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追梦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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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瘟猴子肩扛棒子不依不饶说：“你把老孙当什么人了，你叫不走就不走，老孙何年才能修成正果！留下只有肉体，没有灵魂，你走吧，我们不会有结果。”

　　……

　　戈壁沙漠起风了，黄尘滚滚，流沙漫漫，荒原上疑是十万铁蹄扬起的尘埃。漫天的尘土遮蔽视线，风沙中，紫霞和瘟猴子站立山顶依然不动。

　　紫霞眼中流露出凄然欲绝的眼神，令半空中的悟空心中一阵阵刺痛，他一个筋斗翻下去，想对她说点什么。

　　“悟空！”一个来自天际的声音唤道。

　　悟空止住云步，抬头上看，云层中来了书仙。

　　“该结束了，你该回去，火车快到北京站了！”

　　悟空上下看看，心有不甘。

　　“你想关在书里出不来吗？”

　　迫于无奈，悟空最后看一眼紫霞和瘟猴子，长叹一声，缓缓移步随书仙而去。

　　山顶上，瘟猴子突然全身一震，将肩上的棒子一抛，双眼直视紫霞：“来就来吧，抱一下又有何妨。”

　　他大踏步走上去把紫霞搂在怀里。

　　紫霞幸福闭上双眼，眼角滚下热泪。当她睁开眼睛，抬头看见白云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移动，她在想，他是谁，在哪见过？神仙、妖怪？她一时又想不起来。幸福袭围她的全身，她笑着依偎在瘟猴子怀中，完全不记得那个熟悉的背影他会是谁。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七章　　天蓬元帅
火车一夜飞驰，穿越华北平原，天空渐希明亮。

　　阵阵大风吹过平原，天不作美，淅淅沥沥小雨在车窗外的玻璃上淌出一道道水痕。亮光蒙胧中前方出现一座高楼鳞次栉比的现代化都市，北京快到了。

　　悟空从沉睡中醒来，睁开双眼伸一懒腰，紫霞和瘟猴子都不见了。手中的旅行日记已合上书页，他想打开已不能打开，他起身四下观望，想看到书仙却并无书仙的踪影。他叹一声，回到座位，看到对坐的沙悟净一脸冷然望着他。

　　悟空看看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对，他问：“我睡着了？”

　　沙僧说：“大师兄，你这一觉睡得真沉啊！沙师弟想摇醒你却无论如何也摇不醒你，如此紧张的时刻，你真睡得着！”

　　悟空心中一紧：“杨戬来了？”

　　“杨戬没来，二师兄倒是不见了。”

　　“呆子……呆子去了哪里？”

　　悟空四下寻找，他看见赵小贵和董永安然无羔，却独独不见了猪八戒。

　　“大哥别找了，二师兄上天庭去了。”

　　“天庭？他会去天庭？”

　　沙僧说是。

　　“好大猪胆，如果董永有了闪失，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如来佛祖。”

　　“不是他要去，是铃木神君要他去，听说天庭的桃花又开了。”

　　“是么？天庭，桃花……”

　　悟空眼前一片明亮，虚空中又出现紫霞在蟠桃园的幻影，桃花灼灼，视野蒙胧，风起云涌，花瓣飞落，他分不清近在眼前的是沙僧还是紫霞。

　　沙僧看他一眼问：“大哥，没事吧？”

　　悟空摇摇头：“我没事，只是近段时间神智不好，老是出现幻觉。”

　　沙僧想，这孙猴子睡了一觉，定是走火入魔了。

　　悟空凝视窗外，嘴角微微掠过一丝微笑，少顷他又盯住旅行日记呆呆出神。

　　这是哪里？有云雾漫涌过来，天台的玉树仙草迎风摇摆，高天上的天河在高低两块不同的云层间流淌形成瀑布，哗哗水声十里可闻，水流到云层下化作雨水。八戒一路走来进入梦境一般，这景致以前似曾见过，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往前走你就会知道。”铃木神君说。

