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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首-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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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潜闻言,低头多看了几眼这犀牛角,漠然道:“我怕是没有机会送出这对犀牛角了。”
吴门中见此情景,知道他的心事,当下勉强笑道:“叶潜,这南蛮地处偏远,轻易不能来的,此次咱们大胜而归,留着做个念想总是好的。”
叶潜想想也是,再想着这一次险些丧了性命才杀死这数只犀牛,当下点头,便将这对犀牛角收了起来。
待和众人回到军中,他想着这次如果自己未能侥幸生还,南蛮和大炎朝局势怕是骤然扭转,想到此时不由一身冷汗。因为一己之私而罔顾国之利益,几乎陷十万大军于无帅的境地。当下以莽撞行事擅离职守为由,自罚三十军棍,并割发明志。然而他独身力斗数只犀牛并沙利残部的事在众位将士中传开后,反而惹得众人更为敬佩。而他割发自罚的举动,更是让众将士越发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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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公主命人带走了阿狸,自己却守在门外,日夜陪着。淮安候驱赶不走,而侍女送药侍奉难免进出,最后朝阳公主终于得以进屋服侍淮安候,亲自端药递茶,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淮安候。可是饶是如此,淮安候依然身体弱似一日,即使宫中派来了太医医治,依然是无法可施,只说好好将养,或许能多活几日。
淮安候为人达观,听到这个倒是不以为意。他半生逍遥,到了四十岁所在封地忽然遭遇大灾,他便开始收起玩性子,励精图治,整治封地,重建家园。如今不过几年的光景,淮安境内虽然不能说家家有存粮户户有富余,可是到底是再也没有饿死人的事情发生了。
若说淮安候还有什么放不下心的事,那便是如今侍奉在他榻前的女子了。他与朝阳公主相识之时,朝阳公主尚且年幼,是以多年来他只把他当做一个惹人怜惜的妹妹。后来四处游玩偶尔路过肃宁城,恰遇朝阳公主有孕,而那时候平西候已经逝去数月,这个孩儿若是出生,将无生父可依。于是他便仗义伸手,求娶朝阳公主为妻,将这个孩儿归在自己名下。
淮安候望着这几日神情已经憔悴的朝阳公主,叹道:“朝阳,你又何必如此?”
朝阳公主笑:“侯爷,我至此已有两位夫婿,两位皆对朝阳有援手之恩。当日平西候去时,朝阳曾答应为平西候护佑子嗣,后来天子血洗诸侯,小平西候冯涛幸免于难。如今侯爷您身染重疾,可是却无子嗣,朝阳无以报答,唯有再次侍奉病榻了。”
淮安候觉得疲惫,闭眸片刻,忽然睁开双眼,望着朝阳公主问道:“有一件事,我倒是想问,却一直没问。”
淮安候疲倦地笑了下:“阿狸的亲生父亲,是谁?”
他略一沉吟,终于道:“是不是此时远征南疆的叶将军?”
朝阳公主闻言,垂眸沉默,片刻之后终于轻声道:“是。”
淮安候闻言,慨然一笑:“当日他曾来淮安候助我,我们一路同回敦阳,还曾说起你们,想来无意中倒是伤了他。”他提起此事,无限感慨:“我看他这几年来一直不曾娶妻,想来对你情深义重。当日我若是知道此事,又怎会那样说话。”
朝阳公主眸里轻动,淡声道:“区区小事,侯爷何必放在心中。”她顿了下,低声道:“若是心上本无伤,几句话罢了,又怎会伤到。”
淮安候凝视着这个做了自己数年夫人的女子,带着疲倦却温和的笑意道:“朝阳,你就是太过无情了,不但对自己无情,对自己在意的人也无情。”
朝阳公主默然不语。
淮安候努力挣扎着伸出手来,想去抓住朝阳公主的手,可是想到自己的病,还是收回手来,吐了口气,郑重地道:“等我归去了,想来他也该凯旋归来了,你不要再这样折磨他了,还是早些应了他,让我的阿狸早日认了亲父。”
朝阳公主沉默地将自己的左手放在他的手心,然后又用右手迫他的手将自己的包拢,然后才缓缓地道:“将来的事了,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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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疲惫
年深秋时分,叶潜率领十万精兵凯旋归来,带着南蛮主降书和车车贡品,回到了敦阳城。天子大喜,亲自出敦阳城南大门迎接,并携手同归。敦阳城百姓们都出门观看,把街道挤得水泄不通,以至于朝廷不得不派出虎贲营来维护秩序,疏导百姓。
这年,叶潜不过二十二岁,年轻得犹如把刚刚出鞘剑,带着锐利锋芒,光华四溢地呈现在世人面前。敦阳城多少男女老幼看在眼中,他们远远地观望着那个骑着大马英挺俊美持剑男子,率领着手下精锐从南大门骑马经过,犹如天神降临世间般。老人和男人眼中是艳羡和说不出嫉妒滋味,特别是在听说这个小将军原本不过是介骑奴而已。本来是比自己这等人低贱许多骑奴罢了,怎么就能运筹帷幄挥剑斩敌,取得如此功勋呢?
