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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影空来-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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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独影顿时呆住,看着东始修,欲语却无言。
  东始修起身跃至风独影所在帐顶上,拉她重新坐下。
  “凤凰儿。”他抬臂,厚实的手掌穿过那黑瀑似的长发落在风独影颈后,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叹息,“我有时候想,当年或许是做错了。不该无论去哪无论干什么都带着你,结果你跟着我们一起习文习武,一起骑马射箭,一起杀人打天下……让你走的路与平常的女子不一样。也许,当年应该将你养在闺阁里,习些诗文乐艺,学着刺绣烹饪,长成一个像绯霓公主那样的娇娇女孩儿,然后为你选一个伟岸的男子,与他成亲相守,与他生儿育女,那样于一个女儿家来说可能才是最好的。”
  闻言,风独影讶然看着东始修,“大哥为何这样说?”
  东始修却没有立时回答,只是看着她,朦胧的月夜下,那眼神亦显得蒙昧难测。
  “大哥,那怎会是你的错,那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自己走的路。”风独影道,自颈后扯下东始修的手,然后就将兄长宽大厚实的手掌握在手中,“而且我不觉得我今日有何不好,或许失去一些平常女子拥有的,但我也拥有了许多平常女子无法企及的。”
  东始修目光自风独影的脸上移至手上,反手握住她的手。掌中的那只手看外形甚为美观,如同大多闺阁千金那样白皙纤长,可是握着就能感觉到不同,不是光滑柔软,也不会刺绣拈花,而是遒劲有力,能碎石成沫执剑杀敌。
  “凤凰儿,若我这个做兄长的称职,你今日便该是在帝都的某座府邸中,为夫婿磨墨整衣,又或儿女床前哼唱童谣。而不是在这里,在这甲胄重围里攻城杀敌。”
  “大哥,你是不是还记着二哥的话?”风独影眉头皱了皱,“你说的那些是很好,但并不一定是我要的,也并不一定适合我。”
  东始修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抬首望着夜空出神,许久后,他才以一种无比低沉而怅然的语气道:“凤凰儿,大哥有想过让你与寻常女子那样,嫁个夫婿,生一堆儿女。可是……”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让风独影都感觉到疼痛,尽管如此,她并未抽离手,亦未有吭声。
  “凤凰儿,这一路走来你已不是个寻常女子,你是天下侧目的‘白凤凰’,你也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你还是我大东王朝的公主,那些愿与你婚配的男儿,许是喜欢你的地位权势,许是喜欢你的美貌姿容……”他握着她的手越发的紧了,骨节突起发白,可见用力之重,而风独影却依旧不曾抽动分毫,“也许……他们中也有喜欢你本人的,可是他们喜欢的也不过是风光明丽的你,并不曾真正了解你。嫁给这些人,与他们朝夕相处,等他们看到你杀伐决断更胜须眉,看到你于血雨尸山之前面不改色,那时对你必是畏惧重于喜欢,转而躲避疏远。若是这样,大哥如何能放手,又如何能放心。”
  “大哥,世间叶公好龙者众多,我自然知道。”听了兄长的这番话,风独影并不惊讶,“大哥说的我都知道,我也了解大哥你的苦心,我们兄妹之间无需有这样的解释。”她低头看着握着自己手的兄长的手掌,自小到大,兄长就是这样紧紧牵着她一路走来,无论何时何种境地,他都不曾放松分毫。她抬起左手覆在兄长的手,施力,紧紧握住,“大哥,我说过,尽管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世上我最亲的人就是你,我视你如父如兄。”
  东始修一震,移眸看着她,眼中有一刹悲凄,却快如闪电,而那刻,风独影低头并未看得。他抬起左手,落在风独影的头顶,顺着左鬓一路抚下,抚过耳际,然后停在下颌,手掌微微施力,轻轻抬起那张脸,目光缓缓自那光洁饱满的额头滑过,端详着那端丽而略带凌厉的眉眼……
  如父如兄啊……他当然知道,她跟他最亲,她视他最重,可最亲最重也只是如父如兄,永远不会是其他。“呵呵……”轻轻笑着,拉近她,闭上眼,下颔搁在她的头顶,“凤凰儿,我的傻凤凰儿……”他笑着,却满怀凄凉悲怆。
  到底是什么时候起?是在……当年她孤军身陷重重敌围生死难测之时?
