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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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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有需要，你还可以装装神棍。哈哈哈，太有用了！！”
岳明烨终于咬牙切齿地呻吟开：
“霍然，我真想把你的脑子抠出来，拿到中科院生物研究所卖钱。”
“……我就不明白，你一直瞒着这个干什么。你是什么有什么关系？要有危险，这五年，我都被你吃喝拉撒不知道轮回多少次了，还用得着等今天？而且，我要是你有这种能力会很骄傲才是啊，可以保护自己重视的人。你他妈的躲躲藏藏的跟在做贼。这个不说，任尹影对你表白也不说，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哥们？！想起来我就生气！！”
“……是因为这个你才疏远我？”岳明烨有些呆。
不是因为……恐惧？
“废话，还能有什么！！我不理你是因为我陷入一个怪圈。你拒绝她让她伤心，我想抽死你。可是你不拒绝她，我不是该去自挂东南枝……最重要的是，你怎么不信任我呢？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明明是你的好朋友。事后竟然还顶着一副死人脸当我是空气，明明被逼做坏人的是我！！该生气的人也是我！！！现在这气也还没消，咱们决斗下吧？”
“……霍然你的脑子简直和草履虫一样大。”
“草履虫没脑子。”
“你还知道啊。”
“说这些什劳子干什么，小爷我很生气！”说着，一拳挥来。
岳明烨用左手收住他的拳，同时右腿已狠狠扫向他脚下：
“我也很生气。”枉费我一番伤春悲秋。
拉扯间他们倒在地上，大笑出声。
天空中两朵白云缓缓连在一起，绵绵软软地彼此依偎。
四、
高三开学后的第三个星期四。
午休时间，任尹影他们班中午有活动，于是交待岳明烨代替自己监督霍然吃营养午
餐——“亏你是他好朋友，每次中午就看他啃面包，那能有什么营养，我们都高三了，要懂得体贴自己啊。”
两个男生于是端了饭盒坐在学校的天台上。
岳明烨犹豫许久，终于问了自己一直想知道却一直找不到时机问的问题：
“什么时候发现的？”
学农后，“霍岳王道”自此破碎，因为大家都知道霍然和任尹影已是男女朋友。岳明烨自然不可能去当那个百万伏特的电灯泡。
“发现什么？”霍然咽下尹影的爱心煎蛋。
“我的……”
“欧。”明白他在问什么，霍然继续向嘴里送饭，“初一吧，冬天正上课你突然说很难受要去医院，又不肯人送。我发现你没拿围巾，冲出去看见一阵白光，你就没了。后来看了大话西游，就一直想知道你是不是也念的般若波罗蜜。”
岳明烨闻言呛到米饭，连忙灌下一口水。
“说真的，你不喜欢尹影？”
“……都多久了，我要喜欢她，我还能任你们两个像现在这样卿卿我我？我喜欢的是一头紫色长发，瀑布一样落下。明亮的蓝眼，三分傲然，七分漠然。”岳明烨煞有介事地说。
“御姐型啊~”霍然仿佛看见了一个气势凛然的美女。
“右颊有颗痣，皮肤敏感，时常充当‘战痘先锋’。”岳明烨补充。
“……这么详细，你根本就是有喜欢的人吧。亏你平常一副禁欲修道士的德行，蒙骗无数青春少女。”霍然放下空了的饭盒，往地上一仰。
“最主要是你家任尹影是青春少女之一吧。”
“屁！她向你表白，只是为了激我，这叫声东击西。她说她知道你绝对不喜欢她，才会这么做的。她还说我们俩要是因为她就决裂，那我们活该决裂。”
“……女人真可怕。”
“是我们家尹影有个性才对。”
你也很有个性啊。