而旁夹道观看女子,却是暗暗地打量着这年轻叶将军相貌,却见他眉目刚毅身姿矫健,虽是少年得志可却全无骄燥之气,沉稳淡定间军袍翩翩,自有股耀眼光芒让人几乎不忍直视。又打听得这位将军府中既无夫人,身边亦无妾室,个个不由得心摇意动浮想联翩。
叶潜自然并不知众人心思,但是当他驱马走过敦阳城中那长长街道时,听着周围片贺喜喧哗之声,他知道自己终究做到了自己所希望
今晚皇帝必将设宴栖霞殿,届时朝阳公主可在否?
……作何感想?
叶潜想到此处,胸膛隐隐发热,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胸口,那里依然藏着那片桃红色。
他环顾四周,天子辇车在前,周围拥簇着文武若干官员,大家缓缓驶向栖霞殿。而旁围观百姓有平头百姓,也有豪门富甲,其中更有若干丽人凭栏而望。这些人用如此崇敬目光仰视着自己,可是这么多目光中却独独缺了那么双。
叶潜忽想起上次得胜归来栖霞殿中遥遥举杯庆祝,忽然便对晚间庆功宴充满了期待。
这么多年,等不过是这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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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中,叶潜先向皇上禀报了此次南征诸般收获,皇上边听边点头,整个人那是喜出望外。接着皇上便开始进行封赏,这次叶潜手下数人皆立了大功,吴门中,孟宗宝以及其他诸将,共有八个被封侯,并各有封赏,众人个个惊喜,纷纷谢恩。而到了叶潜之时,皇上赵彘沉吟片刻,道:“自大炎朝立以来,军中名号唯独品大将军之号最为尊贵显赫,然后近十年以来,此名号直空悬,概因大炎朝英才虽多,竟无人能够当此重任罢了。今日叶潜为朕平顶南蛮,降服夷人,实当得起此称呼!”说着,便沉声道:“叶潜,朕今日便封为大炎朝品威武大将军,位上公,为朕统领三军,同时增加食邑至两万户。”
众大臣听此,不由得心中暗暗震惊,大将军只为空悬数十年,只因朝中无人威望如此之高可以担任,这个叶潜不过二十有余年纪,便是有惊天功劳,当年也不过是朝阳公主门下个骑奴罢了,怎么能得皇上如此厚爱?
