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三贱客-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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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灿看到老头直直的奔到自己面前，在一块较为平坦的大石上站定，扯着嗓子对王灿吼：“小子，你给我出来！”

　　王灿搓着身上的泥垢：“我忙着呢，有事你说话，没事该干嘛干嘛去。”

　　老头在大石上气得直跳脚，吹胡子瞪眼的说：“我说我今天怎么一条鱼都钓不到，原来是你这个小子在这里洗澡，你给出来，让我打你三拳出出气，我就饶了你的小命。”

　　王灿自认为已经很不讲理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邋邋遢遢的老头子，比他更不讲理，他觉得这个老头很有意思，他对着老头做个鬼脸：“你让我打三拳，小爷也就不计较你打扰我洗澡的雅兴了。”

　　老头放下手中的鱼篓，一挥手中的鱼竿，鱼线在空中划出一个银色的弧形，鱼钩勾向王灿的鼻子，王灿往后一倒，一个翻身沉入水中，在夕阳的光线下，他看到鱼钩在水中抖出一个奇妙的弧线，又勾向了他，他忙振动双臂，迅速的游开。

　　老头刚才看起来轻功身法很一般，可是现在看起来内力却很是不凡，他的内力灌注到鱼线上，让鱼线在水里，也能带着鱼钩来攻击王灿。

　　王灿在水里的速度要慢很多，可老头的鱼钩却好似不受水的阻力，在水中如蛇一样，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勾向王灿的后背，王灿忙沉到河底，双脚在河底的石头上一蹬，借力跳出水面，扑向河边站着的老头。

　　老头扯起鱼线，往后一退，人在半空中，手中的鱼竿扬起，带着鱼线封住了王灿的后路，王灿只好在石头上借力往老头追去，老头这时却撤回了鱼线，接连两个翻身，落在一边拍手大笑：“哈哈，我最算把你给弄出来了。”

　　王灿赤身*，浑身湿漉漉的站在河边，原本想好的招数，因为老头的大笑，刚才的一切变成了一场逗趣的玩笑。

　　他用更大声的笑盖住老头的笑声：“哈哈哈哈哈，我本来就想出来了。”

　　“小子，你别嘴硬，从来还没人斗得过老夫我呢。”老头得意洋洋的说。

　　王灿一个翻身又落回了水里：“那是你没遇到我，你这次要是能让我从水里出来，我才服气。”

　　“我就让小子你看看老夫的本事。”老头的人还在三丈开外，手中的鱼竿已经扬起，鱼线带着鱼钩打向王灿。

　　王灿这次却没有躲闪，他刚才落下的时候，故意站在浅水的地方，脚下可以借力，他反手抓向鱼线。

　　老头冷哼一声：“哪有这么容易？”

　　他手一抖，鱼钩转了一个方向，带着鱼线在空中滑行如蛇般灵动，王灿手一转，躲开鱼钩，再次抓向鱼线，鱼线穿过他的手指，鱼钩勾向他的鼻孔，看样子老头打算把他当鱼一样的钓起来。

　　王灿往后一退，踩着脚下的河底石子，差点跌倒，他心中灵机一动，俯身下去沉到水里，此时夕阳已下山，光线越发暗了，王灿估计老头在岸上不容易看到自己在水里的动静，他在河底抓了几个小石子在手里，憋着一口气在水中潜行，估摸着方向游出一段距离后，他突然冒出头，手中的石子打向岸上的老头。

　　老头被吓了一跳，却也临危不乱，手中的鱼竿舞动如长枪，将王灿打过来的石子悉数打落，王灿趁机手中捧了一捧水，在手中运气集成水球，向老头打了过去，老头下意识的伸鱼竿去挡。

　　水球砸在鱼竿上，飞溅开来，将老头打成了落汤鸡。

　　王灿在水里叉着腰得意的大笑：“这就是得罪小爷的下场。”

　　老头气恼自己一时失察，手中鱼竿一挥，使出了杀着，鱼线在空中飞快如闪电，鱼钩如黑白无常手中催命符，以让人防不胜防的速度打向王灿，好在王灿有多年的逃命经验，他一个翻身沉到水里，从水底摸到一块石头，打向如影随形，追踪而至的鱼钩，鱼钩碰到石子，方向略略偏了偏。

