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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雎鸠-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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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闯进来一个彪形大汉,很亲热地把手搭在黄晓华的肩膀上,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大汉就搂着黄晓华的小腰,亲亲热热地出去了。

王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晕头转向。他回到宿舍以后马上就上了床,用被子蒙住了头。这个别里科夫式的经典动作,意味着在接下来的这个晚上我们又将被他唉声叹气的哭诉夺去所有睡眠。第二天我们脸色蜡黄地坚持去上课,终于因为体力不支,在课堂上一个个都趴倒了,呼呼大睡。讲古代文学的老教授痛心疾首地说:“宰予昼寝,不可救药!”可惜他没有手杖,也没有山羊胡子,否则一边用手杖往地上啄,一边翘着山羊胡子,咳嗽着说这些话,一定是更加有效果的。他哪里知道我们的痛苦啊,我们并非不好学,只是被王骚折磨得太惨了。

其实像王骚这样泡妞,除了失败之外,还能够有什么样的结果呢?这是大家早就都预料到的事情,但是王骚却完全不能接受。他不断地问我们:“那个臭小子,我从来没见过啊!他这一脚是怎么插进来的?”

我们对他的耐心和同情早已被耗得一干二净,现在根本就没好气了。所以金子光马上就纠正王骚说:“人家那不叫插一脚。人家那叫做自由恋爱。黄晓华甚至根本都不认识你,是你自己在这里自作多情。”

王骚愣了愣,然后哀婉地说:“华华怎么就那么不讲妇道呢,就让那个野种说搂走就搂走了。我要休了她!”

“休吧休吧!”大家各做各的事情,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他。

王骚左顾右盼,觉得大家似乎不够热心,于是凄婉地狂叫道:“我想杀人~~~~~~~~~~~”

大家马上一起学着他的样子,捶胸顿足地说:“我想自杀~~~~~~~~~~”这也是王骚著名的口头禅之一,每次叫完“我想杀人”,接下来的一句必定是“我想自杀”。

叫完“自杀”之后,大家一阵狂笑,都说,和王骚一个寝室,还不如自杀算了。亏我们忍受了这两年,都不知道是怎么活过来的。

王骚愤怒地说:“你们这些人,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陈奇伟说:“你还要我们怎么同情你?是你自己让我们浪费了无数次的表情。你从来就没有行动能力,从来就不肯听我们一点意见。你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同情,你只是需要垃圾桶罢了!”

此时老大夸张地打了一个喷嚏,老二马上说:“妈的,凌雨霏,别想我!”众人又是一阵狂笑。

王骚的这一套毫无新意的把戏,已经在色人居遭到了彻底的破产。但是他的脾气是改不了的。国内市场饱和,他就开始向海外积极开拓市场。他在上课的时候轮流找人哭诉,不管男生女生,找着谁他就和谁说他的爱情,像祥林嫂一样不厌其烦地说他那点破事,让人帮他分析他还有没有希望,有没有对策,还常常即兴写一首歪诗来表达他的痛苦之情。

三天之后,终于骚扰到我的头上来了。王骚在上课的时候和我坐到一起,先是写了首从头悲怆到脚的诗给我看,自己得意洋洋地把诗读了两遍,说,写得真好啊!我微微一笑,没搭理他,继续听讲。他就又写了一张纸条给我,上面写着一行字:“我好佩服我自己!”

我感到一阵反胃,忍不住把头别到一边,厌恶得想吐。等我回过头来再看变态小说的时候,王骚马上把头伸到我的面前,张大眼睛和嘴巴,看我的反应。

我操!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的屁股坐不住了,当即就想换个座位。但是附近只有蒋莹莹身边还有一个空座位。由于她总是喜欢一本正经地说些非常马列的官话,同学们都对她敬而远之,所以她常常是一个人坐的。曲高和寡。我想了想,还是没有勇气去和蒋莹莹一起坐。别人会认为我想靠近党组织的。

王骚可不管我高不高兴,接着就又把那套在宿舍里面演过无数次的把戏重新演了一遍,唉声叹气地诉苦,说他想杀人,然后又说他想自杀。我不厌其烦,终于恼怒地说,别打搅我上课,你想自杀就自杀吧,早死早托生。

王骚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就不理我了。过了5分钟,见我也不理他,就又幽怨地给我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真的生气了!”