　　八戒穿玉廊，过虹桥，踏金阶，一路走到一个芳香四溢的地方。八戒四周看看，他走进了天庭御花园。

　　花园里桃花缤纷开得正艳，七衣仙女在桃树间嬉戏追逐，笑声不断。

　　八戒一惊，转身要走，铃木神君一把拉住他说：“花园外便是高耸入云的天河瀑布，曾统领天河八万水兵的天蓬元帅，难道你忘了这里？”

　　八戒道：“神君你不是帮老猪，御花园是玉帝的皇家禁地，你带老猪到这里来，分明是想害老猪。”

　　“天蓬大哥，误会了误会了。你想见嫦娥，有一个人你得先见……你看，他来了。”

　　八戒向桃林深处望去，万树丛中花似海，对称宫扇款款来，和风香雾中缓缓走来玉皇大帝。

　　八戒吃惊不小，执意要走，铃木神君拦住他说：“天蓬大哥，要向哪里去，万岁不想见么？”

　　八戒抱怨道：“铃木，昔日老猪待你不薄，你今日不可害了老猪！这人害我不浅，老猪不见最好。”

　　“此一时彼一时，事情过去几千年，难道你还耿耿于怀，不能化干戈为玉帛？你心中如果带有仇恨，那嫦娥又该咋办，是抛弃还是再等3000年？”

　　“嫦娥……”

　　八戒喃喃自语，陷入沉思不能自拔。

　　幽深庭院中，粉色香雾两边散开，随从一路簇拥，玉帝满脸堆笑走到八戒跟前。

　　“这不是朕的爱卿天蓬大元帅？许久不见，什么风把他吹到天上来了？噢，对了，他跟随唐僧取经修成正果，现在做了净坛使者，当不可同日而语。”

　　玉帝呵呵对太白金星说，金星连连说是。

　　八戒哼一声：人面兽心，假惺惺。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天蓬爱卿，可熟悉这眼前的景致，你可是许久没到朕的御花园来了。想当年，你我君臣在这花园里棋琴书画，谈笑风生，何等逍遥，何等自在。而如今你你做了净坛使者，朕想见你一面也难啊。但你不可忘了，你可是我天河八万水军的大统帅，众将领可是日夜盼着你回来啊，哈哈哈……”

　　铃木说：“天蓬大哥，万岁说的正确，元帅府位子至今空着，就看你愿不愿意回来。”

　　八戒又哼一声：“休得甜言蜜语！老猪今日闯了皇家禁地，要杀要剐随便。”

　　玉帝大笑：“天蓬说笑了，你如今是佛祖身边红人，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朕唯恐照顾不周怠慢使者了。”

　　“现在说是不是太迟了，想当年你把老猪怎样，老猪焉敢说一个不字？”

　　玉帝一愣，退下左右说：“天蓬生气了，朕当年也是逼不得已，朕每每想起就痛心。你知道吗，没你在身边的日子，朕如失一臂膀，后悔不已。时至今日，朕时时反省自己。”

　　铃木大惊：“天蓬，还不快谢过万岁，万岁什么时候低三下四？”

　　八戒冷笑道：“他会低三下四？铃木说笑话了。自古只有帝王笑，帝王哪见臣子哭。我们这些作臣子的，苦啊！当年老猪不过是摸了嫦娥屁股一下，他把老猪贬到下界化作猪身，受尽凌辱。你说，有没有天理？”

　　“这……”铃木看看玉帝。

　　“把我贬到下界也就罢了，他又叫人用雷锤打了老猪两千锤，那个痛呀至今让老猪想起生不如死，真恨不得跟天庭同归于尽。”

　　玉帝一脸窘迫：“这……这……朕实在是无奈之下的无奈之举……”

　　铃木迎合说：“是呀是呀，众大臣要万岁杀了天蓬，是万岁力排众议保全你性命。否则你老猪那会儿只怕入了地狱，做了尘埃，哪会有现在的你。”

　　“是吗？”八戒问一声，仰天大笑，“如此说来，老猪还得谢过各位，谢谢你们救了俺的命？”

　　玉帝不再看八戒，向高天上望去，他心有不悦，脸露愠色。

　　铃木明白，单刀直入。

　　“老猪，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万岁今日请你上来，有一事相说。你想见嫦娥，万岁决定补偿你老猪，给你和嫦娥相见的机会，还真心实意请你回来掌管天河。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一定要答应万岁。”