  那样的胆颤魂惊是此生第一次亦是唯一一次。
  是在……当年她一剑劈开了莺燕满楼的飞翎楼时?
  那样惊震愤怒的目光如同明剑,一直钉在心头无法拔出。
  是在……当年新婚之夜,那个刚换过少女的裙裾与发式的孩子,她扭过脑袋望着别处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却偏偏两手紧张的捏住袖角,以一种很不屑的语气冲他说道“大哥娶了妻后我就不是最亲的人了吧”时。   
  那时如何回答的都忘了,可却记得那刻心中蓦然涌来的心疼与心酸。
  还是在……当年年幼,他自他手中接过襁褓中的她便已注定?
  “凤凰儿。”威震天下的雄主眼中有浮光若水,但被他轻轻阖目掩去,他的声音那样的低沉温柔,仿佛他不是大东的皇帝,而只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兄长。“凤凰儿,大哥知道你的心思。”
  风独影蓦地抬首看住他,眼中有着惊遽。
  东始修顿住,看着那双眼睛,忽觉得唇舌干涩,启口艰难。
  良久,风独影却开口了:“大哥,二哥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当日宫中就已说清楚了。”
  “不,凤凰儿……”东始修摇头。
  可风独影却打断了他的话,“大哥,人活一世,或许总有些懊悔之事。但到今时今日,我没有可悔恨的,也没有要重新来过的,我倒是很庆幸当年是这样与你们一起走过,所以我们八人才会有这样的情义。到今日这般地步,我们还能如初,古往今来亦为罕见。”
  对上风独影的眼睛,那双眼睛总是那样清澈坚定没有丝毫迷惑。东始修心底沉沉叹息,手掌眷恋地在她的脸颊摩挲一下,然后落下,握住她的肩,“凤凰儿,大哥想要你幸福,你不悔今日模样,可大哥已久不见你有欢颜。只要能令你开怀,便是让你与……”他胸口一缩,气闷难当,那后半句便卡在了喉间。   
  “大哥你……”
  东始修蓦地拥她入怀,双臂紧紧扣着,目光穿透夜色,落向那遥遥的深广无垠的虚空。“凤凰儿,大哥已是皇帝,这天下还有什么是皇帝做不成的。大哥只有问清了,才能答应。”
  “大哥……”风独影倏然心惊。
  “不要再说,凤凰儿。”大东最伟大尊贵的皇帝埋首在妹妹的发间,声音仿佛自百丈深渊发出,那样的闷沉模糊,“等回到帝都……再说。”
  风独影抬起的手放下了,然后静静的抱住兄长。
  回到帝都……问清……
  他要问谁?难道……
  心跳蓦然加剧,然后又慢慢平复。
  大哥,岂止是帝王,这世间有许多的事便是神亦无能为力的。
  那一夜,话至此结束。
  夜深时,两人回到各自的营帐,却是彻夜未眠。
  而那夜,彻夜难眠的又岂止他们,玹城里更多的无法入眠之人。
  的   
  '注○'《南朝乐府?神弦歌?白石郎曲》的
  '注○'《南朝乐府?吴声歌曲?华山畿》的
  的   
风雷怒·鱼龙惨
  玹城王宫。   
  月斜辉淡,所有的人都就寝安歇,王宫上下已一片沉静,却有一道身影提一盏宫灯穿行于长廊,来到西边神殿,黑压压的王宫里,只这里的门窗透出一点灯火。
  推开殿门,偌大的殿堂里只两侧各燃着一支烛火,大殿正前方的神案上排列着许多的牌位,配着昏沉暗淡的烛火,令得殿堂弥漫一股阴森之气。北海的王此刻正低垂头,跪于神案前。
  “父王。”一声轻唤仿若莺啼。
  北海王并没有回首,依旧垂首跪着,只道:“这么晚了,璇玑你来做什么?”
