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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官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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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规矩,所以康三元也就不再用铁链栓它们了,就放在院子里散养。

因为连日大雪,铺子里生意少,所以今天大家回来的又很早,吃过晚饭,天也就才蒙蒙黑,小孙福已经搬了板凳坐在炉边等着听书了,康三元便逗他:“孙福,赶紧背书去,不然明天背不出又羞了”

小孙福玩着手指头道:“元姨,我吃饭前已经把书背好了”那副可怜巴巴又迫切的样儿把众人都逗乐了。

一时康三元收拾好,也坐下,摊开书本子接着昨天开始讲,众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听到会心处,间或笑一声或长叹一声,银姐理解的慢,常有听不明白的,间或插话来问,便被其他听众抱怨,又互相闹几句。

讲了一段,忽然听到大门上铁环响,银姐便起身去开门,一边笑着抱怨:“谁呢,正在要紧关头倒来人了”

一会儿院子里传来说笑声,一阵脚步声响后,银姐掀开厚毡帘让进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来,原来是夏风,众人忙起身招呼,夏风略有些羞赧的递过一件蓑衣来笑道:“本该早些还的,几次被些琐事耽误了,今日才得闲,多谢”

康三元忙接过来,想起那日银姐说他穿反了蓑衣的话,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下夏风脸上更羞赧了,他是黑皮肤,但依然看得出脸隐隐的红了。康三元见他这样威武虎气的一个人,竟也害羞,忍不住又抿嘴一笑。夏风见她又一笑,摸了摸头,也笑了。

这时银姐从后面沏了新茶捧进来,孙大哥从外面端了些新木炭,也进来了,康三元便让夏风桌边坐,夏风看了看炉边,便笑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康三元笑道:“下雪天铺子里生意少,大家回来又无事可做,正围着炉子闲话呢”

众人坐下,因夏风是官府的人,大家不免七嘴八舌的向他打听最近闹的厉害的热点新闻事件。

夏风安慰众人道:“这都是皇上的安排,据说当日‘景刘谋逆’本就是个局,这话我们也说不得,后来太子暴毙,咱们的皇上登基,才将‘景刘’定为谋逆之臣。大约是兔死狗烹的勾当也未可知。我猜今日‘景刘’之所以平反,大约是因为大将军景年手里有重兵的缘故。景年复出替皇上把外戚长公主等这一支势力消灭殆尽了,也算是居功至伟,皇上若是个狠辣的,将来想必又要说他是屠戮皇室宗亲了,只是如今还不能这样说,毕竟现在清乾三分之二的兵力都在景年手里,他的亲信部族又多,现在还动不了他。总之,无论如何,清乾这两年不会有战祸,听说当今皇上也是极爱民勤政的,我们百姓大约可以享几年太平之世——”

一席话说的众人都点头赞叹,世事莫测,朝廷里的事果然不是平民百姓所能揣度的了的。

这时一旁的小孙福早就等不下去了,见元姨爹娘都围在夏风身边叽叽咕咕,没有人睬自己,他还惦念着元姨讲了一半的书呢,他抱着枣泥糕,啃了一口,不满的道:“元姨,你不过来接着说书吗?”

作者有话要说:更之

捉虫数只

景家

镇远大将军景年之父景权,乃当今太后的侄女婿,娶的是当今太后娘家哥哥的女儿,也是已故太皇太后的外甥的女儿。

有些混乱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姓林,乃是亲姑和侄女的关系。

景权,原任兵部尚书,拜过两次堂。第一次拜堂是十七岁时,娶的乃是当时时任尚书列曹侍郎刘大人的女儿,也就是“景刘谋逆”案中的那个刘御史的亲姐姐。

刘氏生二男,长子便是景年,次子名景和,五岁时夭折。自幼子夭亡后,刘氏终日郁郁寡欢,又兼原本就体弱多病,不久便离世了。当时景年年方十三岁,其父景权三十岁出头,正当壮年。

景权当年在朝中有个外号,人称“玉尚书”,白面长身,言谈修雅,丰姿威仪,是有名的美男子,太皇太后甚喜之,便将自己娘家外甥的女儿,当时年仅十六岁的林大小姐配给了景权做续弦。

