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沃雪记-第1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帷H醇夭挥锹嬗巧实溃骸八德湎脊扔惺乱倩兀墒怯腥松思辈。俊薄
郦琛含含糊糊地道:“他走得匆忙,也没跟我仔细交代。”关不忧似未听见,喃喃地道:“走得这般急,难道是阿鹊病了?她那等医技,怎会自家生病了治不好?”
郦琛心内一动,想道:“关老爷子看来对宁家奶奶十分关切啊。”道:“我当真不知。老爷子,你若不放心,便往落霞谷去走一遭,不就知道了?”
关不忧唉声叹气地道:“阿鹊那倔强脾气,若是当真病了,哪里就肯让我知道?唉,千不该万不该,当初就不该让她走了,如今僵了这十来年,说甚么也拉不下这脸面。”
郦琛不禁好奇心起,道:“你怎地便让宁婆婆走了?”关不忧平日并无半分长辈尊严,他说话便也颇无顾忌。关不忧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为了那两个讨债的小鬼!小娃儿,我跟你说,养儿育女这样事,当真是前生的孽债,自己生的也好,收养的也罢,统统都不教人省心!你养了孩子没有?”
郦琛听他一番感叹,末了问出这一句来,不由得啼笑皆非,道:“没有。我怎会有孩儿?”说了这句话,忽然想起了落霞谷的小琬儿来,道:“上年二月,我倒是在路上捡了一个孩子,现在落霞谷宁婆婆那里养着呢。”
关不忧奇道:“阿鹊又养了个孩子?”郦琛甚是意外,道:“牧谦没跟你提起么?”当下将琬儿的来由说了一遍。关不忧沉默半晌,方道:“原来如此。怪道小竹儿不跟我说,定是阿鹊吩咐的。”郦琛道:“为甚么?”关不忧道:“当年的篁儿可不就是这样子来的?那时候阿鹊捡来一个女娃娃,因脸上有个老大胎记,被她爹妈扔在道旁。阿鹊费了许多心思工夫,才将她脸上胎记除去了,当宝贝似的养着。篁儿一死,她伤心得什么似的,统怪到我头上。现下她终于又有了一个啦,心里定然欢喜得紧。”
郦琛想起从前简淇说过,宁慕鹊的养女嫁了人后,没几年便被人下毒害死,凶手也一直未曾寻到,奇道:“为甚么要怪在你头上?”
关不忧叹道:“那是因为蘩儿……”停了一停,道:“蘩儿便是小竹儿的爹爹。那孩子从小便喜欢篁儿,那份心思,任谁都瞧得出来。我本道两个孩子一起长大,也算得是青梅竹马,便有意撮合他两个成亲。谁知道篁儿偏生不依,阿鹊也帮着她,一来二去,篁儿那丫头竟然偷偷离家走了。阿鹊便跟我大吵,说我只帮着自家儿子,害她闺女,这叫个甚么话?”
郦琛道:“原来牧谦的爹爹是你亲生的儿子么?”关不忧道:“这个,或许便是罢。”郦琛大奇,心道:“甚么叫做‘或许便是’?”问道:“那他怎地姓简?”
关不忧忽然面有忸怩之色,道:“那是我从前的糊涂事。还是跟阿鹊成亲之前,识得了蘩儿的娘。她是汴梁城里有名的歌伎,同我好了些日子,后来也就丢开了。谁想过了几年,我同阿鹊成了亲,她忽然找上门来,把个小孩儿丢在我那里,硬说便是我的孩儿。”郦琛笑道:“那到底是不是呢?”
关不忧道:“我也不知道啊。”想了一想,道:“蘩儿长的只像他娘,一点儿不像我,小竹儿倒是有些我年轻时候的样子。”
郦琛道:“宁婆婆自然大不高兴了?”关不忧道:“阿鹊当时吵闹了一场,到底也把蘩儿收了下来,只不许他姓我的姓,那也罢了。她往后待他兄妹两个也没甚分别,谁知道隔了十几年,又翻出这旧账来啦。”说着连连摇头,正色向郦琛道:“小娃儿,我跟你说,妇人家的心思最难捉摸。你看她十来年不言不语的,还道她都忘了这一回事,谁想她一直便在心里记着仇呢。你以后娶媳妇,宁可找个笨笨的好,那越是聪明伶俐的,越是心眼儿跟芥菜子差不了多少。”
郦琛笑道:“嗯,我记下啦。那后来怎样?”