——有个性到让人搞不清你到底是圣人还是蠢蛋。
回想起那时两人在草地上互相挥拳，然后一起摔个四仰八叉的情景，岳明烨失笑，忽听霍然问：
“岳明烨你以后想做什么？杀鬼能赚钱么？或者，去当无国界翻译？”
“……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
“和尹影上同一所重点大学。”
“哈。”
“好好赚钱，省得他们俩老是为钱吵架。我和尹影以后也不用为钱吵。”
岳明烨知道他第一句话指的是自己的父母。
转头看他，他已睡去。大概是早上的英语考试累的。
为了实现愿望，他很拼命。
天台上晾着学校为寄宿部学生清洗的被单。
此时，晾衣绳上的白色飘动起来，迎面带过阳光晒透的棉布香气，还有风的声音。
岳明烨笑着向上伸出手。
太阳的光芒穿透手掌，照出其中的交错流动的透明脉络。
那么，让我守护你所在的这个世界，守护你愿望的栖身之所。
我最重要的朋友。
始与终
他掏出钥匙。
自行车的。抽屉的。家门的。
细碎的碰撞声唤醒楼道里不甚明亮的声控灯，一根电线吊着的光芒于是无声无息地摇荡开。
终于将钥匙插进钥匙孔，却没有旋转。剩下的两把钥匙在彼此轻轻擦挤了一番之后，也安静下来。声控灯等了太久，终于没耐心地熄灭，包裹盘古的宇宙黑暗于是转瞬吞没了他。
他却好像忘记了如何去动。
“没出息的小赤佬！！”
一阵喧嚷震醒灯光，开门声带着叫骂声沿楼梯滚落，接着是摔门声，蹬蹬的脚步声，一个男生携着怒气龙卷风般撞过他。刚从他的视野消失两秒，却又听见大跨步的上楼脚步，终于回到距他一层楼梯之隔的地方，头发梳得后现代的男生指着站在楼上的男生叫：
“岳明烨！？你什么时候住我家楼下的啊！！？”
初一开学后的第三个星期四，霍然和岳明烨发现彼此是上下楼邻居。
仿佛两条远隔千山的河流，淙淙交汇在一起。
他携飓风来，掀起海洋打碎星光。
九曜为翼，苍帝为骑。
不死之身。
他们称他——自由王。
＇5＇交叉口 01
关静持是个有理想的人。她的理想可以用闺蜜写在高中毕业簿上的赠言加以概括：希望有一天听到你大醉的消息：陶醉在身体健康的天空里，陶醉在事业辉煌的汪洋里，陶醉在爱情甜蜜的溪流中。风和日丽常相聚。
这些看起来俗气万分的句子，却因为当时离别情绪的渲染变得有了催人泪下的味道，然而这种悲伤幻觉在一小时之后破灭，因为关静持在这段时间发现了三四个类似的留言，有的甚至标点都一样。她立即顿悟了老师发现试卷抄袭后的感觉。
悲愤难抑地冲到闺蜜面前，她对她吼：
“季飔你个懒女人！！！给你最好的朋友写留言都不肯动动脑子！！！！！！！！！！”
季飔的反应却让关静持脑中产生了奇怪的画面：自己从嘴里伸出一筒长枪，卡卡数声铮亮子弹飞撞而出，急速旋转破出一道真空地带。泛着炫目的光，它一往无前地——撞上了豌豆上的公主睡的那榻床垫。二十床垫子和二十床鸭绒被组成的床垫，子弹没入即刻悄无声息。在关静持等得快要抓狂的时候，终于看见季飔从一堆习题集中抬起泛了红的眼睛，轻描淡写地说：
“为什么要认真地留，我才不要跟你分开，我要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关静持的愤怒之火瞬时熄灭。走过去握住季飔的手，她说：“说好了啊。”
后来两人果然考上同一所大学，一起吃饭一起上自习一起参加学校活动一起去郊游一起对新的环境新的同学絮絮叨叨。依然好到常常被同学们揶揄为“跟同性恋一样”，直到大二这段美妙“恋情”才结束，原因再正常不过：季飔有了男朋友。
关静持其实是有些矛盾的。希望有一个臂膀可以让好友依靠，最好妥帖到让季飔如坠桃花源，就此幸福一辈子，现在季飔也许就找到了那个人，她为她开心；但同时，她又感到很寂寞，就像有些宝贝只想拿来独享，而此刻它也被别人分享了一样。她用了很长时间来调节两种矛盾情绪，把它们的比例调节到80％︰20％，决定笑着祝福的时候，季飔忽然告诉她：