  “父王既知晚了,便该回宫歇息。”北海的长公主北璇玑移步入殿,将装着硕大夜明珠的宫灯挂在灯架上,顿时殿中光线转明,亦将灯架下那张丽容照得纤毫毕见:眉淡如烟,唇绛如朱,满头青丝半梳扇髻半垂肩后,鬓旁插一对点翠金凤步摇,绯红的玛瑙流苏垂在耳畔,更映得面若桃花,肌若新雪,一袭紫红罗衣拖曳于地,衬着她秾纤合度的身躯,当真是浮翠流丹,般般入画。
  北海王直起腰,抬头望向神案上的牌位,长长叹息:“亡国在即,寡人如何能够安眠。”
  “父王。”北璇玑矮身去搀扶地上跪着的父亲。
  北海王却并未起身,只是转个身在蒲团上坐下,目光依旧望着神案。“寡人在向先祖们请罪,因寡人之错,才铸成今日亡国之祸。”一语毕,已是语声哽咽。
  北璇玑挨着父亲坐下,这刻离得近,才发现父亲竟是老了许多,本不过五旬出头一向身强体健精神矍铄的父亲,此刻却是从眼底里透出疲惫与衰老,鬓旁更是添上如霜白发。父亲年少即位,二十余载辛劳勤政,从来都是神采奕奕,可这不过是短短一月,便让他额头眼角纹如刀刻。“父王,切莫过于自责,北海二十余载的兴盛亦是您之功劳。”
  “哈哈……”北海王惨淡一笑,“这就是所谓成也寡人,败也寡人。”
  “父王……”   
  “璇玑,寡人是明君吗?”北海王移目看着女儿。
  “自然是。”北璇玑想也不想答道,“数百年来,北海一直是贫瘠的边陲小国,可近二十年来,北海有着从未有过的兴盛富饶,令得蒙成、大东这样的强国也为之侧目,这足以证明父王是百年一遇的明君。”   
  “是啊,北海在寡人的治理下日趋强盛,百姓的日子也日渐安乐,国中臣民皆赞扬寡人爱戴寡人。”北海王望向殿门外,看着夜空上的繁星,仿佛是望见了昔日的繁华锦绣升平盛世。“可是……”下一刻,他满目黯淡,透着深深的怅然悔痛,“这盛世亦是寡人亲手毁了,毁在寡人的狂妄与愚昧之下!寡人悔啊!恨啊!寡人……”他双手抱头然后一下一下狠狠捶头,似恨不能捶开脑袋捶去眼前这悲惨的局面,“寡人为何要不自量力去攻打大东?寡人为何要与那背信弃诺的蒙成结盟?寡人是何等的愚蠢才铸成今日之大错啊!”
  “父王!父王!”北璇玑赶忙拉住父亲捶头的双手,“父王,您住手!您快住手!”
  “铸成今日大祸,寡人悔啊!”北海王抱头嘶吼。将兵尽殁,大军围城,眼见亡国只在顷刻间,已令得这位曾被誉为明君的一国之主仪态尽失心智尽丧。
  “父王!事已至此,悔之无用,莫若图谋后事!”北璇玑厉声道。
  抱头的北海王呆了呆,然后放开脑袋抬头看着女儿,似乎有些吃惊女儿如此严峻的语气。“璇玑……”   
  “父王。”北璇玑神色一缓,语气变得柔和,“您是一国之主,岂能沉溺于悔恨之中而置满城臣民之生死于不顾。”她扶北海王在羊皮垫子上坐好,“父王,东人已射来箭书,称三日内不攻城,叫我们是降是战作个选择。父王您要早作打算。”
  许是女儿的镇定安抚了父亲,北海王定了定心神,慢慢恢复了清醒。
  一时殿中沉静。
  许久,北海王看着女儿:“今日收到箭书之时,寡人便召集群臣商议,主降主战者各有说法。璇玑,你一向聪明有主意,你倒是说说看。”
  “父王。”北璇玑却是摇头,“您才是一国之君,不能为他人左右。女儿只是问清父王的决定。降,与父共荣辱;战,与父共生死。”
  “璇玑。”北海王轻轻叹息,看着女儿,若有所憾,“若你是个男儿就好了,只不过……”他转而又笑了,“有女若此,夫复何求。”
  “父王。”北璇玑依偎着父亲。
  北海王抬手抚着女儿的头,这刻,他又是那个贤明慈爱的北海之王。“璇玑,便是为着你,寡人亦不能让你罹此大祸。”
  北璇玑抬首,“父王是决定降吗?”
