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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地火-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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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得瞒着……而叔伯哥儿递过的那几句话儿,他觉得虽然是劁猪剌耳朵——弄错了地方,却是鼓励自己别拿回头!他壮起胆儿朝着小嫂子挤咕挤咕眼睛,答了大哥句“我一定听大哥的话儿,压上头儿就干到底”。
宋春华皱皱眉头,替小叔子缠完了伤,一声没吭回南炕了……她躺下后还没忘吃下的亏儿。她摸摸脑瓜门儿,扭头往炕头儿扫了一眼——屋里灰蒙蒙的,当家的蔫蔫巴巴地躺着,看不清那张瘦脸儿。她暗暗地叹了一口儿气:你一趴了炕儿,就没了筋骨囊儿……多咱才能硬实起來,亲亲我的脑瓜门儿呢?你两眼朝天不顾地,没看到他顶了我的脑瓜门儿;他还扯着你的话尾巴顺口儿胡吣……她的心“咯噔”地猛跳了一下子:他对着我挤咕眼睛,说要“干到底”,该不是想接二连三拱我脑瓜门儿吧?她的心不断地怦怦起来:病趴炕的主儿,把他招进了家。住在一张房笆下,屋里屋外迎面擦肩的时候可多着呢。乱了性的男人,色胆儿会像吹起的猪尿脬儿似的越来越肥。他若假装没躲利索,故意地顶我的脑门儿、贴我脸蛋子,我可难躲又难喊……她掏遍了心里那七个小窟窿儿,也没抓挠出半个儿顶用的招儿;却想起了当家人儿叫自己做媒的事儿:他若有了盼头儿,就笃定不会有邪心眼子了——何况我答应过他,做嫂子的也应当为他跑趟腿儿。她一有了主意,就放宽了心,很快地就睡着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四。2。
四。2。四。2。王二吹躺下后,也回想着占到了便宜的事儿,摸了摸脑瓜门儿,偷偷地拨拉起心里的小算盘儿:我盯着她说了要“干到底”那句话儿,她皱了一下两道弯弯眉儿,估计是听出了些话音儿。她没跟我叫真儿,十有*是怕大哥知道了底细会发火……她心里揣着的全是大哥,一点儿外心也没有,倒真是个好女人。我若继续往前挤碓她,是不是有点儿太牲口了?可是……她吃了亏儿也要瞒着大哥、不敢跟我翻脸,这对我却是好机会。常言说“水大泡倒墙”,我要不住手儿,兴许能把她的心豁弄活动了——现在若住了犁杖撒开把儿,我可就真像大哥说的,成了“二半破子”……他拿不定主意,翻过来、掉过去地琢磨:一会儿觉得披了人皮就得有人样儿,不能做头儿没尾巴的驴;一会儿又觉得大哥已经吞下“伸腿瞪眼丸”了,不能叫坐在心里的小嫂子白便宜了外姓人,恨不得立刻爬到南炕去先收了庄……他翻过来想做个人、掉过去又打算当毛驴子,差不多一宿没合上眼儿。
起早做好饭,宋春华笑嘻嘻地叫王二吹去请一天假,说自己要回一趟娘家,“二兄弟,你得替嫂子照看你哥一天”。
王二吹一听嫂子要去给自己划拉媳妇儿,愧得暗骂自己“真是头儿秃尾巴儿牲口儿”,红着脸说:“想不到大嫂还惦记着那件事儿——我去给大姨买两包果子……”
王林觉得自己应该拦挡一下,便吆喝了一句“一家人咋还说两家话儿!”却又对宋春华提醒说:“你手里不还有银饼子吗?带几块去吧。”
王二吹这些日子已经品出了大哥小气,听出了大哥在说光溜儿话儿:明着拦自己别掏腰包儿、暗里挤自己出血;却假装是个湖涂虫,说了句“我去请假”,急匆匆地走了。他到肉铺打完招呼,立马去买了四包送礼饽饽。到家一交给了宋春华,王林就又埋怨了一句:“你就是不听话儿。”王二吹笑笑没拨正,随着忙走的小嫂子到了外屋地,又掏出了四块银饼子。宋春华刚要张口儿,却被小叔子虚捂了一把嘴儿,硬塞进了她兜儿,把她推出了房门。宋春华一边儿脚步奔向东门,一边儿心里掂量小叔子:他今年都二十三了,壮壮实实的,早通了人情。若是有爹有妈,给他成上亲,早就该有儿有女了……他一听我要回娘家,乐得不只买了四包子送礼饽饽,还硬塞给四块银饼子,足见他是真惦念有个女人了……
宋春华是上灯时才回来的。王二吹急忙放桌子,从锅里端来一大盘子肉馅包子,还从煨在灶坑门儿的锡壶里倒来一碗热乎水。宋春华心里打起鼓:你心里一盆儿火似的,还破费了不少钱,可叫我咋跟你说呢?
