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魂-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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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破军（一）投奔
唐门亭不知行走多久，不知不觉已至福来客栈，他打了一埕老酒，独斟自酌。忽听隔座几名身着玄袍的人士，说道：“你们知不知道，据说大明宫中有一神物，名曰‘天眼’，它能助你寻到你想找的人，教主曾言全教十二坛中谁能取得‘天眼’，便升职三级，号令六坛。”

　　“敢情教主是想借天眼，寻找失散多年的亲生弟弟？”“恩，如果我们能得到‘天眼’，就如同帮教主找到了他弟弟，到时我们……”那玄袍人士话未说完，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在旁的几名人士道：“唉，你别高兴得过早，宫中守卫森严，如要潜入盗宝，谈河容易？”话罢，几人敛容沉思。

　　唐门亭听得真切，心生一念：“星夜盗宝，任凭我暗器独绝，亦敌不过皇宫八方守卫，越千之兵。”一念及此，另一个念头陡然电转：“如今，大明势弛，闯军节节胜利，前日刚破洛阳，执杀福王。看来大明覆亡确不久矣，不如投靠闯军，待他日破京之时，犒赏之日，请求李自成将天眼借我一用，到时就能轻易寻到碧心了。”一念及此，又觉不妥：“不行，我唐门亭堂堂大丈夫，岂能寄人篱下？属下前属下后的任人差遣？”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择抉，他苦恼万分，时或愁眉不松，深思熟虑；时或展眉开颜，豁然想通；时或埋头自语，卿卿婷婷。他端起大坛烈酒，猛饮而空，终于醉倒，迷迷糊糊间，仿佛听到碧心的呼喊声：“唐郎！唐郎！”唐门亭也大声回应：“碧心，你在哪儿，我好生思念你啊！”当自己将要接近她时，她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宛若烟云散却。他霍地睁开双眼，死咬着流血的嘴唇，血与缓缓稀稀地泪水交杂在一起，心酸难当。此时，唐门亭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碧心。

　　傍晚时分，唐门亭悄悄潜入唐门后院，欲回房取物，恰巧逢遇唐紫雪。唐紫雪惊讶道：“大哥，你怎么回来了？”唐门亭道：“嘘，小声点，我只是回来拿一样东西，对了，你看见我房里的那支翠簪吗？”唐紫雪道：“没看见，我帮你找找，你先躲到房里去。”唐门亭闻言照做。

　　酉时，唐紫雪足不出声地悄悄进入房里，小声喜道：“大哥，那支簪子找到了。”话罢，递出簪子。唐门亭单手接过簪子，道谢的同时，身子不稳，向前冲了一冲，原来是酒喝高了。

　　唐紫雪连忙扶上，道：“二哥，你没事吧。”两人身近情起。唐紫雪的樱口吐出一团和气，暖和带香，与他身上的酒气，混杂不分。她看着唐门亭的眸子，情难自抑，其实唐紫雪早就对他情根暗种，奈何两人确是亲兄妹，若然连枝比翼，有悖礼教，更是五伦不分，何况他心里只有柳碧心一人。

　　唐门亭的嘴唇慢慢挨近她粉霞般的杏脸，浓烈的酒气大口大口地呼出，扑在她朱唇上。唐紫雪心如鹿撞，手心汗密。就在此际，唐门亭猛然后退，惊道：“我怎么了，怎么会鬼使神差地身不由己。”其实他自己不觉，因思念碧心过度，加之醉意醺心，差点将她误当伊人。

　　唐紫雪顿时清醒，羞道：“你没事吧？”唐门亭道：“我没事，我也该走了。”话罢，掩着心慌，大步流星而去。

　　唐门亭连夜起程，一路夜景凄伤，蝉鸣如斯，冷月似钩，满地秋凉里许，弹铗悲歌孤客心。他骑快马数程，离了恭州，直逼开封境外。

　　此日清晨，初阳东升，万里无云。唐门亭径自骑着，忽闻前方似有打斗之声，唐门亭疾步上前，一窥究竟。

第三章　破军（二）投奔
“唉，只是老了点，凑合着当下酒菜吧，吃完她，我等再去寻嫩草吃。”一名西域番僧淫笑道。

　　唐门亭平生最恨以大欺小之辈，当下冷喝道：“放开她！”那几名喇嘛望着他，放声笑道：“就凭你？简直自不量力。”话罢上前，“且慢，让我和他玩玩，好久没杀人了，手怪痒痒的，多日不杀人，真是浑身难受啊。”只见说话的是一名中年喇嘛，鸡冠黄帽，僧衣流红，手上转经筒依旧不停回旋，嗡嗡作响。他道：“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在爬在地上，先学犬吠，再学猫喵，兴许逗得我们几个开心，会饶你一条狗命。”唐门亭冷笑鄙视，道：“你们真有这么大的把握，杀得了我？我看求饶的将是你们吧。”“好大的口气啊！”话罢，那喇嘛左拳挥至，唐门亭顺势一闪，躲了过去。喇嘛转手夹围，正欲蹬腿，却被唐门亭左腿一钩，差点人旋跌倒。