　　王灿欺负老头在岸上看不到他在水里的动向，迅速的往旁边一振臂，伸手在鱼钩上一引，将鱼钩勾住了水底的一簇水草。

　　岸上的老头感到手中一沉，以为鱼钩勾住了王灿，他发力往上一提，却只提出来一簇水草，转头一看，王灿又从水里冒出来，正得意的大笑。

　　王灿抹抹脸上的水：“老头，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

　　老头却不气恼，反而笑起来：“你这小子有意思，老夫好久都没遇到像你这么有意思的小子了，你出来，老夫看你很顺眼，要和你好好的喝两杯。”

　　他伸手取下鱼钩上的水草：“可惜今天没有钓到鱼，要不做一尾酸汤鱼下酒，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要鱼？那太容易不过了。”王灿静静的站在水里，闭眼细细感受水流，他手一伸，一尾半尺来长的鲤鱼出现在他手里，他手一扬，将鱼抛向岸上的老头，语气却很是不客气：“你手脚快一点，我肚子饿了。”

　　老头好似看王灿很是顺眼，刚才还那么大的火气，现在却笑嘻嘻的：“这条鱼太小了，还不够老夫塞牙缝的，你再抓几条吧。”

　　他将鱼抛进放在岸边的鱼篓里，将鱼篓沉进水里，上面的绳子用石头压着：“你多抓几条，我去把锅拿过来。”

　　王灿连抓了三四条，估计够两个人吃了，他将鱼都抛进鱼篓里，这才上岸穿衣服，他没有穿扮作老头时的粗布衣服，而是穿上了自称小趣的商盈月给他准备的那套黑色长袍，在月光下，一袭合身的黑袍，让他看起来很是精神。

　　说是去拿锅的老头，却推着一辆小车过来，上车上面堆着锅碗瓢盆，四面挂着菜刀和铲子，看起来活脱脱一个移动的厨房。

　　到了河岸边，车推不过来，老头双手用力将车子抛起，一只手托着车底，健步如飞的跑过来，小心翼翼的选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将车子放下。

　　王灿看得真是有趣：“老头，你是个厨子吧？”

　　老头得意的默默自己杂乱如茅草的胡子：“你一眼就看出来了，告诉你，在江湖上，武功我不敢说第一，可是论厨艺嘛，我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了。”

　　他拂拂车头竹竿上的旗帜，旗帜上写着四个字：“闻香知味。”

　　老头看着王灿：“看到这辆车子，你认出老夫了吧？能让老夫亲手做酸汤鱼给你吃，你算是祖上积德了。”

　　王灿掏掏耳朵里的水，不耐烦的说：“说破天你也就是个厨子，别废话了，小爷我肚子饿了，赶紧弄吃的，有酒没有？有的话就先拿出来让小爷润润喉咙。”

2钓鱼（2）
老头从推车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小坛酒，抛给王灿：“这个可是上好的女儿红，你省着点喝，我也没多少存货了。”

　　他疑惑的看看王灿：“你真的不认识我？”

　　王灿接过酒坛，一掌拍开上面的泥封，深吸了一口酒香：“老头，你很出名吗？”

　　老头不死心的抓住推车上的布招牌，布招牌的下面是卷在支撑的木棍上的，他伸手往上一拉，挂着布招牌的竹竿往上快速的升起，将整个布招牌给拉开，王灿借着推车上的灯笼，看到上面写着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闻香知味天下无敌第一妙手厨。”

　　老头得意的看着王灿：“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

　　“就一个破厨子嘛。”王灿昂头喝了一口酒：“酒不错，喂，老头，快点做鱼，我很饿了。”

　　老头狐疑的看着王灿：“看起来是真的不认识我啊。”

　　他在河水里洗洗手，开始生火熬汤，在等汤煮开的时候，开始收拾鱼篓里的鱼，他手里忙活着，嘴里也没听：“小子，我告诉你，老夫可是江湖第一的妙手，就算是江湖数一数二的人物，想吃老夫做的菜，也要看老夫的心情呢。”