陈界是个异能人士。
关静持的理想很普通，把季飔的搪塞式赠言细化到大学阶段就是：身体健康、拿拿奖学金搞搞学生会、爱情顺其自然、自己的家人好友幸福开心。这里绝对不包括最好朋友的男朋友是灵异怪谈主角这件事情。
更不包括，最好朋友的男朋友的朋友亦怀有异能，且莫名成为了自己的绯闻男友——这件事情。
教室里已盛满了人，即将开始的课程是气象学。由于授课教授同时也是所属学院的院长，大家都较为紧张，除了少数人低语轻笑，其他人都在复习上次课程的重点，以防院长提问时答不出来而被记录在案。
关静持走进教室，看见坐在第二排的季飔在向自己招手。
因为不是一个专业的关系，到了大三她和季飔能够在一起上的课，就只剩下这门气象学，于是两人约好谁先到教室就帮另一个人占位子。关静持微笑着和分布在教室各个位置的朋友打了招呼，便走向季飔旁边的空位，把浅棕色的嘻哈猴背包放在桌上，坐下时小声问：
“你们家那位呢？又出任务去了？”
季飔帮她按下弹簧椅，点了点头也悄声回答：
“嗯。说是组织紧急召集，赶过去了。”
“……不要紧吧。”
一开始被季飔告知关于陈界的事情，是在大二上学期的期末，陈界和季飔两人确定关系四个月之后。那晚恰好是心理健康课结课。
当夜凉风习习微星点点，天空像深蓝色的袄裹住大地。已是晚上10点，教学楼里的灯正逐间暗下，大部分自习的学生正从楼门散出，路上布满了或是嬉笑或是讨论的声音。季飔把关静持拉到教学楼对面的学术交流中心里，一棵柳树挡在她们前面，细嫩的枝挠在关静持面上，痒痒的。
季飔告诉她世界由明暗物质构成，暗物质不能被人类现有水平观测和确认，更无法利用，但它们的存在占据了整个宇宙的90％以上。这个世界有十一位负责平衡明暗物质的灵桥，陈界位列其中，他的能力是用音乐控制明暗平衡，防止明暗比例失调造成的世界毁灭。
关静持认真听完后冷静表示她要回去倒头大睡。第二天早上世界全新，季飔却在她宿舍门口用两只可以和白兔竞争的红眼睛看着她说：我以为静持你就这样不要理我了呢。虽然我觉得这只说明你根本不是我的好朋友，可我还是很难过。关静持只好搂住她说：没有什么我就是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得了幻想症。低喃了声“看来不是”之后，她看着季飔的眼睛说：谢谢你能把这个秘密告诉我。其实，只要他对你好，他是什么都没有关系，何况，他还保护世界呢！
说实话，当时她的回答中对季飔的安抚成分占了大半。关静持并没有完全放心，在其后的几天内她注意观察了一下原来只被她定义为：帅哥。经常睡不醒。心肠不错。教室和成绩榜最后一排常客的陈界。
他站在车上都能睡着。钢琴弹得很好，小提琴也不错，口琴手风琴似乎也会，二胡马头琴也能上手，甚至还能用柳叶吹一些《发如雪》……
他常常会不顾上课铃声的催逼依然停在路上专注地看着一株小花或者一棵小草，他还会低身捡起地上的垃圾然后拿着它们直到找到垃圾桶。
一次他们三个在学校附近一对兄妹开的川菜馆吃饭。那是一个不足40平米的小店，厨师游刃有余的手法、火灶忙碌的呲呲声、各式菜香从开向厨房的小方窗里漏一些出来，给人安稳和暖的感觉。他们三个坐在靠门口的位置，陈界和季飔背对着门相依而坐，关静持坐他们对面。不多时夕阳投一束柔光进来，恰好落到季飔和陈界身上。一直安静聆听季飔和自己说话的陈界发现了什么，示意季飔不要动，随后小心取下粘在季飔头上的东西：一绒绵小的柳絮。季飔好奇地接过它，小东西揉了夕阳的光，停在她指尖，看起来像从太阳上飘落而下的橙色小精灵。陈界淡淡笑，伸手宠溺般摸了摸她的发。
关静持当即缴械投降：好吧好吧，你们天长地久吧。管你是孙悟空牛魔王还是铁扇公主她哥哥，女生其实最需要的只是“对她好”三个字而已。