　　喇嘛心知他非泛泛之辈，喝道：“一起上！”，在旁几名喇嘛劈手而来，唐门亭掣起袖中短剑，挽个平花，“噌”一声，一名喇嘛的手腕被削了下来，血流如喷。

　　其他喇嘛见状打个寒颤，怯怯不前，惶恐不已，灰暗的瞳孔中射出如临大敌的惊怔。他们一咬牙，也似马前泼水般豁出去，喝道：“空觉圆心四空拳！”两喇嘛疾拳如铁而来，端的唐门亭不敢大意硬接，以剑护身跃跳几步，转到背后，抡剑长驱直入，速如蜻蜓点水，无迹可寻。

　　喇嘛回身力贯双臂，一掌捏住他的快剑，另一掌蓦地劈下，“咯拉”一声，剑断分二，续而喇嘛爪捏断剑，待她松手之时，撒下一地银粉齑粒。

　　唐门亭心道：“这恶僧劲力倒不小。”当下运劲点出一指，那喇嘛立时用转经筒一挡，岂知已然中计，唐门亭的袖中嗖地射出一支“梅花针”，霎时，穿破他的喉头，趁喇嘛跌足之时，顺力一掌将其击毙。

　　另一喇嘛吓得魂飞魄灭，跪地求饶，连喊大爷。唐门亭无心与他纠缠，道：“快滚！”话罢转身，就在此时，那喇嘛后跃数步，扔出转经筒，道：“哈哈，你还是死在我的手里啊。”唐门亭闻言回身，却已然闻到些许的火药味，敢情这转经筒里放了大量火药，他不及多思，当下飞石而出，两样物事相撞，只是一瞬，那转经筒被击了回去，“轰隆”巨响几声，火光四射，浓密的烟气越散越开，一股股硫磺味道被风吹来，呛人欲咳。再看那喇嘛，全身染火，肉焦皮烂，死状甚惨。

　　那中年妇女侧目不忍再觑，感极而涕道：“多谢大侠相救，敢问阁下高姓大名？”唐门亭冷道：“我并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只是看不惯这帮恶僧罢。”

　　中年妇女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前面就是我们的义军的营地，无妨去那喝点水酒可好？”唐门亭听得“义军”两字，心中一震，问道：“还没请问大婶姓名？”她道：“奴家姓高名桂英。”唐门亭大喜过望，忙道：“甚好，我正是投奔闯军而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三章　破军（三）初试牛刀
高桂英笑道：“如此甚好，有大侠襄助，义军必定如虎添翼。”话罢，她指向前方的小黑点，与他走去。

　　约行里许路，唐门亭已然望见那一座座俨立的军营，只见练勇过千，个个灵活如鸟，耍枪弄剑；亲兵越百，人人勇猛如狮，舞戟挥刀。

　　再看那些女亲兵，首扎白巾，手握大刀，脸上汗落如雨，大气快喘，显然训练才刚刚结束。“夫人，你这么久没回来我们好生担心，你到底去哪了？”慧英道。高桂英经历一一告诉他们，大家听罢，无不为高桂英捏了把汗。慧剑道：“夫人，亏得此位大侠相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高桂英道：“其实他是来投我们闯军的，以后我们多了一位好兄弟了。”众人听后，敬酒欢迎。高桂英道：“各位，唐兄弟武艺超群，力抗三僧，不如让他露一手，给各位瞧瞧？”众人连连叫好，慧梅道：“如何展露呢，我有个建议，我们当中选出几名高手与唐兄弟比划比划，点到为止，唐兄弟，你看如何？”

　　唐门亭道：“在下并无异议，依你们便是。”“程东、李来朝、赵明你等分别和唐兄弟切磋切磋。”

　　正时间一名显得颇为干练的男子站了出来，道：“程东不才，请教阁下高招。”话落，抡刀砍到。唐门亭步下一晃，躲过这一刀。他顺手捎起架上的长戟，横扫当空。

　　程东矮头避过，翻身抡拳，唐门亭单掌接拳，左手挥戟便刺，“当”的一声，程东大刀一格，挡住锐戟，唐门亭运劲集戟，缓缓拼刺。程东不甘示弱，力贯左臂，硬挡戟力。程东内劲不济，不一时，左手瑟瑟发颤，眼见抵抗不住。

　　唐门亭见他将败，猛然收力疾退，程东定步未及，打个踉跄待跌，恰好唐门亭及时伸手扶住他，并道：“承让了。”