　　八戒心想没对，上天不会平白无故掉馅饼，美了八戒我一人。

　　他冷冷道：“又给老猪下套子？”

　　“天蓬想远了。万岁说了，不但要你和嫦娥相见，只要你不做净坛使者，万岁决定恢复你天蓬元帅的职位，天河的八万水兵全部归你。如果你跟嫦娥结婚，万岁还决定给你造一个更大的元帅府，迎娶嫦娥仙子。”

　　“哈哈哈……”八戒一阵开心大笑，“老猪以为是天大的喜事，原来是这宗买卖。如此丰厚的条件，不会没有目的。”

　　“老猪真聪明！神君托你只做一件小小事，不过举手之劳，你回去之后只要揭去那只臭猪腹心的佛祖金帖，就算大功告成。”

　　“是吗，不会这么简单吧？”

　　“就这么简单。”

　　八戒终于明白：“说来说去，你们还是要置董永于死地。”

　　“嘿嘿，一个凡人嘛，生死在天，死他如死一只蚂蚁一般，又不能升仙入班。”

　　八戒想想，左右为难：“铃木，我知你带老猪上来绝没好事，要我背叛佛祖和师父，老猪决不答应！”

　　铃木看一眼玉帝，玉帝脸带笑颜，呵呵笑了。

　　铃木知道该收工了。

　　“天蓬大哥，别急别急，好事不在忙上，你好好想想，晚一天答复也不迟。”

　　临走，玉帝压低声音说：“这可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哟！天蓬，不可向旁人提起。”

　　金色朝霞中，天空翩翩飞过七衣仙女身影，八戒仿佛又看到嫦娥阿娜多姿的影子。那是嫦娥吗？八戒使劲睁大眼睛，透过云雾他看见嫦娥的微笑，一脸欣慰。天河中他又闻到水兵的操练声，时光荏苒，刀光剑影，他仿佛又回到金戈铁马、鼓角争鸣的日子，一身金甲的他，威风凛凛，所向披靡……

　　3000年前，天庭瑶池。

　　王母大摆蟠桃宴，众仙尽兴正欢。大宴三天后，一个不好消息在群仙中私下相传。

　　“你们知道吗，天蓬元帅被玉帝抓了。”

　　众仙大惊：“天蓬？会吗？”

　　“千真万确。听说醉酒，在广寒宫调戏嫦娥，铃木神君发现后告了密。”

　　众仙哦一声：“原来是嫦娥仙子，一件桃色新闻，大不了边的事。”

　　“他喜欢别人不好，偏偏喜欢嫦娥。你们知道嫦娥是玉帝的马子？”

　　众仙嘘一声，向大殿上看，王母没在意，又压低声音问：“你说的可是真的？千万不要让娘娘知道了。”

　　“怕什么，玉帝喜欢嫦娥又不是一天两天事。因为有娘娘作祟，玉帝不敢明目张胆罢了。”

　　“这下……天蓬可就遭了。”

　　天庭御花园桃树林，玉帝看看四周无人，拉过铃木低声问：“天蓬调戏嫦娥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铃木正经说，“小的亲眼看见他摸了嫦娥屁股几下，嫦娥都叫开了。”

　　“是摸了一下还是几下，给朕说清楚。”

　　“摸了三下，第一下嫦娥叫哎，第二下嫦娥叫哎哎，第三下嫦娥又叫哎哎哎，小的听得一清二楚。”

　　玉帝仍不放心：“到底是叫哎，还是哎哎，还是哎哎哎，还是别的什么。”

　　铃木俯在玉帝耳边说：“是叫哎，也叫哎哎，也叫哎哎哎！对了，嫦娥最后还说了句，死鬼，把手拿开，把人家捏痛了。”

　　玉帝脸色铁青：“奶奶的，吃到老子名下来了！一对狗男女，不要也罢。你马上去办……”

　　铃木拱手说：“请万岁吩咐。”

　　玉帝来回踱几步，下了决心：“关嫦娥于广寒宫，不得迈出月球半步。打天蓬入下界，投身猪胎不得返回天庭。”

　　“得令。”