景家世代公卿,并不算辱没了林家大小姐。林夫人自嫁过来之后,也生了两位公子,大的九岁,名景弈。小的七岁,名景祺。

景祺四岁那年,景权在长罗山纵马射猎,因喝多了酒,从马背上栽下来而没,年龄尚不到四十。

其时景年已经十九岁,在军中服役,自父亲景权死后,便鲜少回家,二十出头的林夫人,自在景家抚育两个幼子。

景年的先祖,原是封疆大吏,从其祖父起,方调入京都任职。景年之祖父亦是武将,位至右卫上将军,后没于梁州平叛。其祖母生有两子三女,长子景瑄,次子便是景年之父景权。

景年的大伯景瑄,外放任当州牧,其妻乃是先皇次女——元良公主。自景年祖父死后,祖母便一直同大伯父一家一起生活在当州。

去岁“景刘谋逆”事件中,所牵涉的众多知情人多被流放或者斩杀,甚至有株连九族者,而景年作为此案的案首,除本人被诛杀之外,景家族人并没有受到牵连,究其原因,半数与景家与林家及皇族这丝丝的牵扯有关。

…更新滴分割线

自皇上颁布洗冤诏书,大赦天下之后,今日,景年第一次与驻扎在皇城外的大军分离,只带了亲随十数人进宫谢恩。皇上先在正殿重新宣读了诏书,百官贺过之后,皇上明泽又将他招到偏殿——太央宫,叙了些关爱褒奖之言。

至掌灯时分,方叫大太监张玉清送他出来。出的宫门,随行的部将侍卫跟上来,景年立在街上望了望夜空,已有繁星点点,侍从抬过轿来,便欲摆开执事,一名副将便请示景年是回军中还是回府上。

景年望了一会儿东南方向的夜色,回头道:“不要摆仪仗了,把我的马拉过来——”

马上有侍从将他那匹银鬃马拉过来,景年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便向城西的方向打马而去,几个副官在后面也忙忙的上马跟上。

跑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景府轩昂的大门便赫然在望了,且见大门前正花簇簇一片人来车往,很是热闹。几个正下了轿子的官员见景年回来,立即笑容满面的赶过来,抱拳相迎:“侯爷今日大喜了,下官略备薄礼,特来相贺——”

景年早已料到有此一出,心内盘算着如何斡旋方不致两头生祸。一边下马来笑对众人道:“多谢诸位如此多情,只是无功不受禄,诸位大人的情意我心领便可。敝府只有些粗茶淡饭,诸位大人若不嫌弃,可与我一同进去进些饮食,叙些别情;若是有国事要谈者,还请待明日当朝再议”

正说到此处,忽见大门内走出管家杜升,慌慌张张的抢到景年马前,禀道:“公子,不好了,您快进去看看,夫人她忽然晕倒了,家里的大夫叫请您快来——”

一边说着,后头又跑来两个家丁,也抢过来跪请景年快进去看视。

众人见如此,便知不便进去相扰,景年便抱拳笑道:“各位大人失礼了,本应请诸位大人进府一叙的,此时却不能了,只好改日相会了”

众人也不知道景府夫人出了何事,不便打听,便都告辞,说:“侯爷只管自便,改日下官们再命拙荆来望候老夫人——”景年拱拱手,匆匆进去了。

这里众人各自纳闷,互相承让着,慢慢散了。

景年进了府,直奔正厅而去,杜升连忙跟上,抢先伸手打起厚毡帘,便见林夫人正安安稳稳的坐在厅中暖椅上,神清目朗,哪里有一丝病态。

林夫人今年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件暖云色襦裙,外罩丁香色金丝暗花缎面棉大袖,挽着家常的发髻,见景年进来,便笑着立起身来。

景年过来施礼,还未开口,林夫人便先笑道:“适才之事,是我骗他们,为的是叫你好脱身。”

