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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心问月-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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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堪冷静下来,微一思量,以他的头脑,极快便猜出了真象,然而猜出之后,心中的那份气
苦只有来得更深更浓,如阴魂般纠结不去,这几日除悉心照料天心之外,更每于无人处便黯
然神伤,不能自解。此时见了天心的神情,已是证实了自已所想,帝乙木心中一苦,勉强维
持着笑容。他也明知天心并非情愿,但终究,淡然无情的忘情月,月天心的心里,是刻下火
离这个名字了,较之对自已的云淡风清不可同日而语。思前想后,胸中刺痛不住,更甚于利
刃所伤。
18天边微月一点,晓霜淡淡,月天心陷入了沉思,帝乙木心中伤痛,更不欲言语,车厢
里两人突地一齐沉默下来,寂寂古道上,便只闻嗒嗒的单调蹄声和车轮轻响远远地回荡开来。
急促的一阵蹄声有如刺破寂静的长剑,突兀地自后方传来,转瞬间便追上了马车。
只有一个人。来的人或许不是高手,马却绝对是千里选一的良驹。在这个时辰用这种马
赶上来,会有什么事呢?
月天心注意地扬起了眉,瞧着对面的帝乙木熟练地揭起窗帘,自车外拿进一封信来,不
动声色地快速读完,然后合起放回封中。
“我知道了。回去告诉孙堂主,叫他看着办就是。”
“可是,盟主你真的不……”
马上的天道盟弟子神色有些犹豫,还不肯回头便走。帝乙木面色一寒,沉声打断他的话
:“天道盟甚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规矩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走!”
“慢着。”冷眼作壁上观的月天心突然插了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帝乙木,“帝乙兄若不
介意的话,这封信可否借我一观?”
“这个……”万没想到向来最厌多事的月天心会有此一问,帝乙木怔了一怔,随即笑道,
“天心,这都是些我帮中的琐事,不是我有意要瞒你,实是你内伤才愈,怕你看了心烦,不
如待你伤好了再请教你,如何?”
“我竟是什么大病之人了?又是些什么‘琐事’,能叫我看得还会‘心烦’?”月天心
秋水般的眼神清亮地地望向帝乙木,象是要洞彻他心扉一般,缓缓伸出了右手,“给我瞧瞧。”
两只手都搭在那封信上,一只修长有力,另一只白如莹玉,竟是谁也不肯松开。僵持倾
刻,帝乙木终于敌不过月天心微笑而坚持的眼神,长叹一声,放开了手:“天心,你要看就
看吧,只是,看了后,千万莫生气。”
月天心也不理他,径直抖开了信,第一张的字仓促潦草,笔划有力却无章法,显是在匆
忙中写就。
盟主在上:
火门又派人来袭,兄弟们浴血力战,但寡不敌众,西风驿站危在旦夕,请盟主示下是后
撤还是坚守。
另:本地其余两处分舵也已被火门在一夜间挑掉,对方留下书信,要属下转交盟主。附
后。
左堂孙明没看信之前,月天心已猜到是火门来袭,但连他也没想到来得会有这么快这么
猛。从自已昏倒到现在,不过一夜光景,火门竟一出手便挑掉了天盟的两处分舵,更苦攻西
风驿站,挑衅之意表露无遗,决非以往低调沉潜的行事作风。火离究竟想做什么?
