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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窗淡月-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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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但文采风流,学识卓绝,更是一个清逸挺拔的美男子。多少傲慢尊贵的皇族小姐将他视为心仪的良人,然而他却早早娶了青梅竹马的邻家少女为妻。一对伉俪琴瑟和鸣,恩爱异常,羡煞旁人。
  在外人眼中,父亲是何其幸运,何其荣耀。年纪轻轻,就坐拥高官厚禄,贤妻娇子。还有许许多多平常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然而在幼小的我的眼中,他却是世间最不快乐的人。经常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阴冷的书房,一坐就是半天,似乎总是在颦眉思考着什么。
  年幼的我又怎么会明白他的愁绪?只是在无意间,听到娘亲嗔他太过执拗迂腐,以致于在朝堂上得罪当权的大臣,甚至屡屡直言惹得圣上不快。
  母亲是个敏感而柔顺的女人,劝了几次,见他非但听不进去,反而越发增添了烦恼,渐渐的就不再劝。只是在背人处默默叹息。
  果然,父亲越来越失意下去,整日郁郁寡欢。只有在将我抱在膝盖上的时候,脸上才会显出温和而舒心的浅笑。他的声音轻柔,缓缓吟诵出诗经或论语的段落,一句一句细心教导与我。为了他的微笑,我总是很用心的背诵学习着。于是他脸上的笑纹更深,素白的手轻轻拈起身旁小几上的桂花糕,喂到我的嘴里,最后,再细心擦去唇角的糖屑……
  即使今天,我也忘不了他那时忧郁而满含宠溺的笑容……
  父亲在朝中只有一个朋友。那就是圣上的亲弟弟,翟亲王殿下。翟王爷是个风雅之人,平日最爱做的事就是吟诗作对,品画抚琴。府中更是夜夜笙歌,召集许多文人雅士,不断举行诗会筵席。
  他一心羡慕父亲的文才,有意结交,父亲起先婉拒了,认为与王爷过从太密,易招惹朋党之嫌。然而翟王爷心意极为诚恳,一再不懈的邀约。父亲实在推辞不过,就前往应酬了两次,谁知,却发现自己和这位王爷在许多方面见识相仿,言语投契,品味兴趣也极为接近。竟是茫茫人海中的知音!
  父亲脸上的笑容又逐渐多了起来。开始频繁出入翟王府,留在家里的时间变得少了,娘亲的叹息声越来越多。
  可是我却并不寂寞。因为,我的身边有霜霜。
  十四岁的霜霜是我的贴身婢女,从出生的那天起,就随侍在我的身边。
  她有一张瓜子脸,肤色白腻,极为秀丽。然而最奇妙的,却是那双朦胧的眸子。每时每刻,似乎都在若有所思,每时每刻,却总是含着淡淡的微笑。
  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从不离开我的身边。我喜欢她纤细的手指触动我脸庞时的微凉感觉,也喜欢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气。
  娘亲的忧郁敏感,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将我推开。唯有霜霜,总是和我在一起,我喜欢在她的臂弯中熟睡,是那样踏实安心。也喜欢她轻轻握着我的手,温柔微笑的样子。
  记得那个七月,夕阳如火,烈日的余威仍在,我和霜霜坐在荷花池畔的树阴底下,将鞋袜脱掉,四只腿沁入清凉的水中,相顾而笑。我伸出手去摸她光滑白腻的脸,疑惑的问:“霜霜,你为什么总是在笑?我似乎从来没见过你不笑的样子呢。”
  霜霜的小腿,像一截雪白的莲藕,不断地在水中画着波澜。她的笑容依然淡淡的,无波的目光定格在遥远的地方,轻声叹道:“小公子又怎么会明白呢?霜霜是奴隶出身,和我一起的孩子们,很多都被活活打死了。唯有我,不但活着,还辗转进了乔府,虽然是做丫鬟,却比一般小家子的小姐们还要过的好些。霜霜能有今天,全是靠了这笑容啊。”她的秋波流转,歪头将眼光凝在我的脸上,自笑道:“笑容可以掩饰真实的感情,是这世上最好用的武器呢。”
  这话我听不懂,只能呆呆的望着他。她看着我的傻相,忽然“噗哧”一笑,一把将我抱入怀中,嘻笑道:“人人都说小公子是个神童,怎么这回子变成呆鹅了?”
