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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劳工-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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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
“到处是雪,无休止的大风大浪的天气,凶极了的风,险恶的大海。”
“以后呢?”
“以后您绕过蒙默思角。”
“嗯。以后呢?”
“以后您又绕过瓦伦廷角。”
“再以后呢?”
“再以后您又绕过伊西多尔角。”
“接着呢?”
“您绕过安娜角。”
“好的。可是,您叫做的海上信箱究竟是什么呢?”
“我们就要谈到它了。右面全是山,左面也全是山。到处是企鹅,还有预兆风暴的海燕。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啊,老天爷呀老天爷!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像这样敲打不停。狂风用不着别人来帮助它。在那儿,要一直监视着船尾栏杆!在那儿,要降低全部的帆!在那儿,要用三角帆代替主桅帆,再用船艏三角帆①代替三角帆!一阵暴风紧接着一阵暴风!此外,有时候,四天,五天,六天,迎着风使不起帆。常常整套全新的船帆只剩下了碎片。多么美妙的舞蹈!阵阵狂风向你吹来,把一只三桅帆船吹得像一只跳蚤一样乱蹦乱跳。我看见过在一只英国双桅横帆船‘忠诚号’上一个小水手攀在船头的斜帆桁上面,不知道给刮到十万八千里以外什么地方去了。
① 麦哲伦海峡是麦哲伦发现的,在南美洲南端。
① 船艏三角帆是暴风雨时用的。
人们刮到空中,啊,就像蝴蝶一样!我看见过一只叫做‘收益号’的漂亮的双桅纵帆帆船上的工头,在桅顶横桁上给吹下来,立刻跌死了。我船上的栏杆都断了,我的船边护舷木打得粉碎,大家离开那儿的时候,船上的帆都破碎不堪。有五十门炮的三桅战舰四处漏进水来,如同篮子。恶魔一样的海岸!没有什么能比它更容易发怒了。岩石好像给顽皮的孩子撕碎成一小块一小块。接下来到了饥饿港。在那儿,一切更加恶劣了。我看到一生中从未见过的险恶的海浪。那片大海简直是地狱!突然间,人们看到这样两个写成红色的单词:Post…Office①。
“您说的是什么意思,热尔特雷船长?”
“我想说的是,克吕班船长,一绕过安娜角,就能看到一块一百英尺高的石头上有一个大棍子,这是一根柱子,在它的上端吊着一只大桶。这只大桶就是信箱。准是英国人在上面写了Post…Office。他们想派什么用场?这是海洋邮局。它不属于那位可尊敬的绅士,英国国王。这只信箱是公共的。它属于所有的国籍旗②。 Post…Office,这像中文一样难懂!你就好像觉得有一个魔鬼突然给你送上一杯茶一样。现在就来说说这个邮局是怎么服务的。所有经过的船只都派出一只小船,带着信件到那根柱子那儿。从大西洋来的船送出寄回欧洲的信,从太平洋来的船送出寄回美洲的信。驾驶小船的船员把你的包放进那只桶里,再从桶里拿出放在那里面的包。你负责你拿走的信,在你以后来的船负责拿你放进去的信。因为大家彼此朝相反的方向航行,你离开的大陆,就是我正要去的地方。我带走你的信,你带走我的信。那只桶是用链子捆在柱子上的。下雨也好,落雪也好,降冰雹也好,该死的海洋也好,它都毫无所谓。海燕在四处飞来飞去。‘塔莫利帕号’将从那儿路过。那只桶有一个很牢的带铰链的盖子,但是没有锁,也没有挂锁。您瞧。大家就这样能够向自己的朋友写信。信都会到达目的地。”
“这真是十分奇怪,”克吕班带着迷惘的神情,低声说道。
热尔特雷—加布勒船长向他的大啤酒杯转过身去。
“假定苏拉这个无赖要给我写信,这个坏蛋把他的字迹潦草的信丢进麦哲伦海峡的大桶里,那要四个月以后,我才会收到这个无耻的东西乱涂乱写的信。”
“喂,克吕班船长,您明天起航吗?”
