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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雎鸠-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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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觉得现在和她保持这个状态就很好,为什么非要把她做了呢?我觉得那种事情应该留到结婚的时候再做。”
余翔骂道:“你个书呆子!猪脑壳!我还以为你这一年来长进很大呢,看来在根本问题上你还是没过关。就是你的家庭教育造成的!你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要不哪里来的这么多条条框框的?知识分子的迂腐最坏事!”
“不会吧?这个是普遍的道德,和是不是知识分子没关系吧?你难道觉得结婚前乱搞很好吗?”
“结婚前一定要搞一搞!你怎么就有把握她一定会嫁给你?你们现在才大一,离毕业还有三年,你知道这三年里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你搞了孟蘩,那么即使以后你们不结婚,你也不亏。而你如果不搞她的话,以后万一你们掰了,你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得到?”
我不以为然地大摇其头:“谈恋爱又不是做生意讨价还价,有什么亏不亏的?如果真的要分手,搞了又如何?只要和她互相爱过,那就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段日子是一起真心地走过的,会是很美好的回忆。”
余翔气得把烟头狠狠地甩在地上:“真拿你们这些中文系的没办法!怎么脑子里尽是这些虚无飘渺的东西!我那个兴州师大中文系的妹子也是你这样的,浪漫得不切实际,一到现实中就会碰得头破血流。兄弟,务实一点好不好?”
我说:“有些根本观念上的问题,我们互相是没有办法说服的。我虽然佩服你的泡妞本领,但是却不能认同你这种恋爱观念,太功利了。在你看来,谈恋爱就是一个物理操作的过程”
羊屎插嘴说:“嘿嘿,一场游戏一场梦!”
我没有理他,继续说:“好像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感情成分在里面。这样的话,你搞的女人再多,我也不佩服你。像我和孟蘩,我们是用真心来相爱的,这是牢不可破的。我坚信我们两个决不会互相背叛,我们一定会走到结婚的那一天。我对此充满信心。既然这样,我又何必用那么多的机心呢?一切都会水到渠成的。”
余翔已经有些怒不可遏,但还是耐着性子,苦口婆心地继续教育:“我的乖徒儿,相信你的师父吧!我说的绝对没错。我他妈的一点也不否认你们两个是有感情的,很深厚的感情。但是你要知道,光有感情是不行的,物理操作的手段也是必不可少的。首先,搞起来是很舒服的!嘿嘿其次,搞过了,女人就会对你死心塌地了,尤其处女是这样。这样你们的关系会要更加稳固。而你如果不搞的话,万一别人把她搞了,她很快就会爱上别人的。老夫看这样的事情看得太多了。小伙子,你还太嫩了!”
我点头:“你这一点也有道理。但是孟蘩现在就已经对我死心塌地了。”
余翔冷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改变的。连毛主席都是要死的!何况是他妈的什么鸟爱情!想当年哥们也曾经以为我和那个女同学的爱情是无敌的,可以突破一切阻碍,现在想来——”摇摇头,“哼哼,真是太他妈的幼稚了!”
我说:“你还在为那件事情伤心啊?那可能只是一个个案,没有普遍性的。运气不好而已。你以后会碰到好妹子的。其实顾琳就是个好妹子,你自己不够珍惜。”
余翔终于崩溃了,摇头叹气:“算了算了,你不听我也没办法。反正我已经把话都和你说到了,你自己去考虑。不过我要求你做到两点:第一,以后不要对别人说我是你的师父,我丢不起这个人。第二,以后你和孟蘩万一出了问题,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好吧,”我说,“我也提醒你,顾琳对你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要是还是坚持搞三个梯队,她发现你藕断丝连,一定会和你彻底白白。”
107
实际上,余翔和顾琳之间也一直存在问题。没过几天,孟蘩就逼问我,余翔现在到底还有没有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我说没有。
孟蘩不相信地说:“你那个朋友余翔,我看不是个什么好东西!采花大盗!田伯光!我觉得他不会这么老老实实地改邪归正。”
“你管人家那么多事情干什么?”
