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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雎鸠-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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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后台出口处等孟蘩。昨天晚上,也是在这里,我和余翔乐极生悲,惨遭厄运。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杨雪萍:“顾琳呢?今天她怎么没有来?”

“琳宝病了。”

“病了?什么病?不厉害吧?”

“发烧头痛,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杨雪萍说,“你的好朋友,那个叫余翔的,给她的打击太大了。”

“唉!”我觉得事情真是越来越让人头疼了。

“那个余翔怎么样啊?是不是好人?”

“当然是好人。就是有的时候比较调皮,喜欢开玩笑。”

“今天他来找过琳宝,琳宝不愿意见他。”

“嗯?什么时候?”我装作不知道余翔的计划。

“吃晚饭的时候。”

“他居然没有来找我!”

“他当然没有找你,他可能现在还一直等在女生楼下呢。”

“哦。好惨。”我心里想,哼哼,余翔,你也有今天!

正说着,送花帅哥一伙也走过来了,我的热血又往上涌。杨雪萍在我耳边轻轻说:“答应我,不许和他们打架!要相信蘩宝!”

他们走到离我们五六米的地方,也等在门口。双方怒目而视。对方还有好几个人色迷迷地盯着杨雪萍看。

孟蘩出来了,我和帅哥同时迎了上去。

孟蘩左手拿着那束花,右手提着吉他,看看我,又看看帅哥。帅哥一脸的讨好,而我则记住杨雪萍的话,“要相信蘩宝!”脸色竟然出奇地平静。我从孟蘩手里接过吉他帮她拿着,手上只感觉到她轻微地挣扎了一下,就任由我拿过了吉他。

帅哥说:“孟蘩小姐,祝贺你今天获得了好成绩!”

孟蘩说:“谢谢!”

“今天我为你的风采和歌声所倾倒,希望能够做个朋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政治系89级的,我叫秦梦香,秦始皇的秦,梦幻的梦,香港的香。”

孟蘩微笑道:“好名字!”

帅哥来劲了,得意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谢谢!我还是觉得你的名字好。”

“哦?我的名字有什么好呢?”孟蘩感兴趣地问他。

“啊,这个,这个,蘩!这个发音多优美啊!而且很有文化色彩。”

“有什么文化色彩呢?”

“这个”秦梦香把手在空中优雅地划了个弧:“草字头底下一个繁华的繁,就是说草长得很繁华,很茂盛嘛!好看!总之,就是很有感觉,很有内涵。”

“哦,是这样。我给你介绍一下。”孟蘩把手掌向我一摊,“这是我的朋友,杨雪萍、耿潇。你们也认识一下吧。”

“朋友”这个词非常暧昧,它有的时候可以说明一切问题,有的时候又什么问题都说明不了。我觉得在这个场合下,孟蘩用这个词,是非常中性的,什么问题也说明不了。而她居然还要介绍这个登徒子和我们认识,就说明孟蘩已经把他当成了和我们一样的“朋友”。

孟蘩的暧昧态度,让我处于一种身份不明的非常尴尬的境地。而我此时又完全没有掌握主动权,无法自己去争取孟蘩男朋友的明白的身份。我本来想趁今天晚上的机会向孟蘩解释一番,以求和她言归于好的。但是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而且是来争夺孟蘩的程咬金,就使我的计划泡汤了。按照孟蘩的脾气,肯定一开始是不会同意和我和好的,肯定要把我狠狠折磨一番,让我绞尽脑汁费尽唇舌,甜言蜜语地哄得她开开心心了,才会回心转意。而现在显然没有这么足够的时间来供我腾挪。我总不能当着情敌的面暴露我和孟蘩现在的紧张关系,那会让他有机可乘;更不能当着他的面让孟蘩给我脸色看,那会让他信心大增,长敌人之志气,灭我之威风。所以,现在我是死是活,完全掌握在孟蘩的手里,我满腹口才,却毫无用武之地。

我心里很恼火,却只能拼命忍住。而秦梦香脸上则更为得意,对我说:“耿——潇!你好!”

