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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雪记-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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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天差地远,当初不过教他们在去江宁路上吃了些苦头,饿了两顿,便哭哭啼啼,要死要活起来。我看着这般孱头,折磨起来也无甚趣味,便由得荣长庚照应了他们去,且当作猪羊一般,豢养起来。等你死了,我再去寻趁他们。我在这世上的仇家,只剩了你们几个,须得精打细算,慢慢地使,否则一下子全弄死了,剩下来漫漫余生,却做甚么去?郦文道一灵不昧,看着自己儿子被我这般折磨,在地下也不得安生罢?”
郦琛忽然一跃而起,手中晶光闪烁,一柄短刀直扑郑晔门面。郑晔吃了一惊,右手长剑撇在外围来不及回转,这当儿容不得半分犹疑,左手探出,以擒拿功夫来夺他手腕,右足飞起,径踢他下腹。郦琛所长只在剑法,近身搏击的功夫与郑晔差得极远,被结结实实踢了个正着,跟着手腕一紧,那柄短刀已被郑晔夺去。
郑晔行险夺下短刀,只觉左手掌一阵剧痛,提起手来一看,见掌缘皮肉翻起,煞是可怖。原来那短刀锋利无比,瞬息间已将他手掌划破。郑晔啧啧赞叹道:“好刀!”手指错力,喀地一声,将郦琛右腕关节卸脱了臼。跟着右手长剑划破了郦琛胸前衣衫,将那个药囊荷包挑了出来。
郑晔看着那个药囊,笑道:“原来如此。我还道我的迷药失效,竟困不住你。”将手中长剑转了几匝,眼睛看着雪亮剑锋,缓缓道:“郦琛,过了今夜,我会十分想念你的。杀你那两个弟弟,决不能有你这般有趣。”忽地剑锋一抖,便往郦琛心窝插落。
郦琛见剑光盈目,自分必死,闭上了眼睛,心中不知如何,忽地浮起一念:“牧谦这时候,可睡下了没有?”
情长计短
郑晔一剑将要刺到郦琛胸膛,忽然间风声细劲,一枚银针从旁激射而至,打他腕上的“列缺穴”。郑晔回剑相迎,叮地一声,将银针打飞。跟着便有一条人影自窗口一跃而入,与郑晔战作一处。
郦琛听得声响,睁开眼来,见到那人,脱口叫了出来:“牧谦!”简淇握住了长剑,挡在郦琛面前,全神贯注地接招,却顾不得回头答话。
郑晔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小师弟!”手底下攻势不减,一面便道:“小竹儿,你我十来年不见,你却好不客气。那筒里要用来招待我的,可是‘子午见骨香’?”
简淇道:“是。”郑晔笑道:“原来药神门下,不只出了我一个不成器的弟子。——我且问你,先时你潜伏窗下,已经开了那药筒,只差打火点燃,我在剑锋反光上虽看见了你,却也来不及拦阻,为甚么我作势一刺这小子,你便沉不住气地跳了进来,将这大好机会,白白错过?”他口中好整以暇地说话,一柄剑却使得狠辣绵厚,密不透风。简淇接他剑招,已是全力以赴,哪里还能够分心答话?情知自己若是不敌,便是两人一齐送命,招招走险,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郦琛再看得几招,一颗心几乎便要跳出了腔子。先时郑晔挥剑欲杀时,他也不如何惊惶,此时却是害怕到了极处,全身都在发抖。简淇武功比郑晔差得太远,这时全凭一股奋勇支持,加之郑晔受伤在前,才勉力保住一个平手的局面。然而以郦琛此刻在剑上造诣,自然便不难看出这般打法,决难过得百招,简淇便有性命之忧。
他心中惶急,脑中便如风车般乱转,思忖对策。简淇原给过他半月葵的毒丸,他既决意不肯用,这时候也没带在身上。更何况这等当面对敌之际,这些毒粉毒雾之类都用不上,对方内力深厚,便能将毒逼回,反令自己身受其害。
郦琛正自彷徨无计之时,忽然见床幔下露出两只小脚,心中一动,登时便有了主意。左手在地下摸索,摸到了自己那柄剑,持在手里,一边便慢慢向床头爬去。他右腕脱臼,先时中的迷药又未曾全退,行动极是费力。
简淇见他身体能动,喜出望外,叫道:“子坚,快走!快走!”这一分心眷顾,登时险象环生。郑晔笑道:“他哪里舍得便走。”手下加紧,一面又道:“郦琛,你身上那个药囊,便是我这小师弟的手笔罢?”说到一个“笔”字,手腕一抖,一剑刺在了简淇腿上。也不知他是手下留情,还是意存作弄,这一剑并未斩到筋脉穴道,一触即收,只浅浅地划破了个口子。
这时节郦琛已然爬到床边,将长剑架在那孩子头颈,喝道:“郑晔,你再不住手,我便一剑杀了你这狗崽子。”简淇一惊,下意识地便叫道:“不可!”郑晔笑道:“你自顾不暇,倒还有心思爱惜旁人性命!”说了这句话,眼角也不来向郦琛带一下,刷地一剑,在简淇颊畔划过。从耳际到锁骨,鲜血涔涔。这一下更是凶险,只差得数分,便是断颈之厄。郑晔道:“小竹儿,你这下破了相,宁婆婆、关爷爷他们见了,一定心痛得紧。”
郦琛眼见情势危急,在那孩子头顶一拍。元宝儿从梦中惊醒,见到面前陌生人,愣了一愣,放声大哭。郦琛长剑指住了他心口,叫道:“郑晔,你停是不停?”
