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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山点点幽-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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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饭就在坞里吃,窗外满是绿色的山影。菜饭、虾、鱼、青菜、蕃茄蛋汤,都是就近从屋后和湖边取来,十分新鲜。“最近怕禽流感,鸡就不吃了。”村长笑着说。这时已是下午一点多了。
  饭后步行出坞,有条水泥路长约三公里通往坞外。两边皆低山,绿绒绒地起伏。其中有些山坡正被开垦,像原本毛发丰盛的头颅上新长出一块块秃斑。村长介绍说这是农民在开荒种茶,两年后就好了。种茶有收入,对农民有好处。他自己也在镇上开了一家茶叶店。
  环顾青山绿树映掩下的农舍,我叹口气说,要有亲戚在这里就好了,以后有个小憩的地方。村长笑说,欢迎随时来住!
  途中有农妇挑着沉重的粪桶经过,路旁坡上的果林间也有农人在松土,见村长都打招呼,悠然平和无火气,十分淳朴。
  进涵村。穿巷过桥转到一座古宅前,是明代的古店铺,木制的门窗柱梁全是明代的遗存。周边被民居包围,村内这里那里的,老房子很多,有的只剩半间或半座,青枝绿叶伸到屋里去了。
  和其他古村相似,涵村一样的桔林簇拥,墨绿的枝叶间挂满红果,沉甸甸地压弯了枝头。一样的屋前屋后蓦然燃烧着金色银杏,在秋日午后阳光的照射之下全纯黄纯亮,异常华丽珍贵,让人一次次伫立仰望,不忍骤离。

飘渺峰的四季(5)
尤其在小村的一些空地和山脚处,那些枝干秀挺浑身晶亮纯黄的高大银杏,简直就是缥缈峰群山美丽脱尘的精魂。
  满地的落英缤纷,像碎金子铺满了绿坡和村道。
  出了涵村,又兴致勃勃地去甪里村,实在是太留恋深秋的西山乡村了。这时候你随意走进山村的任何角落,都像走进一幅幅绚丽静美的画图里。
  甪里也是一座古村落,有条长一千米的郑泾河穿村而过,直达太湖。这条河是春秋吴越时通商的港口,曾舟辑繁忙商贾云集,现早与吴越旧事一起沉入历史的深处,只是古村中一条笔直的河道,如静水般呆滞。河上有一座座小桥,隔一段就有伸向水里的石阶。小桥大多是古桥,其中有座拱形石桥与水中倒影形成了一个圆,桥基开始塌陷,桥面台阶的石缝中长满青草。伸入水中的石阶大多是青石柱条,原本应是大屋或大坟之物,现在似乎放错了地方。沿河的屋子都老而旧,爬了藤长了草,一些更早年代的老屋已半圮,洞开的门,残破的墙,荒茅满院。但门口的青石阶和阶台上的门当与户对,还有石面上雕刻的精致花纹,仍无言诉说昔日的风光。
  夕阳西下,山这边的古村进入黄昏。沿着千米长的郑泾河一直往前走,右面路边忽有白光惹眼,便又返回细看,见一柴门狭院陷在昏暗老屋之间,唯独门口数丛白菊在暮色中亮得分明。正细看,这时小何从后面走了过来,一看就叫起来:哦呀,这就是暴宅呀!