  我有些不高兴,气鼓鼓的崛起嘴来。霜霜见到这副样子,似乎极为得趣,一双明眸流波,竟啪的一声,恶作剧般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 发出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我的脸上顷刻飞起两朵红云……
  从那天以后,不知为什么,我心中就存了一个呆念头,此生此世,都要和霜霜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四岁那年,娘亲为我添了一个小妹妹,父亲为她起名乔淇猗,表字素卿。她被包得像粽子一样,傻乎乎的躺在母亲身边,像是一团粉红的肉球。趁大人不备,伸手去捏她的脸,她不但不恼,反而用口水吹着泡泡,傻傻的对着我笑。就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做别人的哥哥,其实满不错!
  不由得对着她笑出声来,然而当时并不知道,这却是我这一生,最后一次真心的笑。
  同年九月,金秋,夕阳西下,秋风起矣,我和霜霜并肩坐在园子里的一棵大树下,看一片微带枯黄的树叶,飘飘地落了下来。我们都没有想过,命运的噩梦正伴随着这苍茫的秋意缓缓而来,即将把我们彻底吞噬撕裂。
  前堂传来阵阵肆无忌惮的呵斥与喧嚣声,伴随着东西被摔碎推倒的噪音,我和霜霜面面相觑,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向前走去。这才发现,府中竟站满了手持兵刃的禁卫军!他们不由分说,到处掀翻着东西,甚至把前来阻止的老管家推倒在地,狠狠的踢踹着。
  我感到霜霜牵着我的手微微颤抖,转而紧紧将我搂在怀中。终于躲躲闪闪的来到堂上,只见父亲脸色苍白,曾经清润的眼神已然变得死灰。娘亲怀中抱着淇猗,面无表情,呆滞的站在父亲身后。禁卫军像是当他们不存在一般,疯狂的进行着抄家……
  原来,有人参奏圣上,翟王爷暗地里集结党羽,意图篡位!圣上震怒,马上派人搜查了翟王府,可是并没有发现谋反的证据。
  虽然如此,圣上却坚信无风不起浪之说,遂找了个借口,将翟王爷和与他来往频繁的几个大臣贬斥发配到北荒之地。我的父亲,上卿乔之衡自然首当其冲,受到牵连。
  绚丽的晚霞,映着官道边长成的麦子,显出一片难以描摹的灿烂颜色,木叶将落未落,大地显得越发苍凉。我们一家上上下下拾柒口,挤在两辆破旧简陋的马车中,开始了荒芜的旅程。
  母亲已然换下了华丽的丝绸衣裳,换上青色的粗布袍褂,然而她的微笑却比以前还要温柔,轻轻握住父亲的手:“子衡,你不是本来就厌倦朝堂中的尔虞我诈?这样一来反而好,我们一家可以远离是是非非,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父亲憔悴不堪的脸上猛然抽搐一下,划过一丝难言的痛苦,紧紧回握住娘亲的手,好半天,才喃喃低语道:“樱儿,你不怪我吗?”
