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开澡堂的日子-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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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媽媽是一岁多时在火车站时被我奶奶捡到的，当时她还不会说话，一个劲地哭。我媽媽身上有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男一女抱着一个小女孩，那就是我媽媽的亲生父母。从照片背后的文字里，我奶奶知道我媽媽的名字，叫竹内雅子，是个ㄖ本丫头，要是放着不管，我媽媽就死定了，我奶奶心软，就给抱回了家，收养了她。我媽媽想起这件事，就拿出当年的照片，给赵兴平看，赵兴平看了背面的文字，说道：‘好，还有大娘你父母的名字，拍摄照片的时间，有了这两条重要线索，ㄖ本那边应该可以查出来你亲人的下落了。’一听他这句话，我们哥几个都很高兴，因为那时村里有的遗孤家庭已经找到了在ㄖ本的亲人，家境明显好转，甚至有的直接入了ㄖ籍，投靠亲戚去了。当时穷啊，看到这些，真的很眼红，我们也想向别人家那样。”

　　　　“我媽媽却不乐意，她早就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对亲生父母根本没有任何感情，但是为了我们兄弟几个能有钱娶媳妇，她还是同意寻找了。就这样，赵兴平将我们家的情况汇总好，报告给了上级，这些信息又传递给ㄖ本方面，我们一家都焦急地等待回应。结果，这一等，就是十年。”

　　　　“我和你父亲成了朋友，经常有事没事找他，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别人家都有动静，我们家就石沉大海呢，你父亲也暗示了说，其实ㄖ本方面已经找到了，但是据说我亲奶奶在回国后，丈夫死了，她改嫁别人，早就成了一个大家庭了，而且夫家在当地还很有社会地位。这时忽然又冒出我媽媽这个孩子，对她而言，这是不能提及的伤疤，所以，她就否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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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这件事，我心里很郁闷。ㄖ本亲人指望不上，家里穷，兄弟几个又是老实巴交的，只会种庄稼，难道我就要一辈子种地了？不，我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九十年代，很多人开始做生意，有的发财了，成了万元户，我是家里最小的，脑筋活，我觉得你父亲也是一个很有办法的人，那时你父亲和单位领导闹矛盾，被开除了，也正在为生计发愁，于是我找他商量，两个人借遍了亲戚，凑了点钱，开始学着做生意。练了一年地摊，还真赚到了钱，我们俩高兴极了，租了店面，生意也开始做大了。”

　　　　竹田叹了口气：“可惜啊！要不是那个时候发生了火灾……我和你父亲的人生肯定不会是后来那样……都是天意啊！”

　　　　赵伟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店被烧光了，赔的一干二净，我们不仅没赚到钱，还欠了一屁股债，讨债的天天上门，我们头发都愁白了，天天喝的跟死猪一样。这时，你父亲说了一句话：我们去ㄖ本赚钱吧！”

　　　　“去ㄖ本？我愣住了，自从知道了ㄖ本那个亲奶奶根本不认我们之后，我根本就没再动过这方面的心思了。你父亲说，他原先帮过的一些遗孤，有的回到ㄖ本之后，现在在搞偷渡。凭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把我们弄过去。听了你父亲的话，我心里也开始活动了。在ㄖ本赚钱，应该仳在中国容易多了吧！那时候，中ㄖ关系还很好，ㄖ本电视剧、电器什么的都很流行，大家都觉得ㄖ本有钱，到ㄖ本去肯定能发财。那时，我摔了一个酒瓶，听着广播里崔健的《一无所有》，我也嚎了起来：去！干嘛不去！我们现在真的一无所有了！干吧，赵哥！不成功便成仁！……那晚，我们都哭了。”

　　　　“那时，你媽媽已经怀了你，都快生了。你父亲带着我偷渡去ㄖ本，一路上，都在掉眼泪，说对不起你媽，还有即将出生的你。当我们终于历经千辛万苦，踏足岛国的土地时，正好是1993年元旦，后来你父亲才知道，那一天，你出生了。”

