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刀·残剑·离魂-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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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都走吧！”

　　晏无心只能说出这句话。

　　丐帮、少林、点苍的人似都被镇住，清平道长似乎也已顾不上自己心中的仇恨，这样的场面刺激着每一个在场人的心，他们都已准备要离开。双子帮的人虽有报仇之心，但此时却都不敢乱动，只能选择默默的离开。

　　“晏庄主，改日老衲定要领教你的绝世剑法。”

　　无欲大师说完这句话便走了。双子帮的人已抬着铁嗔的尸体出去，东海逐浪来的人全部自杀，尸体也被庄里的人拖出，剩下的只有南海少家堡。

　　“你很好。”

　　“你也是。”

　　晏无心仍是背着身站着，似在思索着一些事情。商少君站了起来，他的声音依然冷淡：“我留下只是要告诉晏庄主一件事情，明年三月初三，请到太湖柳家庄一聚，那时将召开武林大会。如今中原武林刚呈兴起之状，急需一个有作为的人来领导。那时晏庄主的三年之期想必已到，还请一定要来！另有一句话要告诉晏庄主，‘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谨记了”

　　“我会去的，也会记住你说的话。”

　　“告辞了！”

　　晏无心久久默默不语，心里还在想着方才商少君说的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好个‘人外有人’！我为什么不能成为那‘天外天，人外人’！”

第六章　往事难忘
下山的路。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变的是路旁的风景，还有鸟儿的鸣叫。

　　“各位请留步！”

　　点苍、武当等人人脸现抑郁之色，这时忽听有人呼喊，都回过头去。只见商少君领着少家堡的人赶了过来。

　　“商堡主为何此时才下山？”

　　段宏之首先发问道。

　　“我最后走只是为了和晏无心作了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

　　“明年三月初三在太湖柳家庄召开武林大会，到时请他一定要去。”

　　无念大师听后皱眉道：“商堡主怎可无故定下约定，武林大会，并无此事。”

　　“不知商堡主到底有着怎样的打算，是否从没将我们放在眼里！”

　　无欲大师已是带着怒气，在“剑侠山庄”里他阻止清平道长动手，无异于和少林在作对，此时又擅自作主张，他感到的发自内心的愤怒，但少林高僧该如此吗？

　　变化的是脚下曲折的路，不变的是商少君冷漠的表情和冰冷的声音。

　　商少君这时已走到众人身旁：“各位请听我一言。武林大会虽然现在并无约定，但我们可以广发英雄帖，如期召开。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想各位都已看到晏无心手中的那把剑。”

　　“不错。”无欲大师点头道。

　　当今武林数无欲、无念大师辈份最高，因此他俩说话本应很有分量，可现实却似乎并非如此。

　　只听无念大师缓缓的道：“他那把剑从出鞘的那刻起老衲就已感觉很不一般，细看时发现竟是昔日武林盟主寒克心寒大侠的剑——‘寒心冰血’，想不到寒大侠的剑竟是落在了‘剑侠山庄’。”

　　“请恕我冒昧相问。”一旁的陈子衿突然开口说道，他的眼神正询问着段宏之，他的师傅，见他微微点头，便接着说了下去：“现今武林时时听人谈起百年前的一些事情，可都谈论不出具体的结果，只因对这段历史了解的太少。无欲大师和无念大师想必了解的更多一些，可否详细的说一说，晏无心手中的剑到底有着怎样的来历，寒大侠究竟有着怎样的侠义，而王怊茕又和寒大侠有着怎样的关联？”

　　无欲大师听此眼里竟是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嘴角竟是有了一丝抽搐：“那一战，那一战……”无欲大师连说了两遍，却是难以继续，脸上有了更多的颤抖。

　　“师兄！还是算了吧”

　　“说说也无妨。”

　　无欲大师的声音已是充满了沧桑：“当年中原武林那一战，使江湖之人几乎消失殆尽，可以说中原武林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善哉善哉！”