忽听一人气急败坏地大叫:“快住手!住手!莫伤了元宝儿!”这声音十分熟悉,郦琛一怔,便向门口看去,只见荣筝衣衫凌乱,手持长剑,一头闯了进来。两人对面相觑,都是一愣,荣筝便叫:“郦琛!你放了我儿子,怎么都好说。这光景……算甚么道理!”心急慌乱之下,语无伦次。郦琛愕然,心想:“怎么是他儿子?”他不知荣筝一直叫郑晔表兄,实则郑晔之妻乃是荣筝的表姊,荣筝随侍信王,此番欲带了家眷去京安置,当夜便在郑家歇宿。这当儿也不及细思,道:“你叫郑晔停手,我便放了你儿子。”
荣筝听说,才注意到室中激斗的两人,道:“表哥,你快些停手,我儿子……元宝儿被人拿住啦。”郑晔懒洋洋地道:“那你去救他便是。”手下丝毫不停。荣筝发急道:“他拿剑指着,动一动便要了元宝儿性命,我怎生救得!这人不是你对手,你先住了手好不好?”
郑晔道:“你等我杀了这人,就帮你去救元宝儿。”剑势一变,化作轻灵迅利的路子,疾攻简淇下盘。简淇腿上带伤,虽不甚重,毕竟腾挪不便。这时被他一轮抢攻,更是应付维艰,勉强接了七八招,右腿胫骨上又中了一剑。便听“啊”地一声惊呼,却不是出自简淇之口。郑晔侧目向郦琛看去,见他面色煞白,嘴唇发颤,那一剑便如是斩在他自己身上一般,心中快意难以言宣,倒不愿将简淇立时杀死。
荣筝顿足道:“你……你!”郦琛将心一横,剑尖抵住了元宝儿胸前肌肤,喝道:“荣筝,你教他停手,否则便立时杀了你儿子。”微微一送,割破了一点皮肉,元宝儿尖声哭叫:“爹爹!爹爹!”身上穴道被点,动弹不得,只挣得小脸通红。
荣筝道:“元宝儿莫哭,爹爹就来抱你。”向郑晔急道:“表哥,求你住手!”连叫数声,郑晔充耳不闻。荣筝又急又怒,道:“郑晔,你行事恁地没个分寸!这两人都受了重伤,便放他们走了,又成得甚么气候?元宝儿的命可只有一条!”郑晔道:“你莫慌,这小子不过是虚声恫喝,哪里便下得去手了。”他慢条斯理的说话,显是并不将元宝儿的生死放在心上。荣筝望了望郦琛,只见他握剑的手抖个不住,怕是一个激灵,便戳入了元宝儿心窝,咬了咬牙,持剑踏上了一步,叫道:“表哥,得罪了!”一剑向郑晔肘弯点去。
郑晔笑道:“好小子,吃里扒外么!”然而荣筝武功不及一流好手,家传“挽月剑法”却颇有火候,他胁下伤痛,以一敌二,便大感吃力。荣筝递了几招,又叫:“表哥,莫要打了!”
