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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春-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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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一身绝世武艺,却拒绝进入红尘打拼,拒绝世俗而平凡的生活。
  甄颦颦抛夫弃子走了,就此失踪,茫茫人海里再也找不到雾鬓观音的艳影。
  大抵对于女子而言,能平稳地吃饭睡觉,比四海漂泊来得靠谱些。
  家里没有米粮,孩子饿得只会哭。家里没有钱财,孩子病了只能缩在被子里发抖。
  孩子到了十三岁,饿得发昏,从山下偷了两个馒头,分给他一个。
  舒畅那天晚上便哭了一夜。
  第二天下山去,过了一个月回来,身上满是干涸的鲜血,目光呆滞,在他身后放了四五个大箱子,里面满满的全是金银珠宝。
  终于不用偷馒头吃了,终于不用下山捡烂菜叶子炖清粥。
  孩子十四岁的时候,长高了,快要和他一样高,眉目长得与他娘真像,又纯善,又美丽。
  舒畅对着自己的剑一直叹气,叹完了便抬头看他,轻声说:颦颦,我做了错事,乱杀不会武之人,我活不下去了。
  孩子十五岁的时候,舒畅拔剑自刎,死后只留一封书信,要埋在家门口,颦颦一回来便能看到他。
  酒喝完了,舒隽放下酒杯抬头看伊春,她大约有点醉,喝多了,脸上红红的,但是她很安静,一个字也没说。
  他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他是个古怪的人——其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不管做丈夫还是做父亲,他都很失败。”
  笼统对自己的父亲就这么个评价,其余一概不说,伊春更不知道要怎么接口了。
  隔了一会儿,她才低声道:“至少……他有个好儿子。”
  舒隽笑了起来,他面上露出桃花般的艳色,估计也是喝多了,两只眼睛亮得十分诡异。
  “我不是个怪人吗?”他有些调笑的问。
  伊春认真地摇头:“不,你是个好人。”
  舒隽啧啧两声,面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他扶着下巴定定看着她,轻道:“我喜欢你说我是坏蛋。”
  为什么?他分明不是坏人。
  伊春疑惑的神情在灯下只有一瞬间晃动,烛火忽然灭了,屋里陷入一片黑暗。
  一双胳膊紧紧把她抱住,整个身体陷入某个炽热宽阔的怀抱。
  “别动,你这个傻孩子。”
  带着酒味的唇柔软而滚烫,他刹那间觉得什么都无法阻止,双臂收紧,要把她揉碎弄软,熨帖在身体上。
  要她心甘情愿跳下来,落进他网里,就此放进袖子里妥帖收好。
  他炽热的手指无意识地插进她浓密的头发里,吻不够,这样热烈带着醉意的亲吻还是不够。
  真想一口把她吃下去,骨头也不剩。
  他一定是醉了,醉得不轻。

  十一章

  小南瓜早已跑得不见踪影了。屋里很黑,异乎寻常的黑,明明窗外雪光是莹白的。
  可能是因为伊春也喝多了,所以被这浓密的黑暗纠缠住,无法脱身。连手指尖都是酥软无力,它们应该很灵活很强健,一剑挥下去的力量足以斩断男子的手腕。
  柔弱、找不到自己的力气——这些情况本来绝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这样不对,事情不是这样发展的,要推开他推开他。
  她的手抵在他胸前,却只能发觉自己身型的瘦削娇小。唇上是滚烫的,手心却渐渐泛凉,一种陌生的令人意乱情迷的感觉让她心惊肉跳。
  他令她完全窒息,无法自拔。
