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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自妖娆-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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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傍晚,天色悄悄暗下来了,石闵才出了皇宫,北阳宫门口,刘战焦急地等待着他,旁边还站着作男装打扮的李氏,石闵才想起湘歌儿的事来。
一看到石闵,刘战忙说:“爷,不好!大司马李农被封为王,郡主……妍禧被太后封,李大姐跟我说了,……是被劫入司马府的园子里,爷……司马府里正举行李农的寿宴……”
刘战心里急,话也说得颠三倒四的。
但石闵听懂了:就是他石闵千方百计想破坏的宫宴,却得了适得其反的结果了,太后竟对李妍禧印象深刻,也许是为了封口,也许是为了安慰,反而给司马府无上的恩荣,将妍禧封为郡主。
李妍禧成了郡主!!她也许就要被和亲到燕国去,也许就要与石闵一世为敌了!
石闵想不了许多了,即翻身上马,向司马府奔去。
很圆的月儿挂在西天,司马府亮如白昼,已经开了宴,处处是欢声笑语,觥筹交错之声,他四处找寻,没找到妍禧,待听到妍禧的歌声扬起,他失了魂的心才安回肚子里,跟过来又看见胖子拉着妍禧手不放,就这跳将出来挥拳过去。
此刻他的手一触到妍禧的脸,绵绵软的小脸,手掌又滚烫起来,那晚在和欢殿园子里的万般快活便跃上心头,他的耳边又想起母亲的话,他的手略略松动,拿掌心轻轻地摩挲妍禧的半张脸,目光变得又轻又柔,头抵过去,心道:小喜儿,原来你真是我的冤家,这是命定的!
石闵母亲故事的开头是这样:“闵呀,百尺楼以往不是这般冷清的,曾经是高朋满座,名士大家络绎不绝……你听过红颜薄命这一词罢?当年洛阳有两位才女,才貌双全,你母亲我是一位,闵儿还不知道母亲叫什么名儿罢?我姓何名?a(读“欢”),还有一位叫颜敏,我与颜敏情同姐妹,各有才情,每年差不多都入选为百尺楼参加名士欢会,我跟她是仅有两位女子,跟来自四方的名士们斗诗,弹琴……”
就在刚才,邺城李家的遗孀石氏还向他说出了一个事实:“将军,湘歌儿被掳进的那个园子,我打听了,正是大司马李农的园子,我没有想到他的园子这么大!我曾见过李妍禧,长真很像一个人,很像当年名噪洛阳的大才女颜敏,我专门去查过了,假李农当年在颜敏父家当过门客,是颜敏父亲最喜欢的一个门客,后来颜敏嫁给洛阳董家,育有一子一女,颜敏嫁了十年后,突然全家被杀,死得很干净,我听说是李农带去的胡兵杀的……”
“小喜儿——”
母亲口里的颜敏,李氏口里的颜敏,大概就是小喜儿的母亲了,石闵满怀怜悯,把妍禧团团抱住揽在怀里,低头去亲妍禧的唇,小猫儿的唇,弥着一股花蜜的香……
妍禧大怒,便劲用力一挣,肩头却顶住了,“哎哟——”一声叫了出来,叫声颇痛楚,不似装出来的,石闵抚了抚她的肩头,哑声问道:“小喜儿肩膀的伤,还疼么?”
“你……你……如何知道?”妍禧闻言大惊。
石闵恼她强挣不肯就范,低声冷笑道:“我如何不知道?那晚你在和欢殿的园子喝醉了,媚声撩拨于我,甚是妖娆,我还不知道小喜儿会有这一面,我咬了你肩膀一口,那是证据,你的身上都是我的痕迹,便如我身上有你的痕迹,猫儿,你别指望着借郡主之名再嫁他人了,你瞧着罢!”