第二封信却是火离写给帝乙木的亲笔信,字算不上好看,笔意却豪迈不羁,写得力透纸
背,满页淋漓:
帝乙木吾兄台鉴:
天心其人,吾欲得之,然料兄亦必不肯拱手相让。天下者,有德居之,佳人亦复如是。
观今日江湖之英雄,无非兄与我尔,唯各尽其能,一展身手,方不负上天造就之意。今闻兄
正携天心北上求药,此良机不遑相让,火某大胆,先行出手,得罪得罪。
兄如不忿,可回转与火某交手,但火某也料兄必不肯舍弃天心,任他独自北去,故,帝
乙兄还请放心前行,此地不必为念,火某必将不辞辛劳,接过就管。
今日之西风驿站,他日之明月天心,帝乙兄,请拭目待了。
底下却没画押,只是在落款处龙飞凤舞勾了朵燃烧中的火焰。月天心微哼了一声,却并
未如帝乙木想象中发怒,语气也平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算计得不错,难怪能登上南方
首领之位,果然不择手段的很。象这种乘人之危的事,换作那些大侠,是做不出来的。”
火离在信里说得很明白,他就是要在帝乙木陪天心求药、无暇分身的时候挑起争斗,帝
乙木若丢开天道盟不管,则火门胜利成算大增,加上天道盟内奸没除,要一路攻城掠地打过
北方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若帝乙木心系霸业,舍了天心回来就战——想必火离更是
求之不得。这笔帐,怎么算他都不会吃亏。
帝乙木最尴尬的地方倒不在于此,而是火离在信上明明白白点出,他们两个争的是天下
和天心。帝乙木虽深爱天心,却一直不敢吐实,实是怕佳人知道后,会有意疏远冷落自已,
那种对待可比零剐更痛苦,向来果决明断的帝乙木也不由犹豫至今。想不到现在却被火离一
语道破心事,当真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微红了脸,不知该不该承认。
幸亏天心好象没有注意这些,只对着信纸沉思了一会,抬头道:“帝乙兄,这件事我也
脱不了关系。你我认识时日虽短,却是一见如故,相交莫逆,我也就不再说那些让你回去的
客套话——这块玉你拿去,凭着它上少林武当这几处地方借人借物,想必他们还不会拂了你
的意。就当是我误了你时日的补报罢。”
凝白洁净的手掌上,一块镌着古文的翠滴绿玉正在晨曦里幽然生光,此情此景,说不出
的动人好看。
帝乙木笑了一笑,从容伸出手去——却是连玉带月天心的手一起握住。他的眸子在清寒
的空气中格外冷静,闪着沉稳自信、令人难以抗拒的光芒:“天心,多谢你。但,我想自已
跟火离打这一仗。”
19
儿须成名酒须醉。
这样的回答并不在月天心的意料之外,他没有惊奇,只是抬了头,深深地凝视着面前这
张平静而不容置疑的脸。帝乙木远不如月天心俊朗清逸,然而这一刻,却充满男性的动人光
采。
——自信与力量,本就是男人最好的点缀。
月天心清亮逼人的眼神没能使帝乙木表现出退缩,帝乙木微笑着,却是毫不回避地迎视
着那双仿佛能洞彻人心的眼眸。
两双眼神在半空中交错对撞出锃亮的火花。
——想逞英雄豪气,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想清楚了么?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高手过招,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你不后悔?
——绝不。
……
半晌,月天心的眼光柔和下来,叹息了一声:“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不为,你今儿这
行事,倒很有先贤之古风,不愧是黑石老人的门下——可惜入了黑道,称不得侠名。”
帝乙木轻晒一声:“天心,你怎地也信那些破烂规矩?一个男人,做些男人该当做的事,
就叫做甚么先贤古风了?”紧握了天心的手在掌中,欣喜他并未挣扎,精神更是大振,双眸
闪亮,哈哈大笑道:“侠?甚么叫侠?天心,枉你修道多年,怎连这也勘不破——任情负义
便是侠、问心无愧便是侠!当真江湖上那些侠客,行的便是侠义么?哪一年在北方我不要杀
掉一批欺世盗名者!”
侠,更多是对别人负有的一种本不相干的责任,而不是如帝乙所说的那样为了一已之性。
月天心摇摇头,并不赞同帝乙木的说法,但纵然如此,他也不禁被帝乙木睥睨一切的豪气所
折服,当下抽出手来,笑了一笑。
“好、好。你既要自寻死路,我也只好由得你去——去之前,总能把你怎么个对策法告
诉我吧?”