　　“有些话现在本是不能乱说，但今天的各位值得信赖。”

　　“那时的大宋还没有灭亡，但也是岌岌可危。那时的蒙古铁骑已经横扫了金国和西夏，已经到了襄阳城外。当时的襄阳城守是周桓，而襄阳城内只有三万人马。襄阳已是告急。三万人……三万人怎能抵挡的住当时蒙古大汗蒙哥的亲征？当时大宋人人自危，中原武林在那一刻团结在了一起，他们都有着一腔热血，报国的热情，那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他们更有了一个惊人的想法，那就是趁蒙哥的亲征，在襄阳城外刺杀蒙哥，那样蒙古就会因为争夺汗位而自相残杀，大宋就能暂缓亡国之危……”

　　众人脸上无不露出惊讶，他们很多人此时才明白百年前那一战的意义，这确是一个大胆的想法，接近疯狂的想法。

　　无欲大师的语气依然悲怆：“这正是当时的武林盟主，寒克心，寒大侠提出的想法。大家想想，十几万的蒙古铁骑，要刺杀蒙哥，会遇到怎样的凶险……也只有寒大侠有这样的胆量和魄力……”

　　无欲大师顿了一顿，接着道：“中原各路武林豪杰都在短时间内聚集襄阳，他们经过周密的计划，终于在一天的清晨，向蒙古军发动了攻势……那是一场惨烈的战斗，少林、点苍、丐帮等各大门派无不损失惨重……我的师祖……”

　　“师兄！”

　　无念大师再次打断了无欲大师的话语，无欲大师的脸上已满是痛苦之色，他是想起少林百年前的牺牲，还是有着其他的痛苦之事？

　　无念大师接过了话语：“寒大侠趁蒙古阵营的混乱迅速的接近了蒙哥，他几乎就要成功了，可是出现了王怊茕……”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都忘了自己已经站了很久，他们心里有的只剩下沉重。

　　“那王怊茕究竟和寒大侠有着怎样的恩怨？”

　　陈子衿打破了寂静，语气里已是很小心。

　　无欲大师似已恢复了正常，接着道：“要说王怊茕和寒大侠的恩怨，那真是一场冤孽。在寒大侠那次行动的十几年前，那时的寒大侠还很年轻，可他的侠义之心却是早已显露出来。行侠仗义，救人于水火之中。那时的西夏已被蒙古铁骑猛攻，国家危在旦夕，西夏一品堂的人忍受不了失败的痛苦和即将亡国的无奈……”

　　无欲大师又是缓缓的摇了摇头，似是又想起了心中伤心之事。

　　“当时西夏一品堂的堂主炎瑞便领着人来到了中原武林，去找寒大侠挑战，想在大宋的身上找到心里的安慰……”

　　“西夏一品堂也太不知好歹！”

　　裴空忍不住喊出了一声。

　　“不错！”无欲大师接着道，“寒大侠的武功那时的武功已是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手中的‘寒心冰血’更是令人丧胆。西夏一品堂虽也是高手辈出，但仍不是寒大侠的对手。可他们却是使出卑鄙手段！”

　　“他们将寒大侠当时居住的村庄团团围住，并要寒大侠接受他们每一个人的调整，如果不答应，便要血洗全村！寒大侠为了拯救全村的人，接受了他们的要求，若胜了，便放过所有人……”

　　“寒大侠的武功再强，怎抵过一品堂的车轮战？寒大侠也意识到这一点，暗地让村子的人趁他打斗时快些逃走……”

　　无欲大师也许真的累了，内心的折磨使他感到心灵的疲惫，他停了下来，无法再说下去。无念大师望着无欲大师，眼里也是充满了悲伤，“师兄……唉！我来说吧！”

　　“一品堂的人不多时便发现了村民的逃走，他们怎会轻易放过！寒大侠见势不对，手中的剑狂舞起来，拼尽全力阻挡着西夏一品堂的人，混战中，寒大侠误伤了一个孩子……”