宋春华到娘家时快晌午了。她妈一听说她还得赶回去伺候趴炕的女婿,就顾不上唠嗑儿,忙炸了一碗鸡蛋酱,擦了一小盔儿黄瓜菜。等她后爹领弟弟一从地里回来,就端上了馏好的大饼子和西葫芦汤。宋春华打开一包果子,放到了后爹跟弟弟跟前儿。吃完饭,她趁后爹下地前,给了他三块银元,“给爹打酒喝”——王二吹塞给的那四块,她已经给了妈。
她帮妈拾掇下桌子,娘俩儿才有了唠嗑儿的工夫。宋春华急忙说起了正经事儿。她妈夸了句“你这个小叔子倒不错”,接着却封了门儿:“这十里八村的,哪里还有像你一样儿的黄花闺女?就是有些包渣儿的,也没有剩在家里的了——等有本当儿的小寡妇儿,或者能稳住槽的活*,我再给你送个信儿……”
这样儿的话儿,宋春华咋好给回音儿?
王林眼见着自己屋里的人儿,不紧不慢的嚼着包子,分明是不太好开口儿;耳朵不断听到的脚步声儿,是叔伯兄弟在打磨磨转儿,显见是快急出了连珠屁。他充起道得去,追差不一天没停蹄的小媳妇儿说:“你边吃边唠着吧,让二兄弟心里早点儿有个底儿。”
宋春华只好咽下嘴里的食儿,打马虎眼说:“我妈说了,二兄弟……是圈儿里的人,得替他踅摸个儿足尺够寸的,不能剜到筐就算菜。她还说……她得前村后店颠达颠达、瞧看瞧看,一有了谱儿,就来报个信儿。”
王林听出了这是指山卖磨的嗑儿,却也放屁添风地说:“老太太是个一步一个脚窝儿的实在人。二兄弟沉住气,等喜信儿吧。”
王二吹心眼儿不比王林少,也不比他来得慢,知道自己又像鼓捣姨父告状,傻盼了一场。他也不捅破,说了一句“谢谢嫂子了”,坐到小北炕了。 。 想看书来
五。1
五。五。1。接下的两天里,宋春华发现小叔子一直没精打彩,有时盯着自己,张张嘴唇好像要说点儿啥话儿,却又闭上了。她暗暗地可怜起来:他贼精贼灵的,一准看出了我没对他说实在的嗑儿……她想劝劝,却掂量不出合适的话儿。
这天的眼擦黑,宋春华拾掇完碗筷锅灶去抱柴火。王二吹进院儿后,发现小嫂子正在柴火垛旁边儿,刚哈下腰儿;他回头儿扫了街上一眼,见门前的道上没人来往,就跨两步站到了她身边儿。
宋春华听到了脚步声儿,急忙直身转过来看,几乎鼻子碰到了他下巴颏儿。宋春华的心嘭嘭直跳,也惶恐地往街上和左右瞥了几眼:路上静静的,邻居也没声响,才稳住了神儿。她轻轻地退后了半步,低声吆喝说:“吓了我一跳——我是你嫂子!黑天瞎火的,你膏药似地贴在我身边儿,让外人看见会瞎喷吐沫星子的……”
王二吹却又挪近半步,贴她耳朵丫子解释说:“我想问你一句话儿:你明明地是白跑了一趟儿,为啥打囫囵语儿骗我傻等着?”