而座中诸位武将也就罢了,他们大多如今为叶潜部下,对平定南蛮功劳之高,其中之艰辛,心知肚明,叶潜得大将军之位实在理所应当。而叶潜手下诸将,因为封侯者众多,他们听了叶潜能够得大将军之位,也纷纷与有荣焉,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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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潜听到皇帝封赏之时,心中倒无意外。经历了数场生死之战,他望着这行军布阵地图,仿若俯瞰天下局势,运筹帷幄之间也曾细细品味天子心思。经历了数年官场生涯和几次戎马奔波他,早不是当日单纯热血少年,此时他已经能够参透皇上意欲统四海成为天下共主雄心壮志。而他自己,便是这个帝王宏图中最不可或缺颗棋子,最得力把出鞘利剑。
当下叶潜淡然跪地谢恩,皇帝亲自扶他起身,众人恭贺,当下又商讨了南蛮随军使者献上南蛮主投降书以及各式贡品事情,最后皇帝宣布设宴栖霞殿庆功。
叶潜直不曾得闲,也不曾回府中去,直接在宫中与手下诸将等待晚宴。诸位将领都年纪不大,有也如同叶潜般出身低贱,诸如孟宗宝之流,当下能得以封侯,自然兴奋难当,又都是平时熟惯了挚友,经历了生死朋友,当下大家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好不热闹。
个中唯有叶潜,淡定地望着这周围切浮云虚华,只心里想着若是真见了朝阳公主,会如何说,自己又该说什么。往日他与直形同陌路,后来盆冷水泼下,更是让他几乎再也无颜在面前露面。
如今他已位列三公,统帅数十万兵马,贵为大将军,享邑两万,荣华富贵信手拈来。这样他,在面前亦不逊色。
想到这里,外表依然平静无波叶潜,内心忽然有种急躁谷欠望,他恨不得现在就站在面前,对说些什么。吴门中看出了叶潜心思,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过去拍了拍叶潜臂膀。叶潜抿唇,自嘲地笑了下,对着吴门中点了点头。
晚间时分,栖霞殿长信宫灯逐渐点亮,诸位文武大官并后宫妃嫔来到殿中,侍女穿着裹着身子粉红宫装,缓缓成队步入,端上了美酒佳肴,丝竹声在大殿角落响起,身着水袖纱衣舞女也开始拂动如水长袖。
多少艳羡目光,多少敬佩眼神,在叶潜身上留恋,众位百官都知道,这个不过二十多头年轻男子将是本朝最为出色大将。那么年轻,那么惊世战功,甚至还有个做皇后姐姐,身为储君外甥。
百官们无论是敬佩艳羡还是嫉妒,都纷纷上前巴结讨好,无论如何,和人家搞好关系总是没错。
叶潜虽然已经身为大将军,可是面对百官恭维,依然谦和淡定,不骄不躁。边应付着众官,眼神边在后宫妃嫔以及公主诸侯中寻找,寻找胸膛藏着那片桃红主人。
可是没有,直没有,诸位公主已经就座,可是根本没有朝阳公主身影。
叶潜眉目微微蹙起,他不明白那个女人怎么了,来迟了吗?是阿狸又出了什么事情吗?还是说是要和淮安候想携起出现?
可是当怀柔郡主也跟随在母亲以及太后出现时,叶潜开始彻底失望了,连太后都来了,怎么可能还没出现呢。
于是整个宴席,尽管皇上对他各种夸赞之辞不绝于耳,众位大臣各种恭贺声不断,他依然是心不在焉,仿佛如坐针毡。当别人举杯相敬时,他便想起那个女人抬眸遥遥向自己举杯情景;当别人夸赞他年轻有为时,他便想起当日在花厅中那凉薄讽刺话语;当怀柔郡主幽怨眼神看向他时,他便想起抱着阿狸担忧样子。
周围丝竹之乐歌舞升平,周围觥筹交错宫灯摇曳,这切仿佛都变得遥远而茫然,他脑中个清晰声音直在问,怎么没来呢,为什么不来,现在在哪里……
在他也许是人生中最为巅峰辉煌时刻,在他以为自己奋斗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平等地与站在起说句话时,怎么竟然不在了呢?
也许是叶潜神情太过恍惚,以至于连皇上和皇后都看出了异常。皇后叶长云细细琢磨,便已明白其中原因。恰好此时叶潜上前敬皇上和皇后,于是叶长云便趁机笑道:“皇上,只可惜阿姐不在,要不然他看到潜立此大功,想来也会高兴。”
皇上瞥了眼叶长云,哈哈笑道:“阿姐如今带着阿狸离开敦阳,去了淮安呢,真是可惜了,竟然不在。”
? ? 这番话打在叶潜心中,直如重锤般。
叶潜只觉得头晕脑胀四肢虚浮,心中恍然,却原来是带着阿狸去和淮安候相聚了。
想来也是,夫妻分居许久,便是思念了,于是要相聚了,又有何不可?