郑晔道:“嗯,不打了!”向后退了一步,剑尖下垂。荣筝松了口气,撤剑后跃。郑晔手中长剑划了个圈子,似欲归鞘,蓦地剑身一抬,一道银光直扑简淇前胸而去。简淇苦苦支持了这许久,早已是力尽神疲,见这一剑来势猛恶,殊难抵御,只向旁斜踏出一步,忽地右足一软,身子摇摇欲坠。郑晔看出便宜,挥剑中宫直入,嗤地一声,长剑自简淇右肩胛下方透过,势道不减,将他生生钉在了地下。
郑晔一剑得手,正要提起来在他心口补上一剑,忽然间细风扑面,鼻中闻到淡淡一股幽香,暗叫:“不好!”来不及将剑拔出,便撤手后跃,但觉臂上、腿上微微疼痛,已被数枚细针打中。跟着便听“啊呦”、“扑通”之声,却是发自身后荣筝。他被郑晔遮住了视线,看不见简淇动作,全无防备,被一枚针飞去打中了“中脘穴”,当即摔倒。
郑晔一凝神间,已明白简淇自知不敌,故意做出力衰欲堕之状,拼着受他一剑,发针得手。本来两人交手,全神贯注防备对方之际,郑晔武功高强,这等暗器哪里奈何得了他?然而一剑透体而过,双方相距不过尺许,仓促间便闪躲不及。但觉手足中针处一阵麻痹之意,循着血脉迅疾爬过全身,顷刻瘫软无力,缓缓坐倒下去。
郦琛在郑晔一剑刺入简淇胸口之时,只觉心中一凉,仿佛被一把冰雪匕首当心刺入,奇寒彻骨。一瞬间眼中所见,四周事物都变得模糊起来。当地一声大响,却是他左手不知不觉间松开了剑柄,长剑堕地弹起,在他腿上划了一道口子,他也浑然不觉。
郦琛定了定神,叫道:“牧谦!”声音嘶哑,有若哭号。但觉手足如灌铅般沉重,又似不属自己掌控,短短数尺距离,耗尽了全身气力,才爬到简淇身边。只见简淇面白如纸,双目紧闭,半身全是鲜血,郑晔那把长剑仍钉在他身上。郦琛伸手抓住剑柄,欲待拔出,又不敢拔。
忽然间简淇睁开了眼,道:“子坚。”郦琛大喜,道:“牧谦,你……快告诉我,怎生救你。”简淇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郦琛将耳凑到他口边,简淇轻轻地道:“子坚,那两个人……中了药针……你去杀了他们罢。”他气息奄奄,口齿含糊,郦琛乍听之下难以懂得,好容易明白过来,不禁大恸,叫道:“我不要杀了他们!我要你好好地……”两手捧住了简淇脸颊,心如刀割,说不下去。
便在这时,头顶上方传来“嗒”、“嗒”两声轻响,有人踏上了屋顶瓦檐。跟着人影闪动,房里便多了一名龙钟老妇,一名矮小老叟,正是宁慕鹊、关不忧两人。
郦琛见了这两人,登时在绝望中见到一线生机,也顾不得问他们如何寻来此地,只道:“宁婆婆,你快救救牧谦。”
宁慕鹊不待他说完,抢上一步,扶住简淇后背,向关不忧道:“拔剑!”长剑一拔出,一道血箭便激喷而出,关不忧手掌翻转,以浑厚绵密的内力将那股血箭迫了回去。宁慕鹊出指如风,迅速点了简淇上身七八处要穴,旋即将伤药密密敷上。
关不忧以掌心抵住简淇头顶百会穴,将内力缓缓输入。郦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举动,似乎便欲通过目光,将自己的精血气力一点一滴地注入简淇身体。宁慕鹊过来给他接上了手腕扭脱的关节,郦琛如梦醒觉,问道:“牧谦……牧谦不会有事罢?”语带呜咽,与其说是询问,倒不若说是求恳。
宁慕鹊尚未答话,便听窗外一人高声道:“王爷有令,放了郑将军、荣副尉,饶你们不死。”郦琛向窗外看去,只见数步之外,不知何时多了数十名侍卫,手持刀剑,四下里密密围了一匝。虽说屋内众人全神贯注在简淇伤势上,然而对这许多人潜近前来毫无察觉,可见来者武功均是不弱。眼光到处,又见远处暗里隐约露出弓箭形状,不知埋伏了多少官丁,张弓搭箭,守住了四下退路。
关不忧、宁慕鹊对视一眼,彼此意会,均知以自己武功,若要强行突围出去,自是不难,却说甚么也不能救得简郦两人。宁慕鹊向郦琛道:“你今天报不了仇啦。”郦琛向地下郑荣两人看了一眼,目光所及,只见到满地凌乱的带血足印,心复又痛得绞紧,咬牙道:“我不死,他两个不死,日后总有的是机会。”
宁慕鹊提气说道:“这里两人中了我家独门毒药,劳驾王爷备得轿马,送我们出城去。待离城百里,自将解药奉上。”外面一时无语,似在踌躇。宁慕鹊反手在郑晔头顶一拍,道:“赵晔,你自己来说罢。”她这一下出手,便是“冰魄功”,一道阴寒内力自头顶如利剑般贯穿身躯,饶是郑晔坚忍,也不禁痛呼了一声。便听得轻轻脚步声响,几名侍卫拥着个紫袍男子走近,正是信王赵煐,扬声问道:“重华,你伤得怎样?”