　　“说破天，你也就是一破厨子。”王灿喝着酒：“有点本事啊，也不要太显摆，要是有手艺比你好的出现，你就没生意了，该做菜的时候就好好做菜，比如现在。”

　　老头麻利的将处理好的鱼放进锅里，然后熟练的往里面加调料：“告诉你，本来这次武林盟主的寿宴，是请我做主厨的，我都走到了这里，突然想起来，我这次去了，是不是有点趋炎附势之嫌呢？所以啊，我才在这里钓鱼，哼，管他武林盟主还是少林长老，我只在心情好的时候才做菜。”

　　王灿挑了一个平坦的石头坐下：“老头，你就可着劲吹吧，待会要是不好吃，我连锅带汤扣到你头上。”

　　老头冷哼一声：“小子，我觉得自己够狂了，没想到你比我还嚣张。”

　　“人不嚣张枉少年。”王灿悠哉的说：“我现在正是年少轻狂，该怎么无耻无聊无理取闹，就怎么无法无天无所顾忌的时候，老头，你牙都快掉光了，还是早点回家洗洗抱孙子吧。”

　　老头看看锅里的鱼，从推车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折叠的小桌，选了一个较为平坦的地方撑开，将桌子垫平稳后，才去熄火将鱼汤连锅端了过来：“过来吃吧。”

　　他从推车里拿出两对碗筷，自己伸手搬了一个石头过来当凳子坐下。

　　王灿抱着酒坛过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来吃，他放进嘴里咬了两口以后，不可思议的看向老头：“老头，你还真不是吹牛的呢，做的东西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吃呢。”

　　“我可是江湖第一的妙手厨呢。”妙手厨看到王灿发自内心的称赞，他脸上笑得皱纹都成了*，他左右看看，压低了嗓门说：“我告诉你，这个可是秘方中的秘方，这个酸汤啊，可是苗族秘制的，我费了不少周折才学会的。”

　　王灿怀疑的看了妙手厨一眼：“是偷来的秘方吧？”

　　“我怎么会做那种事？”妙手厨生气的猛地把筷子拍到桌子上。

　　王灿瞄了他一眼：“虚张声势，你，其实现在很心虚吧？告诉你，心虚的时候大嗓门，只会让别人看出你的心虚来，要很淡然的否定才行。”

　　妙手厨扁扁嘴，拿起筷子和王灿抢鱼吃，等到锅里连汤都不剩了，王灿站起来去翻妙手厨的推车：“有酒就拿出来啊，别小气嘛，等我将来发财了，这样的酒，你要多少我请你喝多少。”

　　妙手厨忙过来阻拦他：“你别乱翻我的东西，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请你吃一顿就不错了，走开！”

　　王灿退开一步：“请我吃？明明你是哭着闹着的求我吃你做的东西的。”

　　妙手厨吹着胡子：“我才不会求人呢。”

　　王灿闲着无事，故意和他斗嘴：“不要装傻啊老头，你明明求了的。”

　　“都说了没有了，我绝对不会求人的。”妙手厨恶狠狠的说，眼睛瞪得跟铜铃似得，看起来像是随时会扑上来咬人。

　　王灿看到妙手厨这么认真，无趣的挠挠头发：“你这个老头，真是的，性格还真是阴晴不定呢，一会和我打架，还没打完就说要请我吃饭，现在又想打架了吗？告诉你，要不是怕把你打成半残了，你赖着我养老，我一定给你一拳，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妙手厨听王灿这么说，觉得自己那么大反应，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他一向性格狂傲，在江湖上没什么朋友，今日原本答应了去好汉庄做菜，却临时反悔了，在这里闲极无聊的钓鱼，因为心不在焉所以一无所获，找王灿的茬不过是为了活动一下筋骨，哪里知道王灿竟然还能接上他好几招，让他觉得很是高兴，所以才又一时兴起请王灿吃饭，夜色已深，在这河滩上又只有他们两个人，吵翻了也很是无趣。

