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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名器-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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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时愣那里,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她依稀记得茯苓和附子都有美白的效用,便道:“啊,是要拿来做面脂的,家里开胭脂铺子。”
  “好,您拿好。”掌柜把药递给她,她付了钱,拎起药包快速地跑回去找衣缠香!让她来买有毒的药材,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到底是留着她自己用还是想毒死那帮苍蝇,她需要答案!她飞也似的扑到马车前站定,掀开帘子冲车里的喊:“这些是干什么的。”
  衣缠香眼睛一亮:“把材料给。”
  “告诉。”她几乎已经做好了决定,今天她若是不给她答案,那她便不会松手,这药一定不会给她,那她再想买一份就没有机会了。
  “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衣缠香已经失去了耐心,她趁着焉容低头犹豫之际,一把将药包抢了过来,然后拾起马鞭往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马蹄顿时一抬奔了出去。
  车上还有两个瀛军的守卫,被猛地一晃失了平衡,前翻后仰才调整过来,抢过马鞭重新将马拉回正确的行道上。
  “香香小姐,您不让她上车?”
  “不用了,她可以回去。”她面色僵硬地看着眼前的士兵,突然眼神一变,“是大辰的?”
  “是,不过是大帅派来服侍您的,没有旁听的任务。”
  “很好。”她面色微微一缓,将身子坐回去,懒懒地靠软垫上,衣袖里是正发抖的已经出鞘的匕首,广原绪正慢慢地看透她,因为担心和怀疑,将所有围绕她身边的都换成了大辰的,让她下不了手。
  也许不下手是对的,不然闹出太大的动静势必会让广原绪重新找上焉容,她有太多的顾虑让她提心吊胆。
  
  马车飞奔离去之后,焉容孤零零地走路的中央,她刚刚追着马车跑了好久,直到再也不追上,两腿酸软地难以继续走路,喘息的速度跟不上她的消耗,累得她眼底发黑,这样娇弱的身躯完全无法支撑她长时间的奔跑。
  她想要的答案就这么难以得到?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让她安心就够了不是吗?衣缠香,何其狠心啊!
  不知何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追逐了多久,也记不清楚自己到底走了什么样的路,只是沿着零零散散的商铺寻找曾经的记忆,然后一个拐角看到顾盼河流动的碧影。
  这条河,承载了贯通南北的千年历史,也记录了沿河许多大城市的兴亡盛衰,不过那些都太远太远,与她沾不了什么边,她知道的最亲近的,是裙香楼曾经立这条河的一旁,从建起到颓败,悠悠百年。
  裙香楼香不可抑制地想到她,焉容挠了挠头,决定不去想她这个坏心肠的女,她现想回裙香楼看看,只是看看而已。
  沿着顾盼河慢慢地走,四周景色都笼罩黑暗里,有些熟悉,又看起来十分陌生,离开燕弯胡同这匆匆忙忙度过的几天,逃亡过,探密过,被软|禁过,好像过了几年一样,衣缠香说眼界随着经历变化,若是从前,她必定不会想象出生还有这般波澜刺激的日子。
  又是衣缠香呢,她就好像一个阴影一样笼心头上,怎么逼自己去忘都挥之不去。
  她看到了昔日裙香楼的花船,大红的灯笼挂艄头乌木做成的重檐之下,只是没有了火再也不会亮起,黑暗中它呈现着一种朦胧而瑰丽内敛的美,好像已经褪去繁重妆容的青楼美,青灯之后细数早些年那“血色罗裙翻酒污”的辉煌热闹。
  这里曾经是罪恶与肮脏、贪欲与病态滋生的恐怖地方,她本来应当害怕,可心里平静地像是铺了一层冰凉的水,时隔不久,因外物惊变而导致的内心巨变已经足够她承受惨烈的回忆。所以她穿过那些失去尊严泯灭性的堕落去寻找她想要的记忆,让昔日的温暖重上心头。
  耳边仿佛有靡艳的曲声回响,有唱“清溪一叶舟,芙蓉两岸秋。采菱谁家女,歌声起暮鸥”她还记得她曾经有个俗不可耐的花名,叫做“醉芙蓉”,后来也想过,芙蓉又叫合|欢,是“性”的暗示,醉里合|欢,本身就有一种沉醉迷失、放纵寻乐的寓意,还好她此生都未醉过。
  “哟,这曲子不是有名的《后|庭花》?”一道有些轻佻尖利的声音响起,她忙回头,看到不远处的木椅有位翘着腿坐着的姑娘,她着一身大红的罗裙,涂着鲜艳海棠红的蔻丹捏着一只精致的香勺,下方,有白色成细丝状的烟雾香盘里翻滚,这道香有一个文雅的名字,叫“芙蓉泣露”,她记得很深刻。
  “香香!”她连忙跑过去,手一触及,影如烟雾一般散尽。
  耳旁连唱《后|庭花》的都没有,曲子也消失了,她往脚下一看,才发现自己此刻正花船之上,再往前跑一步就会掉进河里,再也不敢乱动,她小心地移开,上岸,然后投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萧可铮来找她了。
  她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拉他一同看向这座精美如画般的花船,问:“关于它的记忆记得多少?”
