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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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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长生在灵蛇谷见到她的时候,她站在七棵巨大的苦竹旁,何长生问她叫什么,她说没有名字,于是数了数身后的竹子有七棵,何长生就对这个新手的小徒弟说,你就叫阿七吧。他带她回浮生湖,带她到水月岛,她和师姐萧水仙一起在这个岛上长大,后来何长生做了春生门的门主,萧水仙也做了春生门的雨水使,她便做了惊蛰使。初到春生岛,生在南蛮之地,长在冰雪之岛的她,第一次见到柳树,居然树也可以这样婀娜,她多喜欢柳树阿,何长生就说,你现在已经是四季堂的二十四使之一了,也该有个正经名字,不如喜欢柳树就姓柳,叫柳惊蛰就好。他从不肯为她多费心,于是,她有名字了,从此,她叫柳惊蛰,有时也想,那么从前是不是应该叫竹七呢?

  那时候,巫瑟只是小雪使,那时他叫无色。然而一身黑色披风,寡言少语,在岛上多年,柳惊蛰的记忆里就像没有这个人,如同现在的小雪使换了无声,也没有任何区别的感觉,反正都是没有言语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有时候,柳惊蛰觉得,冬藏门的这些人到底是不是活生生的人呢,难怪他们耐得住这一份冰天雪地的寂寞。从她和萧水仙离开以后,水月岛上就再没有女人。这是唯一一个从门主到四使到门众全是男子的岛。然而岛上充斥着阴气。

  以前,何长生说,这岛上有阴脉,适合修习异术。

  大雪纷飞,没有落到头顶就化了,这是岛上的风火泉,在一个背风的山坳里,一处冒着股股热浪的大温泉,是这寒冷的岛上唯一一点暖意。柳惊蛰恨不得整个泡在水里,整个人都散掉一般的舒服,融化一样的温暖。小时候,她就最喜欢泡在这里,从小,她就怕冷。

  大寒使站在岸上等她。

  天色渐暗,终于恋恋不舍的从水里出来,白的刺目的肌肤,湿漉漉的长发,就这样无视他的目光,赤裸的站到他面前。大寒使寒影递过棉布让她擦干身子,然后是门主特意给她准备的衣衫,巫瑟说,不喜欢她穿苍紫色,那颜色,让她看着显得破败。

  穿上巫瑟准备给她的衣服,大红的肚兜,薄博的纱裳,极艳的水红,若隐若现的质料,低低的露出大半个胸。柳惊蛰笑了笑,自嘲道,活像卖春的妓女。不,还有薄薄的红水纱做的面纱,他毕竟是懂得若隐若现的美。为她披上厚厚的火狐裘,送她去无妄堂巫瑟的寝馆,送到门口,示意她自己进去。大寒使抚过她一缕头发,不动声色的说,“下次,你就是我的。”

  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她独自走进灯火通明的殿堂。

  巫瑟坐在软榻上,铺了白虎皮的软榻,他穿了一件玄色长衫,白虎皮的大麾扔在一边的椅子上,屋里烧着红泥小火炉,不算冷。柳惊蛰也脱下火狐裘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巫瑟盯着她看,他的灰白色长发粗糙旺盛的披在身后,狮子一般,脸是坚毅的,眼睛由于修行异术阴气过重致使瞳仁略泛灰色,皮肤苍白,左耳戴了一只核桃大小的耳环。

  “衣服很配,可惜,你今天气色不好。”巫瑟开口,声音带着一种阴柔的寒气。

  “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像商四娘似的”,柳惊蛰随意地坐到巫瑟边上,同是门主,对他就没有对何长生的敬畏。

  “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贱人,”巫瑟咧咧嘴,露出尖利的一双虎牙,“让你穿得艳一点,我的门众看了才有做事的动力。”他的笑,浑似一头白狼,“这次剿灭七星教,大寒使请缨时就说,若活着归来,就要你来陪他。”

  柳惊蛰倒吸一口凉气,“他不知道和我一起会害死他么?”

