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的征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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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忙拉了周小妮夺门而出。街上，巡捕的笛声四处响起，看来很快就会有大批巡捕赶过来。石成少尉的车子还无影无踪，事情完全没照我们的计划进行，目前只能先逃了。

　　幸亏周小妮对这一带非常的熟悉，她带着我东转西转，穿街过巷。我们足足狂奔了近半个小时，来到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周小妮实在跑不动了，汗水不断从她脸上淌了下来，我们停了下来，靠在墙上休息一下。周小妮胸口一起一伏的大口喘着气，但她的笑容丝毫未减，拉着我的手也丝毫未松。

　　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好啊你，背着人家自己去杀大汉奸，自己想当大英雄。”

　　我想了想说：“这个……我可没想当什么大英雄。那个家伙卖国求荣，人人得尔诛之。”

　　周小妮笑着说：“你真棒，我果然没看错人。”

　　我的话使她兴奋了起来，不知她那里还来的力气，竟然扑到我的身边亲了我一下。这姑娘绝对是头一次亲人，这下亲的实际上就是用牙齿轻轻的在我脸上咬了一下。不过这种感觉还是很令人愉悦的。她做完了如此举动后，自己感到有点不好意思。脸上一红，头低下了，再不敢看我的脸了。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我说：“我还是送你回家吧。”她点了点头。

　　一路上她都紧拉着我的手，我都明显的感觉到她心手里出了大量汗。

　　我们俩手拉着手来到了一栋洋房前，门前坐着两个拉洋车的汉子，一件我们过来忙迎了上来。

　　我本以为是上来拦生意的，那知那人恭恭敬敬的上前说：“小姐，您回来了。”

　　“恩。”周小妮应了声，转头对我说：“就是这里了，恩……你记住了怎么走了吗？”我点了点头。

　　周小妮又说：“恩……你可以……随时来找我的。”

　　“哦，好啊。”我应道。

　　周小妮对那拉洋车的说：“你去把这位先生送回家，要是把他颠簸着了，我饶不了你。”

　　“放心吧，小姐。”那拉洋车的应着。

　　那拉车的把车子拉得是又快又稳，我很快就被送回了住所，下车时我想给拉车的几个钱，他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您是我们小姐的朋友，我怎么能要您的钱呢。”说完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我走进屋里，石成少尉正在焦急的等着我，一看我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说：“山上兄，你没事吧。”

　　我平静的说：“我没事，刚才出了点小意外，不过我已经把姓吕的干掉了。”

　　石成少尉说：“山上兄，您真不愧是最优秀的武士，我马上去司令部报告。”

第34节
第34节

　　翌日清晨，石成少尉就兴冲冲的跑来了，他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说司令部对我的表现非常的满意，由于我的优越表现，我已经被晋升为陆军大尉。

　　虽然表面上，我对司令部的提拔表示万分感激。但在我心里，我对这次提拔并无任何兴奋可言。

　　我明白的很，这肯定是沾了美香的光，这或许是美香拜托他们对我照顾的一种表现形式。不然，单凭我杀了这么一个人，立马就晋升了一级，那有这么快的。

　　战场上即使取得很大的战果，也要等上一段时间才会得到晋升的。我对这种沾女人光的晋升，没有丝毫的荣誉感，相反我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但是我还是打心底里感激美香，她是如此的为我设想，而我到现在为止没能为她做任何事。

　　石成少尉走后，我又成了一个百无聊赖的人。当一个男人百无聊赖的时候如果可以去找一位颇为投契的姑娘聊聊的话，我相信绝对多数的男人都会选择去。

　　我自认为绝不是一个花花公子，而且我在女人面前时常表现为一副冷酷刻板的脸孔，但这一切都改变不了我有着一个感情丰富的内心。

　　其实这一点也不奇怪，世上绝大多数外表看起来冷酷孤傲的男性，他们都有一个感情丰富，且十分脆弱的内心。

　　他们渴望着与异性深层次的沟通，而这种沟通绝不是肉体上的交欢，而是精神上的理解与互动。

　　美香的高深莫测很多时候都令我手足无措，而周小妮的爽朗直白正好弥补了我情感上的缺口。和她在一起谈话我是那么的放松，自如，很多的时候我完全不需要问她，她已经主动地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通通的说了出来。

　　我来到了街上，寻着昨天的记忆的走向周小妮的住处，我转人街口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冒失鬼差点和我撞在了一起。我一看正是周小妮，她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已经把她心里的想法表露无遗。

　　她显然对我的到来十分的欢喜，她一把挽住我的胳膊说：“咱们快走吧。”

　　我向她身后一望，有几个家伙正尾随而来，我笑笑说：“又有人跟踪你呀？”

　　周小妮撒娇似的说：“你还笑，人家都烦死啦。”

　　我说：“那还不简单啊”

　　我拔出了枪，拉着周小妮埋伏在了街口，那几个尾随的家伙刚入街口我直接把枪口顶到了他们的头上。面对枪口脸不改色的人，我在战场见过不少。但这几个家伙可不行，这突然其来的枪口立刻把他们吓得面如土色了。