“你好。”我平淡地回答。

秦梦香又对杨雪萍说:“杨雪萍小姐,幸会幸会!”

杨雪萍没理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对孟蘩说:“我们快回去吧,看看琳宝好了没有。”

孟蘩说:“好!”就对秦梦香说:“谢谢你的花,我要走了,再见。”

秦梦香得寸进尺地说:“我送你回去吧。”

孟蘩说:“不必了。耿潇会送我的。他是我的男朋友。”

秦梦香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我心中大为感激,觉得孟蘩终究还是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情义。她是识大体的!于是我带着胜利的微笑,向秦梦香礼貌地点了点头,走到孟蘩身边,又向她微笑了一下。我觉得这个微笑既要充满柔情,还得有些感激,还不能让秦梦香等人看出谄媚来。总之我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

秦梦香情急之下,突然冒出一句:“孟蘩,耿潇是你的男朋友吗?我刚才一直搞错了。我还以为他是杨雪萍的男朋友呢。刚才他们两个一直牵着手,神情很亲密的样子啊。”

64

我勃然大怒:“混蛋!你胡说些什么!”杨雪萍柳眉倒竖,几乎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这个无赖!”

秦梦香冷笑:“我只是说了一个事实而已。”

刚才我和秦梦香一伙发生冲突的时候,杨雪萍确实用双手把我拉开来着。两人的手什么时候松开的,我倒是不记得了。后来她又曾经在我耳边叮嘱我不要冲动。肯定是这样一些小细节开启了秦梦香智慧的闸门,让他想出了这么阴损的招数。

孟蘩稍微有点奇怪地看了一眼杨雪萍,然后冷冷地对秦梦香说:“秦同学,我们几个都是好朋友,平常都很随便的,请你不要乱说。”

秦梦香真是聪明人,马上看出了孟蘩神色的变化,就假装有些惶恐地说:“哎呀,我真是不该胡说八道!对不起对不起了!”

我感到了情况的严重性,这个阴险小人要毁掉我!于是我踏前一步,沉声说:“秦梦香,你今天把话说清楚了。含血喷人,手段真卑鄙!”

“卑鄙?谁卑鄙呢?我刚才亲眼看到的,总不会错。你还想要我把细节描绘出来吗?”秦梦香此时却是好整以暇了,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

“混蛋!”我冲上去就要动手。秦梦香早有防备,往后一缩,躲到了他的那些部将中间,那些人则像一堵墙一样地往前走了两步。几个人一起出手,把我推了回来。此时我才感到几个人的力量合起来是多么地大,胸口直发闷。在这危急关头,我特别想念羊屎和余翔。要是现在他们在我身边,我就不会这么屈辱而无助了。羊屎的武功可是我们尚武镇头几号的。

“耿潇,回来!”杨雪萍叫道。

秦梦香稳占上风,这小子大概也横下一条心了,躲在众人身后,继续一脸真诚对我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耿潇同学,孟蘩是这么好的一个妹子,你可不要辜负了她,背着她去”

他还没有说完,孟蘩冲上来,将那束花劈头盖脸地扔到他的身上:“花还给你!住嘴!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秦梦香油光发亮的头发被花叶扫到,变得凌乱不堪,但仍是继续饶舌:“孟蘩小姐,不要生气,我如果说错了话,我道歉。但我真的都是为你好。”

孟蘩冷冷地打断他:“够了!你给我滚!”

秦梦香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对部将们挥了挥手:“走!”又回头对孟蘩说:“找个时间我会再专门向你道歉的。”

“滚!”孟蘩又重复了一遍。

秦梦香一伙终于走了。我和孟蘩都站在原地直喘粗气。杨雪萍气得浑身发抖,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看见杨雪萍的这个样子,我心中十分愧疚,今天她一直在帮助我,但是我却连累了她。而且,我现在为了不引起孟蘩的猜疑,连一句安慰的话也不能多说,起码不能先和她说话。我必须先和孟蘩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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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已经说过,不许你叫我蘩宝。”孟蘩一边喘气,一边缓缓地说。

我心头一阵气闷,咬牙道:“孟、蘩、同、学,”喘气,“我今天本来是要找你解释昨天的事情的。没想到来了这么一个下流小人。”下面该说什么呢?让她不要相信秦梦香的恶意中伤?这样的事情解释得清楚吗?会不会越描越黑?我踌躇了。

孟蘩淡淡地说:“我不会相信他们的胡说八道的。你和秦梦香是一丘之貉。像你这样的坏人,谁会看上你?”然后安慰杨雪萍说:“萍宝,莫哭了。我们一起回去,啊?”