  母亲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嫣然而笑:“只要我们一家平平安安的在一起,比什么都好。即使没有锦衣玉食,只能吃糠咽菜,樱儿心中也欢喜的很。”
  父亲忍不住长叹一声,神色突然变得越发灰黯起来,千百种难堪滋味,齐齐涌上心头,再开口时声音中已含哽咽之意:“这些年来,我也多少知道圣上的为人,谋反篡位,是他心中最大的忌讳。眼下虽然没有证据,无法将我等依法查办,却只怕他并不甘心……”说到这里,他骤然缩住了口,周身猛然打了个寒颤,一丝冷汗自额上流下……
  娘亲的面色顷刻变了,浑身颤抖的如筛子一般。凄然的目光滑过怀中的淇猗,又转向坐在对面依偎在霜霜怀中的敬之。
  四岁的敬之到底还小,似乎被娘亲眼神中的凄绝吓住了,不由自主越发靠向霜霜。
  汗珠,已沿着霜霜那挺秀的鼻子流到嘴角,但她的嘴唇却干得发裂,舐了舐嘴唇,脸上却依然留着浅笑。
  以后的那段恐怖记忆,或许是潜意识的抗阻,渐渐变成粗略的框架……
  逃亡路上,在全家临时寄居的破屋内,杀手持刀砍向每一个人。
  趁人不备,霜霜挺身而上,奋力转移杀手的视线,又拼命的暗示我躲进灶台里。
  杀手通红的眼睛里流淌着嗜血的快感,锋利的刀锋不断穿刺着她柔软的身体,一刀,两刀,三刀……
  霜霜终于躺倒在无边的血河中,用自己的尸体掩藏住灶台的封口……
  一片血腥殷红中,杀手扬长而去。
  我惊恐万分的扑向每一个人,父亲,老管家……还有霜霜!我的霜霜!甚至连襁褓中的小妹都不放过!家人们全部大睁着眼睛,满带着愤怒和不甘,面目狰狞扭曲,死不瞑目。
  浑身是血的我正在惊慌失措间,却从外面走进一个女人。
  这是一个路过的人,她的白衣若雪,步履轻盈,悠然看着四周地狱一般的凄惨景象,却丝毫不以为然。她不理会地上苟延残喘的女子,只是饶有趣味的看着手足无措的我,这个虽然满心恐惧,却不流一滴眼泪的小孩。
  母亲望向来人的眼睛里含着卑微的哀求,对生存的渴望是她脑海中唯一的念头。然而白衣女子只是远远看着,甚至发出一声轻笑。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白衣女子只是潇潇笑着静候她死。
  母亲的眼里渐渐绝望,随着呻吟声的减弱,终于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白衣女子叹了口气,带着春风般的温柔笑意走向我:“现在你是孤儿了,愿意跟我走么?”
  我看向他,脸上居然面无表情,默默点了点头。
  她笑笑的牵起我的手,转身向门外走去。夕阳中似乎看到那日荷花池畔霜霜的笑脸,悄声胄叹:““笑容可以掩饰真实的感情,是这世上最好用的武器呢。”
  霜霜,我一定会记得你的话。靠这笑容努力活下去。靠这笑容去报无边的血海深仇。
  而我真心的笑容再也不会给任何的人……
  霜霜,敬之发誓,你是我四岁时的爱人,也会是这一生唯一的爱人……
  十八年后,监令容府,荷花水榭。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素轩嗤的笑了一声,转过头来。身后的女子约摸十四五岁年纪, 肤色白腻,极为秀丽。虽然恭顺的垂着头,眸子中却藏着一丝狡黠的微光。面含微笑,躬身跪倒在地。
  素轩如同被人狠狠推了一下,几乎失去了从容,掩饰的伸手掂起一颗葡萄把玩,敷衍着说了一篇话。
  转头转头望望雨荷,温声道:“卿本佳人,以后你就叫容素卿,休提淡月二字。”
  直到她得令离去,素轩才眼波凄迷,望向湖面落雨。
  容府的荷花水榭,不是十八年前乔府的荷花池。
  她是素卿,不是霜霜……

  战书

  春日晚风,暮色渐浓,宫墙外的甬道上,突然骑来一匹全黑色的健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马蹄疾速的敲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一种非常迫切的铮铮之声。
  一队禁卫军手握红缨枪笔直的站在宫门外,眼见这一人一马飞速驶来,直到看清马上的骑士的英姿,连忙低头行礼道:“参见四殿下!”
  然而马背上的蓝凌,似乎若有所待,面上的神色,阴沉得很。竟猛然用力催动马鞭,丝毫未作停顿,一阵风般驶进宫门,只留下一阵急遽的蹄声……
  正是这一天,圣上连夜召见蓝凌,屏退左右,在御书房中秉烛夜谈,谈话内容旁人无法知晓,只听见有东西摔碎的刺耳声响……
  直到东方发白,四殿下蓝凌才缓步踏出书房,英俊而阴郁的脸上显出冷冷的笑意。
  隔日,彻夜未眠的圣上便急召满朝文武百官宝殿议事。连被禁足在府上多日的三殿下蓝澈也奉命到场。
  高高坐在宝座上的圣上,脸色越发灰败,双目赤红,冷冷环视着脚下的众人,表情一派莫测高深。
  众人似乎都预感到,这次的召见不必平常,心怀畏惧,惶恐的低下头去,阴冷的殿堂内,静寂的连呼吸声都几乎不闻,空气像是凝结了。
  许久许久,圣上毫无生机的声音终于响彻于空旷的宝殿,几乎引起沉闷的回声,只听他冷然说道:“陈大人,令你刑部责查谋害北长公主的凶手,你可查到了?”