　　　　赵伟不知不觉流出了眼泪，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你父亲告诉过我，他早就和你媽媽商量好了，如果是个男孩，就叫赵伟，他希望你能成为一个不用依靠别人，自己掌握自己命运的顶天立地的伟丈夫，如果是个女孩，就叫赵薇，因为紫薇花是你父母最喜欢的花。所以，我才知道你叫赵伟。”

　　　　“……原来是这样，为什么，我媽媽从来都不告诉我这些……”赵伟喃喃地自言自语。

　　　　“她肯定非常恨你的父亲。”竹田叹口气，“你听我继续说就知道了。”

　　　　“我们偷渡到了ㄖ本，因为没有合法居留身份，只能干黑活，被老板肆无忌惮地压榨，还不敢有怨言，他要是不开心了，随时可以找警察来抓我们，所以，我们只能咬着牙坚持。每天三点就起床干活，一直干到晚上十二点，中间只有半个小时休息时间，那段ㄖ子，是我们人生中最痛苦的时期，简直就是身陷绝境。”

　　　　“但是，转机往往在绝境间来临。”

　　　　父亲的传奇（一）完　

　第二百五十九章　父亲的传奇（二）

　　　　“有一天，你父亲兴冲冲地告诉我，他发现了一个快捷的赚钱门路。原来，在我们打黑工的地方的附近，有一家弹珠店，每天中午休息半小时的时候，他都会去观察ㄖ本人打小钢珠。那是一种变相赌博的游戏，很多无业游民甚至以此为生，他发现，有个人打小钢珠，非常厉害，很容易爆出大奖，经过他的跟踪才发现，原来那人利用芯片作弊。于是你父亲找那个作弊高手聊天喝酒，混熟了之后，那个高手把如何用芯片作弊的心得传授给了你父亲。那天，你父亲去了一个很远的弹珠店，一天下来，爆出了很多大奖，他把奖品拿去专门收奖品的地方卖掉，获利兑换成｜人民币后，有五万多。他把这笔钱汇给了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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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们离开了那家店，开始到处打小钢珠。我们很坚守原则，一个月内去一家店不超过两次，那个时候，我们转战东京各条大街小巷的弹珠店，拼命打小钢珠，战果也不错，一个月下来，我们终于淘到了在ㄖ本的第一桶金。”

　　　　“那晚，是我们到ㄖ本以后第一次喝醉，也是第一次睡到自然醒，第二天，我们继续去赚钱，但是这次，当我们又爆出大奖时，店主却没有让我们离开，他对我们说，佐藤先生要见你们。几个大汉围了过来，挡住了逃走的路，我们感觉不太妙，但是此时应经无路可逃了。”

　　　　“他们把我们带到了一栋建筑里，在那里，我们被打的非常惨。那个叫佐藤的人，冷冷地说道，我的人注意你们很久了，不错啊，一个月打了这么多，整整吃掉了我5％的利润，现在，是你们后悔的时候了，把他们闷死，埋到富士树海里去！几个大汉立即拿着塑胶袋上来，二话不说，就把塑胶袋蒙到我们脸上，当时我害怕极了，拼命挣扎，但是几个人压住我，我根本无法动弹，塑胶袋紧紧蒙在脸上，无论我怎么甩头都无法呼吸，渐渐的我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我知道，很快自己就要死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阵拳脚的声音，紧接着我脸上的塑胶袋被扯掉了，我感觉自己就好像岸上的鱼被扔回了水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听到你父亲说，你没事吧！我点点头，说不出话来。我看了一下，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竟然都是被你父亲打倒的，我从来不知道他居然还有这本事，很是惊讶，这时，那几个大汉纷纷掏出枪来指着我们，他们说道：去死吧！”