克吕班完全像在梦游中一样,没有听到他的话。热尔特雷船长又重复问了一遍。
克吕班清醒过来。
“当然起航,热尔特雷船长,明天是我的船期。我应该在明天早上起航。”
“如果换了我,我就不起航。克吕班船长。狗皮上的毛有潮湿的气味。海鸟飞来围着灯塔的灯转个不停,已经有两个夜晚了。不祥之兆呀。我有一根气候变化预测管,它正在作怪。我们正在下弦月的时候;湿度到了最高度。我在今天下午看到了地榆合起了叶子,一块田里的苜蓿的梗都挺得直直的。蚯蚓都爬出来了,苍蝇叮人,蜜蜂不离开蜂箱,麻雀彼此像在商议什么大事。人们能听得见远处的钟声。今天傍晚我就听到了圣吕内尔的三钟钟声①。还有,太阳落山的时候,光线灰暗。明天会起浓雾。我劝您不要起航吧。我害怕雾胜过害怕暴风雨。雾是阴险的家伙。”
① 原为英语,意为:邮局。
② 指船上挂的国籍旗。这里的意思是说属于任何国家的船只。
① 教堂早、中、晚祈祷前的钟声。
第一部 西尔克吕班
第06章 喝醉酒的舵手和不喝酒的船长
一 多佛尔礁
在格恩西岛的南边,普兰蒙海角的对面,海峡群岛和圣马洛之间,距离陆地大约五里的海面上,有一群礁石,叫做多佛尔礁。这个地区很危险。
多佛尔,或者Dover①,许多礁石和悬崖都叫这个名字。特别是在北滨海省②的海岸附近,有一个多佛尔岩,如今在它的上面已经立了一座灯塔,它也是可怕的礁石,不过不要和刚才提到的那处岩礁混淆起来。法国海岸离多佛尔岩礁最近的地方是布雷昂角③。多佛尔礁比诺曼底群岛的第一个岛离法国海岸要略微远一些。这处礁石到泽西岛的距离几乎和泽西岛的最长的对角线一样长。如果泽西岛像在铰链上转动那样以科尔比埃为中心转动的话,那么它的圣凯瑟琳角差不多会撞到多佛尔礁,还差四海里多一点远。
在这些文明的海洋里,最蛮荒的岩石也很少没有人迹。在哈戈能遇到走私者,在比尼克能遇到海关人员,在布雷阿能遇到克尔特人,在康卡尔有养殖牡蛎的人,在塞桑白尔,在恺撒岛,有猎兔的人,在布莱克—霍有拾蟹的人,在曼基埃有用拖网捕鱼的人,在艾克莱—霍有用抄网捕鱼的人①。可是在多佛尔礁,却看不到一个人。
海鸟在那儿自由自在。
没有什么比碰到它更可怕的了,据说是“白帆船号”沉没所在的卡斯凯礁,加尔瓦多斯暗滩,怀特岛的针礁,使得波利欧海岸变得十分危险的罗内斯礁,掐住梅尔盖的进口、迫使在二十英寻②深的地方设置漆成红色的航标的普雷埃浅滩,艾达勃和普鲁哈周围的险礁,格恩西岛以南的两座克尔特祭司礁,老安得洛礁和小安得洛礁,科比埃礁,阿努瓦群礁,因为这句“如果你路过拉斯岛,不死也会吓一跳”谚语叫人胆战心惊的拉斯岛,亡妇礁,布礁和弗罗基礁的通道,格恩西岛和泽西岛之间的德鲁特礁,曼基埃和索塞之间的哈尔登礁,布莱湾和巴纳维尔之间的劣马礁,它们的名声还都不能算太坏。人们宁可冒险一处挨着一处地闯以上这些礁石,也不愿意冒险闯多佛尔礁,哪怕是仅仅一次。
拉芒什海峡的大海是西欧的爱琴海,在这危机四伏的整个海上,只有格恩西岛和塞尔克当中的念珠礁才和多佛尔礁同样可怕。
可是,在念珠礁上还可以发出信号。遇难的船能够得到援救。在那儿向北看得到迪卡尔角或者伊卡尔角,向南看得到大鼻角。在多佛尔礁上向四周望,什么也望不见。
① 原为英语。
② 北滨海省,法国西北部一省名。
③ 其实并无这个地方,据本书原版本注,是作者杜撰的。
① 以上这些地方都在多佛尔附近,有的在法国沿海,有的在海上。
② 英寻,约合一·八三米。