掌中一空,帝乙木微微有些失望,闻听月天心此言,不复往日冷然,反多了些调笑之意,
不由大喜,面上却佯怒:“你便总是不相信我罢了!还尽盼着我死——难不成我这几年的北
方盟主,当真是做假的、用嘴说出来的?”
“不敢不敢。”月天心笑着躲过帝乙木当胸打来的一拳,折梅手巧妙一翻拂落又一掌,
“好罢,便算我失言,赔礼还不成么?到底有什么打算,你说来听听吧,我知道你这种人,
必有花招,决不肯当真死战的。”
知道月天心素性淡泊,不喜与人牵涉,肯这样问,已是表示了极大的关心,帝乙木心中
感动,反腕抓住月天心的手——却捉了个空,只攥住了衣袖,也不放开,笑吟吟挨近道:
“还是你最知我。实话说给你听,两军对垒,要紧的是避其锋锐,击其惰归,火离来势汹汹,
我何必与他硬拼?那几处分舵,让给他也无妨,便连西风驿站他也尽可拿去,我只要趁机布
局,查出那内奸便是——唯有这内奸,才真正是我天道盟的心腹大患,连我也差点丧命在他
手上,幸亏遇见了你。”
想起一切都原起自那次湖上初遇,出手相救,月天心不由苦笑了一下,面容也有些黯然
:“那是你的造化,跟我无关,我本不想救你的。”
心知月天心必定是想起中那火离诡计,铸成大错之事,这本也是帝乙木的心伤,不欲他
多记挂这些,当下帝乙木以它言杂之,特特将话题扯开,月天心看得明白,不忍拂他好意,
也便强笑着相陪,时辰一长,倒也当真放松了心情,一时间马车内言笑晏晏,气氛融洽之极。
帝乙木却另有一番心事在。
只是这一夜未见,他发现天心竟有些变了。高山寒雪般的淡漠少了几分,言辞形容中平
添几分亲和,若说过去的美是清逸钟华,似不食人间烟火,那么现在的美……竟象是多了几
许艳色,雪地里开了朱梅一般,一颦一笑,格外流光烁彩。
莫非当真是因对火离做了那事,引动情欲而不自知之故?想到此处,帝乙木怒极火离之
外,也暗暗有些佩服,若非他用计逼迫,月天心这生都不可能触碰情欲,更不可能见到现在
这般倜傥模样。
眼前佳人活色生香,巧笑嫣然,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帝乙木实是不甘,恰在此时月天
心偶一回眸,虽是无意,妩媚风情却直钻到骨里,当下再也忍耐不住,脑中一热,攥紧了天
心的右臂,便要将自已的爱慕之心全盘托出。
咭地一声轻笑,声音颇有几分年幼稚气,在晨雾里流动着,既象是很远,又仿佛只隔了
层板壁:“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打情骂俏,肉麻当有趣,真正羞人!”
帝乙木一愣,他的耳目也算一流的了,怎地连这人什么时候出现都不知道?那话听得尤
其刺耳,正想反击,蓦地却觉出身边人的微颤,回头看去,不由吃了一惊。
20
仍是那般清清淡淡不见太多喜怒的容颜,帝乙木却在那眼神里看到一刹间的异样波动,
竟似有些……愤怒一般,合着那微微的一颤,虽然是转瞬即过,却也令帝乙木暗暗心惊。
能令忘情月如此介怀的人,绝非平常之辈。帝乙木暗自戒备,手指一弹,疾驰中的马车
听得信号,立刻减慢了下来,最终停住。
晨光亮了一些,迷雾凄凄,将退未退,官道上仍是冷冷清清,不见半个人影。
正在疑惑间,只听月天心淡淡地开了口:“你又来做什么?”
身边的帝乙看得分明,微茫的青光里,月天心神色不变,那双腻玉般的纤手却已搭在了
冰魄上。
“嘻嘻,月哥哥你在干什么?人家是来找月哥哥玩的啦!”