这回我是完全地彻底地一览无余地崩溃了,当即就站起身来,和蒋莹莹坐到一起去了。蒋莹莹看着我微微直笑:“受不了王骚了?他昨天刚刚骚扰过我。”

“有什么感觉?”

“我以前只听说,诗人们的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长得丑。现在才知道,还有一个更大的特点”

“什么特点?”

“腻歪。”

下课后,王骚也及时转移了阵地,找到了我们班的女生小不点,开始新一轮的轰炸。同学们都相视而笑。上午下了课后,小不点已经疲惫不堪,面无人色。她一边拼命擦汗,一边口齿不清地对我说:“你们宿舍的王骚真是太可怕了!太太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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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六月初,孟蘩的情绪突然又强烈起来,念起台词来都有点颠三倒四的。我问她怎么回事。她开始不肯说,后来才告诉我,王惠梁的“杰鹏”公司涉嫌诈骗、非法集资、挪用公款,涉案款项非常巨大,已经被关闭审查,而王惠梁和他那个当公安厅副厅长的老爸,还有他妈妈,一家三口已经携巨款潜逃国外了。孟蘩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脸色惨白。

“那个恶棍!只可惜不能将他绳之以法!”我恨恨地骂道,心想,像王惠梁父子这样的人,现在是大行其道,难道我们就真的拿他们没有办法吗?我又安慰孟蘩说:“你就别再为那个混蛋伤心了。从此切断过去的一切,开始全新的生活!”

王惠梁父子的出逃引起了极大的震动。顾琳一下子就萎了。在王惠梁逃走一个星期之后,她才知道这件事情。她这才明白自己在王惠梁心目中,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的。而且此时她比孟蘩从前所遭遇的局面更为尴尬。调查人员不断来找她,同学们也都对她侧目而视。顾琳绝望得几乎要崩溃。

王惠梁出事之后,孟蘩有几天没有来排练。后来她再来的时候,脸色仍然很不好。我问她是不是病了?她说没有。我就建议推迟《罗》剧的上演时间。但是孟蘩说不用,反正已经基本上排好了,再彩排两遍就成了,再往后拖不太好,同学们都要准备期末考试了。她反过来安慰我说,没事的,她已经把王惠梁彻底地忘记了。

我还是不太放心,要杨雪萍去看望孟蘩。杨雪萍从朱琼那里得知,孟蘩这几天都没去上课,她大概是被王惠梁的事情打击得太厉害了,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但是身体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吧,既没有发烧,也没有厌食。

孟蘩表现出了惊人的顽强,迅速地从王惠梁事件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精神抖擞地参加了彩排。杨雪萍也来看了彩排。在戏的最后,罗密欧和朱丽叶临死之前是要有吻戏的。杨雪萍对此颇有微词。我向她解释说,演话剧有许多小技巧。比如演吻戏,演员大多是不真吻的。演的时候,我用双手捧住孟蘩的头,暗暗将两个大拇指按在她的嘴上,然后吻下去。在下面的观众看来,我是吻了孟蘩的嘴唇,而实际上,我只是吻在了我的两个大拇指上了而已。杨雪萍嘟起嘴巴说,但是你还是摸了她的脸啊,呼吸那么近,一定会唤醒从前的感觉的,哼,实际上就和吻了一样。我说,我摸她脸的时候,想着你还不行吗?我把她当成是你。你的皮肤比她好,又白又光滑,我摸一辈子也摸不够。杨雪萍这才高兴了一点。

就这样,经过几天紧张的彩排之后,《罗密欧与朱丽叶》在6月12日准时上演了。上演这天是星期六,杨雪萍、陆小林、余翔、傅溪帆、羊屎、朱琼,还有我们宿舍的许多好朋友都来看了。