只有风暴,海水,乌云,无边无际,看不见一个人影。除了迷路的人,谁也不会到多佛尔礁来。花岗石都是直立的,奇形怪状。到处是陡坡峭壁,完全是对人冷酷无情的深渊。
这儿是远离海岸的大海,海水非常深,像多佛尔礁这样完全孤立的礁石吸引着和庇护着那些需要远离人类的动物。这是一种海底下的巨大的石珊瑚。这是被淹没的迷宫①。在那下面,潜水的人很难到达的深处,有岩洞,洞穴,巢穴,黑暗的交错的道路。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在那儿大量繁殖。它们互相吞噬。蟹吃鱼,而自己又被吃掉。一些外形可怕的、生来不是为了让人的眼睛看的怪物,在这昏暗的水底充满活力地游来游去。一些轮廓模糊不清的嘴,触角,触手,鳍,张开的颌,鳞片,爪,螯,在这儿浮动,颤动,变大,换形,在阴森透明的水里消失。一大群一大群恐怖的浮游生物四处转来转去,做它们要做的事。这个地方是七头蛇聚居的穴。
这是可怖的世界,十足的可怖。
如果你能够,不妨想象一下许多海参聚在一处乱挤乱动的样子。
注视大海的深处,就是注视未知的事物的想象力,就是从可怕的一面注视这种想象力。深渊和黑夜相似。在那儿也有睡眠,至少是表面上的睡眠,是大自然的意识的睡眠。在那儿,不承担责任的罪行十分安全地实现了。在那儿,在可怕的寂静当中,初初出现的生命,几乎像幽灵一样,又完全如同魔鬼一样,忙于亡灵的残暴的事务。
四十年前,两座外形奇特的岩石从很远的地方就向大西洋上航行的过客指明了多佛尔礁的地点。这是两座垂直的、尖尖的、顶端弯曲的小峰,彼此的顶似乎要连接在一起,望过去会以为是从海里伸出的一只被淹没的大象的两只大牙。只是这两只象牙高得像塔楼,大得像山。这两座阴暗的妖怪的城市里天生的塔楼在它们之间只留下一条狭窄的通道,那儿波涛汹涌。这条通道弯弯曲曲,一路拐好几个弯,仿佛是两道墙当中的一段街道。大家把这对双生的岩石叫做两座多佛尔礁:大多佛尔和小多佛尔。大的有六十尺高,小的有四十尺高。海浪来来去去,终于在这两座塔楼的底部磨出一道锯线①。一八五九年十月二十六日,一阵秋分时的狂风吹倒了其中一座。剩下的一座是小多佛尔,也已经毁掉了一段,破败不堪了。
在多佛尔的一群最奇形怪状的岩石里,有一座叫人岩。它直到今天还在那儿。在上个世纪,一些在这些岩礁间迷失方向的渔夫,在这座岩石的顶上发现一具尸体。在尸体旁边有许多空贝壳。有一个人的船在这座岩石旁沉没了,他逃到岩石上,依靠贝壳活了一些时候,后来死去了。从此岩石就叫做人岩。
寂寞的海水显得凄凉。这儿既喧闹又静寂。这儿发生的事和人类毫无关系,有什么效用不得而知。这便是多佛尔岩礁的孤立状态。四周一望无际,只有不断折磨人的海浪。
① 迷宫原指古代结构复杂、走进后很难找到出路的巨大建筑。
① 锯线是锯割时作依据用的。
二 出乎意料的白兰地
星期五早上,就是“塔莫利帕号”起航的第二天,“杜兰德号”起碇回格恩西岛。
它在九点钟离开圣马洛。
天气晴朗,没有雾。老船长热尔特雷—加布勒好像说的都是些颠三倒四的话。
西尔克吕班心事重重,结果自然使“杜兰德号”几乎没有装多少货。他只给圣彼得港的时髦服饰衣料商店装了几件巴黎来的货物包裹,给格恩西岛的医院装了三只箱子,一只装的黄肥皂,另一只装的长蜡烛,第三只装的是法国做鞋底的皮和上等的科尔多瓦皮革①。它带回前一次运来的一箱碎糖和三箱低级红茶,都是法国海关不同意进口的。西尔克吕班装下很少的牲口,只有几条牛。这几条牛给随便地装在底舱。