妍禧五雷轰顶,瞪时气得成了火上烤的一段炙肉,再不打话,横起一条腿踢将过去。石闵一把扶住,隔了雪色的裙子在她的腿上用力一摸,笑道:“此处也摸过了,甚是丰泽柔软!闵哥哥喜欢得紧!”
妍禧又气又恨,手扑脚踢,但得上手,便不计形象了,石闵由着她,只揽着她的腰不放,突然收紧她的细紧,令她不能动弹,轻声道:“你待我似仇人,小喜儿知道是你的仇人是谁么?”
妍禧停了一会,“扑——”一掌飞过去道:“我的仇人不是你,是谁?”
石闵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摩挲,笑道:“冤家——你不识好人心!”
突然听门外有人叫:“爷——爷——在里面么?”
石闵一听,是刘战,松开妍禧,打开门。
刘战与假作男装打扮的石氏站在外面,刘战低声说:“我们在园子里走了一圈,有一处甚是可疑,爷,咱们去看一下!”
石闵应了一声,低声对妍禧说,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去找湘歌儿,好些事回头再跟你说!”
石闵与刘战一个起落,就没有了身影。
妍禧在门外站了一会,一个人匆匆走了过来,叫:“三小姐,三小姐——”
妍禧一看,却是成祥,成祥上前一步,低声道:“老爷叫你去,说知道湘歌儿的消息。”
妍禧一怔,想了想便道:“我随你去。”
李农站在一泓荷亭上,看着成祥领着妍禧走过来,着一件雪色的衫子,跟月色融为一起,又浅又薄,李农跨了一步上前,轻呼:“敏小姐……我的敏……”
敏小姐,他总是这样称呼她,她是小姐,他是她父亲家的门客……
李农当初不叫李农,叫李运筹,在颜家做门客,他容貌俊美,口才极好,又擅长谋划,很受颜父喜爱,每日起居生活,都要李农作陪。
颜父名颜谈,是五代士族大家之后,衣饰考究,身居高官却不上朝,每日闲着无事,便让李农想个法子游乐,或清溪赏鱼,或桃林调蜜,或调姿弄粉,凡此种种,过着闲散无拘的生活。
李农到颜府时日多了,便如一家人,内庭府院随意进去,颜府女眷见他,也不退避,皆知他是老爷最喜欢的门客加……就是有了这层关系,反倒是不避嫌了。
直至一日,李农再次入府,在颜府门前停了一辆马车,马车门帘挂一杏卷春风的帘子,门逢四角吊着桃色丝绦络着结子,那桃色丝绦随马车随摆,拂着杏卷春风帘,但看这一样,李农便酥在那里,想象着帘子里是一位如何的佳人。
'bookid==《禹神的宝藏》'
第 091 章 求凰
(这两章是妍禧的来龙去脉,李农的回忆。求支持!)
'bookid==《天道疑云》'
李农正盼望间,杏卷春风帘一动,果然,出来一条梳着双垂髫,着桃红色袄子的小美人,玲珑的面庞,笑面如春,李农看呆了去,以为这美人已是一绝,便没想那美人低下身子去打帘子,轻声道:“小姐,到家了,你下来吧?”
从帘里伸出一双手,这双手,不要能纤纤相称,纤纤竟是俗的,柔软、修长、白皙得要融入到春风去,那桃红色小美人伸出手去扶住那双手,李农没来由就羡慕那桃红小美人,若是能让他扶一扶这双手,就便当堂让他一头撞死也值了。
一对素锦锻软靴子伸出轿子,接着是软锻的雪色裙裾,束得细细的杏红黄缎子的小腰,李农心里急切得喘不过气来,他什么也听不见,只听到自己粗重的心跳声,大如雷一般将他全部淹盖掉。
终于,那双素手的主人出来了,戴着一项粉红色的纱帽,遮了大半张脸,许是怕风,帽前的轻纱下一张影子似的脸。她亭亭玉立在车架上略站站,对桃红小美人道:“桃红——”那着桃红袄的小美人果真的就叫桃红,“我们多久没回来了呢?”
