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沉浮·鲁豫有约:说出你的故事-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鲁豫:刚才我就说了三部电视连续剧,你现在算算你自己创作的电视连续剧加起来多少集了?
邹静之:有二百集。
鲁豫:一般人都觉得编剧要是能把故事编这么好看好听的话,自己的人生应该特别特别精彩,邹静之就是这样。精彩到什么程度?刚一出生就很精彩!
“半是蜜糖半是伤,半夜如同半生长。”邹静之自己的人生和出自他手的这句歌词很相像。1952 年,就在全国上下热火朝天地进行“三反五反”运动时,在江西南昌的一个小镇上,邹静之出生了。作为家里八个孩子中的老七,邹静之既没有带给父母头生子的惊喜,也没有享受到老幺的优待,甚至在他出生的那一刻迎接他的只是一张父亲辗转写给母亲的字条:第七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送给他人抚养。而此时,正是一年一度亲人团聚的中秋佳节。
鲁豫:刚才我说你一出生就跟别人不一样,是不是这样?
邹静之:的确是有一点不同。我是那么折叠着,屁股先生出来的。一般的小孩都是头先出来,是顺生,逆生就是脚先出来的,但我这个寤生是臀位。
鲁豫:那样出来有什么讲究吗?
邹静之:非常危险,叫横生倒长,是极为危险的。那时候我父亲受冤屈,知道家里困苦,结果他传出一个条子来,说不管生男生女都把我送给人家。但是我母亲怎么能舍得把一个孩子送给人家呢?所以没有送人,结果我出生的时间让我把新中国成立以后的种种历史事件都赶上了。我是“三反五反”的时候出生的,然后又赶上“文化大革命”,我还亲眼看见打麻雀。
鲁豫:为什么呢?
邹静之:四害呀!老鼠、蚊子、苍蝇、麻雀,说是麻雀偷吃粮食。我小时候特别奇怪,觉着大人做什么游戏呢,看着都在房顶上轰成群的鸟,就落不下来,然后一会鸟就跟下雨一样从天空上“哗”掉下来。
鲁豫:为什么会掉下来呢?
邹静之:累死了,它长时间没法落。
鲁豫:所以你的第一个人生理想是当动物园的饲养员就是从这来的吗?
邹静之:没有,我小时候去动物园最深切的感触就是,最不愿意傍晚大人领着你要出来。那时候我就往后退,就想如果当一个动物园的饲养员就可以不出来了。
邹静之人生的第一个理想是当动物饲养员,但在那个动荡的岁月里他却未能如愿。1968 年8 月18 日,十六岁的邹静之坐上了开往北大荒的列车。“棒打獐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在火车开动的一瞬间,邹静之义无反顾地告别北京, 踏上了这个歌谣中描述的理想之旅。
皇上:你们有谁长过虱子啊?
众臣:没有。
皇上:朕长过!白白的一种小虫子,实在是一种经历呀!
——电视剧《康熙微服私访记》
正像邹静之在剧中所描写的那样,他最先接触到北大荒就是从无数的虱子、蚊子开始的。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北大荒艰苦的生活不但让邹静之知道了盐打哪头咸,醋打哪头酸,更让他结识了各式各样奇特性格的知青朋友。为了惩治同屋的一个小伙子,邹静之写出了他生平第一封情书。
月上柳梢好时间,约你出来做神仙。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沉浮·鲁豫有约:邹静之(2)
湘和楼上酒一桌,你我两人谈谈天。
……
——电视剧《宋莲生坐堂》
就像片中宋莲生写给无双小姐的情书一样,邹静之这封情书深情款款却险些酿成一场大祸,让年轻的邹静之后悔不已。
鲁豫:你给谁写情书呢?
