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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名小师爷 作者:沐轶-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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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秉直知道司徒非常讨厌别人进行刑讯逼供,所以不敢乱说,只是简单答道:“盘问了,一个个都仔细盘问了,倒是有几个承认偷了银子,还说了藏银子的地方,可是去取却又没有。
司徒策肚子里冷笑,你们锦衣卫严刑之下,只怕不开口的人很少了,胡乱攀供哪不是常事?
“你们还做了哪些调查?”司徒策问道。
“能调查的我们都调查了。”
“我问你调查了哪些地方?我需要知道有没有遗漏。”“呃,赶车的车把式,沿途住的客栈,吃饭的饭庄,连上茅厕附近的人家都查问过了,该搜查的也都搜查了,没有任何消息。”
“那个商贾的仆从呢?、“也是严格盘问了,嘿嘿,我最初担心的就是这两个奴仆监守自盗,所以最初盘查的就是他们两个。你想啊”钟秉直显摆似的腆着肥肚子说道“一千两银子,那可是一笔巨资,有了这些钱,那可就一辈子吃穿不愁了,这两个仆从能不动心吗?可是,我们手段都用尽了,两个仆从也都交代了承认监守自盗,可是,就是说不出银子的去处,还说什么害怕扔到河里了,可是我们派人潜水下去找,鬼影子也没找到半个。他娘的,肯定是打急了胡乱招供的。”
“哪个商贾呢?查过了吗?”
钟秉直一愣:“他?不可能是他自己胡乱报案吧?”
“一切皆有可能!”司徒策竖起一个指头微笑道“当所有的可能都成为不可能的时候,不太可能的可能,也就成了最有可能的可能!”钟秉直挠挠头:“这个,他要是监守自盗,为什么还要托关系找到锦衣卫来查这件案子?”
司徒策肚子里冷笑:因为他知道你们是草包!脸上却很真诚地说道:“或许是为了更好地掩饰监守自盗,把事情做得更真,好像真的很着急似的,才不会让人怀疑嘛。而且这个推论也是有依据的。”
“什么依据?”
“他带了一千两银子,却跟人共坐一辆驿车,而且,还把箱子放在马车后面的行李处捆着,这可不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应该做的,他就不担心路上颠簸把箱子颠掉吗?那可是一千两银子哟!”
“是啊,不过这个商贾听说很抠门的,舍不得花钱。”
“抠门不是这样抠的。给人的印象就是他在故意把水搞混,让更多人可能接触到这个箱子,把视线搞乱。”
“这个”司徒策背着双手慢慢踱着步道:“最让人怀疑的,是掉包这件事。你刚才说,他的箱子被人用一模一样的箱子掉包了,是吗?”
第一百三十章 疑窦
钟秉直道:“是的,连锁都是一样的。
司徒策道:“能用一模一样箱子调换装有银子的箱子,说明这个贼肯定知道他们的箱子里装有银子,对吧?”
“那当然。”
“但是,这个商贾带着两个仆从,带子一箱子的银子,应该是很谨慎的,轻易不会让人知道里面是银子,对吧?”
“是啊,财不外露嘛!不过,或许什么时候被贼看见了也未可知。”
司徒策笑了:“如果你是那个贼,你发现了一口箱子里装有银子,你是费劲买力地去买一口一模一样的箱子来掉包呢,还是直接偷走这口箱子?”
“对啊!贼能调包就能拿走箱子,那直截了当偷走箱子不是更省事!——我的妈呀,这里面当真有问题!”一语点醒梦中人,钟秉直两只小眯缝眼顿时亮了,连声道:“对对!我这就去好好盘查一下这商贾!他奶奶的,十有八九是这老小子监守自盗报假案!多谢多谢!真人,多谢你的捉醒,等案子破了,我再好生谢谢你!”
“你们诩谢我的东西不少了,不用客气的。
“应该的,嘿嘿”
钟秉直和龙翔带着人兴高采烈急匆匆走了。
等他们离开了后园,柳儿带着贴身小丫环青草和三个件舞姑娘这才出来和司徒策相见。司徒策道:“适才见你们在这里编排舞蹈,想必是有什么好节目了吧?”