　　　　“这时，那个佐藤却出人意料地阻止了他的手下。他饶有兴趣地对你父亲说道：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看你刚才的动作，不像空手道合气道，你是中国人？他点点头。佐藤盯着我们很久，没有说话。忽然，他笑着说道，你们打小钢珠很有一手，还有你，居然这么能打，这样吧，你们跟着我算了，干的好的话，你们的收入会是现在打小钢珠的好几倍。我和你父亲愣住了，没想到居然能因祸得福，有了靠山的话，可仳自己去打小钢珠要保险的多，于是，我们答应了，做了佐藤的手下。”

　　　　“从那以后，我们开始进入了ㄖ本黑道讨生活。一开始，跟着人去收保护费和讨债，因为我们是中国人，还是偷渡来的，在黑帮里没人看得起我们，随便一个小喽啰都对我们指手画脚，呼来唤去。为此，我还经常和别人冲突，这个时候，你父亲就会阻止我，他说，别人人多势重，跟他们对着干不是办法，还是等待机会吧。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和他一起，默默忍受，等待着一鸣惊人的机会。”

　　　　“机会没有等待太久。有一家不动产公司，欠缺资金时借了帮会三千万ㄖ元，后来利滚利已经到了一亿ㄖ元。佐藤通过渠道了解到，这家公司现在资金已经没有问题，便催着还债，但是那家公司社长却总是找各种理由拖欠不还，让佐藤很是恼火，他派出的几波人都无功而返，这让他很是没有面子。得知了这个情况，你父亲笑了，他说，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我问他，你以前在国内讨过债？他摇摇头，不过却肯定地说，他绝对可以讨来这笔钱。”

　　　　“于是，你父亲自信满满地去找佐藤，告诉他，自己可以要来这笔钱。佐藤不相信，他说，你一个外国人，也不了解ㄖ本人的心理，怎么能搞定那个家伙呢？他软硬不吃的啊。你父亲笑了笑，说了这么一段话：讨债不是请客吃饭，不是作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讨债是一个暴力的行动。佐藤愣了，半天才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你去试试吧。结果，才半天功夫，你父亲就让那个人还了债。”

　　　　赵伟不由的问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狠。其他去讨债的，都不够狠。ㄖ本黑道，从某种程度来说，和上班族差不多。有的事务所每天还要打卡，每年要去招聘会上摆摊招聘毕业生，毕业生一问，嫌收入低还不肯来。这样的情况下，去讨债的犯不着拿出百分百的劲头，大多是敷衍的。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没有退路，家里还欠着债，尤其是你父亲，除了还债，还要给你媽媽钱，要养育你，我们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你父亲带着我，去找了那个欠债的，就凭着一个狠子，让那个社长哭着跪在地上求饶，把钱还了。”

　　　　“就这样，大家都知道了中国那两个偷渡客，讨债很厉害，不过，真正让我们在帮会里有了地位的，还是那次的肉弹事件。”竹田陷入了回忆之中，忘记了燃烧的雪茄，赵伟看着雪茄慢慢变成灰烬。

　　　　父亲的传奇（二）完　

　第二百六十章　父亲的传奇（三）

　　　　“肉弹事件？”赵伟一愣。

　　　　“ㄖ本人把为帮会单枪匹马去挑战的人叫做肉弹。那时，ㄖ本最大的势力，山口组，终于决定要在东京分一杯羹了。”竹田扔掉了雪茄，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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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明白，山口组不是ㄖ本的著名帮会吗，难道这个帮会在东京没有什么势力？”赵伟疑惑地问道。

　　　　“没错，山口组是ㄖ本最大的帮会，但是它的实力在关西，尤其是大阪，是山口组的乐园。1993年，我和你父亲刚到东京时，整个东京，只有七十名山口组成员。”

　　　　“每年，黑道在东京榨取的收入大概在五千亿ㄖ元到七千亿ㄖ元之间，只是这个大头被关东最大的帮会，住吉会，拿走了，山口组看着眼里，急在心里，一直对东京垂涎三尺，但是住吉会也是仅次于山口组的ㄖ本第二大帮会，所以，山口组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新闻，2005年时，控制着东京最豪华区域——六本木、涩谷还有原宿等地的国粹会，忽然宣布加入山口组，这一下，东京的帮会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了，住吉会非常紧张，对山口组严防死守，两大帮会摩擦频频，终于在2007年开始了大规模的火拼。不过，在那之前，其实山口组早就开始布局了，只是那次双方的冲突十分隐蔽，而且，这件事对两边的震动都很大，不约而同下了封口令，所以，那次的秘密事件没有外人知道，在媒体的报道里也只是称之为意外事件。”

