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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传-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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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大军征淮南
柴荣御驾亲征,南唐元帅刘彦贞自翊用兵可比韩信、诸葛亮,领兵拒抗,用些木雕彩绘怪兽来吓唬周兵战马。谁知马匹并不认识图画,刘彦贞兵败如山倒,自身也被周兵队踩为肉泥。
南唐是五代十国的东南方的大国,本是唐朝时淮南节度杨行密割据的地盘,在唐末混乱中,被封为吴王,杨行密死后,他的儿子遂称帝。但是由于软弱无能,不久被宰相徐温篡位。徐温的儿子同样无能,于是政权又落入徐温的义子齐王徐知诰之手。这徐知诰即当了皇帝,便恢复本姓,改名李昇,自称是唐高祖李渊的后代。所以又改国号为唐,史称南唐。
李昇死后,儿子李璟接位,拥有江南、江北三十多州的土地,后又占领建州,攻打楚国,所向无敌,称霸江南。又通过海路与北契丹友善,远交近攻,左右逢耗,南唐便成为除中原以外,十国中之最强者。加上南方气候适宜,物产丰富,占据优越的地理条件。倒也过得十分逍遥自在。
李璟是一位十分才华的风流天才,写得一手好同,所以他的周围,结集着一批文人名士.比如昭义军节度使、左仆射冯延巳,右仆射孙晟,以及徐铉、徐锴兄弟,都是当时文坛上执牛耳的人物。
李璟是位优秀文学家,却不是个好皇帝,在他左右还包围着一批佞臣奸邪,他的宠臣冯延巳,冯延鲁、陈觉、魏岑、查文微,被人称作“五鬼”。这些人依靠皇帝的宠信,营私舞弊,鱼肉百姓,强占有民田,横行不法,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这一日,李璟正与几位侍臣,在皇宫内御花园饮酒,作诗填词,好不热闹,只见大臣孙晟慌张进来禀报道:
“启禀万岁!北方周兵来犯,从正阳关架起浮桥,渡过淮河,包围了寿州,已攻打十余日了,寿州节度使刘仁赡,派人宣奏章前来求救,请旨定夺。”
李璟内心之中,最惧怕的就是周兵,一听周兵围了寿州,吃了一惊,吓得刚喝下的酒,又变成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口中喃喃地说道:“这……这……”却拿不出主意来。
在坐的枢密副使魏岑立起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臣保举一人,必可杀退周兵。”
李璟喜道:“卿家保举何人?”
魏岑道:“定远军节度使,现任京师神武军统帅刘彦贞,世代将门出身,勇武绝伦,人称‘刘一箭’,此人用兵比韩信,由他领兵,出援寿州,破敌必矣!”
李璟听了大喜,说道:“就依卿所奏,速传旨给刘彦贞,任命他为北面行营都部署,让他领兵出援寿州,东退周兵。”
孙晟道:“且道,微臣尚有事启奏。”
李璟道:“卿有何话?”
孙晟奏道:“微臣以为,仅靠刘彦贞一支军马,尚不足与周兵抗拒,可再让九江节度使皇甫晖,常州团练使姚凤出兵,屯于定远,与寿州成畸角之势,以为策应。方可保得无虑。”
魏岑乘机又启奏道:“还应速召军师宋齐丘回京,恢复官职,参赞机务,必然胜券在握,万无一失。”
原来这宋齐丘,是南唐重要智囊,曾任中书令,由贪赃枉法,被免去官职,隐居于九华山,自号‘九华先生’,魏岑与他友善,所以趁机提出恢复他的官职。
李璟见一连提出了几位武将文臣,觉得人才济济,好像周兵已退击退似的,立即喜欢地说:“均依卿所奏。孙卿不去草诏,代朕传旨。召集各将,抵御周兵。”
孙晟领旨去讫,李璟又与魏岑等坐下狂饮。一边,令宫中歌伎,配着音乐,手执檀板,宛转歌唱李璟所作新词:
手卷珠帘上玉钩,
依前春恨恨锁重楼。
风里落花谁是主,
思悠悠。
青鸟不传云外信,
丁香空结雨中愁。
回首绿波春色暮,
接天流。
与李璟这种醉生梦死的欢乐气氛恰恰相反,东都汴京里的柴荣,却烦燥得焦急不安。自十一月初,柴荣派了李谷征淮南以来,至今已有一个多月了。只接到李谷两次捷报,一是兵出正阳关,大军架浮桥渡过了淮河,老将王彦超击溃南唐军二千于寿州城下,已将寿州包围;二是先锋白从遇在山口镇击溃唐兵千余。这都是小胜,算不得什么,而围困寿州,拔掉这颗钉子,才算是大事。可是现在已近岁尾,攻打寿州已经月余,仍然拿不下来。这怎能不使柴荣心焦。
“朕必须御驾亲征!”