这时传来了马蹄声儿。宋春华打了个急灵,想快点儿回屋儿、又想往柴火垛靠……王二吹却麻利地搂住小嫂子的小细腰儿,低低地说了句“有人过来”,抱着她一道儿向柴火垛躲。宋春华更怕叫人看到了,急忙随他身贴身靠了过去。宋春华感到他把自己搂得挺紧,挨着的身子又热又结实;心可就一边儿扑腾着一边儿想:他不会在外边儿硬下把儿,可少说有一半儿是借机会抓挠我;为了不叫外人看到,只好由着他了。
等那个骑马的人“得得哒哒”过去了,宋春华忙破开了小叔子的手儿,轻声地回答他说:“我是……怕你没了盼头儿会上火;再说了,我妈也真说了‘再打听打听’的话儿。”她说完便推了他一把儿。王二吹慢吞吞地转过身儿,抬腿进屋了。
王二吹的心,这两天一直没闲着。他觉得小嫂子一天为自己跑了近一百里地,还担心自己经不起冷水泼,证明她是个难遇难寻、有情有义的好女人,下了“宁可叫人骂我是牲口小子”的狠心,要走刘摸点儿指点的那条路了。他今晚儿抓住机会,问小嫂子为啥“骗我傻等”,就是想试探一下她的态度,看能不能抓紧时间抡笊篱,先跟小嫂子做成相好的。他回屋躺下后,又反复地掂量了一阵子,认为方才她先怕“出闲话”,后来又老老实实地让自己搂着躲避外人眼睛,说明她不仅对自己挺关心,还好像对自己也多少动了心情——老话不是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吗?
宋春华望着小叔子进了屋儿,却又傻站了一阵子。对今晚儿的事儿,她确实有些意外,没想到小叔子的胆儿会这么大:虽说抱着自己嫩身子,靠进了柴火垛的暗影后,没顶脑瓜门儿、也没贴脸蛋儿,却把自己像相好的搂了个肩靠肩、胯贴胯……这使她抱完柴火、钻进被窝后,瞪着眼睛回忆起大前天去娘家儿时,她妈两次说过的那些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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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2。
五。2。五。2。宋春华听妈说要给小叔子踅摸个“本当儿的小寡妇儿、能稳住槽的活*”,便觉得妈把他看扁了,不高兴地说:“妈,你咋把他看成人剩儿了!他才比我大三岁,在县城还不算长过了墙。再说了,他人品长相虽不算一等一,可也不二五眼,在十个八个小伙子里还是拔尖儿的……”她妈却“咳”地长叹了一声儿,熬糟地说:“他要像你说得这么好,你就应当……等这个人儿接下茬儿;咋也比那个儿只让你过了没到半年的热火日子,就让你守起了活寡的强……”宋春华原来耷拉腿儿坐在炕沿上,立马出溜儿到地上,急赤白脸地说:“妈——他是我小叔子,跟我那个主儿一个太爷。你咋把他往人家身上胡扯咕!”
她妈没想到自己的一句心里话儿,竟引女儿发起急歪,可也觉得她对小叔子挺看重;便扫一眼窗户,跟女儿商量说:“你一个孤身小媳妇儿,路上荒草野林的,别贪大黑。我送你几步吧。”
夏天的日头儿,偏西了也挺毒。娘俩儿出了村,靠着道边儿的树荫凉儿走。她妈见路上没挡嘴的,就道歉似地说:“妈最伤心后悔的事儿,就是对不住你。把你聘出去的时候,你那个借光爹图的是彩礼多,就没管开画匠铺的是个痨病腔子。也怨妈只顾你弟弟,豁出了你,帮你后爹把你推进了火坑。这种病人,一落炕就像干了碗儿的灯杵子,那根儿捻儿是亮不几天的……”宋春华鼻子一酸,陪她妈流起了泪儿。她妈擦了擦,又接着说:“别怪妈嘴臭,你也快成半边儿人了。妈是过来人,知道半边儿人难做,没法儿不迈第二步的……妈方才在家里说的那句话儿,是只有妈才能说的实心嗑儿,别生妈的气。那个人若真像你说的那么好,你又能试出他对你有真心,为了以后大半辈子,你就得笼络住他……”宋春华体会到了妈是忧虑自己将来的日子,害羞地说了句“我没动过那种心……”她妈提醒地说:“傻闺女,你没多长伺候落炕人的日子了;除了妈,你也没别的亲人。可妈不在你身边儿,也没啥能啥力。你现在得思前想后——好在趴了炕的人没爹妈,也没亲兄弟,刀把子是攥在你自己的手儿。那个人若投心对意,得说知根知底,就别错了主意——别说一个太爷的小叔子,亲的也有就合的。可若是靠不长远,你就得加小心:别套不住狼,还叫他白掏了你一口儿,那可是不得不吃下的哑巴亏儿呀。”宋春华心里乱糟糟的,避开了妈掰扯的话题,安慰妈说:“我年纪轻轻的,身子骨棒棒的,总觉得将来会有好日子;你别替我熬心血伤了身板儿。”