虽然自己很是有些寂寞。
后来，岳明烨出现了。
岳明烨一开始来到这个学校就极端引人注意，重点大学的一大特征是青蛙恐龙遍地，岳明烨这只丹顶鹤一站在校园里就像磁铁一样吸走所有人的注意。女生在想：上帝总算仁慈。男生在想：还有没有天理。更让他举校闻名的原因则是：他是转校生。
他的出现让大学转校生这个词汇不再和永无乡、乌托邦这些词汇划为一类。
他几乎是在到校当天便声名鹊起。不过，关静持见到他则是在学生会的纳新会上。那时她还不是外联部部长，只是一个小干事，负责为报名的人登记。外联部的主要职责可以归结为组织校际间活动，并为学校的各项大型活动联系赞助，比如校园十大歌手比赛啊，校内足球联赛啊，129火炬接力啦，校际自行车比赛之类。
纳新时学生会各部都在学校的活动大厅摆张桌子，上书部门名称，静待愿者上钩。等关静持从记录本上抬起眼，查询场内忽然静音的原因时，就见那个“原因”正站在体育部的招聘台前，如月朗谧的脸上有些局促。还没等关静持反应过来，他们的部长大人已冲向那轮明月，并在两分钟后亲自帮他登记到外联部名下。那时他急切询问岳明烨的名字的样子，总是让关静持想起逼迫农户画押卖女的恶霸乡绅。
近乎是抢的，岳明烨成为了外联部干事，恰好是和关静持配合。他虽然不是出于个人意愿进入外联部的，但加入之后，却相当尽职尽责。入学一年，已晋升为副部长，和身为现任部长的关静持配合默契。期间关静持知道了岳明烨和陈界其实是好友关系，而他亦是十一位灵桥之一，能力类似范海辛——消灭吸血鬼。所以外联部开会岳明烨无法到场时，都是关静持交代说，他有事，不能来了。
近乎理所当然，半个学期后，他们成为彼此的绯闻对象。
关静持常有这样的错觉：无数视线正将她描摹成标靶，各种利器蠢蠢欲动蓄势待发地想置她于死地。问了季飔，她对此深表认同。女性真是种很奇妙的生物，也许她们更愿意看见岳明烨和陈界来个禁断之恋，也不愿看见他们与同是女性的人卿卿我我。万恶的女人妒忌心和独占欲。
而绯闻男主角根本没有划清界限以求超脱的意思，只是一如既往，两个人该商量时商量，该点头时点头。而四个人在一起嬉笑怒骂的情景有没有愉悦大众关静持不知道，反正他们四个都很开心。
这一切都让她很满足。
对她而言，岳明烨其实更像一个年龄相差无几的弟弟。出离尘世的面孔下有颗渴望与人接触的心，所以才主动报名学生会；但因为身份和经历的关系，又本能地推拒和人产生亲密联系。
在关静持看来，他和其他男生没有什么不同。尤其是熟识之后——在看见她把被褥晒在阳台而忘了收回时，会发短信给她：“被子在晒月亮喽！”；打扑克输了会叫嚷着再来再来，不翻身不肯放过牌友；不能去上课的时候也会拜托舍友代签，并且承诺一顿午饭作为报酬；有一次，她因为学生会的事情突然造访他们宿舍，一片狼藉中，她找到唯一一张可以坐下的床，岳明烨有些得意地让她猜床的所有者，她答“当然是你啦。”然后笑着看他脸红了。
一年来，岳明烨从刚开始见面只用目光潦草地打个招呼，到现在已经会拿关静持微微偏左的发迹线开玩笑，每次见面笑着叫她：左左。
这样的变化令人开心。
比起像走火入魔一样的男女朋友关系，关静持反而更喜欢现在这样比知己多一点，比爱情少一些的感觉。说她对岳明烨全无好感也是不可能的，毕竟长得赏心悦目且心地纯善的男性人神皆爱。她也是正常的地球女人。
只是，对于男朋友，她真的更偏爱比自己年纪大些的男性。
资源环境学院的院长是个矮矮胖胖、精神矍铄的老头子，私下里大家都叫他“拿破仑”。望见拿破仑正踏着铃声，步伐矫健地来到教室门口，关静持最后向好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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