柴荣想到这里,便拍案而起,径入中宫,来见符皇后。符皇后这时已生有一子,取名宗训,年已三岁有余,深受柴荣喜爱。
柴荣进得宫来,那符皇后,正倚在床上,教儿子识字。看见柴荣进来,慌忙起身,就要下床拜见。
柴荣一把将她按住,说道:“梓童身体欠安,不必起来,就在床上躺着说话吧。”
说着,柴荣将宗训抱在怀内,就坐在床侧一座绣墩之上,对符皇后说:“李谷无能!出兵南征,连一座小小的寿州都打不下来,一个多月,兴耗钱粮,如此下去,如何能统一天下。朕打算亲征淮南,不知梓童以为如何?”
这符皇后本是个女中豪杰,见识不凡,所以柴荣每有疑难之事,常找她商议。
符皇后听了,绉了下眉头,说道:“国家大事,贱妾不敢拦阻。但是作为君王,理应爱护臣下和百姓,目前年关将到,应体恤士卒,让他们能过个安生年。再说临近岁尾,李谷必然也要加强攻打寿州,战况也许近日会有变。万岁不如等待年后,看淮南战况如何,再作决定。同时,入冬以来,贱妾卧病,久而不愈,现身体略也好转,也希望陛下能伴在身边,在年关时,对妾也不无安慰。”
说着,竟留下两行眼泪来。
柴荣叹口气说:“梓童言之有理,就缓几日说吧。”
心中烦闷,出得中宫,往前殿批阅奏章。那知就在这时,忽有宫官来报,全国军事的统帅、枢密使郑仁诲病故。柴荣听后吃了一惊,立即命令太监,准备素服,朕将亲赴郑府吊唁。
司礼太监也大吃一惊,跪奏道:“陛下,去不往,今日乃腊月二十三祭灶之日,俗称小年,乃是喜日,万岁岂能亲临凶宅?”
柴荣怒道:“君臣义重,岂能时日所限!”
遂不听劝阻,安排了轻车素服,径来郑府吊丧。这一下,使郑府老幼大出意外,齐跪伏门外接驾。柴荣入内,亲瞻遗容,在灵前痛哭而去。
这一来,京师大小官员,那个还不敢不来吊唁,郑府一时门庭如市,一带数天。
安葬了郑仁诲,便到年终了。
新年正旦,柴荣登乾元殿,接受百官朝驾新年。这时却有吴越国王钱俶,也派了使臣前来纳贡贺年。柴荣便趁机亲笔写了一封书信给钱俶,让他起兵,从南面出兵,夹击南唐。
到了正月初三,又传来捷报,称又于上窑击败唐兵千余。至于寿州,仍然无法攻克。
柴荣看完此奏章,拍案大怒,说道:“要这种将领何用!”