我和孟蘩在台上演绎着一段著名的古典爱情。孟蘩精神饱满,而且演戏特别投入,抛却了自身的那股野性,只剩下如朱丽叶一般的款款柔情。我被她温存的目光所深深打动,也完全融入到戏中,分不出戏与现实的区别了。此时此刻,我就是罗密欧,她就是我的爱人朱丽叶。爱入骨髓,生死纠缠。我觉得我们找到了演员最渴望找到的感觉,这是一种全新的极高的境界,我为此心潮澎湃,激情四射。

在中间换场的时候,剧务同学们都说:“太精彩了!太完美了!排练的时候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好!”我们几个演员也都非常兴奋,互相击掌。

故事终于到了悲剧的结局。朱丽叶为了对抗家族包办的婚姻而服了一种特殊的药,表现得像是死去了一般,其实并没有真正死去。由于发生了瘟疫,给罗密欧送信的人被挡在城外,致使罗密欧没有及时得知这个真相。他以为朱丽叶真的死了,带上毒药赶到了她的墓室里。他看到了躺在那里的朱丽叶,悲痛欲绝:

“啊,我的爱人!我的妻子!死虽然已经吸去了你呼吸中的芳蜜,却还没有力量摧残你的美貌;你还没有被他征服,你的嘴唇上、面庞上,依然显着红润的美艳,不曾让灰白的死亡进占。”

我念完那段悲痛而华丽的台词,就搂住孟蘩,用那种吻大拇指的话剧技巧,温柔地“吻”了她一下。观众们看不出来其中的诀窍,发出一阵轻微的惊叹声。吻完后,我就喝下毒药,死了。此时朱丽叶药力消散,醒了过来,她发现罗密欧死在自己身边,也不愿意独自活着:

“这是什么?一只杯子,紧紧地握在我的忠心的爱人的手里?我知道了,一定是毒药结果了他的生命。唉,冤家!你一起喝干了,不留下一滴给我吗?”

我躺在孟蘩的怀里,由她抱着,眼睛微闭,实际上睁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可以看见她的动作。孟蘩说这段台词的时候,我感觉到她的身体突然一阵剧烈地抽动,似乎是非常地痛苦。她停了几秒钟,没有说话,浑身战抖,呼吸急促而紊乱,搂着我的双手紧紧掐入我的肌肉里。观众鸦雀无声,都被她痛楚的神情震撼了。我心想,孟蘩真的是太入戏了,她真的把我当成罗密欧了。

孟蘩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接着念道:

“我要吻着你的嘴唇,也许这上面还留着一些毒液,可以让我当作兴奋剂服下而死去。”

念完了这段台词,就该吻我了。她俯下身来,却没有用吻大拇指的技巧,而是直接吻在了我的嘴唇上!

这是真正的吻!而且一连持续了好几秒钟!那种熟悉的感觉一下子传遍了我的全身。我不知道孟蘩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做出这样出格的动作来,惊讶得连眼睛都又睁开了一些,正好眼睁睁看见一颗豆大的泪珠,从孟蘩脸上悄无声息地滑落下来,落到我的脸上。

此时观众席上却不再像刚才我假吻孟蘩时那样骚动,而是一片凝重的寂静。这临死前诀别的一吻,像一把利剑,直刺入人们心脏的最深处,让人无法呼吸。

孟蘩却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擅自改变了表演方法,又似乎是在非常郑重地进行一个仪式,她悲伤而又眷恋地望了我一眼,就拔出罗米欧的匕首,做出自杀刺胸的样子,然后就扑倒在我的身上。

底下的观众一阵叹息,还有几个女生轻声惊呼起来。

孟蘩扑在我的身上,她的头就枕在我的胸脯上。我感到她的身体又一阵剧烈地抖动,似乎是非常痛楚。我心想,这丫头今天戏剧感觉怎么这么好?也太敬业了吧,就假装自杀一下,用得着那么挣扎吗?

戏演完了,大幕拉上。我拍了拍孟蘩:“嗨!起来吧,别老压着我!该谢幕了!”本书由提供下载

但是孟蘩并没有起来。她仍旧趴在我身上,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微弱地说:“大狗熊,我我要死了!”
150

我大吃一惊,连忙翻身坐起来,把她抱在怀里。只见她下身的裙子上已经被鲜血染红。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吓得半死,连忙检视那把用作道具的木头匕首,没问题。孟蘩并没有拿它真的刺自己。那是怎么回事?她的下身在流血!