柳儿微笑道:“还没编好呢,等编好了妾会让青草去告诉老爷的。”
“好啊,我等着。”
小丫莱青草眼睛乌溜溜地东张西望,问道:“老爷,刚才我们听到好大一声响,不知道是怎么着了,吓得不行,姑娘脸都变了呢,却是怎么地了?”
司徒策笑道:“锦衣卫的送了我一支火枪,刚才试射了一枪,事先没跟你们说,吓着你们了,不好意思。”
柳儿道:“不妨事,青草自己吓着了,偏说别人。”
青草笑着吐了吐舌头,道:“老爷,我们姑娘说上次跟老爷合唱一曲阳关三叠,老爷唱的曲调跟旁人不太一样,格外好听,我们姑娘回来就写下来了,铺成了琴曲,老爷要不要听听?”
“好啊!今儿个正好没事。就听听柳儿姑娘的新曲。”
柳儿欠身道:“不敢掠人之美,这是老爷的新曲。”
“哈哈哈,好,不管是谁的,听听”
青草赶紧的跑回去抱了古琴出来,司徒策的贴身小厮京哥儿帮着抬来了一张琴桌,就放了湖面台子边,焚了一炉香。
似乎为了应景,本来就阴阴的天,飘起来门g门g的雨丝,这雨若有若无,沾在人身上,颇有几分凉意。
柳儿福礼之后,在琴桌前端坐,轻拢慢拾,弹了那曲新的《阳关三叠》,司徒策听得连连点头,禁不住赞道:“柳儿当真是聪明,只听了一遍,就记住了。”
“老爷谬赞了,老爷这曲子当真比我们弹唱的曲子更是婉转清幽,更符合这首诗的意境,不过,有几处小地方妾记得似乎不太准确,老爷能否再唱一遍,我重新改改。”
“行,你件奏,我来唱。”
当下,司徒策又重新唱了,柳儿改过,又弹了一遍,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司徒策兴致很高,当下又道:“还有一曲《梅花三弄》,你可会弹?”
柳儿身为京城头牌花魁歌姬,才艺双绝。能叫得出名字的曲子都会弹,而《梅花三弄》乃是著名古曲,她如何不知,只不过当时的名字叫《梅花落》或者叫《三弄梅花》,而且,明朝的时候,这曲子是笛曲,不过也有很多人用恫箫吹奏,跟笛子相比,少了几分高傲,多了几分哀伤。
当然,这跟现代歌星姜育恒的《梅花三弄》是两码事。
柳儿知道他说的是这曲,便点点头,不用吩咐,青草小碎步跑去取来了一管恫箫,柳儿吹了,听的司徒策是心醉神迷。
听罢一曲,司徒策连声赞叹,眼看中午,侦吩咐把饭菜摆在园子里吃。要柳儿陪着一起饮酒说话。
吃完饭,又坐在湖边喝茶赏玩秋色,眼见一院子的树叶差不多都落光了,又觉得心中有些伤感。
玲珑是不愿意看见出家老爷伤感的,忙想法子岔开话题,道:“老爷,要不要叫京二叔来给你说说生意上的事情?”
