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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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晓强讪然的一笑说：“我哪有说这种话的机会？他和大家共同喝酒时，也就是几杯酒，因为人多，不可能有许多的酒喝。他只和他的老乡喝，我也没资格参加。”

　　父亲喝了一口茶，意犹未尽的问道：“唔——那他喝醉了酒耍酒疯吗？”　

　　“耍。”儿子不假思索的说：“他只给他的老乡耍酒疯。他们老乡在一块没大没小，彼此都相互了解，没什么后遗症。几十个人的生命，还有困难重重的任务压得他喘不过气，就借酒消愁的耍一耍，会减轻他的压力，我们都能理解。”　

　　“难得一个理解。”父亲意味深长的说：“一支优秀的部队，首先要有一个优秀的指挥员，这都是成正比地。常言说得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咦——你回家了，你的队长有谁在照顾？能吃上饭吗？”

　　“爸爸。”儿子一脸担忧的说：“我正为这件事发愁呢。还好，我给我同学打了电话，让他们帮我去照顾队长，也不知道队长让不让他们照顾？吃饱饭了没有？我队长那个人从来就不让别人帮忙，也不向别人伸手，要是他不了解的人，就更难说了。昨天晚上，他那么重的伤，自己起来上卫生间，都不叫我，伤口的血流了一路。等我醒了一看，把我都气哭了，叫我狠狠的训了他一顿。”　

　　“啊——”父亲吃惊的说：“你还敢训斥你队长？”　

　　“我那儿敢呀爸爸。”儿子笑着说：“不过，昨天晚上他太过分了，把我气急了就说了几句。我是干什么的？他根本就不顾我的感受。如果他再摔倒受伤了怎么办？现在的伤都要他的命，再受伤还活不活了？我也是军人，我有我的职责，现在我的职责就是照顾好他，如果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向那么多的战友交代？战友们还等着队长好了，带领我们去完成新的任务，实现梦想呢。

　　他就像唐僧一样，没有了他，我们怎么办？唉——我如果照顾不好他，让战友们知道了会看不起我的。我就把他训了一顿，可他不但没有生气，还给我道歉呢。”

　　“噢——”父亲惊奇的说：“你们队长也是个有意思的人，你可要多操心啊！不要忘了你是干什么的。”　

　　“我知道爸爸。”儿子认真的说道：“我会操心的，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父亲赞许的说：“等他伤口好些了，就请他到家里来做客，我们应该好好的款待他，他和我们家有着割舍不断渊源啊！”　

　　“太好了。”儿子一听高兴的说：“我一定请他到我们家里来玩，我还害怕你不欢迎哩。”

　　“呵呵……”父亲笑着说：“那叫什么话？多少年了，我都想请他到家里来，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你把爸爸看成无情无义的人了？”

　　“不是爸爸。”儿子急忙的说：“我是想，你这么大的首长，不会请一个小小的基础军官到家里来的。”

　　“唔——”父亲自言自语的说：“那要看是什么人了？他可和别人大有不同啊。如果换成别的人，有和你和我这层关系，还不得不请自到的来表现呀？而他却就像什么事都没有似的，不显山不露水，平平淡淡的来对待我们，了不起啊……”

　　没完没了的话题，让这父子俩的情感越拉越近。家人都悄悄的离开餐桌到客厅里去了。这样的一幕是历史性的一幕，以前没有过，有过的只是立马横刀。

　　相聚的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新的一天，又在人们的期盼中姗姗来迟。多少的悲欢离合，在太阳的带领下，开始了新的演绎。

　　羽队长在鸟鸣声中醒来后，呵欠连天的伸了伸懒腰，坐在床上自己给自己诊断起来了。首先感觉到的是多日的高烧，在不知不觉中离他而去，他抬起手看了看，双手已经不颤抖了。

　　他把手捂到额头上一试，没有了灼热的感觉，体温也趋于正常。这一发现使他欣喜万分，激动不已。他从头开始感觉，首先就觉得头没有那么沉重了，他前后左右的把脑袋像转轴一样的旋转了几圈，感受着在旋转中有什么不适？非常的良好，一切正常。