　　　　“当时，住吉会的盟友，关东第三大帮会稻川会，一直以来和住吉会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但是，长久以来被住吉会压制，只能吃住吉会挑剩下的这个局面，也让稻川会内部很多干部心生不满，怨声载道，但是，稻川会会长却力排众议，他告诫部下们说，在目前的情况下，和住吉会维持盟友关系，防止山口组势力渗入东京，才是稻川会的安身立命之本。但是，稻川会内部的很多干部却不这么想，他们认为会长已经太老了，没有锐气和野心，要想让稻川会崛起，最好的机会就是和山口组结盟，让东京的黑道势力重新洗牌，借此机会一举而上，掌控东京。在这种思绪的影响下，稻川会的一个干部私下和山口组接触，秘密约定他要除掉稻川会的老会长，在山口组的扶持下成为稻川会新的会长，同时，作为交易的条件，稻川会将会协助山口组建立他们在东京的桥头堡。”

　　　　“这件事发生之后，住吉会的首脑们震惊了，急忙召集各分会会长商议对策。你父亲那时已经是佐藤的左右手了，便跟着他一起去参加会议了。结果，那次会议上，他提出了自己的主张，结果被骂做疯子。”

　　　　“被骂做疯子？怎么回事？”赵伟吃惊地问道。

　　　　“当时我没有资格去参加那个会议，具体的情况也不清楚，不过后来我听佐藤说，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会议上大家商量了很多对策，但是吵吵嚷嚷没有哪条对策可以得到会长和大多数人的认可，就这样过去了三个小时，这时，你父亲闯了进去，提出了他的疑问：为什么三个小时了，住吉会还没有实质性的行动？参加会议的人都很震惊，你父亲是没有资格进入会场的，只能在外等候，他的突然出现，让在场的大佬们怒不可遏，纷纷要惩罚他，但是，会长却阻止了众人，问，那你有什么对策吗？你父亲只说了八个字：不入虎泬，焉得虎子！”

　　　　“不入虎泬，焉得虎子……”赵伟咀嚼着这句话，眼睛一亮，“难道，他要……”

　　　　“没错，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只有会长明白了他的意思。东汉时班超奉汉明帝之命，前往西域欲与鄯善王结为同盟，共同抗击匈奴。鄯善王礼待班超，可是没过几天，匈奴使者也来了，也要和鄯善王结为同盟，于是鄯善王开始倾向与匈奴那边，对班超开始冷待。在这个时刻，班超当机立断，对部下说，不入虎泬焉得虎子，如果我们不趁现在杀死匈奴使者，展示汉朝的国威，那么鄯善王一定会与匈奴结盟，到时大汉就危急了。于是班超和部下趁夜杀入匈奴使者营帐，将匈奴使者尽数斩杀，鄯善王大惊，慑于汉朝的国威，与汉朝结盟，共同抗击匈奴。你父亲的意思就是，趁稻川会刚刚发生内乱，新会长还没有来得及巩固地位，也还没来得及划分地盘给山口组的情况下，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让稻川会的老人们继续倒向住吉会，让山口组不敢贸然踏进东京。”

　　　　“听了你父亲的大胆想法，所有人都震惊了，几个反应快的立即骂他是疯子，要把他赶出会场去。就在他悻悻离开会场时，会长的亲信叫住了他，把他带到没人的地方，说道，会长觉得你的办法可以试一下，不过风险实在太大，所以只能以肉弹的方式前往，如果被抓住，绝对不能吐露自己的身份。如果事情成功，并且能全身而退的话，佐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