杨雪萍浑身仍然抖个不停,眼泪唰唰地流,显然是气极了。我觉得我自己被怎么样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让杨雪萍受委屈。即使孟蘩在场,我也要对她表明我的歉意。于是我对杨雪萍说:“对不起,今天让你受委屈了。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就把大概的经过对孟蘩说了,只说了杨雪萍把我拖走,没有说一些具体的细节。孟蘩默默地听着,一边轻轻地用手抚摸杨雪萍的背,安慰她。

三人走到了女生楼下。余翔果然还站在树下等着,手里提着一袋苹果。没想到的是羊屎居然也在!他们看见我们几个很狼狈的样子,非常诧异,就走了上来。余翔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孟蘩根本不理他,就像没看见他一样,只是牵着杨雪萍的手,径直向女生楼门口走去。我向余翔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多嘴。

到了门口,孟、杨二女向我简单地道别。昨天我获奖,今天孟蘩获奖,这是我们进大学以来第一个奖项,而且又几乎是同时获得的,夫荣妻贵,很有纪念意义,本来都应该是开开心心的,没想到却闹成了这个样子。大家心里都很怃然。我请二女代我问候顾琳,她们看了我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就进去了。

我看了看余翔手里的那袋苹果,问他:“没送出去?”

余翔无奈地说:“没有,我听杨雪萍说顾琳病了,就去买了来。请了两个女生送上去,都被顾琳退下来了。”

羊屎说:“我早就说了,反正今天顾琳也不会收你这些苹果的了,还不如我们几个现在就分着吃了。”

余翔骂道:“你就知道吃!”然后又对我说:“我知道你老婆是肯定不会理我的,但是我寄希望于杨雪萍,她很好说话,也许她把苹果带上去,顾琳会收下的。可是刚才她怎么很伤心的样子?我也就不好意思再请她帮忙了。”

65

我恨恨地骂了一句秦梦香,然后就把大致情况和他们说了。

羊屎一听,马上就卷袖子,说要去找那几个小子算帐,让他们尝尝他铁拳的滋味。我说:“情况已经够乱的了。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现在就别去找事了。以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再教训他。先摸摸他的路数。真他妈的奇怪,那个小子看上去很白痴,怎么就能够想到这样一个损招呢?真够厉害的。”

余翔看了看我的脸,然后说:“你脸上的掌印太明显了。可能那个姓秦的从这个掌印看出来你和孟蘩刚刚吵过大架。而你今天和孟蘩见面的时候,可能孟蘩也不太爱搭理你,起码姓秦的可以很容易地看出你们之间不太亲热,在进行冷战。所以就趁机下手挑拨离间。”

我点头:“对,很有道理!”一想到我左脸的掌印被这么多大老爷们注意,我就又恨起孟蘩来,她让我的惧内之名传布于天下,悍妇!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修理她。

我问羊屎:“这里没有你的事,你来干什么?”

羊屎说:“她们三个女的,你们两个男的,人不够多,尤其你的老婆是个母夜叉,我怕你们吃亏,搞不定,就来帮帮忙。”

我愣了一下,然后哑然失笑:“你居然想搞杨雪萍!你疯了吗?”

余翔也讥笑地对我说:“小潇啊,你现在知道我以前出击为什么不带他了吧。这个蠢货就知道吃软饭。”

羊屎愤愤不平:“你们两个有什么了不起的?也许最后你们都砸锅了,我反而成功了呢?咱们走着瞧!”