　　眨巴着眼睛，感觉视力和眼皮的灵活性和昨天相比，有天壤之别。全身的浮肿，也是眼皮增厚了许多，眨巴起来就有些沉重，要想看清楚东西，就得使劲的往上抬眼皮。而现在不用使劲，眼皮轻而易举的自己上去了，留给眼球的空间一下子大了许多，看到的东西自然就多了许多。

　　头上的其它器官，自然是没啥问题了，它们没有受损，只是跟着遭殃而已。现在灾难已经过去，它们是第一个能享受正常生活的部分，还用得着说嘛？除了头以外，身上的部分还是有些不太理想。

　　浮肿虽说有明显的消退，可力度不够。肋骨也摸不到，只是肚皮上有些皱纹褶子了。再往下就是腿了，除了伤口外，其别的皮肤都有毛孔和皮肤纹理了。虽说还在浮肿，和昨天相比，就客观的多了。

　　羽队长检查完了全身，就试着用力把好腿往上抬，看看能不能在没有外力的帮助下，靠自己的力量提起来。经过几番努力，好腿只能左右的摆动，却不能抬离床面，让他心生痜废。

　　无论景况如何糟糕，可整体状况在突飞猛进的变化着。他转念一想，积极的心态是治疗一切创伤的良药，何必祈求太多？还有明天，明天一定会比现在要改变许多的，一定会的。

　　自立自强的他调整好心态后，就准备完成每天的必修课，刷牙洗脸。想到刷牙，就想到了受伤的右手，这才把右手提起来细细看，一条锁着边，四个角都有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仿佛就要飞起来的粉红色手绢，裹着下面洁白的纱布呈现在眼前。这是昨晚那个叫刘雪的女孩，帮他包扎伤口后，系在手上的。

　　触景生情，视物想人。那个可爱的女孩，好像就在房间里似的，羽队长恍惚间抬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他苦笑了一下，看着手上看不到的伤口，就轻轻的活动起手来了。

　　手掌弯曲的时候，还是有些痛楚的感觉。把手反过来看手背，比起左手来，是有些丰满，说明还是有些肿胀。看着手，就有些自责起来了。别的地方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偏偏这手却在捣乱，真恨不得有剁了心。关键时刻，一点都不帮忙，太不够意思了。

　　身体也检查完了，恨也恨完了，该做的事还得去做。“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经典。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如何到卫生间去了。他抬眼看着让他兴奋也让他气愤的轮椅，脑子里就开始总结血淋淋的教训了。

　　现在的他，已经是吃亏在眼前的主，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吧？要是再犯错误，可就自己连自己都瞧不起了。轮椅，就在离床不远的地方……

第三十七节　　漂亮女兵
第三十七节　　漂亮女兵

　　羽队长看着轮椅，早就想好了对付的办法，他先把那条好腿放到地上，屁股往床边一挪，就站了起来，伤腿却任然放在床上，一猫腰就够到了轮椅，并把它往跟前一拉，靠在了床头柜上，好腿带动屁股一扭，居然毫不费力的坐上去了，伤腿还在床上。

　　哈哈，这么简单的动作能一气呵成，对羽队长来说，就像完成了多么伟大的壮举一样自豪；再把伤腿抱住轻轻的移下来，全身的血液兴高采烈的一起涌向伤口，就像庆祝胜利一样，痛楚还是难免得。不过，比起昨天的流血事件，这一点点疼痛，已经不算什么了。

　　催动轮椅来到卫生间，够到牙具后盛满水，挤上牙膏，用还在有些痛楚的右手就刷起牙来。虽然有些笨拙不自然，可对自己的表现和鼓励，是无以伦比的。人生有多少的第一次？无法知晓。清醒了的羽队长，却对自己第一次在没有别人的帮助下，能独立的照顾自己，就像凤凰涅槃中重生了一样，他能不激动吗？