  “记得曾经上面跟吵架,还找把楚王推到了水里,其他的,大概没有了吧。”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按了按自己的鼻尖,把她扣进自己的怀里。
  “难得知道他是楚王了。”她抿唇笑笑,觉得这些记忆都不重要,不需怀念,“有火么,想把这船烧了。”
  “为什么?”
  为什么呢?她不知道心里为何这样想,因为她看这艘船的每一眼都不可抑制地想到衣缠香,“也不知道,就是想烧。”
  萧可铮没有言语,任由她大胆地他身上摸索,然后如愿地找到火折子。
  她挣脱他的怀抱,岸上拔了几把干草丢进船舱,点燃火折子往船舱里扔,就那一刻她听他道:“真正的怀念一直都心里。”
  她的手一抖,火折子掉进了水里。她瞪大眼睛看着微波粼粼的水流,回头笑道:“风太大了。”
  “是啊,风太大,们回家吧。”他缓步走上前,将她抱进怀里。

☆、情敌?!
  “回家”焉容把脸缩进他宽大的外袍里;问;“回哪个家?”
  他顿了顿;目光里有黑暗掩盖不住的欣喜。“萧家;陈旧三年的故居,听小五说墩子已经替打点好了;房子可以住;们这就回去。”
  “好。”她看他眼里已有不少期待,一想他此刻的心情,便随着他移开了步子,“走了一下午;有点累;背回去吧。”
  “嗯,”几乎没有迟疑地矮下|身子;“上来。”他转过头,看始终低着头的她覆上他的背,她的头发被风吹乱散额前,苍白的脸上有被寒冷冻得红红的几方,连唇都微微发紫,叫怜惜到心里去。
  她趴他的背上,两手环住他的脖子,把头轻轻地搁上去。男的背宽厚坚实,打远了看精瘦刚硬,其实只有真正靠近了才更能看清他的模样。
  不知为什么想要哭,不知该恨衣缠香的狠心还是为她感到不舍难过,一时间好像突然想明白了,她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再也不会知道她是生是死。她微微侧了侧脸让自己流泪的眼睛不被风吹得干涩生疼,安静的氛围里渐渐恢复平静心情,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他是自己的静心丸,颠簸紧张的时局下,只要有他就不会感到害怕,也许这个男是令她静心安神的灵药,而衣缠香是一根扎入心底的针,让痛入骨髓的同时又直达病灶。静心安神的药可以常用,封入险要穴位的针却不可以常扎。
  焉容醒来的时候外面的月亮已经垂到了西山,轻薄的日光透过半边灰色的天空,冷风吹过,清晨的骤然寒冷似要吞噬整个身体。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轻了许多,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飘了出去,让她心里变得格外无力苍凉。
  “快醒醒,到了。”
  温柔轻和的男声耳旁响起,焉容“嗯”一声,睁开困倦的双眼,他怀里翻了个身,坐一旁的软垫上。“这是哪?”