“我怎么不能管?我可不愿意看着琳宝被那个采花贼给害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
“哼!我要是琳宝,早就和他断了!”
“哪能够说断就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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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发现他同时和别的妹子好,就马上应该断。”
“连一次改正的机会也不能给啊?”
“当然不能!”孟蘩说完,突然警觉地望着我:“你是不是想套我的话,想让我给你一次改正的机会?”
“嗨!你这干吗呀?”我发现刚才自己又失言了,引火烧身了,连忙引开火力,拍着胸脯说:“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余翔现在对顾琳绝对忠心不二!”
“你的人格?”孟蘩讥笑地说:“你不提这个也罢,你一提我更加相信余翔不是好东西了。”
“我怎么了我?”
她看着我,似笑非笑地说:“这些天你的好萍宝生病了,你怎么也不去看看她呀?”
“你看你看,又来了不是?”我烦恼地说:“你到底要为这个事情折腾我多久啊?”
孟蘩突然勾住我的脖子:“说!你一辈子只对我一个好!”
“唉!姑奶奶呀!我都说过无数遍了,还要说呀?”
“要说!每说一遍就是提醒你一次,不许对别人好!”本书由提供下载
“那你呢?那天你居然叫王惠梁‘王大哥’,太肉麻了吧!以前你可没对他这么好过。”我反戈一击。
“嘻嘻!你吃醋啦?”孟蘩捏了捏我的鼻子,得意地说,“王惠梁本来就是我的大哥嘛!他自己也说我就像他的小妹妹一样。”
“胡说!他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大哥了?你们以前并不熟悉的!”
“但是他帮了我很多忙啊!他还救过你呢!”
每次孟蘩一提到这件事情我就有气发不出,只能生闷气。无论如何,说自己恩人的坏话总是不厚道的。所以,我只能再一次原则性地提醒她,要注意和王惠梁保持距离。
暑假,我回到家里。我家6月刚刚装了电话,所以我可以和孟蘩通电话了。她仍然不让我随便往她家里打,尤其是晚上和周末。她说她爸爸还好对付一点,就是她妈妈死活也不同意她和我的事情。在平常工作日白天的时候,她的父母都要上班,不在家,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通电话。
第一次孟蘩来电话,是爸爸接的。
爸爸:“喂?你找谁?找耿潇啊,你是谁啊?他的同学啊,哦,呵呵,哪个系的同学啊?”
我抢过话筒:“喂,我是耿潇。”
“嘻嘻,你猜我是谁啊——”
“你是白蒿呀——”
“嗯,不错!还能够分清我和别的女孩的声音。”
“那当然啦!You’remywife嘛!”
“哼!那你的意思是说,你除了wife,另外还有girlfriends了?”
“没有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别的女孩给你打电话吗?”
“没有。”
“啊?那么惨啊?”
“是啊。”
“我看上的人难道这么没有魅力?我的眼光就这么差吗?”
“嘿嘿”我本来想说几句疯话,但是父母在旁,不敢放肆,所以只是傻笑。
“你爸爸真有意思。”
“为什么呢?”
“他问我是谁呢。”
“你怎么回答的呢?”
“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就说我是你的同学。”
放了电话后,我就向爸爸抱怨:“以后有女生给我打电话,别再老是盘问别人是谁了,好不好?”
“好的好的!”爸爸举手投降。
妈妈在边上很感兴趣地说:“那个妹子好像姓白?白hao?哪个hao字啊?难道不是上次寄狗熊明信片的那个了?那个是叫‘fan’的啊!”
“你们别问了。”我有点不耐烦地说,“每次一有女生来电话,好像就进入了你们的射程一样。”
“爸爸妈妈这是关心你嘛!”妈妈说,“你不要乱来啊,才过了一个学期就换了一个。要对人家妹子好,要真心。”
我的头又开始疼了:“唉!妈!你都说些什么呢!”