  咦,暴宅不就是清末有名的廉吏暴方子(式昭)在西山的家吗?这位暴方子和西山人民曾经共同书写了一段可歌可泣的历史,这段历史至今令人回肠荡气。
  光绪十六年底,时任苏州太湖厅巡检(相当于镇长)的暴方子因维护百姓得罪上司而被罢官。他在任内十分清廉,一钱不存,被撤职后困居其治所甪里,贫甚乃至断炊。西山民众很为他抱不平,有的送米,有的送柴,月内竟“蔓延至八十余村,为户约七八千家”。太湖厅、苏州府、江苏省各级政府为之震惊,视为“人心煽惑”,要“严密查访,从严惩办”。暴方子虽官屈九品,属最低一级公务员,却表现出不可辱的士气,他自信“五载林屋(西洞庭山),妄励清操”,没有做对不起民众的事;“山民馈送柴米,此乃万众心情所愿,怨者不能阻,爱者不能劝”,是正大光明的。发生在1890年冬的这件事情很激动了当时的著作名流,次年秦散之为绘《林屋山民送米图》,俞曲园作长歌,郑叔间、吴大澂、吴昌硕等都有题咏,一时成为盛事。暴方子罢官回河南滑县老家后,甲午年又从苏州人吴大澂参加对日战争,吴对暴任太湖甪里巡检时“坚持节操,以不善事上官被劾”早有耳闻,深以为惜,见暴前来投军不由大喜,即行纳用。暴方子依旧清廉本色,“奉檄至塞外买马,往返千里,不私一钱”。吴大澂为之长叹:“此人若为牧令,政绩必有可观矣。”不幸第二年“感疾卒与关外,年仅三十余,闻者深惜之”。(《春在堂杂文》俞樾)1948 年胡适、张东荪在《送米图卷子》上再作题跋,朱自清写诗,徐悲鸿作画,张大千题词,“不媚上官媚庶人,君之失官正坐此。乃从官罢见人情,直道在人心不死。”歌颂的仍是直道和人心,士气和民意。
  现在我面对的这座夹在民居老宅的陋屋,难道就是当年西山万民纷至沓来馈送柴米上门的地方?事前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竟以这种方式于无意中蓦然得之,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不假思索便折向暴宅,虽然时间已晚,暮色渐浓。
  眼前柴门洞开,寂静无声。于是边往里走边大声问有人吗?无人应声,便一路进到内院。院子寒酸紧迫,迎面三间平房一字摆开,旧木门窗紧闭。倒是院门口有株桔树高大粗壮,枝头压满了沉甸甸的大桔子,每只如同拳头大的柚子一般,十分奇特。
  又一次高声问有人吗?仍是满院寂静。只好自行退出,感叹西山民风如此淳朴,至今门不闭户,路人可直达内廷。
  秦散之的《林屋山民送米图》、徐悲鸿的《雪篷载米图》,都曾形象地再现当年西山人民于大雪封湖闭山之际,自发送米至暴宅的情景,让人如临其境。山民们不忍这位地方小官因恤民情以致罢官并面临断炊之忧,自发你一捧我一包,络绎不绝送米上门,肩扛手提发生在飘渺峰下太湖之畔的这段真实的故事,至今让人感慨。
  继续沿河向前走,渐渐果林出现了,有农人荷锄回村,迎面问来这里有什么看头?告诉他,这古桥,这老屋,这河,都很有看头。农人笑说,不过一座老村几片桔林而已,过去村里靠近山脚的地方有座文昌阁,好大一片房子还有大牌坊,那才好看呢,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好多石材都垫到路上桥上水码头上了。
  难怪一路走来,看到路面铺着那么多断碑残梁呢。
  在古村落行走,听乡人说得最多的,就是,可惜得很,这里原先有座古牌坊,那里是座深宅大院,有许多漂亮的砖雕木刻石构件,现在都没有了。文昌阁也如此。这次乡人还领我们看村口墙角一截已被砸去上半部分的青石桩说,这是石老人,从古代就竖在村口看护全村的,“很神气的一个老人头,胡子翘翘的,可惜文革时砸掉了!”
