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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正道是沧桑-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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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勺子在飞舞。
  饭盆子丢过来砸过去。
  被击中的同学,一脸饭花。
  立青惊讶地看到,整个饭堂四处都在扭打。
  冲突升级到抡椅子,拳打脚踢,一片喧嚣叫骂。
  在地上翻滚厮打的同学碰翻了汤桶,整桶汤倾倒在两人身上,两人一身精湿的热气,仍在厮打。
  范希亮平静地走过去,扳正了汤桶,舀出仅存的汤,若无其事地喝着。
  呆了的立青:“这才几天,成这样了?老范干吗不闻不问,不劝劝?”
  谢雨时:“没人劝得了!积怨太深。”
  范希亮谁也不看地走出饭堂。
  立青更加呆住了,老范这是怎么了?
  枪械室外的走廊上一阵咚咚脚步声,一脸血迹的汤慕禹冲进来,扑向枪架,劈手取了一支步枪在手上,杀气腾腾的。
  范希亮默默地坐床铺上抽烟:“当兵的扔扔饭盒的事常见,动真家伙可就犯忌了!”
  汤慕禹对着床上狠狠地捶了一拳:“我汤慕禹今天豁出去了,汉贼不两立!”
  范希亮质问:“谁是贼?谁是汉?你们他娘的还不都是一个炎黄祖宗?”
  “我汤慕禹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让我见血,我就让他尝尝这个!”他哗的拉开枪栓,从口袋里掏出子弹,咔嚓压进去,提枪要走。
  范希亮拦住了他:“你小子有种,就朝我开枪!”
  “你以为我不敢?谁拦着我,我打谁!”说着,汤慕禹“刷”的平端着枪口。
  范希亮说:“哟嗬,你汤慕禹今儿是坐飞机吹喇叭,‘响’得高啊?跟我范希亮较上了?小子,你还欠点火候,我老范能打你个走投无路,天下之大无容身之地,你信不信?”范希亮迎枪口慢慢逼上去。
  汤慕禹有点害怕:“老范,你别逼我!”
  范希亮说:“我老范能揪出你那玩意来,腰中转三圈,手中还有打狗鞭你信不信?你还要打我呀,打呀,怎么不打了?”
  立青、谢雨时,还有些同学进来了。
  汤慕禹在众人的目光威逼下,退着,步枪擎手上,最后,大叫着朝天花板“砰砰砰”地打出三个黑窟窿,又大喊道:“汉贼不两立!”
  这声歇斯底里的大叫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区队长带人出现:“枪下了,关三天禁闭!”一阵骚动后,汤慕禹被学校警卫带走。
  区队长对范希亮说:“六班长,事情是从你们班引发的,我责令你们六班立刻召开班务会,作出深刻检查,检查结果报我及校纪律委员会!”

人间正道是沧桑 六(11)
汤慕禹和穆震方在饭堂打架的事情很快传到立仁那里,楚材在秘书办公室桌前拟写文件,立仁匆匆走进:“不像话,三期军官生群体斗殴,差点酿成了火并!”
  楚材不理,仍在书写。
  立仁拍拍楚材的桌子:“你在听着吗,青联会与孙文学会之争,必须解决了。”
  楚材反问:“怎么解决?”
  立仁着急地说:“首先校长这儿,得一碗水端平了,要不,麻烦会更大。”
  楚材意味深长地说:“我看你这碗水是端不平的。”
  立仁一语道破天机:“我知道,此次三期群殴事件,你楚材做了手脚,那个汤慕禹从你这儿接受了指示。”
  楚材很平静地问:“是吗?”
  立仁这次并没有和楚材站在一边,他觉得政治,是众人的事,得走大道,楚材的那一套,纯属不上台面的旁门左道。
  楚材不这么认为,他说:“你是只知二五,不知一十呀立仁,青联会是什么?就是共产党,豆腐掉在了灰堆里,你是吹不得打不得。那怎么办?只能用旁门左道。我告诉汤慕禹,国民党是不能动手,孙文学会却可以,他们唯一可做的就是打斗,因为一打起来,国民党和共产党两边的人自然就分出鸿沟来。你明白吗?从打斗中就可以知道他们的身份和态度,然后你就知道该记住哪些人了……以备今后不测之需。”
  立仁一怔,呆了。
  楚材一笑,拍拍立仁肩膀:“立仁,只要目的纯正,又何必在乎手段?”