她的声音就是天籁,是天边的福音,李农便觉得一把重剑刺入他的心内,没来由地漏跳了两拍,他脸色苍白,身子抖索如一片叶。
桃红笑道:“快两年了,姑娘不是到姑妈家将养着吗?两年不得回,我想极了陈婆子做的阿福糕,今日定要吃上五块!”
那位小姐拿着她的柔夷捂嘴轻笑,掀起她头上戴的纱帽子,一张世间绝无仅有的脸露了出来,她的眼睛向李农一闪,李农脚一歪,软倒在地。
“呀,那人怎么了,是病了么?”小姐轻唤道,对马夫道:“大叔,你去看看那人怎么了?怪可怜的!”
李农在那句“怪可怜”的叹息声中爬了起来,向着马车行了个大礼道:“在下李农,乃颜府执事,见过小姐。”
他等了甚久,未见有人应答,抬头看,只余那辆帘卷春风的马车停在那里,小姐就像春风荡过一般没有了踪影。
李农失魂落魄,他没精打采进了颜府,向着颜府的内庭走去,两位仆从却拦住了他道:“李大人,今日小姐回府,老爷吩咐外人一律不得入内!”
李农忙道:“你们是新来的吧。我不是外人,我平日便常常出入内庭,我是颜府执事李农,颜谈老爷的座上客。”
那仆从眼一翻,不耐烦了,又重复一次道:“老爷说了:小姐回府,外人不得入内!”
李农的心飒飒地凉,从心底凉到脚跟,他不明白,他怎么就成了外人,在此之前,他天天入内庭,有时还宿在颜谈的寝室里,把头枕在颜谈的腿上,颜谈伸出手来抚摸他的头颈,他就像颜谈养的一只宠,一只宠!身份特殊的宠。
李农不死心,内庭既是进不去了,便在外屋找个人问一下,方知道今天那颜谈的最小的女儿颜敏回府里,她是颜谈的心肝宝贝儿,年方十四,只因两年前颜敏的生母,也就是颜谈最喜欢宠爱的侧妻赵氏去世,颜敏便一病不起,太医说她是忧郁于胸,不得排解,不能再住在颜府,易睹物思亲,且让她也府住上一段时间,病才能好。
颜谈已失去爱妻,不能失去女儿,便忍痛把颜敏送到洛阳边城的姑母家住了两年,颜谈自己也忧伤过度,突然改了性情不再宠幸别的妻妾,只爱在美貌的男子身上找些儿安慰。李农便是其中一位。
李农听了,又是欢喜又是忧,欢喜的是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了了,他并不忧自己再得不到颜谈的宠爱,只是忧心那个像空气的女孩颜敏,她再回颜府,会不会过得快活。
这一夜,李农失眠了,没有了心魂,第二天,他又去颜府求见颜谈,颜谈着人回他:“小姐回府,要叙天伦,你但请自便。”
李农是个锲而不舍的,日日守在颜府,只盼着精诚所至。
一日,颜谈招他进去,他正坐在大花园的亭子边,着青色宽袍,神色似醉非醉,一股水一般的琴声流了出来,李农屏息倾听,那琴声铮?,如春风抚耳,似浸花香,只听得他如痴如醉。
李农遁着琴声望去,花园深处有一个高台处,一立一坐两个女子,立着的就是桃红,坐着的女孩挽着垂髫,着着雪白的衫裙,神色淡然,几似仙子,李农的脚又软了,跌坐在亭子的椅子上。
他终于知道,颜谈为何再也不需要他了,所有的男色在颜敏的面前,都是地里的烂泥,沟里的臭水,见不得人见不得光。
李农从那日起就愤发读书,在所有聚会出人头地,见解丰富,所有的士族都以请到他去清谈为荣,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机会。
这一日,他着了件新买的上好锦袍,进了内庭,照例在听琴,一个仆从匆匆过来对颜谈说了几句话,颜谈便走出了园子,这是李农的一个计谋和安排。
等颜谈走后,李农才信步向高台走去,如今的他,内心已经装满了自信,他自信站在颜敏面前,他觉得自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要去俘获一个魂牵梦萦的女子。
李农的到来没有打断颜敏的弹奏,她静静地,肃穆地弹着,心无旁婺,一曲完了,她抬头看到李农,认出他便是那日摇摇欲坠的人,她微微一笑道:“先生身子好些了,你有何事?”