次日,即下诏书,宣布亲征淮南。调向训代理东京留守,端明殿学士王朴副之。又使命韩通为京师内外都巡检,负责维护东京地方治安。点禁军十五万,宰相范质随驾,以张永德为马步军都指挥使,赵弘殷为副都指挥使。郭崇为右翼指挥使,曹英为左翼指挥使,赵匡胤为侍卫军都指挥使,高怀亮、石守信、张光翰、赵彦徽、罗彦瑰、赵普、苗训等一批战将谋士,俱各随征。只有郑恩因病,暂留在京城养病,又留高怀德在京,担任催粮官,待郑恩好,二人一同押运草前往淮南,符彦卿、岳元福因年老不再随征。大军以李重进为先锋,领兵一万开路。浩浩荡荡向淮南出发。并派信使,飞马往淮南前线,通知李谷,御驾亲征,不日便要到来了。
不料这时,淮南战场形势却有了变化。南唐的刘彦贞,终于结集了各路军马,水陆交进,来增援寿州,只见陆路上旗幡蔽空,淮水上战舰云屯,逆游而上,确实威武壮观。
那李谷率兵围困寿州,日夜督兵攻打,无奈那南唐守将刘仁赡,久经沙场,深通失法,爱护士卒百姓,军纪严密,上下一心,加意防守,所以李谷围城攻打,差不多两个月了,想了种种办法,仍然攻打不下,李谷不由焦急。
这天,他得知刘彦贞大军来援,水陆并进,连绵十里,已逼进寿州,心中不免胆怯。连忙召集众将商议,他说道:“我军不惯水战,若南唐水师到来,拆去我们的浮桥,断了我军归路,使我军腹背受敌,就会陷入唐兵包围,不如赶快退守正阳,方可无虑。”
正在商议之间,柴荣所派信使已到,告知柴荣御驾亲征的消息。
李谷听了,更觉责任重大,如果天子引兵前来,深入淮河以南,万一被敌军切断归路,我李谷岂不成了千古罪人?于是更坚定了后撤的决心,当下,他把自己的意思,又向众将说了一下。
事涉天子安全,关系重大,还有那个人敢冒然反对呢?于是,李谷当下急书奏章内容是:
贼舰中流而进,弓箭炮火顽抗不能射及。如不守浮桥,则军心难稳,因而,须退保浮桥。况且今贼舰日进,淮水日涨,陛下不宜亲临,万一粮道被断,其危不测。愿陛下暂且驻于陈、颖二州。待李重进先锋兵到,臣与他共同把守,则贼舰可以抵御,浮桥可以保护了。特此且奏,只要我军历兵秣马,等待春去来,淮河水浅,敌军也疲弊,那时出兵取敌,也未晚也。
写毕,立即派了差官,带了奏章飞马北上,奏报柴荣。
世宗柴荣行至中途,遇上了李谷派来送奏章差官,柴荣阅看了李谷的奏章之后,脸色立即变得铁青,狠狠地说:“腐儒误朕大事!”
掷表于地,立即写了二道诏书,一给先锋李重进,令他:“日夜兼程,渡过正阳关浮桥,在淮南开辟战场,”一封给李谷,令他:“坚守寿州阵地,不得后退,等待援军。”派人立即飞马传达诏书。
世宗担心,一旦李谷退兵,浮桥被损,以后作战便产生麻烦了。在二道诏书发下之后,他也便催动大军,随后赶来。
且说那先锋李重进引兵一万前行,忽然后边有信使飞马奔来,向他传达柴荣诏书。重进读完诏书,不敢怠慢,挥军加速前进,自己带了三千骑兵抢先直奔下正阳关。
可惜的是当世宗柴荣的信使和李重进骑兵部队,前脚跟后脚地到正阳关时,李谷已烧毁了粮草辎重,从寿州城外,退到正阳关了。
李谷拜了诏书,才知道自己犯了极大错误,但已无法挽回,只好在正阳关待罪,等待世宗到来,接受处分。
李重进问及敌方形势,李谷道:“贼将刘彦贞已越过寿州,驻于来远镇,却不知何故,并未派兵拆毁淮河上的浮桥。现下浮桥完整无毁。”
李重进听了,仰天大笑道:“天助我也!南朝竟然用这种饭桶为元帅。来日看我出兵,杀他个片甲不留。”
李谷听了,也不由脸红,暗自惭愧。当下,摆出酒席,为李重进接,并犒赏骑兵先头部队。
次日,李重进部下步兵已到,略事休整,李重进便带了自家一万人马,浩浩荡荡走过浮桥,杀奔寿州。
南唐元帅刘彦贞率领大军,水陆并进,来援寿州。忽然探马来报,包围寿州的周军,浇掉粮草,抛弃辎重,连夜逃往正阳关去了。
刘彦贞听后,在马上不由“哈哈”一阵大笑。
部将武彦晖道:“元帅如何如此开心?”
刘彦贞擦一下笑出的眼泪,得意洋洋地指着寿州道:“人言周兵粮良无敌,如今我的兵马未到,他已逃得无影无踪,如此虚名吓人,安能不让本帅好笑!”
部将威帅朗道:“无帅用兵,如汉之韩信、彭越,威名远扬,周兵闻风丧胆,他怎敢不逃!”
随军的池州刺史张全约说道:“周兵退走,天赐良机,我军应趁机奔正阳关,拆去淮河浮桥,然后据淮水而守。周军不习水战,必将无从施其技矣!”
刘彦贞连连摇手道:“孺子之见,孺子之见,周军没有水师,如我军拆去浮桥,两军隔水对峙,还如何能战?”
咸帅朗道:“那么,老师的意思是……?”