  “怎么会不知道,但上次大雪使躺了九个月还不是慢慢缓过来了。有人前仆就有人后继,”巫瑟端起一杯酒送到柳惊蛰嘴边,“喝了它。”

  两杯酒下肚,柳惊蛰脸上微微有一丝温气,眼波流转,那一种媚态渐渐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练功去吧,我想早点休息,这次很累。要歇一下。”

  “嗯,好,今天刚好是望日,走吧”,巫瑟从白虎榻上起身,披上白虎皮大麾,也为柳惊蛰披上火狐裘,然后抱起她,向屋后祭台上的双层莲花座走去。

  每月望日,月最圆,光盛,灵力强, 吐蕃异术中的主术“德木巧多吉”,即以双修之术于望日吸取月华灵光而练成。

  至于他们的双修,最初只是缘于要救何长生一命。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五)殇
雪止了。万山,跟在巫瑟身后,轻跃,万山亦如浮光。

  人影,玄红与清白。山峦起伏,站在霁云峰的半腰,风猎猎。

  “你看那天光,如此黯淡。”一身白衣,今日的她,没有了那种妖媚。

  巫瑟心中暗想,这小妮子术法猛增,快得吓人。要想把媚人之术做到收放自如,比起初修时,一味只求更加妖媚,要难得多,花精力,花时间,而功用不大,所以大多修习此术的女子都不曾修到这一层。以术法媚人,但求致效,很少有人想平日回复自己苍白落寞的一面,而且为此付出大部精力。

  “水月岛一向难见日光,如此昏暗也是平常啊。”

  “就像离开了很久一样,每次重新回到一个地方,我都觉得离开了很久,久到那个地方已经遗忘了我,不留痕迹。”

  “处处天涯何处家。”

  “处处天涯无处家。”看着彼此的眼睛,没有面纱,没有眼神,是习以为常的麻木,这样的生活多久了呢,久到忘记了常人的悲欢吧。

  “去年紫陌青门,今宵雨破云魂,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

  “很久没有听过你背诗了,以为你不是以前那个年少的你了,但或许,只是你不会在我面前背就是了,毕竟是麻木的如同虚无的人。”巫瑟笑了,露出尖利的白牙。

  柳惊蛰也笑了,两个人的笑一如暗淡的天光,苍白无力。

  霁云峰,寒水瀑,峰顶融雪,至寒之水汇流为溪,自山间泻出,至半腰成瀑。以万古寒水,炼至阴之器。

  轻轻抬手,腕间是一只六棱银镯,衣袖翻飞,从银镯中幻化出一道紫芒,环形刃飞向寒水瀑,隐入瀑中,却不曾随水落下,而是破水而出,回旋至柳惊蛰身畔。一道白光,把紫芒复又打回水中,白光也随之入水,二物破空,相击,回旋。每一次从水中复出光芒都更强几分。

  二人同习双修之术,兵器互炼也可事半功倍。

  白光便是巫瑟胸前戴的狼牙,尖利之齿。

  紫芒便是柳惊蛰的刀,拿在手里,弯若新月,薄可破水。

  只是它不叫刀,不叫刃,不叫环。它的名字,是殇。不忍殇。

  化血成刃,其名为殇。

  说殇是柳惊蛰的兵器,不如说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殇是她的血,在她死去的时候,静命大师为她将血炼为兵器,那是一弯美丽的暗紫月牙,形同虚幻,触不到,却可以割裂你。

  因为她的血是冷的,所以殇不是红色的,而是紫色,沉醉的紫色。

  静命问她,你的兵器要叫什么名字。

  柳惊蛰,那时她还没有这个名字,应该是阿七说,叫殇。不忍殇。

  无需百忍,只求不忍。

  殇为寒器,当以万古寒水淬炼,则可无坚不摧。若同习双修之人交互炼器,功效双倍。

  若炼者心死,殇出,可取百人血;若炼者身死,殇出,可取千人血。

  雷可以不死,是因为三味真火乃人间至阳,以至阳克至阴,习阴者若修为不及,则瞬时殒灭,真火焚骨为灰。以致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身死,心死,又如何在乎轮回呢。没有躯壳,也是空的。

  那日,银镯透着汩汩寒气,她知道,是大师的谴责。是无奈,也是痛心。若说还有顾及她的,也只有那个神了,这世间,再没有,牵连的人。何长生,那是死之前大在心里的名字,给了他一条命,够了,她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不想要了。