　　周小妮扒在我耳边低声说：“吓唬吓唬就行了，可别真打死他们，都是我们家老古董的手下。”

　　然后大声道：“几个小赤佬，还不给我滚蛋，否则我可让他开枪了。”

　　那几个家伙赶忙转身就跑，速度比来是快多了。

　　“这回可清静了”她兴高采烈的挽着我的胳膊继续前行。我们拐弯抹角再次来到了她上次带我到的屋内，这里已经来了二十来人，人们的表情比较沉重，每个人的胸前都带来朵纸制的白花，似乎要开追悼会。

　　周小妮朗声道：“这位就是打死了大汉奸的英雄。”她的这句话使在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

　　我忙说；“这个……我是碰巧的，是你们的那位兄弟舍生取义引爆自己身上的炸弹，才解决的那些保镖的，他真的很勇敢，我十分的佩服他。”听了我的话一些人的眼泪流了下来，这时那被称作陶老师的男人又出现了。

　　他说：“大家切莫伤感，不管怎么说咱们已经除掉那个大汉奸，为国家为民族除了一个祸害，咱们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我看着这个夸夸其谈的家伙，心理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反感，他讲的大道理确定是很有吸引力，但是这都是空喊口号。如果真的如喊爱国的话，这次行动为什么他不亲自参加呢？世界上总有些奸滑的人借某些大势而为自己谋取私利，眼前的这个家伙有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我没心情再听他放一些堂皇之言了，我低声对周小妮说：“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先走了。”

　　周小妮说：“哪里不舒服啊，我陪你去看大夫吧。”

　　我们离开屋子，来到了街上，我说：“你不觉得那个陶老师好像有什么问题吗？”

　　周小妮说：“没有啊”

　　我说：“你还是太天真了，你以后还是少到这里来的好。

　　今晚街上格外的清静，行人稀稀少少。我们俩走得很慢，她一直挽着我的手，脸上始终带着笑，时不时的还会看看我的脸，但当我看她时，她就会马上把头低下。

　　原来粗犷的女孩，现在都变的如此娇美。我渐渐的产生了一种念头，如果没有美香的话我想我应该会和眼前的这位中国姑娘组成一个家庭吧。

　　又或者等到东亚圣战胜利了，我把美香和小妮都取了，在日本安了家然后在这里安个家。随即强迫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并且对自己说人是不可以如此贪心的。

　　一阵清凉的晚风吹过，我似乎觉得小妮的身体有点颤抖。我脱下上衣披在了她身上，并把手搂在看她肩上，她把身体紧靠在了我身上，双手抱住了我的腰。两个人就这样继续走着，缓慢而且莫无目的，但却谁都不愿意停止。

　　1937年　　　12月31日　　　　中国上海

　　在日本称十二月三十一日夜晚为“除夜”，这天晚上每家都吃团圆芥麦面条，人们在家中或在寺院等待着午夜十二点的到来。日本的新年钟声确别具一格。十二点一到，日本全国各地寺院都要敲一百零八下钟，沉厚的钟声荡漾在日本列岛的上空。　

　　又是一年除夜的来临，这已经是我连续第三个年头没能和家人一起过除夜了，今年的我格外的寂寞，一个人身处在异国他乡，美香还没回来，我本来有了个把周小妮请来陪我一起过的想法，但随即又打消了。因为我知道中国人的除夕夜是在农历的12月份才过的。

　　我草草的吃了些东西，便回到房间倒在了床上用被盖住头，想用睡眠来打发掉寂寞的时间。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35节
第35节

　　有种非常奇怪的现象，当有爱人在身旁的时候人很容易睡着的，而当一个人孤独寂寞的时候却很难入睡。我翻来覆去在床上折腾，时间已经到了午夜了。

　　“钟声，如果是在家乡的话，应该已经可以听见寺庙里传出的钟声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听着新年的钟声，好令人怀念啊”我自言自语着，顺手抓过了柜子上的茶碗，我用盖子一下下的敲击着碗身发出了一声声的“当，当，当……”在这声音里我仿佛又回到了久违的家，看到了正在做新年料理的母亲，和四处奔跑玩耍的弟弟妹妹。

　　“山上君，能帮我拿一下盘子来吗？”美香的声音传来，那声音甜美而充满了幸福感。

　　“哥哥，哥哥，美香嫂子叫你呢，你可不能偷懒哟。”弟弟妹妹嬉笑着说。

　　“明哥这是我亲手包的饺子，你快尝尝看。”小妮的声音也传过来。

　　“原来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饺子啊，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小妮嫂子的手可真巧啊。”弟弟妹妹有嬉笑了起来。

　　“哎哟，太令人怀念了。”这个饺子的味道比我年轻时在中国吃到的还要好吃。那么，大家可以开动了。父亲难得有如此好心情。

　　“呵呵呵，哈哈哈“我亲不自禁的笑了起来，我笑的那么开心。

　　“少爷，少爷，快醒醒，有客人来了。”一个不合时机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我的笑声，或者说是把我从大笑的梦中叫醒。我睁开了眼睛，原来我根本没有回到家，那个老女仆站在我的面前。