宋春华走出了半里多地,回头儿看时,见妈还站在道边儿望着自己……
宋春华回想到这儿,又掂量起这几天经历过了的事儿:他那天掐腰把我推出了房门,是不愿让我开口儿惊动了他哥;他正盼我替他划拉个小媳妇儿,不会是想占我点儿便宜,解把儿手上的馋。他方才搂我靠向柴火垛儿,是怕引出闲话儿来,还是借机会动手动脚试探我呢?这可是在他表明了“不傻等”以后……妈先说他要有“真心”,就得“拢络”住他;后来又嘱咐得小心别叫人“白掏了”、吃了哑巴亏儿……这可有些难:一点儿不搭理他,咋能试出他有没有真心?可看他现在的样儿,一给他好脸儿,他准会下把“掏”,那可叫人说不准会不会让人家儿吃了哑巴亏儿……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稳当一些好:我一边儿好好地伺候现在这个主儿,一边儿慢慢地看准他兄弟,等能看出八成了,再大起脸儿拢络他……
可是,她没想到:小叔子竟然不容她有那个儿空儿了。
五。3。
五。3。五。3。第二天早上,王二吹走到外屋地时,正赶上小嫂子从大铁锅里往外起大饼子。她穿的抿腿裤子是自己做的,腿儿瘦瘦的,裆窄窄的,一岔开腿儿、哈下腰儿,后裆绷得圆圆的,两条腿儿显得长长的。若是从前,王二吹这个年轻光棍儿可能会心跳,但不会停下脚步的。可现在,他已经下定了“抓紧时间往前赶”的决心,便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迈不动步了,还舔嘴抹舌地夸赞说:“这暄腾腾的香饽饽,叫人一搭上眼儿就淌哈喇子!”
宋春华后脑勺儿上没长眼睛,没看到他一双贼眼珠子盯着她后坐子,还傻了巴叽地以为他在夸自己贴的大饼子,高兴地扭过脸儿來笑着说:“相中了你就尝一尝,嫂子管你个饱儿。”她一只手还扶着个抢铲儿上的热气腾腾的大饼子,赶紧回过头儿往盖帘儿上放。
王二吹明明知道:她说的和自己想的两拧儿,不是一码子事儿。可他却成心打马虎眼,紧接着叮问说:“妳说出的话儿,算数儿不?”
宋春华一来心不邪,二来正忙着,没曾想、也想不到小叔子正引她上套儿。她一边儿继续哈着腰起大饼子,一边儿傻乎乎地说:“也不用嫂子去东家求、西家借,自家的玩意儿还不随你的便儿。”
王二吹乐得后脑勺儿好险没开花儿,伸出手就在她屁股蛋儿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大声说:“妳就把这圪塔儿给我留着,让我今儿晚尝尝它的香滋味儿!”
宋春华好像后坐子上挨了一烙铁,虽然不针扎火燎似地疼,却浑身一哆嗦,心里也醒过了腔儿:他这可不是闲磨嘴皮子——他先戳我腰眼子,后顶我脑瓜冂儿,昨晚儿搂了我的腰儿,现在捅起了我老营盘……这不是早就起了邪心,要拿我当一碗肥片肉开荤解馋吗?
王二吹见小嫂子羞得后脖颈子都像贴了大红纸,却没直起腰來,更没动步,依旧低着头儿没吭声,心里可就有了八分把握,喜气洋洋地迈出了房门槛儿。
宋春华连热锅薰带心里急,满脸都是汗豆子。她“咔咔”把大饼子都起出锅,直身撩起大襟儿擦了好几把儿,又呆呆地站了一阵子,才回屋扶丈夫坐起來,伺候他吃饭。王林刚才听到了王二吹那几句话,竟缺心少肺地问:“妳给二兄弟留出了那个大饼子吗?”宋春华心里又羞又气: 你咋还让我把那圪塔儿留给他!可是她怕丈夫架不住生气、抗不起发火,没敢揭小叔子的老底儿,还顺口儿打囫囵语儿,应了句“留出來了”。
宋春华这一整天都稳不住神儿。人坐在炕梢儿,手上拿鸡蛋壳儿糊替身儿,心里七上八下地盘算:我今年是灾星照命吧?炕头儿的主儿病重趴了炕,却招一头疯驴精住进了这个屋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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