  终于走到郑泾河的尽头。太湖横卧前方,远处水面的上空是殷红的晚霞,湖水清淡中透着嫣红,湖面平静如镜。此刻,正是西山临镜卸妆的时候。
  这里是西山的最南头。美丽的古村,美丽的果园,美丽的群山,在这里与美丽的太湖相会,正共同渐渐隐入一寸寸加深的暗色之中。所有的衰败、残破、死亡与遗憾,也如所有的坚持、忍耐、新生与希望,都在暗色中隐没。夜温柔地张开双翼,将飘渺峰拥进怀里,四周湖水在无边的黑帐下宁馨如沉睡的婴儿,我想,我也该归去了。
  

金铎山上也有一座法华寺(1)
法华寺位于西山镇金铎山西麓峰顶,环境胜绝,是西山‘十八招提’中处境最幽秀处。明朝陈继描述道:‘有峰矗然而起,蔚然而深秀。山之巅,廓然而平,有佛刹翼然临其上’。(《阅读西山》金培清)
  原以为苏州只有一座法华寺,位于渔洋山麓法华岭上,我经登临现场,一一验证,更是确信无疑。不料数月后某日夜晚随意翻书,又见记载与渔洋山隔湖相望的西山岛内,也有一座法华寺,似乎历史更久远,名气更大,不由起疑,两座法华寺是怎么回事?同名?易地搬迁?由此生念,欲去西山金铎一探究竟。
  今年五一长假的最后一天,下午恰好无事,便约友人驾车跨过西山大桥入西山岛寻访金铎山。
  先过长沙、叶山两个小岛,一进入西山镇就往北拐,远处有幢幢山影,便凭感觉直抵山前,那里有座小村落,环山面湖,村子由水边向山里延伸,地势渐渐上扬,村头缓坡上有座小红庙,几棵巨大的古银杏村枝繁叶茂,绿荫森森。
  向路边正做农活的两位妇女打听金铎山在哪里?说这个村就叫金铎村,从村子里穿过去,后面那座山就是金铎山。
  村口大银杏树下的第一户人家在门口挂了个“农家乐”的牌子,便进院打听入山的路线。这户人家新盖了一幢二层楼房,在底楼廊下摆了几张桌子和椅子待客,廊尾是厨房,两位老太太在里面洗涮,一位小伙子像是这家的儿子,正坐桌旁歇息。便邀请他带路上金铎,他说还是小时候去过,现已多年不去,路都要忘记了。
  我说准备在他家吃晚饭,先请他一起去散散步,回来正好用餐,他同意了,起身往村里走去,家里的一只黑狗立即跑在了前头。
  典型的西山老村景像,巷道石板铺路,两旁民居毗连,院墙内外树丰草茂,长长村道两侧水沟延伸,一路犬吠声此起彼伏。
  再往里走,环境开阔起来,出现一方平展展的大甸子,三面群山环立,青苍竞秀。平原之上池塘如镜,水草丰美,果木扶疏,人行其中便是进入了画境。
  有两母女模样的农妇从上方坡道上下来,又证实身后环立的青山就叫金铎山,法华寺原址就在靠右侧这边的山上。
  “上面什么都没有了呀”,刚干完农活的母女边下山边说。这时候已是下午4:00左右,到家不久又要忙晚饭了。
  那女儿长得真清秀,肤色细白红润,一身旧衣服也掩不住清秀的纯美,在四围葱绿环抱的山野里,原应该生长如此纯美质朴的少女。
  往山上去。到处是栗树、杨梅树、桃树和银杏树。栗、梅到此都变得粗壮茂盛,枝叶伸展如盖,从枝杆看起码都应半百以上树龄,但每一株都青枝嫩叶肥美新鲜,虽已暮春时分,远山近树仍是新绿一片,让人喜欢得不行。
  一次次地伫足,为这片青春的古老山林赞叹。
  一面赞叹,一面担忧,它也会很快消逝吗?
  再往上,有旧时石砌的山道在林间向高处延伸。我想这就对了,这条阶梯状的古老石道应该是为古寺配套的。
  没了香火,断了人踪,石阶显出久弃荒芜的样子,石缝中也伸出了茅草野竹,现已刈清,供农民上山种茶使用。
  登上台阶的最后一级阶梯,迎面便见上面是个山坳,有座红砖砌成的简易平房背山而建,前面是一大片平地,那应该就是法华寺的遗基了。
  在靠近山口的那片平坦的高坡地上,几棵巨大的银杏树遮天蔽日,真可谓绿荫擎天,芳草匝地。我登上山口的第一眼,就被这片奇异的银杏林所震撼,那么高大,那么古意,却又那么青翠欲滴,那么生气勃勃,独自在无人的山坳里诗意地生活。我震撼废墟前那些大银杏树有滋有味的生存状态,那古老的年龄和青新的容貌完美融合在半山之上这片荒芜的空坳里。
  我穿过这片绿荫进入山坳里的平地来到山前那座孤零零的简易红砖房之前。门锁着,屋旁另有一间耳房,门前支一口大铁锅,一看就知春季有茶农在此加工茶叶。