台下的观众还不明就里,拼命鼓掌,等着我们出去谢幕。我对拉幕的后台人员叫道:“别把幕拉开!”将孟蘩一把就抱了起来,“快!送医院!”

演奶妈的于蕙抢先跑去校医院挂号,我抱着孟蘩在后一路狂奔。跑到校医院的时候,就看见于蕙跑出来说:“不行啊,没有人。只有一个值班的护士。”

我说:“值班医生不在吗?”

“据说是家里来了亲戚,先回去了。”

“快打电话啊,要医生来!”

那护士一见,就说:“啊呀,这是大出血啊!马上进手术室!”可是她医术不行,似乎还犯血晕,吓得连站都站不稳,根本不敢动手。

杨雪萍、陆小林、张松等人也赶到了。于蕙和杨雪萍护着孟蘩,我催着护士给医生们打电话,要她多叫几个懂行的医生来。可是护士打了很多电话,好多大夫都不在家,院长也不在家,还有几个大夫住得远,不能及时赶来。只有一两个大夫正在赶过来。我气得破口大骂,马上要她打电话叫救护车来,不行就马上转院。

就这样白白消耗了二十分钟,救护车没到,那个玩忽职守的值班医生却终于来了。这个家伙慌慌张张,一看孟蘩就说:“啊呀,这是大出血啊!要转院!”

我说:“大夫,转院怕来不及啊,人命关天,耽误不得啊!求求你先帮她止一下血吧!”

“这个是大出血,止血不容易的。奇怪,一个学生妹子,怎么会大出血呢?是不是刚刚刮了毛毛?”

在我们省的方言中,“毛毛”就是婴儿,“刮毛毛”就是打胎的意思。我一听,暴怒起来:“你不晓得治病,尽胡说什么?她才刚刚大二!”

陆小林连忙按住我,要我冷静。于蕙则又一次恳求医生帮忙止血。

医生说:“我不是学这个专业的啊!我一个人做不了这个!”

我一把就揪住他的衣领:“你做不了?你干什么吃的?你当的什么医生!你们这些校医院的猪脑壳!”

我的身上还穿着从省话剧团借来的罗密欧的戏服,上面已经沾满了孟蘩的血。我面目狰狞、满身血污的样子把医生吓得浑身筛糠。众人连忙又把我拉开。

此时又来了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看见孟蘩的样子,都说要赶紧转院。他们紧急进行了输血,但还是不会止血。他妈的!这些蠢货什么也不会做,就会说“要转院”!我拳头攥得直响。

救护车终于来了。医生护士不让我这个男的上救护车,但是孟蘩死死拉住我的手不放,眼中神情非常绝望。护士说,是妹子的男朋友,无所谓吧,赶紧上车吧。我就和杨雪萍一起爬了上去。护士接着就骂我不负责任,把妹子害得这么惨。我顾不上搭理她,只是紧紧拉住孟蘩的手。杨雪萍也在一旁默默不语。

“蘩宝,挺住!没事的,我们就要到中心医院了!”

孟蘩和我一样全身血污,但脸上却一点血色也没有了,满头冷汗,手指冰凉,目光散乱:“大狗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不,不会的!蘩宝,你不要乱想!你会很快好的!”

她紧紧地攥住我的手:“我不想死,救救我!”

“你不会的!你的身体最结实的!”

她无力地闭上眼睛,微弱地喘息了一阵,又睁开眼说:“大狗熊,我对不起你”

她好像在说遗言了!我的眼泪唰地下来了,颤声道:“你没有对不起我啊,你一直对我很好的。”

“不好”她凄楚地说。

“好!很好”我拼命擦眼泪,想说几句安慰她的话,或者数数她的好处,却哽咽得什么也说不出来。她也看着我,张开嘴只是喘息,眼中不停地流泪。我想帮她擦眼泪,可是手上都是她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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