我说:“你就别添乱了。还嫌我们现在不够麻烦的吗?我觉得你和杨雪萍完全没有任何可能性。”

“怎么没有可能性?我和她都姓杨,这是缘分呢!”羊屎的本名叫杨世鹏,但是我们几乎忘记了他的本名,从来只叫他的外号。

我说:“中国古代就有一句话,叫做‘同姓不婚’,知道不?你和杨雪萍肯定没戏,死了这条心吧。”

羊屎愤然不语,从余翔的袋子中抢出一个苹果,吭哧一声,咬了一大口,闷闷地吃了起来。余翔也不和他争夺,自顾自地抽烟。三人坐在女生楼边五食堂的阶梯上,默然不语。

女生楼终于熄灯了,我们仍旧坐在原地没动。

羊屎说:“我们住得远,不能每天都这样跑过来,然后一晚上都被晾在这里。总得想个好办法。”

我说:“你倒还真是个热心人!你有什么建议?”

羊屎说:“我们在女生楼下给她们唱情歌吧?三个人组个乐队勉强差不多了。”

余翔说:“操!这样糗的主意你也想得出来?我们这里面大概只有耿潇唱歌还好听一点,我们两个能够不走调就不错了。”

羊屎说:“但是我会弹吉他啊!可以掩盖歌声的缺陷。”羊屎的吉他还是弹得很不错的,他平常颇引以为傲。

余翔说:“吉他我只学过半年,现在早就全废了。”

我说:“我更加不行了。我完全没摸过吉他,连怎么抓琴都不知道。”

羊屎说:“余鳖,我紧急训练你几天,你把感觉找回来一点,练出几首歌的和弦来。这个星期六晚上我们再过来。耿潇,你反正没学过,也不必学了,来不及。到时候我多借一把琴来,你就挎在身上做做样子,唱好歌就行了。唱歌主要就靠你了。”

“我操,”我说,“这样也能混啊?”

余翔似乎被说动了:“现在顾琳根本不见我。孟蘩肯定也不会搭理耿潇,杨雪萍因为今天晚上的事情,也不好插手帮忙了。没有别的好办法,这个驼子计策也许可以用一下。”

我说:“也好。就这样吧。我们把曲目定一下,我好练习练习。”

于是三人马上开始讨论具体的技术问题。羊屎叮嘱我,以后几天,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练习把左手的几个手指尽量叉开,间距越大越好,到时候假装弹琴会用得着。

送走他们二人,我翻铁门回到宿舍楼,就看见阴暗的楼道里,一大堆人挤在我们色人居的门口打双升级。为什么在我们宿舍门口呢?因为我们门口的天花板上正好有一个电灯泡。晚上11点熄灯之后,这些楼道灯还不熄,所以精力过剩的闲人们就喜欢聚集在这里打牌。四个人打,边上起码还有五六个人看。叫叫嚷嚷,互相扯皮,声音吵得很。我们宿舍的人都不打牌,每天晚上被那群人折磨得很苦,提了很多次意见也不见效。

我躺在床上,心情本来就很烦乱,被外面那些人的吵闹声搅得更乱。

“操!你调什么主!老子只有两张主!”

“操!我怎么知道你只有两张主!”

“你是个猪啊!你看我刚才出牌就应该可以猜到。”

“哈哈,别吵啦,这回你们肯定垮了,认输认输,节约时间!”

“放屁!老子现在满手都是主!继续打!”

声音越吵越大,震天乱吼。我们宿舍几个人都痛苦地在床上翻滚。王骚有气无力地叫道:“外面的,声音小点罗!”

外面声音停了,只听见唰唰地扔牌声。但是一分钟之后,一切又都恢复了原状。

我爬下床,去墙脚取了晾衣竿,慢慢地打开门。那些牌客以为我要收晾在楼道里的衣服,并没有理会我,继续打牌。我挥起晾衣竿,“啪”!把那只电灯泡打了个粉碎。

楼道里顿时一暗,玻璃碎屑叮叮当当地掉在牌桌和牌客们的脑袋上。

“耿潇,干什么!”“你破坏公物!”他们嚷道。

“老子今天就是看你们不顺眼!”我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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