　　她见我醒来又说：“少爷，有客人来了。”不用猜我都知道她所谓的客人，只能是石成君，一个和我一样没能同家人一起过除夕夜的可怜人。

　　我披上了衣服走到楼下，“新年快乐山上兄。”石成少尉向我打招呼。

　　“新年快乐石成兄”我也说道。

　　我们互道了些问候的话，石成少尉开始了正题，“皇军虽然在前线节节胜利，但是中国政府丝毫没有放弃抵抗的意思。现在看来原本制定的三个月内占领中国的计划已经完全没可能实现了。所有军部要求我们进一步控制上海。因为这里不单是中国的金融中心，也是各种物资的集散地。要想控制住上海就必须拉拢大小的帮会。司令部命令由你想办法与租界内的帮会人物取得接触，争取使他们为皇军效力。”

　　“嗨。”我接应了命令。

　　虽然石成少尉把本地帮会的情况对我做了一些简单的介绍，但是这个对我来说实际意义不大，我到上海的这些天里活动的范围就十分的狭小，除了周小妮外，与本地人几乎没有任何接触。更别说是帮会中人了。

　　我心说：“看来眼下只能先去问问小妮，看她知不知道本地帮会的一些情况，以及人不认识参加了帮会的人。

　　我打定主意，走出了去。我出门走了没多远，只听得后面有人叫；“先生，您要去哪儿，我拉您去吧。”

　　我回头一看，认识，原来是那天把我送回家的那个拉洋车的。于是我便没有推辞，我上了车对他说：“我正要去找你家小姐呢。”

　　他二话没说，拉起车便飞跑起来。过了一会儿，我开始觉得他走到路和我记忆中的完全不同，我问了一句，：“喂，兄弟，你这路走的好像不对吧？他似乎是没听见，还是闷着头一个劲飞跑。

　　我有心再问，可又一想：“人家是拉车的，对这道路肯定比我熟悉的多，没准人家正在走一条我不知道的近路，这样一想我便没在多问。又跑了一会，我被他拉人了一条狭小的死胡同。

　　这下我可觉得有点古怪了，我正要发问，他已经放下了车子，飞快的跑向了胡同口，我随之看去，发现胡同口已经被十几身着黑衣手持斧头的家伙堵住。

　　为首的是一名五十多岁的肥大男人，他坦胸露怀，胸前纹着一条青龙，手上提着把明晃晃的斧头，斧头柄上还有金漆的装饰花纹。不过从透着寒气的刃口上看，它绝对不是一件装饰品，而是一件能够致人于死地的凶器。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这家伙的脑袋，足足比别人大一号，光溜溜的一根头发也没有。瞪着一双大包子眼　，四方大口，镰鬓络腮胡子，天生一副凶相，夜里走路遇上他一定会被吓一跳。

　　那个拉洋车的跑到了这个人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那个人对他点了点头，那个拉洋车的随后对我说：“先生，这位是我们的‘老头子’，有些话想和你谈一谈。”

　　他的一句‘老头子’引起了我的兴趣。这是当地人对帮会中大哥级人物的一种别称，看来我面前的这个大脑袋是本地帮会中的一个人物啊，这不正是我要找的吗。

　　我上去拱手道：“不知这位老大，找我有什么事呢？”

　　那大脑袋上下打量着我，随后说了句不着边的话：“看起来还真是见过些世面啊。”

　　“老大您怎么看出来的。”他身后的人问道。

　　大脑袋骂道：“猪头阿三，你看看，咱们这么多人堵住了他，要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还不早就哆嗦了吗？你看看他，说话那底气，比我还足呢。”

　　又一个人说：“老大，咱可得小心点儿，这小子不是个善主儿，他腰里有枪。上回就用枪顶着我们来着，要不是大小姐说了话，差点把我们几个废了。”

　　大脑袋又骂道：“真他妈的没出息，枪咱们没有吗？”

　　那人说：“人家拿的是德国镜面匣子，咱那几把破枪能比嘛？”

　　“滚一边去，混了这么久，还是个瘪三。”大脑袋怒道。

　　此时我已经听出了大概，这个大脑袋应该就是周小妮的父亲，如果不是听他们说出来，真是万难想到这样一个长相丑陋的家伙能生出那样的女儿来。不过有了这层关系，对我来说可就方便多了。我可得借机会同他拉一拉关系。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36节
第36节

　　我忙说了句客气话：“　您一定是周老伯了，周老伯一向可好，小侄这厢有礼了。”

　　“别他们的给我来这套，老子不吃这个。我问你，你小子最近是不是经常缠着我女儿。”周老爷子瞪着眼说。　　

　　我忙说：“并非缠着，我们是好朋友。”

　　周老爷子说：“好朋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毛头小子成立了个什么狗屁除奸同盟会，把我女儿也拉下水了。”

　　我笑笑说：“老爷子，我看您是搞错了，我不是除奸同盟会的成员。我也经常劝周小妮不要参加这个社团了，他们干的事太危险了。”

　　周老爷子的表情略微平缓了一点，随即又问：“不是除奸同盟会的成员，那你为什么随身带着家伙，你应该不会是巡捕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