  六班全体应区队长指示,都耷拉脑袋坐在床铺上开会。穆震方刚作过申诉,一副心气不平的模样。
  范希亮问:“还有吗?”
  穆震方说:“没有了。反正今儿我穆震方没准备和他打架的。是他首先挑衅,首先动的手。而且是和三排的几个孙文学会的事先串通好的,九班的刘有发事先就在口袋里备了好几块石头。”
  范希亮惊讶:“事先准备了石头?你怎么能判定?”
  穆震方说:“动手后,不到五十秒,我脑袋上就挨了几下,刘有发脱下上衣,用上衣抡我的脑袋,他上衣口袋里装了好几块鹅卵石,有一块还掉出来了。不是事先准备,谁会在吃饭时候口袋里揣那么多石头?那玩意能当馍啃?”
  范希亮不说话了,一指众人:“你们都发言,你们怎么看这事?”
  这始料未及的情况,让大家都不说话。
  范希亮大声命令:“说说说,再不说,我就点名了。”
  还是没人说。
  范希亮指着吴融:“吴融,你小子学问大,你说!”
  吴融说:“要我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范希亮等半天,没下文了。他看着吴融:“你小子文绉绉的一句,就完了?”
  吴融无奈地:“有什么可说的嘛,老大一人,还受过革命教育,跟孩子似的,打成了一锅粥,居然还动枪,把房顶打了三个窟窿。这房子本来就漏,再下雨可不得了,也是屋漏偏逢连天雨,出海没带打鱼网,当奶妈的奶错了孩子……”
  谢雨时憋不住地哧哧地笑了起来。大家都笑了,除了气呼呼的穆震方。
  范希亮发火了:“你他娘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吴融委屈地说:“咱就这觉悟,您非让我说的。”
  范希亮看看立青:“立青呢,你怎么认为?”
  立青却说:“让雨时说,他是医生,会瞧病!”
  谢雨时推推立青:“你立青就别客气了,测绘出身,观测精确,判断迅捷,战场都看得透,这还不是小菜一碟?”
  穆震方不高兴了:“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多严肃的事呀!我告诉你们,此事背后有阴谋,一定有!”
  范希亮很严肃:“说吧,立青,这的确是一件不小的事,咱班历史上,还没有谁动枪要打自己人呢!”
  一阵沉默,立青说:“老范说到枪,那我也来说说枪的事。”
  大家都看着立青。
  立青说:“战场上走了一趟,别的没长进,对枪,感受不一样。枪这东西,平时,看上去挺温顺的,跟美人似的,让你爱不释手。”
  大家奇怪立青怎么说出这么串话。
  立青接着说:“可等你把它对准了一个人,并且扣响它的时候,我的天哪,你是在要一个人的命呢!我是看到了,中枪的一瞬间,对方充满了惊讶,你把一颗冰冷的东西送到了他的身体里,他不情愿呀,你是在剥夺他活在世上的权力。”立青脸上有一种难得沉重,“可这没什么道理可讲,双方手上都有枪,条件是平等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就是打仗,对方是我们的敌人!”
  立青突然抬起眼来看向穆震方:“老穆是敌人吗?再大的气,你能把枪对准他?把他打得血肉横飞?这得多大的仇呀?同学间有这么大的仇吗?哦,你是孙文学会的,我是青联会的,就为了这个?就要汉贼不两立?谁是汉?谁是贼?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问题你都弄不清楚,你还做什么革命军人?!你不到战场上,你是不知道呀,兄弟战友间有多亲热!为什么?那是在同生死、共患难,你们两人的枪口在瞄着同一个敌人!”