李农的脚没来由便又软了,他勉强支撑着,道:“小可李运筹(朗格注:李农当时的名字,为怕大家弄混了,故一直用李农),听小姐的琴声,爱慕得很,运筹新学了个典子,想弹给小姐听。”
颜敏略点点头,便站起来,桃红把那把琴抱起,换上另一把琴,李农看她,不明其意,颜敏道:“那是我母亲的琴,是我与母亲天上人间惟一交流方式,不能交与别人弹曲子,先生勿怪。”
李农点点头,坐在琴前,叮咚弹起,他边弹边唱: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这一曲《凤求凰》,李农专门为颜敏学的,当年司马相如就是用这一道宛转求欢的曲子感动了赵文卓,后来与赵文卓私奔去了。
他把一生的情思和力气都弹进去了,以为颜敏一定能听懂,等他弹完,回头看去,只有桃红一个人站在那里,桃红眼泛泪光,向他福了一福道:“先生,小姐让我转告你,悠悠之情只怀斯人。这是男子爱羡佳人之曲,小姐不宜听,故先自走开,小姐说了,此琴送与先生,但愿先生能寻得佳人,以后能与佳人共谱琴曲。”
桃红说罢便走,走了几步,回身看着李农,轻轻道:“先生的琴甚动人,桃红情不自禁,未知何时能再听先生抚琴。”说罢脸一红,便跑走了。
'bookid==《天道疑云》'
第 092 章 是宠
'bookid==《金石姻缘》'
(仍然是妍禧的来龙去脉,还有石闵的,命运多桀的上一辈人,收藏支持喔!)
李农看着桃红跑去的身影,但觉一股凉意涌上来,敏小姐是何意思?她既听出他琴声里的意思,便是李农的知音了,她还把平日里练习之琴也送给他,这是订情之物么?但为何又说愿得先生寻得佳人,以后能与佳人共谱琴曲,这是拒绝之意么?
李农失魂落魄回到家中,那是真正的陋室寒门,只有三间会漏雨的茅草屋,两间住人,他与寡母各住一间,他二十又一了,还未娶妻,另一间装满了书,但屋子总是潮湿,书一卷一卷地霉掉。
李农也霉掉了,病倒了,病势汹汹,令他的寡母束手无措,垂泪不已。
一日,天晴了,太阳从窗台射进来,照在李农身上,阳光柔和,便如颜敏的一双柔荑,李农沐着阳光,无比幸福。他突然醒悟过来,病也就好了,他收拾好自己,仍然去颜府,这一次他没有找颜谈,其实颜谈已经着人叫了他好多次,他拿了仅剩下的一点银子贿赂了一个仆从,把桃红从内庭叫了出来。
桃红一看他,很是欣喜,向他福了一福道:“好久未见先生了,先生竟……瘦了。”
李农叹了一口气道:“桃红你可好?你们小姐……可好?”
“桃红很好,小姐也很好。”桃红的一双妙目看着李农。
李农又道:“桃红,我问你,你们小姐送那一把琴给我,是何意,为何……又让我抚琴与别人听?这几日我病了,心内有了记挂,你们小姐送的琴竟被我冷落了,不知道……”
桃红是个机灵的,她自己一心挂在李农身上,看李农的神情,便知一二了。
她踱了几步,黯然道:“先生是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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