我爸爸是北大中文系毕业的,古诗文很好,他拿出《辞源》和《诗经》查对了一阵,就笑眯眯地对妈妈说:“现在我知道了,这个妹子和上次那个寄明信片的是同一个人。蘩,就是草字头底下一个繁华的繁,是一种草,经常生长在水边,又叫白蒿。我就记得《诗经》里面有的嘛!‘于以采蘩?于沼于沚。’所以呢,潇伢子的那个妹子一定名字是叫做‘蘩’,但是姓什么就不知道了。”
我太低估我的老爸了。我以为在他面前说“白蒿”就可以混过去,没想到很快就被他揪出来了。爸爸看到我目瞪口呆的样子,知道他猜对了,得意洋洋地往沙发上一靠,点燃一支烟,美滋滋地吸了一口,说:“哼!小子,敢在你老爸面前耍花枪?你还嫩了点儿!”
“啊?是吗?这个‘蘩’字我从来没见过。”妈妈凑在爸爸边上看《诗经》,“怎么起个这么少见的名字啊?姓什么?啊?潇伢子,告诉妈妈,她叫什么蘩啊?”
“哎呀!问那么多干什么!她就是一般的同学。”我知道像我妈妈这样的好事者,任何回答都是不可能满足她的。我告诉她一,她就会想要知道二,告诉她二,她就会要问三。像这样敏感的话题,千万不能让她产生任何幻想。一旦向她承认这个女生和我有某种亲密点的关系,她就一定会旁敲侧击地追问下去,打破沙锅问到底,一直逼到山穷水尽,然后评头论足一番,说这个不错,那个不好之类的,真是让人不胜其烦。所以,既然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满意,那我还不如坚守第一道基本防线。我一口咬定,说打电话的女生只是我一般的同学。108
但是后来孟蘩又来电话,妈妈本人接到了:“啊呀,你好啊!你就是那个‘白蒿’妹子吧?呵呵。我听耿潇说到过你呢!有空来尚武镇玩啊!这里山清水秀,让耿潇带你去爬山,还可以让他给你摸田螺吃”
我抢过话筒:“喂喂喂喂,我是耿潇。”
孟蘩在那边咯咯大笑:“你妈妈比你爸爸还有意思啊!”
在我一再发出的严重抗议和义正词严的交涉面前,父母妥协了,他们接到孟蘩的电话不再饶舌,而是直接把电话交到我的手里。
“喂——?”
“喂——?”
“你猜我是谁呀?”
“你是白蒿呀。”
“我不是白蒿呀。”
“那你是谁呀?”
“我是雪萍呀。”
“那我就是蘩宝呀。”
“你变性了呀?”
“你改名了呀。”
“嘻嘻嘻嘻”
“嘿嘿嘿嘿”
两人一阵傻笑。妈妈在边上慈爱地看着我,也笑眯眯的。我知道他们实际上已经了解了大概情况,但是我坚持不正式承认,他们也就没办法继续深入问了。所以我当着他们的面和孟蘩讲电话,也开始轻松放肆起来。
“大狗熊,你想我吗?”
“想。”
“怎么个想法?”
“想得荒原上所有的小花儿都开了。”
“嗯还有呢?”
“想得蒲公英飘满了过去的日子。”
“嗯还有呢?”
“想得所有的星星都掉到了你的口袋里。”
“啊!好喜欢这句话!大狗熊,还记得前些天我们坐在湖边上一起看见的流星吗?”
“当然记得了!”
“还记得当时你给我写的小诗吗?”
“记得呀。”
“你再给我念一遍!”
于是我轻轻念道:
小湖风晚,
纤云微展。
流星闪过,
佳人青眼。
我也给孟蘩打过几次电话。第三次打的时候,爸爸妈妈正好不在家。我心想,这回终于可以放肆地和孟蘩说些心里话儿了。所以那边一接起电话,我就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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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
但是那边却没有应答,一阵沉默。我一时颇为意外,居然忘了赶紧挂掉电话,又说了一句:“喂?”