邹静之:我们那有一个外号叫壶盖的同学,比我们大,他当时二十岁,我们才十六岁半到十七岁。他这个人按现在话说就是不讲卫生,生活非常颓废。他身上有三军:虱子被他称为陆军部队,臭虫是装甲部队,跳蚤是航空兵。我先说我怎么长的虱子,我最早长虱子大概(是)去了一个月后,有一次开讨论兵团战士的会议,结果有一个虫子爬出来,我开始小心地把它拿下来问老职工说,大叔,这是什么东西啊?他一边抽蛤蟆烟一边看着我,说“虱子”,我一听就有点蒙,我竟然长虱子了!结果他说“不长这玩意没人味”,当时我突然就觉得原来人味是可以这样解释的,这是我长虱子的经历。那么壶盖同志呢,长了很多虱子。但是这个人嘴不好,他永远是每天都要招惹某一个人,给人招惹急了人家就打他。他很瘦弱,也打不过人家,但是他有办法,他自己住在一个角落,有很多箱子给他围在那,不是你白天打了我吗?他晚上就开始清点三军:抓虱子、找臭虫、抓跳蚤,他把所有东西都找好了抓一把然后就开始找你。这种时候你不是睡着了吗?他被子一掀“哗”一把丢进去了。所以这个人我们后来是不管他再招惹也不敢打他了,我们对他是又爱又恨。后来想到他岁数大,他那时候肯定不懂“思春”这个词,我们就觉得他年龄到了应该会想要恋爱了,于是我们就给他伪造了一封情书,说王某某,你这小伙真不错,俗话说浇花要浇根,浇(交)人要浇(交)心,我什么什么,如果你喜欢我,五天以后在营部供销社门口咱们俩相会。大概就写了这么一段。
鲁豫:那你署谁的名字呀?
邹静之:没有,那时候最流行的名字叫“知名不具”,就是你知道我的名字而我不写,这叫“知名不具”。然后把这个情书伪装好了以后就搁在他铺上,我们就在那一边打牌一边等他回来。等他回来就看他把信拆开了,一读,突然就那种激动地读着读着躺下了。我们就站起来看,发现他还在读,读完了躺下,想了一会坐起来又读一遍,读得特别激动。但他那激动又不表现出来。在以后的几天,我们宿舍完全就改变了面貌,他把所有的衣服全脱了,挨个儿煮了一遍,结果煮完以后他就没衣服穿,所以那几天就看着我们男生宿舍有一个赤身裸体的壶盖整天围着炉子在那转,在那煮衣服,再然后就是洗澡,他把自己修理得非常洁净,一直到那天中午。结果这事就传出去了,到一点的时候我们吃完饭就看所有宿舍的窗口男男女女全站满了人,都看壶盖穿着将校呢的衣服,穿个懒汉鞋,零下三十多度,戴着一双皮手套,天下着大雪,他就踩着雪到供销社门口去了,就在那站着,多冷啊,戴皮帽子都冻耳朵。刚开始我们看得特别高兴,终于成功了,就在宿舍里笑,但是过了十分钟、十五分钟的时候我们就有点看不下去了,觉得特悲壮,他一个人这么执著地在等一个莫须有的人。最后我和烧鸡就都坐不住了,说别再把他冻坏了,就把后窗户开了跑出来追到他那,结果他说你们别来,到时候人家不敢来了。我们说没有这事,壶盖,咱们回去说。他说不行,我得等。最后我们就连拖带架把他架回家了,架回去之后我们只能承认说这封情书是我们编的,他终于相信了,结果他把一瓶草籽酒喝光以后大睡了几天,再后来的生活就又开始颓废了,虱子跳蚤又来了,三军又开始照长了。所以我那时候觉得其实人家活得好好的,活得挺有追求的,我们这些人就是有点无聊了!
鲁豫:你那会不也有追求吗?你那会儿能给人讲故事还能编故事了吧?