当下叶潜心中 脑中嗡嗡直响,可是他不愿外人看出异样,咬牙忍住。皇上温和地望着叶潜:“叶将军,朕听闻在南蛮受了伤,如今可有大碍?”
叶潜抱拳道:“多谢皇上关心,臣伤势已无大碍。”
皇上点头:“虽说并无大碍,可是看爱卿喝了几杯酒,精神有些恍惚,想来是伤势发作。若是太过疲倦,朕恩准早些回府中歇息。”
叶潜听到这个,也不推辞,便告罪告辞而去了。
恍惚中他出了殿堂,翻身上马,在侍卫跟随下回到阔别府中,他借着宴席上几倍酒劲,径自走到后院,合身躺下,瞪眼望着屋顶,脑中回想着这将近十年来种种,忽只觉得股悲怆和疲倦袭来。
那个女子,凉薄无情至斯,或许从来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分毫。
叶潜原本身上有多处旧伤,后来自责三十军棍,伤上加伤,不过仗着年轻体壮,再加这路行来皆是喜事,于是硬撑着罢了。如今乍听到公主前去淮安与淮安候相会,忆起自己路兴奋期盼,不由得如梦初醒,自己有何可盼。便是自己封侯拜将又能如何,早已是别人妻,与自己又有何干?如此来,他心灰意冷,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堪,于是骤然倒下,躺在榻上,两脚虚软,额头发烫,脸颊泛红,当下很快昏昏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朦胧中醒来,只见烛火摇曳中,个清丽女子柔情似水望着自己,见自己醒来,竟然绽唇温柔笑,上前用手触碰了下额头,莞尔笑道:“总算好了呢,将军。”
叶潜皱了下眉,喃声道:“秋娘,你在啊……”
秋娘两颊微晕,抿唇轻笑道:“将军,你身子不太好,我在这里照顾你啊!”
叶潜抬眸凝视着秋娘,却见秋娘月眉星眼, 红润,笑间温顺柔和中带着几分妩媚。秋娘见叶潜看自己,垂眸抿唇,两颊红潮渐浓,低头柔声唤了句:“将军。”语调婉转亲昵,那声低唤,仿佛枕榻间呢喃,仿佛唤着自己多年夫君。
叶潜席间喝了几杯酒,此时酒意忽然上涌,只觉得心意荡漾,再垂眸间,却忽然见秋娘穿了件紧身青色深衣,倒是衬得玉山 纤腰拢,那曼妙身姿,醉眼中望去,有几分朝阳公主韵味。
叶潜想起那女人,不觉悲从中来,想着往日不知多少男子入了帐幔,如今又有夫君在侧,而自己孤零凄清人。他心间泛起浓浓疲惫,夹带着股对心间女子恨,这疲倦和恨在此刻竟然化作种绝望谷欠望。
他盯着眼前秋娘,不觉呼吸气促,猛然间长臂伸,将秋娘拢在怀中。
64 期盼
叶潜盯着眼前秋娘,不觉呼吸气促,猛然间长臂伸,将秋娘拢在怀中。
秋娘两颊犹如涂抹了胭脂般,眼眸 ,羞答答地靠在叶潜怀中,只觉得叶潜胸膛坚硬火热,忍不住伸出玉手轻 上他胸膛。
叶潜低眸,喘息急促,盯着秋娘那点 。
秋娘个被迫仰起头来, 微张,两眼微眯,紧张而期待地等着那个吻。
叶潜猝然低首,就要吻上,可是就在他低首之际,却扯动了腰际长剑,长剑响动,发出低低剑鸣之声。剑鸣之声悲切,仿佛离别之燕。听此声,叶潜浑身震,动作骤然停下。垂首望去,长剑冷峭,恰似那个女子无情眉眼。
他放开秋娘,拿起长剑,轻轻拂着剑鞘,犹如 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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