　　牙还没有刷完，熟悉的吵闹声如约而至，塞满整个病房，就连卫生间也不能幸免。不知道是何缘故，热热闹闹的吵闹声嘎然而止，随着脚步声，卫生间的门就被一个女兵堵住了。

　　羽队长侧头一看，女兵白嫩如玉的脸上挂满着抱怨，杏眼暴立，丰满的胸脯颤抖着一起一伏，就像谁把她的馍馍掰破似的，一副暴风雨来临前的序幕。

　　羽队长还是有些心虚的浑身一颤不敢多看，低下头继续刷牙。嗔怒的女兵一看他“顽固”的态度，就呵斥道：“你怎么又下床了？我害怕你下床，就急急忙忙的跑来，还是迟了一步。你怎么真犟的和驴一样，不让人省心。”

　　这是什么话？这么艳丽漂亮的女孩子，美丽逼人的不敢多看一眼，看多了会让人想入非非，她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就像和自己战友一样，有多么熟悉，多么了解似的？或者彼此有什么约定，就可以口无遮挡无拘无束？

　　这话让羽队长听着有些不舒服，想反击，嘴里让牙膏塞满了，他只能侧头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不依不饶的的女兵，损了人还不算，还要上前夺羽队长手中的牙刷，羽队长伸出左手，挡住了通往右手的通道，气的女兵脚下使劲的跺了几跺，以示抗议。也不知道是她故意还是无意，她毫不犹豫的往前走，羽队长伸出的手，就瓷瓷实实撞在了她丰满柔韧的胸脯上。

　　羽队长感觉不对，回头一看，自己的手竟然按在姑娘的胸脯上，立刻就像触电了一样，迅速的收回手，心脏就像汽车的发动机被突然踩下了油门一样，轰隆隆的飞转了起来。血压突然的增加，压迫着伤口钻心的痛，他不由自主的浑身哆嗦了起来。

　　漂亮女兵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往后退了一步，怔怔的站在那里，不敢往前再走，红霞满脸的不知所措。

　　窘迫的羽队长低着头，不理不睬的继续着他的工作，就剩下漱口了，谁不会？

　　放下牙具后，取过毛巾就直接接到水龙头上准备洗脸，由于水龙头开的有些大了，水在毛巾上像天女散花一样到处乱溅，乱溅的水花把他喷的手足无措，女兵一看，赶紧的关小了水龙头，并把他的毛巾也从手里夺去了，气嘟嘟的抱怨道：

　　“你是小孩子玩水呢？你这个人咋这么不可理喻？叫人说什么好？说重了你翻眼睛，说轻了跟没说一样。如果你自己能自理？用得着到这里来吗？你的兵还没有来呀？真是的，他是干啥吃地？”

　　女兵嘴不停，手也不停，拧干毛巾上的水，不管羽队长愿意不愿意，就一手抚头，一手用毛巾擦脸。窘迫也在女兵的无所谓中过去了。

　　羽队长想说什么，毛巾不离开嘴，无法张口；躲也没处躲，藏也没地方藏，就只能听之任之，谁叫你是伤病员呢？弱势群体啊，只能如此。

　　擦完了，轮椅被女兵推着往外走，羽队长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就急急的说道：“等等，把毛巾给我。”　

　　“还要毛巾干嘛？脸都洗完了。”女兵犹豫着不想取毛巾。

　　羽队长一看女兵没反应，又说道：“你不取，我自己取。”说完他就转身准备去取。女兵一看，不情愿的把毛巾递给他。羽队长接过毛巾就往头上去擦，还在浮肿的胳膊不灵活，女兵看着有些不忍心，就把毛巾又夺去了。她一边擦头一边说：“还臭美呢？连个梳子都没有，毛巾就能擦好了？”　

　　“这是程序，懂不懂？你洗脸了，梳不梳头？”　

　　“当然。”女兵娇气的说：“我们是女孩子，不梳头怎么行？你们男孩子梳个什么劲？”　