司徒策随口说好,很快,京二叔就来了。抱着一叠账簿,哈着腰见过礼,逐一禀报了生意。
京二叔打点的生意还真是不错,已经开始赚钱。置办下的田产也调整了佃户,说着明年秋收能收成多少稻谷。
司徒策对这些事情是不怎么起劲的,听的是昏昏玉睡,还得玲珑在一旁时时捷醒,他才听了进去,末了道了声辛苦了,让京二叔退了下去。
经过这一折腾,司徒策心情倒是好些了,也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便去了衙门,贺兰冰还在外面查案,司徒策又翻看那案子卷宗,练练毛笔字,侦到了傍晚散衙。
司徒策回到家,又径直去了后园跟柳儿说话听她弹唱歌舞。玲珑已经交代了她不要让老爷太伤感,所以柳儿很知趣地弹唱一些愉悦的琴曲,跳一些欢快的舞蹈给司徒策看,拣一些高兴的话题给司徒策说。一直聊到傍晚,司徒策又在后院子跟柳儿一起吃了饭。
眼看天要黑了,司徒策道:“在这里真好,不过,你们老是闷在这里也怪闷的,平素也可以出去逛逛街嘛。”
柳儿福礼答应了,谢过老爷。司徒策这才回到了内宅歇息。
第二天,贺兰冰来到了书房,司徒策问她案件进展,贺兰冰道:“有了一些进展,不过还没有找到嫌疑人。”
“说来听听,咱们合计合计。”
“这房子是一户姓龙的商人的,大机在五十年前就修好了,住了几年后,商人在这里病死了,家里人搬到了另一处宅院住,于是这园子就闲下来了,一直没人住。后来,这家人日子有些拮据,就把这空闲的园子租给了别人,先后有好几户人家租过,都是用来住家,还有商人租了用来装货物。十五年前到十年前这五年里,租赁过的这园子的只有三户人家,一户是姓刘的商人,租了当仓庠放货物,共租了两年多,后来生意亏了,货物都卖了抵债,园子又租给了一户张姓的书生住,住了三年,一直到十年前。不过其间他把园子又转租给了一个远房亲戚,姓赵。住了大橄两三个月就走了。十年前,那张姓的书生及第中了举人,修了自己的宅院,搬走了,园子又空闲了两年,八年前,卖给了现在的孙家。
孙家住到两年前,觉得园子不合意,想拆了重修,挖地基时发现了这具白骨。”
司徒策沉吟片刻,道:“这么说来,姓刘的、姓张的和他的远房亲戚那姓赵的,嫌疑最大?”
“我们围绕着三人调查了,没有发现什么端倪。要不,你去问问吧,或许能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三户人家都是做什么的?”
“姓刘的是卖药材的,租园子存放药材。姓张的是个苦读的书生,不过他的远房亲戚,那个姓赵的,是个帮人采挖石头的打石匠。”
司徒策急声问道:“这姓赵的,什么时候租赁的这房子?是不是冬天?”
贺兰冰愕然,瞧着他,道:“没错,是冬天,一一你怎么知道的,你当真会算命?”
司徒策沉声道:“这个姓赵的打石匠,有重大犯罪嫌疑!”
“哦?为什么?”
司徒策拿出卷宗,翻开现场勘查填写验尸的尸格。也就是尸体检验表,说道:“这上面写得很清楚,死者上下身都无衣物,但是,脚上白骨套着两双厚袜子!这说明什么?”
贺兰冰立即联想到刚才司徒策说的话,眼睛一亮,道:“冬天!死者是冬天被杀的,所以脚上穿了两双袜子!”
“正是!“司徒策又指着尸格上面的注释,道:“上面写的是双侧大腿骨断口整齐,这说明死者的腿是被一刀砍断的!能一刀砍断死者的大腿,除了刀必须锋利之外,力气也很重要,没有足够的力气,根本无法完戍!而当时的这三户人家,姓刘的是布匹商,姓张的是文弱书生,只有这姓赵的,是石匠,三人中他的力气应该是最大的,而且采挖石头,必须力气很大才行,而他又恰好是冬天租赁住了这里,所以,他的嫌疑最大!”
贺兰冰连连点头:“我把这给忽略了,好,我马上去查。重点查这个姓赵的打石匠。
贺兰冰去忙去了。到了散衙的对候,司徒策从后门出来,准备回家,刚出门就被人堵住了,两个人,两个本来不该走到一起的人,一个是锦衣卫百户钟秉直,另一个,却是东厂管事刁鹏!
本来,锦衣卫跟东厂在朝野上下斗得是不亦乐乎,除了给对方拆台之外,甚至还派出杀手行刺对方的人,虽然东厂支持的严嵩父子倒台了,但是,东厂厂公冯保和锦衣卫指抨使陆炳两人的明争暗斗却没有因此消亡,两家都是皇帝身边刺探情报的机构,所谓同行走冤家,这用在东厂和锦衣卫身上同样适合。只不过,根毒的严世蕃被处死了,双方的争斗侦没那么创拔弩张了。直接的暗杀都禁止了,否则一旦被对方知道,那就完了,也没有必要进行这样残酷的争斗,不过,两人却是互不服气,所以,两家的争斗还在继续,只不过套上了一层河蟹的面纱而已。!。
第一百三十一章 神出鬼没
两人都是皮笑肉不笑地相互说着话,见到司徒策出来,忙上前拱手:“真人(大哥)散衙了?”