  “马车上,现们下车。”他将原本盖她身上的宽大袍子撑起来为她穿上,自个儿先掀开厚棉帘子下车外头接她下来,外头的风更肃杀,刮得面部发麻。
  她仰着头接着稀薄的晨光往前面的大门看去,将匾额上的字看进眼里,小五上前去敲门,没过多久,便有门里问:“何外?”
  “们爷,赶紧开门呐。”
  名头一报上,大门立即吱呀一声开了,有三两个下立马迎出来,先是同萧可铮鞠躬作揖,再个个四散开来,牵马的牵马,拿东西的拿东西,不用一会的工夫收拾妥帖。
  他看着这辞别已久的宅院和一张张不算熟悉的面孔,心中感慨颇多,搂着焉容一路到了他的卧室,吩咐赶紧备水做饭。
  “好好休息,今天要去认认,再办点生意上的事。”
  “好。”她点点头,心里有些不舍得放他走,出于本能不想离开这样亲近的,好像心里要空掉一大块似的。
  看她的脸色似乎满是疲乏,眼里还有几分不舍,他摸摸她的脸,嘴角扯起一丝淡笑:“晚上会回来陪,且提前叫把焉泽也接过来了,就敬书斋旁边的园子住着”
  “弟弟也这边?”她顿时眼神一亮,刚想说这就去瞧瞧他,便被他打消了念头。
  “天还未亮呢,待天大亮再去找他,现好好歇息,省得被他瞧见这气色心里担心。”萧可铮又是一番细心叮嘱,看她这憔悴模样,一眼便能猜到近日里吃了不少苦头。
  焉容会意,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倘若他问到这些天的去处,该怎么说呢?旁都告诉他什么了?”
  “这个”他眉头微皱,“听说小五找的时候闹出不小的动静,难说会不惊动焉泽,再叮嘱他几句,就说们先前未同他商量,私下一同去了趟外地谈生意。”
  “好,便这么说了。”过年这时段,走亲访友的实是不少,加上最近战乱、局势动荡不安,谈生意这样的借口确实不经推敲,但也寻不到更好的说辞,她也只能寄希望于焉泽的心智,希望他不会把事情想得太过细致。
  “扣扣”
  外头敲门声一响起,他便往门口走去,边走边说道:“饭这么快就做好了,们”
  白亮的晨光随着开门泄入屋子里,将整个房间的光线都骤然提亮,然后他的话突然停止,焉容恰这时抬起头望向外面,她的视线不远处,萧可铮被一个女抱住,她的两臂缠得死紧,几乎要挂他的身上,前身紧紧贴着他,好像被胶黏住分不开似的。
  有一种猎物好不容易到手了却要被天敌抢走的威胁感,焉容像弹簧似的突然绷直了腰身,两眼直直落那个女身上,对方和这太阳光一起进来了,一样地刺眼,让不舒服到了极点,同样的,没有愿意长时间直视强光光源。
  “的爷您可回来了,妾等得好心焦。”
  柔软妩媚的女声穿过来,焉容身子绷得更紧,同时却有一种从心底生出的酥软感觉,她动了动身子,将视线往一旁偏去,这才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一个身穿桃红交领锦衣配紫底丁香花长裙的女子,她长一张细长的瓜子脸,粉嫩的面皮儿,柳梢般的黛眉,往上微挑的丹凤眼,两片涂了胭脂的精致嘴唇,无一不显示她的娇柔艳丽。
  从哪冒出来的狐狸精。
  焉容感觉自己越来越不舒服了,尽管她非常不希望接触这个当着她的面搂抱她的男的女,但她更不愿意看她抱了这么久都不撒手,所以她站起来面带笑意走过去,大大落落走到他眼前,但也只是笑而不语,直到他看明白了,意识到如今发生了什么,然后他再不顾那女的强拥将她推出怀去。
  “怎么早饭还没做出来呢?昨晚没吃饭,现真是有些饿了。”焉容无视一旁像夏花一般灿烂的女,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娇弱。
  “好好,先回去坐回,去催催。”萧可铮怔了怔,觉察出她眼里的责问,连忙闪身出了屋子,这样的时候并不适合自己当面解释。
  男一走,两个女的目光倒似十分随意一般碰撞交织到了一起,焉容心里暗自思忖了一会,不知这位是何身份,她倒是记得那个神智不太清晰的崔雪长什么样子,也知道她如今和萧可铮没什么关系,那眼前这个女呢?