  凭直觉料定锁着的正房里应供奉菩萨或神像。从窗外往里看,屋里光线不好,背山的缘故,但仍能看清里面果然供着一位娘娘,面相端庄温厚。
  房左侧数步在山崖下有一小池,水盈满,岸石已半圮,有的浸没在水中。崖壁蔓草杂生,临水处有一长方型大理石嵌于壁上,碑面似被捣过,但隔潭仔细辨认,勉强可见“一箬泉”三字。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金铎山上也有一座法华寺(2)
金铎山相传吴王藏金铎于此故名。大历中,有人于山上得九石铎,因立九坛(《洞庭记》)。法华寺始建于南宋,至明规模宏大,有禅房72间半,僧三百,寺内有二泉,一名“惠泉”,一名“一箬泉”。“箬”,指叶短而阔的竹子,多见于江南山中,我曾在阳山文殊岩下,见过最茂密最丰美的箬竹。
  可惜“惠泉”遍寻无着,恐怕就在屋后山崖下,如墙如簾的藤木已将其严密覆盖。
  房右侧的山地被新辟成茶园,一垅垅红土之上是一簇簇刚扎根的小茶树。
  再之上就是杂树茅竹封顶,再之上就是天了。
  要穿过茶园之上那片未辟之荒山谈何容易,我深知又将陷入“丛篁野卉,杂迷其窦,非牵萝扁身不能窥也”的境地,但又如往常一般,未经思索便一头钻进荆蓁之中。
  如同又一次沉入潜流暗礁之间,不辨东西。那没顶的“潜流”是荒原野生植物的深潭,那“暗礁”是随时可能挡在面前的崖石或树墙。我又变成了一条游弋在深海里的鱼,不凭视觉而凭感觉不时避开太密太杂实在无法通过的地段,摸索着试探着插入密竹野树堆中可能挤进去的隙缝,只要头能进去,身体自然就能跟进。就这样凭感觉向上,向上,直至脚底山地渐渐升高,榛莽渐渐低落,我能冒出头来了,终于看到清亮的天就在眼前。
  用力跨上最后一道土坎,双脚就站在山梁之上了。
  豁然在前的,是浩瀚的太湖,还有同样广袤的天空!
  正前方,几座小岛载沉载浮,或横卧或侧列,点缀在万顷湖面之上。
  这么恢宏,又这么迫近,天地湖山全银亮宁静坦卧眼前。
  山梁之上的灌木仅及小腿,有几处新开的小茶园,露出新鲜的红土。无名的野草开着细碎微弱的小花,是星星点点的黄色和白色。
  穿过及脚的灌丛,沿起伏的山脊往前去。我喜欢在这些无人的山头上自由自在的行走。这时,我的左肩闪着巨浸的水光,我的右肩涌着秀谷的翠浪,正前方蜿蜒而起的是绿色金字塔般的山尖,那是群峰曲波中的一浪,在它之后会有浅谷,或许还会有新的浪尖,或许只如层层涟漪,一层低于一层,直至浸入湖中。
  金铎山属于后种,它沿湖蜿蜒耸起几浪,便渐行渐低直至没于湖水之中。然后,又在远处湖面上崛起一山,那座山名叫渡渚山,渡渚山后就是叶山和长沙山,西山大桥像一条丝带将这三座湖中岛连接了起来,并一直伸向太湖对岸的渔洋山。
  我曾在对岸渔洋山上的法华寺遗址眺望太湖中的西山,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隐在一片汪洋中的西山群岛里有座金铎山,山上也有一座法华寺,在寺后的山顶上眺望太湖,又是一番景色。
  在金铎山上的随意游走被前方出现近半人高的茅草挡住了去路而结束,只能向更远方的绿色山头行注目礼了。刚回身,忽见来时路上有一老妪,像刚从地下冒出来似的,正手执镰刀向这边走来。
  老妪高挑清瘦,山里人很少有如此修长身材的,脸长方,虽有沟壑却白皙端庄,丝毫没有大多乡人所常见的佝偻和黑黝。这让我心中暗暗称奇。望着她一身清爽的旧蓝布衣和筋络毕现的双手,我想,这婆婆年轻时是个美人。
  我俩面对面立定。在这样的荒山野岭猛然看见对方,我想我的惊讶也就是她的惊讶。
  我先笑着开口,问这些山都叫什么名字啊?用手在虚空划了个大圈,将脚底的山和湖面上的山都包括了进去。
  老妪站定面湖一一指点,可惜口音太重听不真切。问怎么写,答不识字。
  于是我根据看过的史料一一说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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