  陈大人一瞬间面如土色,哆哆嗦嗦的跪倒在地,磕头不止,嘴唇抖动着,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见到这幅情景,圣上只是冷笑数声,又道:“既如此,就免去你刑部尚书之职,贬为庶人罢。”
  那陈大人听了这话,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回落了些,偷偷舒了一口气,怦怦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颤声道:“谢圣上不杀之恩!”
  圣上的脸上寒气侵人,自他身上收回目光,转向其他人。半日才发话道:“前来和亲的北长公主殒命我国,北王震怒之余,丝毫不理会我国的解释。已然潜人送来战书,不日即将调集大路人马,向边境发起进攻。众位爱卿有何良策?”
  此话一出,众大臣一阵哗然,各自惴惴不安,张皇失措!一时之间,竟无人回话。
  圣上灰白的眼珠一转,瞬间便将各人的反应看在眼里。重重哼了一声,将下巴指向蓝澈。森然问道:“澈儿,公主殒命在你的府邸,依你看该当如何是好?”话音未落,眼睛倏然射出凶光。
  蓝澈只觉心中一寒,倏然脸上神情猛变,心头也在砰然打鼓。连忙站出列队,心中暗忖了半刻,终于咬紧牙关,沉声道:“孩儿愿亲自领兵挂帅,拒被人于边境之外。争取将功赎罪!即时以身殉国,也在所不惜! ”
  圣上猛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狂笑,笑得殿上的所有人都懵然愣住了。忽然,笑声又是那么突然地顿住了,换了一种毫无笑意的声音,冷然望着蓝澈说道:“你这半生,从未有过领兵打仗的经验,虽说不怕死,朕却不敢将堂堂南国社稷,交给你冒险陪葬!”
  蓝澈听了,如同被人当众掴了一掌,面容顿时由白转红,变了几变,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宁后之兄,司空大人宁舒凡见状,连忙躬身出列,沉声圆场道:“圣上所言极是,北国与我朝已签署了免战协议,本应和平共处。这次公主意外遭受不幸,北王深受打击之下,难免做出冲动之举。只怕,并非是他的本心。不如请圣上派出使者,前去安抚,许北国些好处,待北王平静下来,化解掉一场战乱,也是两国百姓之福,也可显示圣上的宽仁恩德。”说完,偷偷从眼角瞄向圣上的表情。
  却见圣上的脸上阴晴不定,实在难以捉摸他的心思。不觉心中越发焦虑,只好默默低下头去。
  过了一会,圣上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对这番话不置品评,转而问向容素轩:“容大人,你认为呢?”
  容素轩难得的满面严肃,踌躇片刻,秀眉颦起,出列揖道:“只怕事情并非表面这样简单。”尾音一拖,继续道:“北国若是有心求和,即使公主不幸遭遇意外,也会反复度量,查明真相再作打算。怎会这样冲动的提出宣战?怕只怕,公主和亲,不过是将我朝稳住的拖延之计,以获得休养生息的机会,一旦缓和兵力,再做反噬!只需回想北国的一贯行径,最是蛮横好战,又怎会这么轻易的臣服我国?其中必有蹊跷。”
  圣上暗自点头,目光如刀,凝在素轩脸上,沉吟道:“依你的意思,公主意外身亡,不过是北国宣战的借口罢了?”
  素轩纯净的眼神迎向对方,轻轻点头:“即使没有公主这桩意外,只怕北国也会用别的借口挑起战端。”
  此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有理有据,众人皆叹服,各自点头不迭,尤其是蓝澈,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是暗自疑惑,容素轩为何会替自己说话。
  圣上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瞪着堂下,眉毛微微一皱,面上的神色,阴沉得很。猛然发出一阵嘶咳,太监连忙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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