  “城中有这么多的无辜百姓。”北海王轻轻叹息,“寡人可战死殉国,但寡人已带给他们亡国之祸,再不能叫他们受此兵刀之灾。
  北璇玑点头,“城中不过两万兵马,即算拼死一战亦不可能守得住,不过是断送更多性命。倒不如直接降了,免去百姓之苦。”
  “是啊。”北海王苦笑,“他日史书必记下寡人这亡国之罪名。”
  “父王切莫说如此丧气之话。”北璇玑站起身来,“北海今日不敌东人,岂就会永远不敌!”她目光望向神案上那些祖先的牌位,“就请列位祖先地下看着,我北氏他日必然归来,洗刷耻辱重修宗庙!”   
  “璇玑你……”北海王心头一震。
  “父王,为着这满城的百姓,北海今日可以降,但我们北氏岂能就此认输认命!”北璇玑扶起父亲,绝美的面容上一双眼眸明光熠熠,“今日之降,不过为他日之复国所必走的一步。”
  “璇玑,你心中是否有何计议?”北海王惊异地看着女儿。
  “父王,北海可降,北氏不可亡。”北璇玑看着父亲,“东人给了我们三日时限,今日才过第一天。所以,女儿请命父王,这降国之事由女儿来做,东人未曾见过父王,请父王借假死带上一千精兵及忠心的臣将,趁明日天黑遁走,以图他日复国。”
  “不可,万万不可!”北海王立即否决。
  “父王!”北璇玑急唤。
  “璇玑。”北海王看着爱女,一脸的爱惜,“当日蒙成王求娶你,寡人都舍不得,今日又怎舍得让你做此等事。”   
  “父王。”北璇玑扶起羊皮垫子上坐着的父亲,矗立殿中,面对大殿正前方的列位祖先。“女儿受您养育深恩,自当回报;又生为北氏王族,自当护北海百姓。今日不过屈膝于敌,有何做得做不得的。”   
  “璇玑,寡人的好孩儿。”北海王抚着女儿,心头甚是欣慰,前刻的那些惶乱与不安早已消失无踪。他放开女儿扶持的手,走至殿门前,望着殿外的夜空,陷入沉思。
  北璇玑见此,当下再道:“父王,您就应允了女儿吧。”
  北海王未语。   
  许久,才听他道:“璇玑,你说得对,北海可降,但北氏不可亡。所以明日你与你十二弟收拾收拾,深夜时自宫中秘道悄悄逃出城去。你还如此年轻,还有很长的人生,你十二弟虽小却禀性聪慧,好好栽培,他日或能成大器。”
  “父王……”北璇玑闻言不由心焦。
  “寡人已经老了。”北海王却打断女儿的话,回身牵过她的手,一同走出大殿,天幕疏星淡月,院中树影婆娑。“璇玑,你看天上这月已如此黯淡,就如同你老去的父王,已照耀不了北海多久。所以,寡人留下,你带着你十二弟走。”
  “不。”北璇玑拒绝的声音干脆利落,还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决。
  “璇玑……”北海王诧异于女儿今日反常的强硬。
  “父王,女儿虽为公主,但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深宫弱质女流,而十二弟才九岁。”北璇玑神色凝重,“父王想想,古往今来那臣大欺主之事岂是少有?此刻国破家亡之际,最是人心易变之时,而这逃亡路上,必是艰险重重,若半途之上有何异变,以我们孤女幼儿,如何镇得住那些悍臣勇将?”
  “这……”北海王听得这番话不由得心惊肉跳。女儿之言诚然有理,国难当头,最难掌控的便是人心。女儿一直深居宫中,岂懂驾驭臣下,而十二儿年纪尚幼,更不可能成为依靠,兵荒马乱之中那些臣将若然造反,儿女们如何能收服之?!的
  “女儿深知父王疼爱女儿之心,但此举风险甚重,若女儿与十二弟半路上便化冤魂,那不但白费父王心机,更何谈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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