　　妙手厨缓和了一下语气：“好啦，好啦，我也不和你这个小辈计较了，喝了这么久的酒，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王灿。”王灿懒洋洋的说，他瞄了一眼妙手厨车上的布招牌：“难道每次见人都要报名字吗？真是累人，干脆我也去弄个布幡拿着，上面写清楚我的姓名，省的每次都被人问。”

　　妙手厨看着王灿：“小子，你师出何门啊？怎么会连我也没听说过？”

　　“我以前住在大漠，这是我第一次入江湖。”王灿仰头看着星空：“不过江湖和我想的很不一样啊，那么快意恩仇的感觉，我怎么就找不到了呢？而且，到处都要我这个证，那个证的，连做个镖师也要证，而且不是师出有名门派的弟子，还没资格去考呢，谁水江湖水深，人人平等的？”

　　妙手厨说：“小子，你就别抱怨了，这个就是江湖，无情的江湖啊。”

　　他说着感叹的从推车里又拿出了两小坛酒，给了王灿一坛：“世态炎凉，人心不古，我都想退出江湖得了，就是舍不得一些老朋友啊。”

　　王灿接过酒坛：“你这个臭脾气也会有朋友？”

　　“小子，你是没有听说过江湖八怪吧？我，就是江湖八怪之一，我们八个老家伙啊，都是很有本事的人的，脾气大也是因为我们有本事的缘故。”妙手厨说。

　　王灿冷笑一声：“那是因为我生的迟了一点，你们要是赶上我在江湖上，别人不敢说，你就只能回乡下养猪了。”

　　“小子够狂的啊。”妙手厨看着王灿，有点不怀好意的说：“小子，我们八个老怪物，每年都会聚上几次的，下次的聚会快到了，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去，你的武功虽然和我打成平手，可是我的武功是我们八个里面最差的，你要是能赢了我们八个，才算是真正的本事哟。”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3钓鱼（3）
妙手厨听到王灿的狂语，正待回敬几句，却看到一个圆溜溜的东西，顺着河水飘了过来，他好奇的取下背后的鱼竿，甩出鱼钩，手腕一扬，将那个东西给勾了过来。

　　东西还在半空中，王灿和妙手厨已经借着灯笼的光线，看到这个东西竟然是个人头，妙手厨手一抖，鱼钩从死人头上离开，死人头被无情的抛到了地上。

　　“我还以为是一只鳖呢，还想着明天早上喝王八汤呢。”妙手厨不无遗憾的说，他又甩出手里的鱼钩，鱼钩在空中荡出一个好看的圆弧，再次勾向人头：“我这个人最厚道了，你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好了。”

　　看来他打算把这个人头再次抛进河里。

　　王灿用眼角瞄了一眼地上的人头，就立刻愣住了：“等等。”

　　“等什么，我虽然号称无所不吃，可是人头这种玩意我是不吃的，特别是这种不知道已经死了多久的了。”妙手厨嘴里嚷嚷着，鱼钩勾住了人头，却没有立刻抛起来。

　　“我今天下午还和他打过架，可谓是新鲜的不得了。”王灿走过去细细的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有认错，这个人头正是飞虎的，虽然在河水里泡了大半天，可还没有发胀，也没有被水族啃食，面目清晰可辨。

　　王灿现在所在的小河，是四虎被杀的渡头下游的分支，同样被抛尸河里的镇山虎的尸首，早随着河水到了下游，飞虎的身体也早不知所踪，可飞虎的脑袋之前被伸到河水里的一截枯木给勾住了头发，头发经不住水流断掉以后，又被卷到了这条分流里，被王灿和妙手厨发现。

　　也亏得妙手厨一时好奇，要不王灿还不知道抢了他的刀的四虎里面，至少其中一个已经死掉了。

　　妙手厨也看出王灿对飞虎的态度不会是朋友，他颇有兴致的问：“你和这家伙有仇？”

　　“他和他的一伙人偷了我的东西。”王灿拿起桌上的竹筷，过去翻开飞虎脑袋断口的地方：“好快的刀。”

　　妙手厨凑了过来，心里有些不服，却不得不说：“还不错。”

　　王灿摸摸下巴：“是内讧还是他杀呢？”

　　他站起来：“我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