关不忧道:“后来阿鹊便去寻篁儿了啊。只是找到的时候,篁儿那丫头已经跟开封府定国侯家的三儿子打得火热,非嫁了那人不可。阿鹊回家来跟我商议,可篁儿从小被她宠坏了,这时候立定了主意,八匹马拉不回来。女生外向,那还有甚么法子?只好依了她。唉,齐大非偶,那等人家的媳妇可是好做的?她后来过得不甚如意,婆婆严苛,丈夫也不维护,又纳了许多小妾,这般过得五六年,竟不明不白地死了。阿鹊疑心是她夫家人下的手,又查不出来,便冲我撒气,硬说是我害的。”
郦琛道:“这位姑姑青春早逝,果然可惜。可那人是她自己挑的,怎样也怪不得你罢?”
关不忧叹道:“阿鹊说起来,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啦。若不是我逼着篁儿嫁蘩儿,她又怎会离家出走?若不是我一贯小气刻薄,让篁儿在家受穷,她又怎会看上那一无所长、只会花钱送礼讨女人欢心的纨绔小子?说到后来,连当初和蘩儿娘的那段事都扯出来了相骂。——其实她就是心里难过,要寻些事出来发泄罢了。只怪我当时脑筋没转过来,还不晓得要体会她的意思,反跟她大吵大闹,她一气之下,便打了包袱,自己走掉啦。”
郦琛道:“那她后来可有再回来过?”关不忧道:“只有一次,便是蘩儿过世的时候。”叹了口气,道:“蘩儿这孩子原是个死心眼。篁儿嫁了人,他便听我的话和他师妹成了亲,过一年生了小竹儿,我还道他对篁儿的心思也不过如此。谁想篁儿一死,他就失魂落魄起来,没两个月便也死了。”说到这里,神情凄然,隔了半晌,又道:“说来小竹儿这孩子也十分可怜,才出生就死了娘,他爹过世的时候,他还只五六岁。那时我正自伤心,也没心思看顾他。阿鹊得了消息回来,见了小竹儿的模样,便狠狠地骂了我一顿,自顾带上孩子走了,从此再没回来过。——这可不有十三四年了。”
郦琛听他提起简淇,不禁便是一阵恍惚,一时两人都沉默下来。过得良久,关不忧道:“晚了,你先回去睡罢。” 郦琛答应了,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过头来道:“关老爷子,你心里实在挂念宁婆婆的,还是瞧瞧她去罢。” 关不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怔怔地出神不语。
郦琛回到房中,洗漱一番,正要睡下,却见被褥衾单都被人换过了,那两条旧被已然不知去向。他伸手去摸,那被褥显是新制的,柔软厚实。郦琛发了一阵呆,躺了下来。
他只道这一晚又要辗转难眠,然而练了一日的剑下来疲累已极,不多时便沉沉睡去,竟是一夜无梦。
骄矜年少
关不忧发了两天的呆,又算了三四天的帐,居然下定了决心要去落霞谷走一遭。郦琛待要将自己的马给他,他又嫌马吃的多,嚼用大——因冬日里并无野草,须自行买了草料来喂——路上住店,更要多出一分打赏的钱,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了一头老驴,晃晃悠悠地骑了上去。郦琛见那老驴眼昏齿堕的模样,不免十分担心,这一人一驴是不是能走到那出谷的洞口而不倒。然而那驴三步一跷,五步一拐,偏生就是不肯跌倒,这日下午也竟走出谷去了。
关不忧一去,这山谷里便只剩下郦琛孤零零的一人。他仍旧是每日里天明即起,练剑至日暮。然而少年心性毕竟喜爱热闹,不耐寂寞,冬日里日短夜长,晚上孤灯独衾,渐觉十分难熬。这一日练剑至午后,便跨上了马,带了弓箭往附近的树林中来,想看看有甚么小兽可打。