　　铃木走出几步，玉帝又叫住他说：“如此放走天蓬，朕心有不甘。你去叫雷神来，打他两千锤，方解朕心头之恨！”

　　铃木狡黠一笑，应一声走了。

　　“你知道吗，这没有星光的夜晚是漆黑一片，有了星光才使天空变得绚烂多彩。”玉兔望着深邃的星空说，“你知道吗，那一片片星光由何而来？你当然不会知道，它是由一个个燃烧的生命堆积而来。”

　　玉兔自言自语，四周空旷无人，嫦娥和七女早早歇息去了。月面上只留下她孤零零一人。

　　太阳到月亮的背面去后，她便一个人走到这冰天雪地中，望着无边的荒原和无尽的夜空，脸上堆满微笑，独自一人坐在寒冷的冰原开始说话。

　　“你知道天界为什么冷清，因为寒冷凝结了虚无，灵魂埋在了心底。没有阳光普照的日子，四周永远是一片黑暗，没有光明。”

　　夜越来越深，寒冷凝结了她的长发和霓裳，她象冰山一般未动。她对冰原说，又象对自己说，眼望一望无边的黑暗，她看到什么，她什么看不到，也看不透。而此时，她心灵坦然，没有什么动静可以惊扰她平静的梦境。

　　“我只是一只喜欢在冰原上跳舞的小兔兔，我不怕深寒，更不惧风雪，虽然你是天地间的一粒尘埃，但一万年前我们便在风中邂逅。你用心血把我幻化成一个精灵，原来这万年的等待，就为了一场刻骨铭心的相见。”

　　她笑靥如花，眼中透露出迷茫而又幸福的光茫。

　　“这万年的孤寂与沉默你能忍耐？我想看见你，我怎看不见你，对了，你是过往天际的云，你是滋润生命的雨，你也是天地间的一只精灵。是的，我爱你，无论你是风，还是沙，如果要我在这爱后面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而现在，我只有等待，等待阳光普照大地，等待我的一万年。”

　　她执着对生命的渴望，但又希望看到一个新的开始……

　　“不要打断我，我会不停地说，只要有你陪伴，我会找到结果……”

　　她喋喋不休，唠唠絮语，风吹云散，她顿时感受到自己不再寂寞。

　　“你找到了？”

　　一个声音在空旷中回响，玉兔一惊，循声望去，环形山脚走来一个黑色人影。

　　“你是谁？”黑暗中玉兔后退两步。

　　来人嘻嘻一笑：“净坛使者猪八戒。兔儿，不认识本菩萨吗？”

　　玉兔长舒一口气，又坐于冰原上，试探问：“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

　　“哪能啦，刚才风大，老猪只听到最后一句。”

　　玉兔放了心：“你终于来了，请坐。”

　　“为什么要说终于呢？”

　　“为什么要问为什么呢？”

　　“我只是跟你探讨一下，做学问嘛。”

　　八戒四下一看，满地都是寒光泛起的冰碛，并无可坐之处，他问：“你让老猪坐这里？”

　　玉兔咯咯笑了：“我生活在冰原上万年，什么时候挑三捡四过？你没接触它的实质，又怎知它的真实，静下心来试试。”

　　八戒盘腿落坐，双眼微闭，屏气过程中，他分明感受到从脚心到头顶的一股热流，身子飘飘然，心灵愉悦，热气奔涌。

　　八戒又惊又喜：“怎会如此？”

　　玉兔问：“你感受到了？”

　　“感受到了。”

　　“从未有过的兴奋和快乐？”

　　“是的，你怎知？”

　　“那是你抛弃杂念，心灵升华得到的结果。你会感到寒冷吗？不，你不会感到寒冷，寒冷不过是你心中的欲望之物。”

　　“我有欲望？”

　　“对，你有欲望，而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八戒笑了：“兔儿妹妹学佛祖做学问，进步不少。不过，老猪顺路过来看看嫦娥，看一眼就走，这是不是也叫欲望？”

　　“对，欲望是贪婪，是向往，是追求，也是地狱、深渊、无底洞。无论成败到头来结局都是一场空，正所谓尘归尘，土归土，又有多少人摆脱得了千世的轮回，万世的宿命。”

　　“你有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