  立青结束发言时,全班静静的。穆震方看向立青的眼神,就像在看着自己的同志。
  几天后,立青从枪械室出来,穆震方抢上前拉住了立青:“我们能谈谈吗?”
  立青说:“老穆,不是我说你,你那打架可真够笨的,跟人家抡王八拳?饭堂里出出气也算凑和,将来上阵肉搏可千万别这么着,那只能挨打不能打人。”
  “别逗了,我跟你说正经的。”
  “哟,还真严肃上了。”
  “支部的同志一直都在观察你。”
  “你们支部的人观察我干吗?”
  “过去,我们一直没弄清楚你的政治立场,那天班务会的发言,让我们有了新的认识。”
  立青愣了:“老穆,你搞什么搞?”
  穆震方神情严肃:“支部的同志认为你已经符合一名的标准,相信你会在斗争中进一步地成熟起来。”
  立青觉察到什么:“啥意思,老穆。”
  穆震方诚恳地表示:“如果你愿意,我将作为你的介绍人,介绍你加入组织。会有一个宣誓仪式,你愿意参加吗?”
  立青一怔:“你?你介绍我加入?让我进一步成熟起来?”
  “这是组织手续。”
  立青笑了:“我不成熟,你成熟?别逗了,老穆,你要是成熟,还会上汤慕禹的当,一点就着?嘿嘿嘿!老穆,咱以后再谈这事吧!”
  穆震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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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正道是沧桑 七(1)
在立青入党的问题上,穆震方碰了一鼻子灰,而瞿家兄妹对于这件事情也持不同的看法。瞿霞主张尽快发展立青加入共产党,并且这件事情也是恩来同志同意的,可瞿恩认为这么办太过草率。
  瞿恩对瞿霞说:“我,你,还有我们的妈妈,我们当初是怎么认识党的?你不清楚吗?在巴黎咖啡厅里,我们整晚整晚地讨论什么?我们了解了那么多的主义之后,最后得出什么结论:只有共产主义可以拯救中国。我们把我们讨论的结果带回去,又同我们的妈妈讨论,我们用了整整两个月时间,才说服了她,还只是一半,剩下的一半,她自己戴着老花眼镜读了半年的马克思的书。噢,这还是我们自己的母亲。是呀,我们出于什么才爱上我们的党?不是功利,不是血缘,而是理想,拯救中国的理想。”
  瞿恩又说:“这些理想,立青有吗?”
  “应该有吧。”瞿霞回答。
  “你这是什么话?理想就那么简单吗?瞿霞,世界上的理想有两种:一种,我实现了我的理想;另一种,理想通过我得到了实现,纵然是牺牲了我的生命。”
  瞿霞无语,立青加入共产党的事情就这么暂时放了下来。
  立华对立青和瞿霞走得太近感到很是忧虑,虽然也明明白白地向立青说过不许爱上瞿霞,可这个弟弟却用董建昌来挡驾,还说家里的几个都随了老头子的种气,个个都是情种,弄得立华哭笑不得。
  说到董建昌,东征结束后,他来看立华,带着一个他从蒋校长那里争取来的去莫斯科中山大学留学名额。虽然立华刻意的冷漠在董建昌拿出那份表格之前就已经被瓦解,但当他走后,立华一个人手握这份表格坐在屋里的时候,依然从心底里感到深深的哀伤。
  立仁对立华提出的让他在立华去莫斯科之后,在必要的时候帮立青一把的请求爽快地应承下来,可瞿恩却在听说立华将要去莫斯科的事情后大发脾气,弄得二人不欢而散。
  立青则弄了一大堆采购来的物品,说是在学校看见那些苏联教官特别喜欢买这些东西,成箱地带过去,这些小玩意拿过去送人,能交一大堆朋友。
  立华哭笑不得,只是让立青放下,然后叮嘱立青以后不要去找董建昌,尤其是不要托他办任何事情;另外,瞿恩家也不要再去了。立青虽然不解,但也答应了下来。
  立华又让立青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立仁,但这次立青却死活都不答应,还说永远都不会用得着立仁。立华无奈,也只好由立青自己决定。