郑晔身子软瘫,口舌却是自如,苦笑道:“王爷不必以属下为意。”赵煐不去看他,向宁慕鹊道:“素闻药神医道精湛,小王愿得一诺,他日有需,当求药神不吝援手。”宁慕鹊笑道:“信王爷好精刮算盘!原是一命换一命,怎地又要另加添头?”赵煐亦含笑道:“正是一命换一命,你却有四人要从本王手下走脱。”宁慕鹊哼了一声。赵煐又道:“药神若允我所请,则小王可保手下人等,在道上不来扰攘,日后也绝不去落霞谷生事,如何?”宁慕鹊心想身在险地,简淇重伤危殆,实是拖延不得,当下道:“好,他日你若有求,我为你行诊一次便是。只是话说在头里,生死有命,医者却不是大罗金仙,未必便医得好。”赵煐微微一笑,道:“一言为定,药神是重信之人,也不必击掌为誓了。”传令下去,不多时便有人赶了辆马车过来,停在院中。关不忧抱了简淇,宁慕鹊提了郦琛,上得车去。宁慕鹊随手向一名官丁一指,说道:“你来赶车。”回头向赵煐道:“信王爷,借你一名手下,回头便将解药交予他带回来。”
赵煐见他们出来,早急步走到房内,闻言便道:“好。恕不远送,后会有期。”宁慕鹊心下暗叹了口气,忖道:“这番同信王府照过了面,又答允了他一事,往后再要想同从前一般隐迹山野,过清静日子,可不容易。”
马车辚辚,出了郑宅,向城外驰去。这马车乃是信王府所用,坚固轻巧,车舆中铺设双重文茵,虽在疾驰之下,也甚平稳舒适。关不忧手掌须臾不离简淇百会穴,头顶冒出丝丝白气,显是全力以赴。
马车出了湖州城不久,宁慕鹊取出解药,打发了那信王府的官丁回去。自己上了前座,又赶出数里,在一处树林停下歇息。天光渐亮,宁慕鹊上车来看视简郦二人伤势。郦琛手腕已然接上,肩上剑伤不深,一番包扎后便无大碍。简淇右肺叶被洞穿,兼之身上数处剑创,失血极多,关不忧运了半日功,始终不得令他醒转。宁慕鹊自怀中取出一个药囊,数出几枚药丸,撬开他嘴,灌了下去。郦琛忍不住问道:“宁婆婆,牧谦伤得可要紧?”宁慕鹊道:“放心,死不了。”拍了拍他手,意示安慰。见郦琛仍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傲然道:“我药神的名号可是白叫的?这等外伤,只消在我手上调理两三月,管教他鲜龙活跳便是。”
郦琛吁了口气,放下心来,问道:“你们怎生寻到咱们?”宁慕鹊道:“你们两个小子半夜里鬼鬼祟祟地出门,真当咱们睡得死过去了不成?后来阿淇回来,跟咱们说了原委,过不多久,又说放心不下,要去寻你,约定过得丑时不归,咱们便来接应。谁想还是到晚了一步,总算还不太糟。”她一直神色镇定,说到最后一句,语音却微微发颤,想是甚为后怕。
郦琛瞧着简淇惨白的脸,心中难过,低声道:“全是我带累了他,对你们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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