邹静之:对,那个时候没有文艺生活,所以生活非常枯燥,每天晚上我只要一坐下来,这帮人的香烟就像飞矢一样往你身上扔,为什么呢?为了让你讲故事!每次该讲故事了,大茶缸也给我沏好了搁那,然后我就开始讲,就着一盏油灯,三十多个小伙子,只要你刚想要不讲,“啪”地烟就又扔过来了。你前面像归塄一样归着很多香烟,到最后没的讲了我就开始讲第三帝国的兴亡。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沉浮·鲁豫有约:邹静之(3)
鲁豫:现在想可能别人觉得那会你的理想应该是当编剧,其实不是。
邹静之:我那会儿的理想是当一个歌唱演员。
邹静之从小就热爱音乐,除了会拉小提琴,他更喜欢引吭高歌。1969 年以后,十七岁的他就坚持每天练声,十年未曾间断,他总是梦想着有一天能站在歌剧的舞台上。在北大荒,邹静之成为宣传队的第二小提琴手,没曾想,一次偶然的高歌竟使他被认为唱歌的天赋更胜于小提琴。就这样,邹静之逐渐萌发了考专业团体做专业歌唱演员的想法。
邹静之:那时候我在山上学习班劳改的时候老唱歌,他们山底下都能听见。结果有一天四个营开颂扬会,四营有一个哈尔滨的男知青独唱,特别受欢迎。一营营长就觉得脸上挂不住了,于是突然就派了一个知青上帐篷来找我。那时候有一个山坡的台子,对面是一个山峰,正好一轮满月升起来,然后一下就把你孤独地推在台上。我就开始看着那个月亮唱了一个相对忧伤的歌曲,但也是革命歌
曲,是什么“抬头望见北斗星,心里想念毛泽东”,总之就完全唱了一个抒情的
歌曲,结果底下特别热情地欢呼,我从来没体验过这个。后来我就唱完了要下
去,底下观众不让下,把我那个口袋都给撕了,我只好又唱,最后可能连唱了三
个歌。那时候大唱样板戏,所以后来就把我调到宣传队了,还差点进了一个专业
团体,但是那机会失去了,当时我真是差点进了工程兵文工团。
鲁豫:那时候你就是想回北京吧?
邹静之:也许是吧,这是最想的,但如果不能回北京,有机会去一个能够唱
歌的文艺团体也行,我觉得也可以。
在与歌唱演员的理想失之交臂后不久,邹静之又来到河南农村插队。为了能早日回北京,他继续报考文工团,邹静之尝试了各种装病回城的办法。这一段经历在他三十年之后的作品《宋莲生坐堂》中得到了充分地体现。
鲁豫:当时你决定自己装什么病就能回城了?
邹静之:我是从北大荒离开以后又到了河南,在河南是最凄苦的日子,我就
要办病退。当时有一本医书叫《赤脚医生手册》,后来我就发现有一种病是可以
装出来的:腰椎间盘突出。就是他在试的时候你躺着,一般病人的腿抬不起来,
这是可以装的。还有一个就是咳嗽也疼,让你勾大拇指勾不了,让你腰怎么动也动不了等等,当时我就把所有的东西都背会了以后就去了铁路医院,结果所有的“症状”完全符合腰椎间盘突出。我们那时候有很多病退的奇招,比如一个人怎么能使温度计显示发烧的度数?就是夹住了以后不断地弹没有水银的那头,这样
那个水银柱就往前冲,所以当时我两个手在那啪啪地一直弹。
鲁豫:那弹爆了怎么办?