  巫瑟的狼牙,叫祭声。那牙直取人的气管,被割开气管的人,一时未死,他嚎叫的时候,只能听到从破开的气管里,发出的阵阵嘶声,如微风斜掠长空。

  
  消息先到,七星教灭了,除了教主之女红鸾身在西域,其余自教主向下三千人,悉数戮尽。

  听说,七星教总坛湘南,生灵涂炭,江水尽红。

  消息传到后第五日,大寒使回来了。大寒寒影。

  那个人,连影子都是冷的。三千人的鲜血,没有让他热起来么。

  巫瑟设宴暮雨阁。

  四使皆至,门众若干。

  席上,巫瑟几番把盏,亲自操琴,惊蛰使吹箫。觥筹交错,一时月出,众皆欢愉。

  入夜,她如约来到他的床前。水红纱衫,冰肌玉肤,冷得像千年玄冰。

  用粗糙的手掌抚摸她,三千人的鲜血,没有温暖他寒冰的心,能不能温暖她寒冰般的躯体呢。

  她从小怕冷。汲取着每一丝的热,她贪婪,因为她怕冷。

  这样肌肤白的胜雪的女人,摘下面纱的一瞬,她掩去脸上所有的苍白和颓败,一瞬面容灿若流霞,眼含娇情,唇凝蜜意。

  用力的抱紧她,他觉得好累,从小到大,无休止的修行和无休止的杀戮,许多斗转星移,许多沧桑变幻,曾经想过平常的一生,这辈子却不可能实现。

  没有任何感情,却一直想要她,也许这样,至少有一夜,可以把她踩在脚下。记忆翻飞,带着许多鲜血的颜色,带着许多凄厉的哭嚎。他害怕,他想逃避,却无路可退。好累,好累,趴在她身上,他忽然轻轻说,“真希望,可以就这样休息一下。”

  他休息了,就这样轻轻睡下,再也没有起来。

  巫瑟踏着晨光来的时候,柳惊蛰已经离开了。她习惯了那些在她身上失去温度的躯体,曾经他们是温暖的,曾经他们温暖了她,只是她太冷了,好想再暖一些,不断的从他们身上汲取着热,直至他们死去,曾经的温暖,只剩下,冰冷的躯壳。

  巫瑟也猜到这种结果。他向守在屋外的门众挥挥手,分赴他们抬下去。“葬在天光台上吧”。

  天光台,是为四季堂捐躯的冬门勇士之墓。

  巫瑟猜,寒影是自己选择如此,他明知会这样。

  遂愿也好。

  门主着人传话,摇冬藏门主速往布衣岛总坛。

(六)飞星传书
布衣岛为总坛驻扎之所,却未见丝毫奢华,一切都酷似浮生湖外凡尘俗世,只是少了几分商贩喧嚣,多了几许隐逸萧条。

  四季堂的总堂主向命就住在布衣岛上。那个秋雨夜何长生向柳惊蛰授命的茅草房也在这个岛上,四季堂四个门主在岛上均有修行之所。身为四门主之首的春生门门主,何长生在半山处搭了个小小的茅草房作为修行处,倒是恰合岛名布衣二字的妙意。

  虽说是岛,布衣岛占地三千里,山峦河流,低谷飞瀑,无所不有。

  岛中心四时谷内有圆形坛城,即总堂所在。坛城内三层大殿,名为尚飨,形似浮屠。殿内辽阔繁复,总堂主及八位守坛使便居于此殿中。

  巫瑟每次到布衣岛,心中也不禁动容。布衣岛上,山野自然之色,四时景物,男耕女织,采茶种桑,富足安康,没有生离死别,没有争斗,没有杀戮。对于生活在岛上的平民百姓来说,此处无异于世外桃源,只是不得离开此岛,好在读书人知诗书之味,不图外出考取功名利禄;经商之人,茶楼酒肆,布店钱庄,小本经营,不求奇珍暴富。岛上物产富足,不但养活一方百姓,而且整个四季堂所需粮食物产金钱均出自此岛。