冬日里禽兽大多蛰伏不出,走了半晌,连野兔狐狸也未见着一只,正觉扫兴,忽听得马蹄声响。郦琛久未见人,便驻马观望,要看是甚么人。忽地前方草丛一动,一匹雪白的大马蹿了出来。马上一个少年,手里执了弓箭,也看不见郦琛,只慌慌张张地回头张望。
郦琛见那马是一匹金睛雪花骢,不禁心中一动,记得自己从前也有一匹同种的宝贝爱马,家破之后,也不知道落入了谁家手中。一念未了,又听草丛间呼啦啦一响,钻出一头高大的野猪来,浑身毛立如戟,挺着两枚长长的獠牙,向那马冲去。
那少年拈弓搭箭,刷地一箭向那野猪射去。他射箭的手势甚是端正纯熟,只是惊惶下失了准头,那箭飞了过去,离得野猪身子尚有好几分。回手又去摸箭,一摸却摸了个空,原来不知不觉中,壶中羽箭已然用罄。
他呆了一呆,眼见那野猪距己已不到三尺,眼放凶光,口中唿唿作声,似乎下一刻便要扑上来,欲待策马奔逃,手脚却没了力气。正危急时,忽地一箭自旁飞来,不偏不倚地射中野猪脑袋,自左眼而入,耳后贯出,那野猪大吼一声,向前走了两步,便即倒地。
那少年惊魂甫定,转过头来,见到郦琛,道:“谢……谢谢你。”惊惧过甚,话音也颤抖了。郦琛久未行猎,这时见自己一箭射倒了这一头大野猪,心下极是欢畅,笑吟吟地向那少年摆了摆手,道:“你怎地一个人?你家大人呢?”其实那少年少说也有十六七岁年纪,只是生就一张娃娃脸儿,又兼这当儿狼狈失措,益发显得稚气,郦琛语气里便不自觉地拿他当孩子相待。
那少年回过神来,展颜一笑,道:“我便是我家大人。”他眉眼乌黑,面白唇红,一笑便露出一口玉石也似的好牙齿,当真说不出地好看。郦琛心道:“这小孩儿,生的倒好像是年画儿上的娃娃。”见他穿着貉子短襟的骑装,盘雕细锦,富丽华贵,料想是哪家高官宦绅的子弟;目光又落到他腰间革带上,五色皮绦打的络子,悬着一把短刀。郦琛记起从前自己也常系着这样的络子,却是郦琬所做,一念至此,不由得惘然若失。
那少年见他看着自己的短刀,只道他喜爱这刀,便伸手摘了下来,道:“你救了我……帮我打了这大野猪,这刀便赏了你罢。”郦琛听到一个“赏”字,只觉十分刺耳,摇头道:“我不要。”说着回马转身,便欲走开。
那少年急道:“不许你走!我找不到路啦,你带了我出去,我教人重重地打赏你。”他语气惶急,却仍是隐含颐指气使之意,郦琛心下登时起了一阵厌憎之意:“这不知道是谁家的子弟,拿天下人都当他家奴才了。”也懒怠和他多话,往马腹上轻轻一蹬,跑了起来。那少年在他身后连声叫唤,他只作不闻。
奔出不远,便听得身后马蹄作响,却是那少年策马追来,一迭连声地叫:“站住!我叫你站住!听见了没有?”郦琛眉头一皱,催马跑得更加快了。
忽听得背后忽喇喇声响,跟着便是“啊哟”一声大叫。郦琛向后看去,那少年连人带马滚倒在地下。原来那金睛雪花骢虽然神骏,却不惯下雪天气,又不识得这里路径,那少年急催之下,便踏上了雪下尖石,失蹄摔倒。郦琛心道:“这一下可摔得他惨了,不知道受伤没有?”圈马回转,走到那少年身边,见他双目紧闭,似是晕了过去。
郦琛欲待不管,然而想那少年或许就此丧命,毕竟于心不忍,犹豫了一下,便跳下马来,去探那少年鼻息。正在这时,那少年身子动了一动,睁开眼来,看见郦琛,便道:“我……叫你别走,你怎地不理会?”这句话却是说得有气无力,可怜兮兮。郦琛心软下来,道:“我又不是你的跟班,干么要听你的?”