  像是知道她身上所有的弱点,甚至不用言语询问,纠缠的发丝被他一绺一绺拨到另一边,那两片柔软炽热的唇从脸颊蔓延过去,依稀还带了一丝狡黠的试探,在她脖子上轻轻一触,旋即离开。
  立即能感觉到她猛然一颤,很有点不知所措,舒隽张嘴在她脖子上咬一口,舌尖细密舔舐,她的肌肤温热滑腻,或许是因为陌生,也或许是紧张和醉意,肌肤上起了一颗颗鸡皮疙瘩。
  伊春晃着脑袋要离开,手脚陷在他怀里,像陷入一整片汪洋大海,有一种挣扎不出的绝望。
  勉强说一句:“我们都喝多了……”
  话音又一下子断开,他毫不保留,像是真要把她吃掉似的吻她,烧刀子的余味在口中泛滥,苦而且涩,可他的气息却又醇厚香甜令人陶醉。
  人与人之间的战斗大多腥风血雨,刀劈斧砍,毒药蒙汗,方法花样千奇百怪。
  伊春分明觉得自己现在也是在战斗,没有腥风血雨刀剑无情,他用唇舌令她软弱,用指尖使她疲惫,用怀抱教她沉沦。
  唇与唇粘腻在一起,舌尖犹如蠕动不安的蛇百般纠缠,绞在一起竟是不能分开。
  迷乱中她系头发的绳子被弄掉了,满头青丝被他捧在手中,从上到下顺抚。那双手从头发上流连往下,忽然用力抱住她的腰身,几乎要嵌进身体里。
  想留住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倘若专注地盯着他,会是什么模样?不要飞那么高,不要什么都不在意,不要与他——渐行渐远。
  他不会是落在后面的包袱,阻碍她前进的绊脚石,也不会孤僻地一个人走开,居高临下看着她。正如她那天说的,在她心里,两个人是平视,没有谁高谁低,像两只鸟儿,并肩飞翔难道不行吗?
  如果爱情一定要有先来后到,杨慎可以给她的,他全部都可以给,他不能给的,他也会给。
  他曾对逍遥门女公子说过,谁要是喜欢他,就只能喜欢他一个,不然他就再也不理对方。那时候他多么冷血无情,牛皮吹得比天高。原来自己爱上一个人,才明白是什么滋味。
  美也好丑也好,穷也好富也好,这些东西完全暗淡成了无光的灰尘。
  好像整个世界都是黑白的,只有她在的地方才会斑斓多彩,情不自禁便要一直看着她,追随着她,要她过得最最幸福。
  是的,这一次他不再逃避,也不会模棱两可地无视心底感情。
  他喜欢她,就是这样。
  “……伊春,和我一起。”舒隽说。
  她没有后退的路,不会有,舒隽喜欢谁,一辈子也不会松手。
  一片混乱,伊春像是被一阵风抱了起来,旋转、目眩神迷。黑暗里有重重纱帐,暗香浮动,将他们缠绕。
  轻微的撕裂声在头顶响起,大约是拽断了一片轻纱,它们轻飘飘地落在伊春脸上,阻断了呼吸的可能。
  随着轻纱落在地上的还有她的外衣。
  衣服没了应该觉得冷,可是她却越来越热,烧刀子上了头,晕晕沉沉。
  床应该很大,可是翻来覆去,她觉得自己又快掉下去,悬在那里很不安。偶尔隔着轻纱望向外面,只能见到他身体隐约轮廓,精瘦、有力,双臂拧紧她,长发似黑色瀑布披散在她身体上。
  伊春感到一种突如其来的陌生,对这个人,对这件事。
  他喘息着忽然把脑袋钻进轻纱里,与她额头抵着额头,眼里有整片海洋的火焰在燃烧。
  “我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舒隽声音有些沙哑,低声问她。
  她也在喘息,两人的四肢还纠缠在一起,完全无法分离。他的身体比烙铁还要烫,某个危险征兆抵在她身体上,那里令她感到天性里的恐惧。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很轻很轻:“……为什么……这样?”
  问得古怪,他却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伸手将她的头发全部拨到后面,露出整个额头。
  他说:“因为我喜欢,你呢?”
  她还是很久很久都没有回答,最后忽然握住他的手,低声道:“我不知道,给我点时间。”
  他笑了一声,像叹息似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两下,声音也跟着颤抖:“……那现在这样……怎么办?可以继续吗?”