刘彦贞说道:“周兵如往浮桥过来,我可催动战船,从水上绕入敌后,占有领浮桥,关门打狗,彼若战败,夺路而走,我大军可跨过浮桥,乘胜追击。浮桥、浮桥,敌之绞索,我之坦途也!”
正说话间,大军已近寿州,寿州守将神仁赡见周兵已退,唐兵到来,便领了一支兵马,出城来迎刘彦贞。
双方见礼既毕,刘彦贞一律不予采纳,让刘仁赡回城固守。自己亲率领大军,驻于寿州与正阳关之间的来远镇,静待周兵前来决战。
刘仁赡见刘彦贞不采自己的意见,仰天长叹:“唐兵败矣,江北淮南,还能是李氏天下乎!”
自回寿州、修固城池工事,增加守卒,准备死守寿州。
刘彦贞在来远镇外,沿河扎下营寨,命令在各营之外,密布拒马,上装利刃,并用铁索连接起来。又命将用车载到前线和怪兽推来,原来却是用木头雕成,下装四轮,不涂以五颜六色,张牙舞爪,十分凶恶。
刘彦贞命将这些怪兽陈列于营外,笑对众将道:“此名‘撼马牌’。南人惯乘舟,北人惯乘马,周兵马队冲来,我军推‘撼马牌’迎击,其马受惊必乱,破敌必矣。此乃三国时诸葛侯用以破孟获之故智也。”
说毕,洋洋得意,众将各各表示钦佩。刘彦贞又搬出盛有铁蒺藜的皮囊,撒在营等外的地上,以使敌兵队无法通过。
一切安排既毕,探马来报:“周兵渡过浮桥来了。”
刘彦贞即令整队列阵迎敌。
来者正是后周大将李重进,他见前有唐兵阻路,便勒住马头,布阵以待。
两军对圆,周兵见那唐兵阵式怪异,几员战将拥定元帅刘彦贞。
刘彦贞把枪尖一挥,指着李重进道:“来将何名?”
李重进道:“吾乃大周皇帝先锋大将李重进是也,天兵到此,还不快快下马受缚!”
刘彦贞哈哈大笑道:“李重进!他已中了本帅缓兵之计,过了淮河,这里便是你葬身之地。”
枪梢一指,喝道:“哪位将军去为我拿下此人。”
早有咸师朗大叫道:“末将愿往!”
挥动手中大斧,跃马出阵,直取李重进,二马相交,一来一往,战在一起,五十余合不分胜负。李重进见不能力取,拨马便走,咸师朗急于立功,纵马赶上,只见李重进猛一转身,弓弦弦响处,“嗖”的一箭,朝咸师朗面门射去。咸师朗连忙把头一歪,那箭却正中肩窝,只听“啊呀”一声,咸师朗翻身落马。早有周兵呐喊一声,把咸师朗活捉过来。
刘彦贞见折了一将,心中大怒,亲自纵马出阵,来战李重进,二人杀在一起,一个中原猛将,一个南国元戎,刀来枪去,战有百十回合,不分胜负。
正在杀得纷纷难解,只听一声炮响,一彪军马从淮河上游冲出,如疾风过野,喊声震天,直冲唐兵阵中,将唐兵拦腰截为两断。来者正是周军左翼都指挥使曹英,已经引兵到来。
江南士兵,连年安逸生活,很少征战,如何能比得上久惯沙场的周兵,顿时阵势大乱。更可笑的是那些木雕怪兽,刘彦贞原想以此惊吓周兵马匹,岂知那些木雕的死东西毫不起作用。大凡牛马鹿獐之类食草动物,都有两怕、一是怕食肉猛兽,是靠嗅觉来断定危险,所以鹿糜,野羊之类,一嗅到虎豹气味,老远之外便逃之夭夭;二是怕跳动的东西,如火焰之类,连虎狼也惧怕而不敢接近。这些木雕东西,是死物件,又无猛兽特有的气味,马匹并不识图画,何惧它,从它跟前疾驰而过,毫不理睬。
刘彦贞见自家兵马大乱,不由心中一慌,略一分神,早被李重进一刀砍于马下。
周军骑兵奔驰而来,马蹄纷纷,早将刘彦贞踏为肉泥。
唐兵见主帅阵亡,还那敢抵敌,立即全线溃退,真是兵败如山倒,各自顾自己逃命去了。谁知方走不远,周军右翼都指挥郭崇也挥军来到,截住南唐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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