　　“吆喝——”羽队长用奇怪的口气说道：“我们男孩子怎么了？连个梳头的权利都没有嘛？梳头又不是你们女孩子的专利，你是不是有些霸权主义啊？”　

　　“嘻嘻——”女兵得意的说：“男孩子嘛，梳不梳头有什么关系？头发那么短，成天戴着帽子，让谁看呀？”　

　　“给自己看。”羽队长理直气壮的说：“一个男人就活着两头，你懂不懂？”　

　　“啊——”女兵吃惊的问道：“两头？什么两头？”　

　　“不懂了吧？”羽队长也得意的说：“这两头就是一个上头，一个下头；头上的头发是商标，脚下的鞋子是仪表。这些你们女孩子是不懂哦？”

　　女兵一听，有些不服气的说：“看把你得意的？就你懂？感觉不要太好耶，小心闪着要。说起爱美来，你们男孩子哪能比过我们女孩子？这是天性，懂不懂？”

　　唇枪舌战，各不相让。羽队长一听，这女兵有些嚣张，就想灭一灭她的气焰，就欲擒故纵的说：“不懂，就你懂行了吧？头发弄好了没有？就看你这水平，还敢和我讨论这么深奥的问题？有时间我给你好好的讲一讲什么是美。”　　

　　“嘻嘻——”女兵一听，不以为然的说：“现在就有时间，你说呀？美不美的你还能说出花儿来？我还就不相信！”　　

　　“听着。”羽队长一点也不客气的说：“美不美？怎么美的种类太多了，我先给你说些你容易懂的吧。美不美有内在的美，外在的美，什么是自然的美？什么原始的美？什么是雕琢的美？什么是抽象的美？什么是野性的美？什么是朴实的美？什么是粗狂的美？什么是掩饰的美？什么是阳光下的美？什么是黑暗之中的美？什么是缥缈的美，什么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什么是*裸的美？什么是雾里看花的美？什么是……”　

　　“够了。”女兵一听不耐烦的说：“够了，有完没完了？你的陈词滥调咋这么多？滔滔不竭的从哪里学来的？”　

　　“哈哈——”羽队长一看女兵的表情，高兴的笑着说：“这些陈词滥调又不是我发明的，看书学习就能知道，只不过我利用一下罢了。咦——对了，你有没有书借给我看一看？现在我正是看书的机会，浪费时间就是虚度人生，千万可别错过了。”　

　　“唔——”女兵歪着头说：“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　

　　“诗词歌赋，历史典故，史记杂文，野史正史，天文地理，长篇巨著，包罗万象，凡是书，我都爱看。”羽队长又是出口成章的说道。

　　女兵吃惊的眨巴着眼睛说：“看不出你爱好这么广泛？纯粹一个博览群书大杂烩嘛。只可惜，你说的这些书，有些都是禁书，我那里没有。有的只是医学方面的书，你看不看？”　

　　“看呀——”羽队长高兴的说。

　　女兵眉头一蹙说：“你又不是医生，能看懂吗？”

　　羽队长犹豫一下说：“不是医生也能看啊？医生不也是从看书学习中才成为医生的吗？看书没有什么坏处，假如看不懂，不是还有你这个老师吗？难道你不想教我这个学生？没那么啬皮吧？”　

　　“胡说啥哩？”女兵的粉脸有些泛红，娇羞的说道：“我哪有资格当你的老师？我连学生都没有当明白呢。”　

　　“看看。”羽队长藐视的说道：“还不啬皮？总比我这个没有学习过的人强吧？唉——不过也难怪，这就是男女差别。”　

　　“怎么啦？”女兵杏眼一瞪说：“怎么说话呢？我们女人又咋了？”

　　羽队长若有所思的说：“我觉得你们女孩子和我们男孩子不一样，我们男孩子就没有你们那么自私。比如，我是开车的，我就恨不得把我学到的技术全部的、毫无保留的教给我的徒弟，让他比我更加优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有别的知识和学问也是一样的，想方设法的传授给他们。他们知道的多了，就和我有了共同的语言，生活在一起不寂寞，工作在一起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