  “……我不知道。”
  她有时候真狡猾的让人牙痒痒。
  舒隽深呼吸了几下,抬手把轻纱丢下床,跟着翻身躺在她身边,隔了好一会儿呼吸才渐渐平稳。
  “你不愿意,我就不。”他用脚把被子勾上来,盖住她光裸的身体,把头整个扭到一边,再也不看她。
  屋子里忽然变得极其安静,静得有些诡异,她还是一个字都不说。
  舒隽忽然翻身转过来,问她:“在想什么?”
  伊春回答的很老实:“想你。”
  他又笑了,摩挲着她的额头:“想我什么?说说看。”
  伊春掉过脸定定看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说:“在想我欠了你许多账,银子,人情。是因为要我还债么?”
  他的手忽然就变冷了,飞快从她额头上撤离。
  “原来如此。”他说,说完跳下床,再也没回头,径自走了。
  他走了很久之后,伊春忽然觉得屋子里变得寒冷彻骨,好奇怪,火盆子明明烧着,刚才明明热得要流汗。
  她把身体蜷缩在被子里,却还是不能缓解半点寒意。
  那是从身体深处蔓延出的一股刻骨滋味,无端端,让她感到伤心欲绝,像是失去了某个宝贵的东西。
  伊春猛然从床上坐起,飞快地把散落床角的衣服一件件穿好,推门追了出去。
  偌大的风雪击打在她脸上,冷得她一个哆嗦,差点倒退数步。
  她把手拢在唇边,大声叫:“舒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生气的!”
  声音随着暴肆的风雪飞出很远,可是没有人回答她。伊春披上大氅,冲进风雪里左右找人,可是每间屋子的灯都没亮,一间一间去推,半个人也找不到。
  她大叫了好几次舒隽和小南瓜的名字,依然没人回答。
  伊春忽然觉得一切都很荒谬,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简直像容貌俊美却恶意耍人的鬼魅一般,塞给她一个美梦,还没捂热呢就再度抢走。
  再把屋子找一遍,还是没有半个人。风雪中默然矗立的院落,像一只诡异怪兽。
  伊春喘了几口气,回头对着门口那个坟墓拜了三拜。
  她该离开了,实在没办法再继续待在这里。她甚至不能肯定是不是酒后一场乱梦,酒醒后变得混乱无比,不知道怎么面对一切。
  “对不起……舒隽,我走了。”
  她把剑系好,转身飞快走出院落,连夜离开了雪山。
  当带着冲天怒气击退趁夜暗袭的雪山五矮子之后,舒隽的火气还没消。
  到底是冷静一夜,还是现在回去找她好好理论一番,他也不知道。究竟老天是怎么把她做成这种样子的?真不能喜欢上她,否则只会被气得吐血。
  舒隽推开房门,还是决定回去看她,可惜迎接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床,断裂的轻纱还卷在地上,人却消失无踪。
  很好,她干脆先跑了。
  小南瓜还鬼头鬼脑地把脑袋伸进来,像是怕打扰似的压低声音叫他:“主子,这五个矮子要怎么办?照你方才说的,让他们重新打扫厨房?”
  舒隽动了一下,回头飞快走出屋子。那五个矮子被绳子拴成一条,傻兮兮地蹲在雪地里仰头看他。
  他冷冷一笑,第一次感到暴怒是什么样的滋味。
  “把他们肉切下来炖汤,给狗吃!”说完,他猛地甩上门,差点把门框砸裂。
  小南瓜吓了一跳:“炖、炖汤?!主子!这不是真的吧?主子?!”
  这次不管他怎么叫嚷,舒隽再也不出来了,好像死在屋子里似的。
  隔了一会儿,他忽然又冲出屋子,大氅和帽子都穿好,一句话也没说,绷着脸朝山下追去。
  小南瓜这才发觉不对劲,悄悄探头往屋子里看,伊春果然不在里面。估计是主子想趁着酒醉霸王硬上弓来着,结果把人家姑娘惹毛了趁夜下山,主子欲火中烧地去追。
  嗯,没错,一定是这样!小南瓜啧啧叹息摇头,恨铁不成钢。
  他在门口枯坐了一夜,直到天色微明,手脚都冻得冰凉,那五个蹲在雪地里的矮子更是脸色发青,因着被舒隽点了哑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在地上滚来滚去表达不满。
  小南瓜怒道:“再滚我就真把你们的肥肉切下来熬油!都怪你们这帮矮子!主子要是追不到姑娘,咱们看着办!”