邹静之:对,有人就弹爆了,然后就穿帮了。其实一般弹七下的时候就是
三十八度五,这个都要不断地做试验。我当时弹弹一看今天三十八度五就可以
了,然后就不弹了,医生一看三十八度五,一摸脑袋不热啊?就赶紧给大夫说我晕着呢,这是一种方法。我们那也有笨的,量体温前夹一个馒头去了,还是新出锅的那种馒头,结果把温度计插进馒头以后超过四十度,水银柱给冲爆了。医生拿出来就说好像你发了多高的烧似的,结果一看原来是馒头,这都属于是比较恶作剧、比较拙劣的那种,我们专业的一般不干这种事。
鲁豫:你拔牙的经历可不够专业。
邹静之:拔牙是比较痛苦的一个回忆。那时候我练声,有几天天津歌舞团要来招生,结果正好赶上我们割麦子,我就想休养着,这样可以以一个特别好的状态去唱。可是没法请假,我想了半天然后把牙给拔了,我想这下他总该给我开假了吧!结果是我们双牙山的一个女赤脚医生,是知青,我说你会拔牙吗?她说会呀!她说我学过针刺麻醉的,不用打麻药,拿那个针扎就可以。我就觉得这个管用吗?她说管用。结果给我扎完了以后一下拿出一凿子来,我就害怕了,完了一锤子。
鲁豫: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邹静之:真的,绝对真的,就是拔牙那种大钳子,她先拿那个拔,拔不下来,于是她就拿凿子,她说这得敲下来。当时我感觉她完全是在拆墙,把我那个脑袋震得,她还说脑袋别动。我就是为了唱歌,后来终于把这个牙给剔下来了,但牙根留在里边了,特别痛苦地把一个好牙牺牲了,而且最后还没考上!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沉浮·鲁豫有约:邹静之(4)
鲁豫:但当时最想的不就是回北京吗?回北京就有很多可能性了。你在北大荒六年,然后在河南两年,一共八年时间,1976 年才回到北京?
邹静之:对。
1976 年底,将近二十五岁的邹静之终于回到了他熟悉却又陌生的北京,为了能真正地安定下来,也为了他歌唱事业的梦想,他并没有打算像大多数知青一样参加1977 年刚刚恢复的高考,而是服从分配来到北京煤炭研究院当了一名瓦工。三年之后,邹静之与北大荒插队期间结识的女知青王世平经过几年的相恋而结婚,也正是在这个时间段前后,邹静之的歌唱梦想彻底破灭。
鲁豫:为什么说梦彻底打碎了?去考哪儿了?
邹静之:我去考煤炭文工团,三试以后连身高也量了,当时我觉得可能性已经很大了。我回来以后做瓦匠,那时候在煤炭科学院是一个瓦工,结果歌队的队长突然换人了,所以先前的那个队长招的人新队长根本就不屑一看。最后关头希望一下就没了,那时候我特别痛苦。平时我都住在工人宿舍里,然后有一天我母亲就突然问我说你最近好像没有练声啊?当时我一下就忍不住了,但又不能当着人面,尤其当着母亲的面哭,所以我一下跑到里屋去就开始哗哗地流眼泪,我从来没有那么哭过,因为我十年的时间一直追寻那个梦。从那以后我就把唱歌这个事彻底地了断了,决心不当歌唱演员了!
鲁豫:就开始改当桥牌大师了?
邹静之:对。我这人特别奇怪,可能有时候闲不住,结婚以后吧,就突然开始玩桥牌了,而且打得也不错,打得很好。所以那时候就想,既然唱歌唱不了了,怎么也打进专业队。我说句对不起老婆的话,当时刚结完婚,也没怎么度蜜月就开始打桥牌,晚上不回家。结果也是命里注定似的,有一天我因为打桥牌期间没回家所以住在工人宿舍,那天一个小青年说到明天电大中文系最后一天报名。当时我突然就觉得桥牌这条路可能很渺茫,可能跟我的歌唱一样结果,我是不是应该报一个电大呀?就突然那么灵光一闪,也没有任何缘由的。接着就开始把什么政治经济学、历史、地理等等所有的东西我都写成条,坐公共汽车的时候背,就这么干了大概不到两个月,我就以特别好的成绩考上电大了。
鲁豫:当时在煤炭研究院干的工作也挺有意思的,一开始是瓦工?
邹静之:对,瓦匠,后来当过白铁工。
鲁豫:然后从抄表员干到办公室主任,升官了。但是到这个时候我们还是觉得似乎离那个编剧的梦想还很遥远。别着急,有一天这个编剧就会出现了。
都说三十而立,然而当邹静之已经结婚生子且已经三十多岁的时候,刚刚开始涉入文学创作领域,写“一分钟小说”或是诗歌。这之后,作为编剧的邹静之才终于出现了。
1982 年,邹静之电大的文学课程刚刚开始,他忽然意识到学中文的自己也许可以尝试一下文学写作。很快,邹静之就给一家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