电话那边的人笑了笑:“你是耿潇吧?”
我一听这声音,直吓得魂飞魄散!竟然是孟蘩的妈妈钱阿姨!既然她已经听出来是我,挂断电话的时机已经失去。我一边暗自骂自己的鲁莽和反应迟钝,一边鼓起勇气说:“是我。阿姨好!”
“呵呵,你好啊。”钱阿姨出乎意料地和蔼可亲,似乎心情很不错。
“您您最近身体好吗?”
“哎呀,谢谢你关心。今天正好病了,没有去上班。”
“哦请您一定要注意身体啊。”我一边嘴上敷衍着,一边想,我真倒霉,怎么正好碰上钱阿姨生病在家的时候打电话啊。
“谢谢,小耿。唉,最近身体不好,已经跟单位请了十天的病假。”钱阿姨仍然和善轻缓地笑着,似乎是病中体力不济,“你找孟蘩是吧?她和小王出去逛街去了。”
“哦”我心头剧震。“小王”,当然指的就是王惠梁了。
钱阿姨于是很热心地又问了我的近况,最后说:“小耿啊,你以后和小王、孟蘩他们多一起玩玩吧,有空还可以一起来我们家嘛!”
“啊啊啊”我在钱阿姨的温暖关怀下一败涂地。
挂了电话以后我琢磨了很久。她说的是不是真话?孟蘩真的和王惠梁去逛街了吗?听钱阿姨那个信心十足有恃无恐的样子,还真有可能呢。不过这个女人非常狡诈,不能随便就被她骗了。下次要和孟蘩问一下。由于钱阿姨说她请了十天的假,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最近是再也不敢往她家里打电话了,就等孟蘩打过来吧。
但孟蘩此后几天却也没再给我打过来。看来她妈妈还真的是病在家里了,孟蘩找不到机会打电话。我心里颇有些不安稳,眼前总是浮现出孟蘩和王惠梁一起逛街的场景。她这些天都在做些什么呢?
孟蘩的生日是在7月27日。我决定给她寄一张音乐卡。我在兴州的时候就花了5块钱,买了当时最贵的一种音乐生日卡带回家,这种卡在我们偏远的尚武镇根本买不到。我又用了很多天的时间,为生日卡配了一首非常肉麻的酸诗。我把平仄、押韵、用典、辞藻等等不厌其蘩地修来改去,左右推敲了半天,直到非常满意了,认为一定能够获取孟蘩的欢心,才信心十足地把卡寄了出去。按照一般的速度,信是3天或者4天可以寄到。为了保险,我提前4天寄了。
到了她生日那一天,我守在电话机旁边,等她给我来电话。但是一直等了半天,到了中午,电话都始终保持沉默。
我开始坐不住了,精神恍惚地胡思乱想。孟蘩去哪里了?她到底有没有收到我寄的卡?是不是被她妈妈截获,扣下来了?她的妈妈难道变态到这个地步,连18岁的女儿的信件还要控制?
等到了下午3点,我的神经快要崩溃了。我觉得我今天如果不和孟蘩说几句话,祝她生日快乐,我会很难受。还有一种可能性,她会不会也一直在家等我打过去呢?今天毕竟是她过生日呀,理应我打过去才对。我太害怕钱阿姨,不敢打。但是如果因此而错过了给孟蘩祝贺18岁生日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
不管了!无论如何,女儿过生日,钱阿姨总不忍心让她过得不开心,而让我难堪吧?即便她真的有那么狠,我也只能硬扛着了,不能逃避。嗯,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今天也必须和孟蘩说上话。
这个决心一定下来,我就开始拨电话。我既激动又忐忑,又像上舞台之前那样紧张得干呕起来。
幸运的是,钱阿姨并没有接电话。但不幸的是,她的宝贝女儿也没有接。电话里传来长久而沉闷的“嘟——嘟——嘟——”的声音,最终被忙音所代替。
我以为自己拨错了,又重新拨了两遍,结果还是没人接。
这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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