　　“他便是王怊茕？”

　　段宏之问道，似乎已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是的，那孩子就是王怊茕。那一战，寒大侠几乎拼尽了性命，终于保全了大部分人，但他已是身受重伤……寒大侠当时就快坚持不住，但他还是担心自己误伤的孩子，他心里有着愧疚，他拖着痛楚的身子去寻找着那孩子，王怊茕，去看他有没有事，想去治好他的伤……”

　　“可寒大侠却没有找到，他自己也坚持不住，倒下了……”

　　“后来，寒大侠才又遇到王怊茕，他并没有死，他心里感到的是一丝安慰，可他万万想不到，王怊茕一见他便要上来以命相搏，他把自己当成了仇人，一生的仇人！寒大侠只感到心中的一丝苦涩，他还能做什么呢！

　　“寒大侠的心中一直对王怊茕有愧疚，所以尽管王怊茕一再找他报仇，寒大侠却一直避着他，要不然，王怊茕早就该死了……”

　　“可他真的应该早些死去，他不配活在这个世上！那一天，刺杀蒙哥的那一天，寒大侠就要成功了，可是王怊茕出现了，王怊茕缠住了寒大侠，那时寒大侠已受了伤，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蒙哥从他的身旁走开！他真的是不甘心！”

　　“蒙古兵将他们围了起来，无数的箭已向他们飞去。寒大侠此时仍是想着自己曾伤过王怊茕，他用自己的身体替王怊茕挡下了箭……”

　　无念大师也说不下去了，众人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他们都被寒大侠的侠义折服，他们的内心都充满了感动，伴随的是对王怊茕的憎恨。

　　“虽然最终是王怊茕杀死了蒙哥，但这掩盖不了他的罪恶，那只不过是寒大侠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他短暂的醒悟，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了……”

　　无欲大师再次接过了话语。

　　林间又只剩下潺潺的流水和鸟儿的鸣叫，那是否是王怊茕的孤魂无尽的哀鸣……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七章　无奈的心
寂静注定不会长久，更何况是人内心的宁静？

　　商少君冰冷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也打破了众人各自的沉思，“那柄‘寒心冰血’正是寒大侠精神的象征。可以说，谁拥有’寒心冰血‘，谁就可以在江湖上有很大的号召力。”

　　“此言不差，如今的江湖正需要寒大侠那种侠义的精神，也需要他那份魄力和威严。”

　　无欲大师说完又向商少君望了一眼，显是仍对他的独行有些不快。

　　商少君并没有太多在意无欲大师的脸色，他看人人的脸上都现出了深思之色，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接着道：“今天的事大家也都看到了，晏无心虽谈不上有什么过失，可他的心未免太狠了，他的人未免太狂妄了。他是‘剑侠山庄’的主人也就罢了，可他怎配接过寒大侠的‘寒心冰血’！所以我们要召开武林大会，选出德行和武功修为都上乘，更重要的是有侠义之心的人来做武林盟主，只有那个人才配拥有寒大侠的‘寒心冰血’！”

　　“不知商堡主为何转变的如此之快，在‘剑侠山庄’你为何要阻我！”

　　清平道长的言语还透露着怒意，也许他已忘了那充满血腥味的大厅。

　　商少君的语气更加低沉：“我并不需要告诉你，你也应该看到那些人的下场，没有任何意义的牺牲！”

　　“你——”

　　清平道长双子帮的人几乎同时叫了起来。　

　　段宏之却是点了点头：“大家不要再为刚才的事争了，我想谁也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商堡主所言并非没有道理，现在的武林确是需要一个人来领导来走向复兴。”说完他望了望陈子衿，他显是对自己的爱徒抱有很大的期望。

　　“好吧，那就这样吧！”