　　程东敬佩万分，作揖道：“阁下果是武艺超群，佩服佩服。”慧悔鸣掌赞道：“唐兄弟的武功，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不如让他俩一起与你拆招比划，不知意下可愿？”唐门亭道：“无妨，还请两位仁兄手下留情。”

　　“请！”二声喝罢，李来朝执棍当头压来，唐门亭双手转戟横挡，两种兵器相格，十字陈开，李来朝下压齐眉棍，蓦地，力移彼端，右手向后松棍，左手执棍往上大掀，将戟抬翻飞空，趁尚未落下之时，圈点一棍，唐门亭疾速猴退，不料身后藏龙虎，赵明已然推出一掌，眼看腹背受敌，忽觑得他胯下有空，不由灵机妙转，立时矮身窜过他的胯下，并朝他后背打出一掌，赵明疾前，不料撞上至半额高处的长戟，步不能歇，又与李来朝迎面相撞，两人犹如叠罗汉般，同时倒地。

　　高桂英见他功夫甚高；不禁拍手叫好：“有兄弟如此，何愁大事不成。”话罢，欲要敬酒言聊，忽然一名探察女兵满面风尘地闯营而来，慌张道：“不好了，李守耕带兵攻来，不时将至密县。”　。　想看书来

第三章　破军（四）初试牛刀
高桂英道：“好个李守耕，竟敢带兵前来，如此也好，训练多日的女亲兵，虽骁勇功高，却无临场对敌的实战经验，现下恰逢良机，正好可以一展身手，杀他个人仰马翻，使他们知道我等女流之辈，亦不好惹。”

　　当下点齐兵马，对唐门亭道：“唐兄弟，你武功高强，编为主队先锋。”唐门亭诺声道：“末将领命。”话罢出营。

　　又过片刻，唐门亭听得远远传来马蹄齐踏之声，心道：“敌军将来，我要好好把握机会，展露我真正的身手，待高夫人封我为主帅之时，就有资格和李自成称兄道弟，他自然会把‘天眼’借我一用。”想罢，对慧梅道：“梅姐，我听得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敌军就快来到，我等不如分成四队分别镇守四门，一有敌情，彩烟示警。你看如何？”

　　慧梅应道：“就依唐兄弟的主意。”于是分成四队，红娘子带一队练勇守朱雀，高桂英带一队女亲兵据白虎，唐门亭带一队大刀兵驻玄武，慧英带一队银枪兵镇苍龙。四方布满精兵练勇，神色威然，气势高昂，只等得敌军投网寻死。

　　不一时，红娘子放出彩烟，原来敌军至南而来，当下其他三队觑烟会合，不远处的匹匹战马正在疾速赶来，众人执稳武器，心知将要来临的，是一场硬战。

　　只见一人单枪匹马冲在前头，像是首领。他又行一程，已至南门前三里，他放声笑道：“高桂英，你还是弃械投降吧，就凭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岂能敌过我等铁骑精兵？简直笑话！”

　　高桂英大喝道：“废话少说，尽管放马过来吧。”李守耕道：“高桂英，你可知道，尊夫多日攻开封未克，现已身受重伤，生命垂危。”高桂英听得一震，继而笑道：“你别在这危言耸听，散播谣言，我们是不会中你奸计的。”话罢，指挥红娘子率兵而上。

　　红娘子领一路亲兵，自右杀来。李守耕断喝一声：“杀！”身后左翼骑兵蜂拥而出，与女亲兵厮杀起来。

　　方见女亲兵抡刀一斫，一名骑兵已从马上跌落，滚了几滚，盔帽离首，吓得回跑。红娘子奋勇无惧，两手各执一柄大刀横拦，两名欲冲入城里的骑兵，人头顿时被削飞出，惨状凄人。

　　李守耕发动全面进攻，势必入城欲将闯贼军营连根拔起。高桂英道：“唐兄弟，所谓‘擒贼先擒王’你去将他拿下，我等阻挡骑兵入城。”话罢，高桂英陷入拼杀之中。

　　唐门亭闻言飞身而出，蓦地，一剑飘风，直刺他的头盔，李守耕吃了一惊，道：“好厮，武功真有两下子。”当下扭身搠出三枪，逼走唐门亭。

　　唐门亭回马坐鞍，道：“大明已是强弩之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又何须再为明朝卖命？”李守耕怒道：“大明于我恩重如山，我怎能做个乱臣贼子，不忠之人！你无须再费唇舌，上次破城的奇耻大辱，这次要你们一并偿还。”随之大喝不迭，枪划四五六个空花，朝前狠刺。

　　唐门亭伏身躲过，横剑下削，李守耕眼看马腿不保，立即运劲，又狠狠地搠出一枪，逼得唐门亭护身自守。

　　正自两人斗间，忽听几声连锁惨叫，唐门亭立时回望，只见数名女兵中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