全然撒娇的脆嫩语声,带着孩童独有的纯真甜蜜,若不是在此时此地听到,帝乙木想必
也会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月天心却只是微微一晒。
“有甚么事,下来说罢,总在天空里晃着,未免吓了路人。”
“月哥哥,还是你最疼商商了,商商在你们头顶飞了大半天,好冷啊!”
帝乙木吓了一跳,心道这世上莫非真有仙人,还会在空中飞来飞去,便听扑扑几声振翼,
一只铁青色的巨鹰自半空直冲而下,昂然收翅,停在马车前面。巨鹰背上,却是一个粉妆玉
琢的孩童,生得极为可爱,脸颊红红地象只大苹果,让人很是想去咬上一口,一双乌溜溜的
眼珠转个不停,灵动无比,配上大红长毛的披风,当真是人见人爱,料想那观音座前的善财
童子也不过如是。
帝乙木闻见空中异动,本已下意识地挡在月天心身前,见到来者竟是这般可人的孩儿,
倒是愣了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耳畔月天心悠悠地叹了口气:“帝乙兄,你莫看他这般天真,他的辈份,只怕比你我都
还要大些——血魔门下最末一个徒弟红孩儿秦商的名头,就算你不是道门中人,也该听说过
罢?”
帝乙木悚然一惊。
他纵横江湖十数年,睥睨群雄,罕逢敌手,也可算得骄傲了,然而他知道,世上另有种
人,非文非武,介于仙凡之间,讲求的是仙术道法、方药幻术,人数虽少,却是自成一格,
别有天地。例如蜀山月天心,便是自幼潜心养性,以剑仙为期,打伤他的血魔却是蜀山的老
对头,专修邪术,一样有弟子有洞府,代代相传无穷尽。
这些道术中人,平素极少与尘世往来,但每一出现,必是惊世骇俗,掀起轩然大波。月
天心便是一例,这红孩儿秦商,却是又一例。
江湖上顶尖的人都知道,这秦商是出了名的手段阴险,狠毒无情,不但将世人的性命视
如芥草,随意拿来练法杀戮,便是他们邪派的同道中人,稍有惹恼了他也是狠下杀招,不留
活口。他出道在月天心之后,名头却更为骇人,只是见过他的却少之又少——谁能想到眼前
这个天真美丽的孩童便是那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帝乙木上下打量着犹自笑嘻嘻,既可爱又甜蜜的红孩儿秦商,虽知天心所说必不会假,
但这反差委实太过巨大,心中震撼未平,不由摇头叹道:“天心,多亏是你认识他,换作我,
怎样也怀疑不到这样可人疼的孩子。”
“谁说我不是,”月天心微微苦笑,“你记不得我是怎样上当,被诱出蜀山之界的么?
那便是你眼前这个可人疼的孩子所赐了。”
帝乙木怔了一怔,想起那晚月天心酒后说起的一切,恍然大悟:“就是他借口和你玩,
骗你踏入血魔陷阱中的么?果然难防。这样的人还留他作甚,难不成要养虎为患?莫若我们
就在此地将他杀掉算了,要是你狠不下心来对孩童下手,我来便是。”
嘻地一声笑,红孩儿秦商听得他们说话,也不发怒,只是笑眯眯地对准了帝乙木便瞧:
“呀,这位大哥哥好狠的心,月哥哥逗着你玩儿,难道你还当真?你看我象是那种会杀人的
人么?”
帝乙木果真再仔细看了他两眼,摇摇头:“不象。”
“那你还要杀我么?”秦商眨着灵活的大眼,笑吟吟地走近了几步。
“要。”帝乙木左手袍袖一拂,拂落了几点微不可辨的黑光,“象你这种害人精,在我
的地盘上走来走去,我实在是不放心。”
秦商见暗袭不成,心中也有些吃惊,难怪这帝乙木能在数年之内掌控北方,而后稳稳地
坐住不放——原来当真是有些本事的,他这几点沾着剧毒的无影砂,还真没几个人能逃过的。
后退一步,仍是保持着甜蜜纯真的笑容:“哎呀大哥哥,商商只是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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