  出发的日子到了,立华一个人来到码头,正要上船,却听见瞿霞在叫她——瞿恩到底还是来送她了。立华把行李交给瞿霞,自己慢慢走到瞿恩面前,眼中含着泪水。
  瞿恩握着立华的双手,拿出一对翡翠耳坠,说是自己的妈妈非要捎给立华的。立华连连说道:“这不合适,这不合适。”
  “你只当是一位老人的心意。”
  立华只好小心翼翼地接过耳坠,别在了耳朵上。翠绿的耳坠晃悠着,异常美丽。还没等二人多说几句,身后交通艇的汽笛声就响了,立华连忙与瞿恩告别,转身而去。
  立华把刚才自己对瞿恩的承诺牢牢地记在了心里:代他去看看普希金的墓。
  魏大保在立华走之前就到了广州,黄埔四期没有考上,无奈之下找到立华,这才联系上了立青。老朋友在他乡相逢,很是高兴。
  “广州好混吗,立青?”魏大保问立青。
  “没有我们打小时好玩。”

人间正道是沧桑 七(2)
“可你还是混出来了。”
  “这叫什么混出来了。”
  魏大保说:“咱醴陵好几个在黄埔呢,平桥那个左权你遇到过吗?”
  “左权是一期的,我入校时他已经去莫斯科留学了。”
  “乖乖,留洋了,那你咋不去呀!”
  立青笑道:“机会这东西,像大雨点子,你晓得哪一颗能落你脑门上?”
  “那打枪总该会了吧。”
  立青一脸诚恳地说:“这还真不好学,差点又打着自己人了。”
  “哟,你咋不当心的?”
  立青忍俊不禁地哧哧笑了,魏大保也跟着笑。
  “你也太实在了。”立青看着这个熟悉的老朋友。
  “你离开了,我在家都待傻了。从小就这样,你上学,我也上学;你不上了,我也不上了;你学测绘,我也跟着测绘。现在你都黄埔了,可我——”
  “你真想做个军人?”
  “不是做老百姓没意思吗。”
  立青严肃起来:“这军人分好多种呢!你要做哪一种?”
  “就你这种,穿你这一身,戴红领巾的。”
  “进黄埔,我真帮不上忙。军官生得八观六验地考,我当初都结结巴巴才过关的,别说你这么笨的了。”
  “你们黄埔要烧饭的吗?我给你烧饭也行啊!”
  “饭不用你烧。我倒替你看好了一个地方。那是个好部队。指挥好。你不知道,一将无能,三军受累,得挑个指挥好的。上上下下的风气好,还得能打仗。只能烧烟的双枪兵不能当,当了就你这小身子骨,一个月下来准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你就说是哪儿吧?”魏大保打断立青,急问道。
  “在肇庆,共产党的部队,叶挺的三十四团。”
  “我去!”
  “你自己决定的,不要后悔噢。我这就替你找关系,介绍你过去。记住了,到了叶挺团,多做事,少言语,不论吃什么苦,你都得忍住。”
  “放心,我忍得住。”
  立青看了看魏大保,笑了:“那就这样,哎,对了,你来时见我爹了吗?”
  “你还不知道?你爹你姨都搬上海两个多月了!”
  一九二六年三月二十日夜,蒋介石命令党军二师一团上岛实行戒严,戒严区域包括黄埔在内,并且同时命令黄埔官兵不得干涉!
  黄埔三期的宿舍突然响起了急促的哨声,随即各个宿舍的灯也亮了起来,区队长的口令声传来,“起床——一级战备!”
  听到命令,军官生们赶紧从床上跳下来,迅速而有条不紊地穿衣并收拾装备准备集合。立青依然是动作最快的,背子弹带的同时,已经取到了自己的枪。军官生们刚刚准备好,在房间内排成一列,区队长就走了进来。
  区队长命令道:“校本部已经宣布戒严,所有人未经批准,不许擅离职守!”
  随即又说:“我要挑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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