  比起水月岛的经年风雪,寒气森森,幽冥鬼域一般。布衣岛好似平常人间。见到茅屋炊烟,阡陌鸡犬,巫瑟心中,也难免一丝暖意。

  一片水稻田的田垄上,站着一抹娇怯怯的淡粉色影子,衣袂随风,人也飘飘欲仙。巫瑟嘴角不觉微扬,看来这次堂主是要派他们出去了,多个漂亮姑娘在,总能多少消减些路途岑寂。

  “小满”,随着巫瑟向那抹粉色淡影一声轻唤,那个娇怯怯的姑娘疏忽就飘到他面前,细长的凤眼,尖尖的小下巴,面若桃花,身如轻絮。

  “巫瑟哥”,这答声中总是有着那让人快意的惊喜味道。从不叫他门主,这轻轻的一声“哥”,又有谁不爱听呢,这位淡粉纱裳的姑娘,便是夏盈门的小满使尤小满。见人面带三分笑,张口尽是哥哥姐姐,有几个人能不喜欢她呢。

  “总看不够着田间景色么?”

  “是啊,小满出身富裕之家,自小哪里见过郊野山色,耕人劳作,自是百看不厌。”

  “其实我也喜欢这山野之色呢,或许等我老了,心生归隐也说不定。”

  “呵呵,巫瑟哥哥这么厉害,才不会退隐呢,以后啊,哥哥就算做不了堂主,也必定会自立门户。”

  “我可没那么大野心啊。”巫瑟笑笑,露出尖利雪白的虎牙。

  二人一路说着,已走到坛城外。貌似土夯的围墙,高逾百丈,城外护城河水宽百尺,深不可测。城之东西南北四方,各有小吊桥一座。高高架起的小吊桥,摇摇晃晃在湍急的河水之上,直通到城墙顶。

  巫瑟一跃而上北面搭吊桥的高高木架上,小满另转至南面。原来,四门门徒对应分走四面,虽一同来,若非同门,不得同行而入。

  走过窄窄的吊桥,方及城墙,早有护坛使立冬、冬至二人在大殿之顶恭迎,二使各取琉璃丸一枚,击至城墙上嵌入,琉璃球与二使手中青碧指环间即扯出一条丈余长的白绫,巫瑟足尖轻点,已由城墙上踏白绫来到殿顶。这城墙之内,另有一条与外护城河同样宽的内河,也就是说,一圈城墙,内外皆为河水,外河取其深且湍急,内河乃是一条毒河,城墙之内,一反布衣岛上太平景象,内河河水呈暗紫色,几百年来,四季堂中所炼之毒淬器之后大半投入其中,内河是一条死水河,河水蒸腾毒气上行,立在城墙头上人已觉头晕胸闷,若运真气则立时毛孔渗入毒气而昏厥,故内河比之外河,防护之效百倍,虽四季堂门众,亦要有人接引,即本门护坛使以迎神绫做软桥,踏绫而至。

  如若外人硬闯,则未及大殿便殒身内河之中。

  这四季堂的防守可谓层层严密,万无一失。几百年来,江湖血雨腥风,多少仇家,四季堂岿然不动,安守东方海上,多是靠的这坚不可破的防守。至于多少年后一夕覆灭,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巫瑟随立冬、冬至二使自密道由殿顶来到大殿内,见春生、夏盈、秋凋三位门主已在座,春生门的柳惊蛰、断清明、秋凋门的白鹭、青鹭也在。

  “乖乖,你可来了,就等你了,快坐下”,招呼巫瑟的是夏盈门主商四娘,商四娘永远是一袭水红纱裳,三十出头年纪,仗着脸还算嫩得像少女一般,表面上骚浪得不得了;内里一肚子鬼主意。见到堂内年轻英俊的后辈,四娘总免不了一番调笑。巫瑟落座,早有下人上茶。小满此时随立夏、夏至使也到了。

  春生门主何长生开言道,“该来的人都来齐了,我等就商议一下。”

  这几年来,门主向命都不再露面,四季堂大小事务都由春生门主打理。凡在布衣岛总坛内议事,一概由何长生进入内殿面见堂主,而后代为传话,是故春生一门势力大过其他三门,几乎掌控整个四季堂。春生门主更是俨然一堂之主。

  此时众人三面围坐,便是何长生与断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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