　　无欲大师和无念大师竟是同时望向了双子帮的人，说出了这句话。

　　“好吧，就这么决定了，发英雄帖的事就交给丐帮吧。”裴空脸上竟是显出了兴奋之色，看来他对武林盟主之位也是有意取之。

　　“散了吧……”

　　“各位保重！”

　　“保重……”

　　……

　　临别时的话语似乎还萦绕在无欲大师的耳边，他已来到了这里。这里，只会给他带来痛苦，但他却没有不来的勇气。无念大师正跟在他的身后。

　　那是树林深处的一间木屋，平常人难以发现，但无欲大师和无念大师却是很快的找到了这里，因为他们已来过这里很多次。

　　他们刚走进屋子便发现姜玉在大口的喝着酒，他已经喝了很长时间了，他的眉头间尽是烦恼和忧愁。

　　姜玉乃是西凉双子帮的第三把交椅，最近他更是坐到了第一把交椅上，他本该高兴，去庆祝，但他却没有丝毫的心情。因为并不是他变得更有能力更有威严，而是坐第一第二把交椅的人都已死了，他们正是铁嗔和铁痴。

　　姜玉又大口的喝了一杯，酒很烈，但这却仍麻醉不了他的心灵，那种感觉只会继续刺激着他的心。他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他们三人曾经一起的时候。他们三人虽不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却称得上是肝胆相照的兄弟，而现在……却只剩下他一人在这世上独行。他又想起那次的行动，他们一举扫灭了西北马帮，想起那其中的痛：

　　那时的铁痴抢的兴起，他们夺得了大量的财物。他还记得那些马帮里的人的哭嚎，记得一个老人紧紧抱住其中一个兄弟的腿，不让他们离开，不让他们抢走自己的财物。他还记得兴奋的铁痴骑着马过来，用马蹄踏死那老人的悲惨……

　　“难道人的生命真的如此轻贱？”

　　姜玉只能自言自语，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不能做任何事情，因为那是他最好的兄弟，因为全帮的兄弟正高呼着、欢畅着……

　　“也许这世上真的有报应……”

　　那天晚上，他只能独自喝着酒，抒发着心中的抑郁，他只能不断的麻醉自己，就如现在一样。第二天，他起来的时候，头还闷痛着，可比这更痛的事情迎接了他，那是铁痴冰冷的尸体。那是血魔，血红的刀，震颤着每一个人的心。铁痴已被血魔杀死！他还看到无力倒在一旁的铁嗔。

　　“铁嗔……铁嗔！”

　　姜玉突然大叫起来，语气里无不充满了悲伤。也许铁痴的死是上天的报应，那铁嗔呢？那是对命运的抗拒和逃避。他懂得了铁嗔的心，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铁嗔，你怎么忍心将所有的重担压在我的身上……”

　　姜玉甚至流出了泪水，他是否真的醉了。

　　“阿弥陀佛……”

　　无欲大师只能说出这句话，他就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姜玉，他似乎明白姜玉的痛苦，他自己是否也有着同样的痛苦。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却仍要成天如此的奔波，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们来的都挺早啊！”

　　熟悉的声音在屋里三个人的耳畔响起，他们都立刻望向了屋子的深处。姜玉变得清醒，无欲大师也不再有悲伤的神色。

　　屋子的深处正是有着一个身影，他们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他是背对着他们的，他们只能听见他的低沉的声音，却从没看清过他的人。但他们都已习惯。

　　“姜帮主是不是酒喝的太多了！”

　　姜玉先是低头不语，良久才道：“不敢！”

　　“只要不误事，喝一壶也没什么……”

　　那人并没有给姜玉开口的机会，接着道：“我交给你们的事好像并没有完成。”

　　无欲大师本应感到心中的愤怒，但也许他受过太大的打击，在此人面前，他有的只是心中的无奈和服从。

　　“老衲不敢！并非我们没有尽力去做，而是事情的发展实在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是吗？愿听其详。”

　　那人的话语听似客气，却因声音的阴沉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