船上有六个乘客:一个格恩西岛人,两个圣马洛的牲口商人,一个“旅游者”②,当时已经有这样的叫法了,一个半中产阶级的巴黎人,也许是旅行推销商,还有一个是四处旅行分发《圣经》的美国人。
“杜兰德号”除了船长克吕班,一共有七个船员:一个舵手,一个烧炭的水手,一个做木工的水手,一个必要时也能驾驶船只的厨师,两个火夫,和一个见习小水手。火夫中的一个同时是机械师。这个兼任机械师的火夫是一个十分勇敢和十分聪明的荷兰黑人③,他是从苏里南④的制糖厂逃出来的,名叫安布朗康。黑人安布朗康懂得机器,而且能非常好地照管机器。在“杜兰德号”航行的初期,他全身漆黑出现在锅炉旁,给这只船没有少增添魔鬼的气氛。
那个舵手,在泽西岛出生,原籍是科唐坦①,叫做唐格鲁伊。唐格鲁伊出身于一个高级贵族人家。
这件事是完全真实的。拉芒什海峡的群岛,像英国一样,是一个讲究等级的地方。这儿还有社会等级存在。各个等级有它们自己的观念,那些观念是它们的保障。等级具有的观念处处都是相同的,在印度和在德国完全一样。贵族身分靠剑取得,由于干活而丧失,无所事事却保留了下来。什么事也不做,这便是贵族式的生活,谁不干活就受到尊敬。有一个职业会使人地位下降。从前在法国,只有制玻璃工人这一行是例外。把酒瓶喝光多少是贵族的光荣,因此制做酒瓶对于他们来说便不是丢脸的事。在拉芒什群岛和在英国一样,谁想当贵族,就应该有钱。一个工人②不可能又是一个绅士③。即便以前他是绅士,现在也不再是绅士了。
① 是一种在科尔多瓦加工的羊皮。科尔多瓦是西班牙一城市。
② 原文为英语,此词19 世纪初传入法国。
③ 指荷属殖民地的黑人。
④ 苏里南,现南美洲北部国家,旧称荷属圭亚那。
① 科唐坦,又译科坦登,法国西北部伸入拉芒什海峡的半岛名。
② 原为英语。
③ 原为英语。
祖先是方旗骑士④的水手,如今只不过是一名水手。三十年以前,在奥里尼有一个真正的乔治,他本来应该有权利得到乔治家族的领主权,可是那早被腓力·奥古斯都⑤剥夺了,他现在赤着脚在海水里捞海藻。一个姓卡特里特的现在是塞尔克的大车夫。在泽西岛有一个呢绒商,在格恩西岛有一个鞋匠,都姓格吕希,他们自称姓格鲁希,是滑铁卢的元帅⑥的堂兄弟。库唐斯①的主教府的收益表册上提到唐格罗维尔家的一项领主权,他们明显地是塞纳河下游地区的唐卡尔维尔家的亲属,就是现在的蒙莫朗西家族②。在十五世纪,唐格罗维尔的老爷的弓箭手和服装总管,约翰·德·海罗德维尔,在主人的身后,拿着主人的“胸衣和其它的服装”。一三七一年五月,在蓬托尔松③,当贝特朗·德·盖克兰④检阅的时候,“唐格罗维尔先生像青年骑士那样执行他的职责”。在诺曼底群岛,一个贵族如果突然变得贫穷,他就会很快地被取消贵族的身分。只要改变一下姓氏的发音就行,唐格罗维尔变成唐格鲁伊,于是便解决了。这就是“杜兰德号”的舵手的遭遇。
在圣彼得港的博达热,有一个买卖废铁的商人,叫安格鲁伊尔,可能是某一个安格罗伊尔。在胖子路易⑤时代,安格罗伊尔家族在瓦洛涅⑥财政区拥有三个堂区的土地。有一位特里甘神父写了一本《诺曼底教会史》。这位编年史作者特里甘是迪戈维尔家的领地的本堂神父。迪戈维尔老爷假使降为平民,那就会叫做迪古伊。
唐格鲁伊,这个人也许叫唐卡尔维尔,也可能叫蒙莫朗西,具有那种贵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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