  “姑娘舟车劳顿,来者是客,这些日子有什么不懂的不合心的事情尽管来问,下们私下里叫春姨娘,姐妹相称便是。”未待焉容开口,对方已经十分热乎地贴上来了,且把自己的位置明明确确地摆了出来,她一主动,就把焉容搁了被动的立场上。
  焉容心里颤了一颤,姐妹?谁是姐谁是妹?她从大脑里已经开始乱了,怎么之前就不知道萧可铮还有这样的女身边呢?也怪她从前不怎么上心,现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点难过有点生气,怎么他任由别的女抱了那么久都没有推开?她心里很是憋屈,倘若那女本就是他的妾侍,自己又是外头来的,这么下去,自己到底是个尴尬的存。
  出于一种不得发泄的委屈,她对上眼前那笑意盈盈的女的脸,也十分温和地笑道:“不知家里有没有裁缝,来得匆忙,随身的穿戴不多,您能给拿几件新衣裳过来吗?”
  “这”春桃的眉头立即皱了皱,做出一副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们也是年后才从崔府搬过来的,穿戴都是从前的,还未来得及采办,要等开市了才能切布做新衣裳,要是不嫌弃,穿的吧。”
  焉容心里顿时领会过来,像从前崔府那样的大家子,萧可铮的妾侍到了过年时候还能没个三两件像样的新衣?好歹也是府里的半大主子呢,对方是有心要糊弄她也说不定。“哪会嫌弃呀,该是多谢了,等哪天叔岳带出去再做自己的衣裳,也不用叨扰。”
  她有意说得这般随意,又春桃面前称呼萧可铮的表字,这让春桃的脸色瞬时变了一变,随后十分温柔地叮嘱:“姑娘还是注意一些,从前要是青楼那种地方这样叫也就罢了,如今进了府,还是规矩一些为好,咱们爷排行第三,是叫三爷还是亲近些叫爷都不打紧。”
  “哦,不碍事,他让这么叫他的,要不也跟一样叫法?”焉容随口这么说,对方脸色变化得更大了。
  春桃连连摇头,把嗓眼里那些继续劝导的话立即咽了下去,眼神也跟着尖锐起了,看得焉容身上发麻,赶紧别过了脸假装看屋子里的摆设。
  这屋子倒是收拾得十分干净空荡,也看不出是老房子的陈旧,一应家具摆设都是上等的黄花梨,纹路十分优雅漂亮。窗下一道乌木的架子,上头摆着十二生肖的玉雕像,每个都是手掌大小。墙上有一副大长宽幅,是用蝇头小楷抄写的十分规整古朴的《金刚经》
  这么一阵细看也不曾留意身后,经久才听见有问:“瞧什么呢,叫过来用饭也不曾听见。”
  焉容这才回头,看萧可铮命提了食盒过来,她才露出会心的笑:“瞧这屋子里的东西呢,倒是喜欢那对冰裂纹的花瓶,好看得很。”
  “想仔细看等用过饭再细看。”他低声催了催,把她拉到桌子前,亲手给她摆好凳子,再拉她坐下,为她端了饭。
  见了鬼了,把个妓|女弄回来同一个饭桌吃饭,还亲自伺候这一直凉薄寡情的萧爷还能做这样的事?连对他那过世的老丈都没有这么殷勤过。
  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得春桃一愣,半晌立那里不动弹,也不知心里盘算什么,正巧被萧可铮瞧见了。“春桃呀,可用过饭?”
  春桃心里一喜,心想他这是邀自己留下吃饭?笑吟吟地往前站了站:“还没呢,这不是惦记着爷,赶忙过来看看”
  “那赶紧回去用饭吧,这里不用伺候,等会就走。”
  “”春桃不敢萧可铮面前有任何的不妥当,连脸色眼神都不敢有任何的变化,连忙应了一声,正着身出了房间。
  焉容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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