景年道谢,又问安,他对这个只大自己三岁的继母,并没有厌恶之情。因这三四年来鲜少见面,所以陌生的感觉更多一些。

丫鬟捧上茶来,两人叙了几句闲话,林夫人便命人去请三公子和四公子来,拜见兄长。下人去了不一时,带进两个八九岁的孩子来,正是景弈和景祺,都是白面大眼睛的漂亮少年,长相上随林夫人多一些。

两个孩子对这个只闻其名、不大见其人的大哥比较陌生,进来只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一一回答了景年的问话,景弈便在景年对面椅上端正坐下,而较年幼的景祺,则靠在林夫人怀里,睁着好奇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打量景年。

林夫人道:“你们大哥哥今日刚回来,为娘已叫厨房里预备好了酒席——”又转过头来看着景年笑道:“你也去换换衣服就来入席吧,吃过饭我还有话要同你说——你的房间我叫人每日打扫,一应东西都没变的”

景年方起身,道过谢方带着人去了东院。

这样一天下来,他也确实累的很了,进了他以前的院子,还是旧时模样,推开内室的门,里面整整齐齐纤尘不染,东西也是原来的样子,景年在房里转了一圈,便换过贴身侍从更衣沐浴,刚换好衣服,前院便有家丁来催请,说是宫里来人了。

景年只得又脱下衣服,换上官服,这才快步来到前院,便见大太监张玉清正坐在正厅,由林夫人陪着吃茶。

见了景年来,张玉清忙站起来,作揖笑道:“洒家此时来,只是传皇上一个口谕,也无旨,无需烧香跪接。皇上说,请侯爷明日下朝之后,再去太央宫见驾,皇上有话要说。”

说完便告辞要走,景年便留他一起吃饭,张玉清抱拳笑道:“不敢,还要回宫复命,多承侯爷盛情。”

一时张玉清去了,景年又回房换了衣裳方到前厅与林夫人等用晚饭。

…三更

一时吃过饭,喝过茶之后,林夫人便命景弈和景祺回书房写字,又使了个眼色,丫鬟仆妇们俱悄悄退了出去,林夫人这才道:“洪度,皇上召你明日觐见是为何事,你心里可有了计较?”

景年自进府至今,不见林夫人有丝毫怨愤之言,便猜她这多日来定是深思熟虑过,必要和自己有一番长谈的,今见问,便道:“想必是些未完的国事”

林夫人闻言一笑道:“想必你心里和我想的也是一般,如今大局已定,皇上明日召你,大约是为这两件事,一则是林家等人之事;二则,大约是为明月公主”

“若是为前者,依我之见,你最好不要多言,让皇上或者另择人总理此案也好,或亲下谕旨定夺罪臣之罪也罢。都与你无甘,所谓树大招风,如今你独垂青目,已位极人臣,不可锋芒太露,再添仇隙。”

“若是为后者,倒也罢了你莫嫌我多费口舌,我也是一片担忧之心,为景家打算。自你父亲没后,你身为长子,身上所系,乃景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行事万不可鲁莽,以免授人以柄——”说着长叹一声。

景年见林夫人是一片谆谆忧虑之意,又想到自己父亲早丧,林夫人花容月貌,少年寡居却毫无怨艾之色,而是一心抚育两个弱弟,而自己作为长子,却鲜少来过问他们母子的境况,只不过逢年过节的回府应个景罢了,并没有尽到一点为长为兄的责任,又想到林尚坤之死,虽不是自己亲手杀他,到底也是死在自己大军的包围之下,林家的溃败,主谋虽不是自己,然,真正使此事成功的,又确实是自己。

这样翻来覆去思想一遍,景年不禁面露愧疚之色,待要说点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心中也长叹一声,只点了点头。

林夫人是个冰雪聪明之人,察言观色,便猜出景年此时心境。又接着道:“至于尚坤之事,我心里并不怪你,这是他没出息走了寻短的路至于我们林家之败终归是贪心太过的缘故想我们林家,自太皇太后起,至于太后,赫赫扬扬近百载,富贵尊崇以达极致矣,却终逃不过‘贪心’二字,以至于有今日的一败涂地——”说着面露悲戚之色。