这叫大哥的,自然是东厂管事刁鹏。
司徒策见他们两居然走到了一起,不禁有些好笑,拱手道:“两位大人怎么跑到我衙门后门聊天啊?好雅致。”
刁鹏一张马脸满是难看的笑容:“哪里是聊天,只是我在这等大哥去吃饭,碰巧钟大人也在这,偶遇而已。一一大哥,咱们说好了今儿个去吃饭的,小弟特意在这里等着呢。这就走吧?”
钟秉直忙道:“真人,在下想跟你禀报一下昨日那案子,另有要事找你商量,刁大人请客吃饭也不急在这一天,今日就暂缓吧,今天由我做东,真人想吃什么,咱们去吃,边吃边聊如何?”
刁鹏瞪眼道:“我怎么不急?我自然是着急的,我找我大哥吃饭,也是有事情的。”
“嘿嘿,你们东厂能有什么事情,闲得发代没事找事吧?”
“姓钟的,你说什么?”刁鹏三角眼眯在一起,盯着他。
钟秉直腆着大肚腩,小眯缝眼也眯了起来,盯着他:“我说什么你听得真真的,怎么,想动手?”
司徒策冷笑:“原来两位到这里掐架来了,恕不奉陪!”说罢,扬长而去。
两人互瞪了一眼,赶紧的都追了上去,一边一叮丶,陪着笑一个劲道歉,请司徒策去吃饭。
司徒策实在是被他们烦得不行,站住了,道:“好,你们两都争着要请客,那好,咱们三个一起去吃,两家的事情一起办,不就结了!怎么样?一一不会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吧?如果是那样,我可没什么兴趣!”
钟秉直和刁鹏申请都有一些尴尬,相互看了一眼,钟秉直道:“真人,我这案子,只怕不方便跟他们说吧?”
司徒策瞧着他:“你只告诉我,案子破了没有?”
“破了破了!银子也找到了!真的跟你说的那样,就是那老小子”嘿嘿”钟秉直瞧了一眼刁鹏,干笑着没往下说。
刁鹏三角眼一翻,似乎压根没有什么兴趣,道:“大哥,我的事情就更不能跟他说了”。
司徒策道:“那算了,我也不勉强你们两个,我也没空,还是就这样吧!”说罢,拱拱手便要走。
钟秉直忙道:“真人切莫走,我们一起请你就是,我这事也不怕他知道,知道了其实更好,让他看看我们锦衣卫才是真正做事的,不像他们,就知道欺压百姓。”
“谁欺压百姓了?”刁鹏怒道,“你可把话说明白!”想起以前那案子,又忙改口道:“那些糗事是以前的事情,你别老桂了嘴上行不行?”
司徒策不说话,瞧着他。
刁鹏明白司徒策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尴尬地笑了笑,终于道:“行!我也让他们锦衣卫知道,我们东厂真正在做什么!别让他们门缝里看人,被人看扁了!”
司徒策这才笑了:“这就对了,你们两家本来都是皇帝身边的人,应该精诚团结才是,不要明争暗斗搞内讧。”
刁鹏和钟秉直都皮笑肉不笑点点头。
三人骑马来到河边渔家,那掌柜的见锦衣卫和东厂的头今儿个竟然携手前来,而且还陪同县衙的刑名师爷,神情颇为恭敬,不禁瞪大了眼睛。
三人在河边最好的一间雅座就座,跟随的东厂番子和锦衣卫门口守着,不时瞪眼瞧着对方。让上来吃饭的都赶紧开溜,生怕一会两家打起来,殃及池鱼。没一会,一座热闹非凡的鱼庄便走了大半人客,让掌柜的叫苦不迭,却还不敢显露在脸上。
所有的厨子都此后他们这一桌,菜肴自然是上得很快的,片刻间,一桌精致的酒宴就上齐了。
刁鹏和钟秉直都是虚情假意地频频举杯给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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