  话音刚落,便见舒隽一个人慢慢走回来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跺着冻僵的手脚,贴过去偷偷左看右看,硬是没见到伊春的身影。
  “那个,主子啊……”小南瓜试探着想说话,舒隽却低声道:“怎么还没把这些混账熬了炖汤?”
  他结结巴巴:“这个……真的要炖汤?”
  舒隽没回答,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隔了好久,他才说:“收拾一下,准备走了。那丫头……暂且让她自己闯两年吧。”
  肯定是没找到人,所以他这么萧索。
  小南瓜扁嘴摇摇头,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得听从他的吩咐收拾东西去了。
  ****
  青林暗换叶,红蕊续开花。此时正值春夏交替之际,扬州气候温暖潮湿,在船头站久了,便觉后背被一层薄汗浸透。
  船夫在前面缓缓摇橹,小船在碧波中荡漾,岸边杨柳垂依,犹如芳华少女含羞带怯,方是江南旖旎景致。
  他一面摇船一面笑道:“诸位抬头看,扬州二十四桥可是别处看不到的。历来许多大诗人大词人为二十四桥作诗,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这首诗诸位一定听过吧?”
  伊春闻言便把斗笠拉高,露出一张蜜色脸蛋来,盯着那霓虹卧波似的长桥看了半天,点点头:“是很好看。”
  船夫笑道:“今日运气不佳,没遇着画师出门,有时候天气好,那些擅长作画的画师们也会聚集在此作画,便宜的几文钱,贵的几两银子,诸位便能和二十四桥一同留在画上啦。”
  同船还有几个人过水路,都问他有什么著名画师,七嘴八舌说得好不热闹。
  伊春默然看着越来越远的二十四桥,脚下小船在微微摇晃,不知为何令她想起与舒隽在东江湖的那段日子。
  倘若是他在这里,会说什么?不过他向来雅的很,估计根本不会给她解释这个景那个景,只会抱着三弦慢慢唱歌。
  他有很多时候都显得孤僻冷漠,脸上虽然是漫不经心的笑,其实是拒绝任何人靠近他自己的世界。
  可是那天他分明是打开了门,她却把他弄生气了。
  他就有这种本事,明明对她轻薄是他的错,到头来感到愧疚的人反而是她。
  这是什么道理?伊春也不明白。
  她向来不爱自找麻烦,想不通就干脆不想,回头笑吟吟地听船夫高唱扬州小调,和船里其他人一样喝彩叫好。
  水路行了一段,忽听前方传来哭喊和落水之声,船夫的歌声一下停了,把船一撑,停在水当中。
  一船的人都惊疑不定地探头去望,却见前面不远处同样一艘送客渔船被另几艘乌篷渔船包围住,上面的客人们哭的哭喊的喊,为一群彪形大汉拦住索要财物,不给的便丢进水里。
  “运气还真不好,遇到这些水鬼!”船夫打了个哆嗦,赶紧把船往回摇。
  伊春低声问:“老丈,他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抢劫财物,官府不管么?”
  船夫叹道:“官府怎会管这等闲事,这帮水鬼头头每个月供奉给捕快们吃香的喝辣的,谁会管咱们死活!报上去多少次,都说没有强盗,反而把报官的那些人打一顿板子,说他们妖言惑众。这些家伙不是扬州人,看那个体型!估计是北方来的,简直穷凶极恶。”
  说话间,那些乌篷渔船大约发现了这里还有一条肥鱼,立即从后面追了上来。
  船上的人惊慌失措,没命地叫着快摇快摇,奈何那几条乌篷渔船有十几个大汉催动追来,在水里竟快若流星,几乎是眨眼功夫就围住了小船。
  当头一个大汉抱着胳膊站在船头看他们,裸着胳膊,上面刺着一只猛虎,看上去极其凶恶。
  “要命的把钱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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