又道:“我此时唯有一个心愿,求你在皇上面前略求个情,不要累及无辜——我是你后母,你为我求情也是人之常情。皇上想必也能看这层薄面,多加宽恕也未可知我们林家之事,可为后人之鉴”

见景年点头,又接着道:“往年你少回家,自去岁明夜暴卒,皇上登基,我便每生担忧之心,常想与你细谈。不料随后果然出事如今你既然安然无恙,自然是意外之喜。然而,你此次复出,却又将林家逼入绝境。如此大张旗鼓翻云覆雨于天下,恐又将惹祸上身矣,还是那句老话,树大招风,你如今功高盖主,兵权在握。待皇上年长,恐不能相容。”

“太后如今病体沉重,大约不日就要归西。而林家大势已去。再不能庇护于我等。若他日皇上真个不容于你,则景家将无立足之地矣”说着滴下泪来。

问着景年道:“如此浅显的道理,难道你竟不能明白,如今一错再错,以后可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画圈圈,这些破事啥时候写完啊挠墙

风雪来媒婆

康三元听小孙福这一句话,乐的满面笑容,忍不住过来摸摸他的脑瓜,诱哄道:“剩下的明日再讲,啊”又悄悄地告诉他:“现在有客人,别急啊”

小孙福失望的点点头,目光幽怨,银姐正在斟茶,见状笑道:“福小子想听故事,怎么不过来求求你夏叔叔,你夏叔叔可是走南闯北的大捕头,有一肚子的新鲜趣事儿呢”

夏风早看到火炉边的凳子上放着一卷书,看模样不是学堂里念得那些,便笑问:“你们这是谁在讲书呢,可是我来打断了?”

康三元便道:“冬天夜长,嗯,我如今认得些字,便找了本热闹的戏本子讲讲,大家解闷——”

这句话大体透漏出以下信息:首先,康三元以前是不识字的,而现在识字了,识的还不少。能看戏本子了;其次,她既不可能上学堂,也不可能跟银姐等街坊邻居学到这种本领,她突然识字,那只有一种可能,与她那个失踪了的官人有关

所以,她这句话说完,屋子里稍稍安静了一下,银姐便忙又岔开话头,问夏风今年的除夕还有没有夜会了。

夏风略一凝神,便道:“新城主过两天才到任,这些现在倒还说不准——”正说着,忽听又有人在扣大门,银姐便笑着起身去开门,一边说:“可能是小山受不了冻回来了——”

去不一时,却领进一个五十上下的婆子来,原来是南街的李媒婆,一边打扫着肩上的雪,一边笑道:“这个院子敞亮,康家娘子真是个能干的人儿,盘下了这么大的院子——”

一边满屋内扫了一眼,见夏风在座,又眉花眼笑的问好,媒婆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之人,康三元见的多了,便渐渐摸到了规律——媒婆说媒,一般喜欢晚上出动,而且一般是月黑风高的晚上,或者是那些个有雪有雨的泥泞不便之夜,这样的晚上一般人都在自己家窝着,不会到处串门,媒婆不至于扑空,或者遇上主人家正好有客在的棘手情况。另一个,至于时间点,一般是选在晚饭后,这样不至于让人家空着肚子听她絮叨,反生不耐之情,影响说媒的效果

李媒婆是积年的老手了,天时地利把握的正好,只可惜康三元这里多了个夏风,她便不好立即开口谈正事,只得先东拉西扯的谈讲街上的新闻,又说些东邻西舍的趣事等等。

一来二去说的口干舌燥,眼看时间一节一节的过去了,客人夏风却像毫无觉察,依然自然大方的端坐着,话虽不甚多,却并无去意。

李媒婆焦躁起来,说话速度慢了许多,银姐眼里看着,心内发笑,她知道李媒婆专好给些老乡绅说小姨太的,心里先替康三元不乐意,便不停的给李媒婆添茶水,又不断地引起话头问着夏风,让夏风不能起身告辞——

李媒婆察言观色,终于等不得,找了个由头,先告辞去了众人起身送到院里,夏风便也回身拱手告辞,说:“叨扰了”,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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