那少年挣扎着要爬起身来,只刚起了一半,便“哎哟”一声,又坐了下去。郦琛看不过眼,伸手去扶他,那少年道:“痛死了,呜呜,我的腿断了。”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郦琛检视他双腿,也看不出哪里断了,便将他提了起来,放在马背上。那少年勉强坐住,呜呜咽咽地道:“你送我回家去,好不好?”一面抓着他袖子不放。
郦琛见他满脸泥污雪水,狼狈不堪,一双乌黑的眼睛里水光盈盈,仿佛自己若不答允,下一刻便要哭了出来,只得道:“好罢。你家在哪里?”那少年登时破涕为笑,道:“你送我到湖州城门下,那里自然有人接我。”
郦琛上了马,将那少年的马缰也控在手里,慢慢走去。那少年问道:“你叫甚么名字?”郦琛不答。那少年道:“我姓赵,单名一个暄字,朝阳暄煦之暄。”郦琛並不欲向这陌生少年告知姓名,也不愿胡乱捏造,便只嗯了一声。赵暄既感无趣,又甚恼火,却不敢向他发作,隔了一会儿,道:“那头大野猪,你回去怎么做了吃?是用酱汁煨炖,还是做了脍肉羹?”
郦琛摇头道:“我不会别的做法,只会烤来吃。”心中忽地一动,想道:“倘若他在这里,这样大的一头野猪,可不知能做出多少花样来。”想到那人,心中倏地涌起一阵柔情,跟着便是一阵刺痛。抬眼见赵暄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便道:“你要那野猪么?这一头就给你好了。”赵暄大喜,道:“你当真不要?嗯,我不要肉,只要那个头就好了。我要……我要把那双獠牙取了来,放在小书房里。”郦琛知他心意,道:“你单只要那副牙齿么?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说着拉转马头,向来的路上奔去。
不多时郦琛回来,手里赫然便提了那副獠牙,血淋淋地,望之甚是可怖。赵暄欢呼一声,伸手接过,放在马鞍座前。想了一想,取了自己那把短刀,期期艾艾地递了过去。郦琛不接,道:“我送你回去,可不用你打赏我。”赵暄急道:“不是……我先前说错话啦。你给了我野猪獠牙,我也要送你一样物事。这把刀是西夏国的贡物,真的是很好的。你收下了,咱们交个朋友好不好?”说话间眼望郦琛,目光里满是殷切之意。
他这般说话,郦琛便不好意思再拂逆他意,便接过了短刀,道:“谢谢你。”抽刀出鞘,不禁微微一怔。原来那短刀刀身上七彩光华流转,艳丽炫目,同时便觉一股寒意逼面而来,砭肌刺骨,端的是一件利器。心道:“这孩子身上带了这般贵重的刀,想是家里来头不小。嗯,他姓赵,难道便是皇族宗室子弟?”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树林,便上了大道。郦琛见那匹金睛雪花骢一跷一拐,行走颇为不便,便将它系在道旁树上,向赵暄道:“你回去后,再教人来领它罢。”赵暄悻悻然地嘟起了嘴,道:“这畜牲这般不中用,先是被个野猪赶得满地跑,又差点把我脖子也摔断了。我不要它啦!你若是喜欢,便拿了去。”郦琛心道:“你倒是大方的很。”把赵暄抱了下来,放在自己马上,两人共乘一骑。不多时便驰至湖州城下,远远地便有一个武官打扮的人瞧见了他两个,急忙回头说了句甚么,便有个兵丁飞也似地奔去。及待两人跑到了城门口,便有一大群人赶着迎了上来,领头的竟是两名身着正七品服色的将官。这些人个个面有惊惶之色,在马前黑压压地跪了一地。
郦琛虽猜想赵暄身份贵重,见了这个阵势,也不免讶异。赵暄却漫不在意地作个手势,止住了那正欲说话的将官,道:“我腿上伤了。”那将官吃了一惊,忙令人去抬了一张滴粉朱漆的卧榻出来,几个人战战兢兢,将赵暄从马背上搀了下来。郦琛上马欲行,赵暄叫道:“你等一等。”
郦琛回过头来。赵暄向旁做个眼色,两边的人立时退了开去,才道:“我们甚么时候再见个面好不好?”语调低软,竟似有求恳之意。郦琛微一犹豫,便道:“我时常在那片林子里打猎,或许下回便又碰上了你。”说着翻身上马,顷刻间便跑得远了。
赵暄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心下懊恼之极。他自小尊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