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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霭沉沉-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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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胆量咬舌自尽,他甚至暂时还不想真的去死,然而这样游行的侮辱,对他而言又是何等的痛苦难当。

他哭了。他想低下头痛哭一场,可沉重的枷锁却桎梏着他的脖子,让他无法低下头,只能任眼泪默默的流下,打湿了枷锁冰冷的表面。然而,眼泪不会带给他同情,只会让人看了倍加恶心和鄙视。

等他们来到军前的时候,艳阳几乎已经要虚脱了。

他从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赤脚行走,已经让他的双脚布满血口子。而更多的,让他脱力的原因,则是心灵上的羞、辱。

从王府到军营,不过是从一个地狱,到达了炼狱。

艳阳终于亲耳听到了箫远枫对他的宣判:他,赫连艳阳,必须要付出代价;从即日起,给他上了镣铐,军前为奴;让全军军士当他是最卑贱的奴隶,尽其所能的羞辱,只要不伤他性命,日后由雪夜回来发落。

枷锁换成了镣铐,艳阳已经开始有些神智恍惚。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命运,他逃脱了一刀毙命的处斩,迎来的,则是钝刀子割肉的凌迟。他恍恍惚惚的被人揪着头发带到了一处空地,木然的看着周围那些交头接耳的兵卒,艳阳能听懂他们说的话,可他却没有精力了解那意味着什么。

“原来你们围过来,就是为了瞧这下贱东西?瞧他当初那德行,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啧,听说他疯了,疯了倒也是好事。”

“这是爷们儿吗?长得比女人还女人,要么我看看——”

有一个兵卒边说边走上前,侮辱似的扯下了艳阳最后的底裤。身、下忽然一凉,让一直恍惚的艳阳回过神来,他看到自己竟然全身赤、裸,顿时一惊,可是他惊恐的神色,却换来一阵哄笑。

艳阳无助的看着周围,他期待有什么管事儿的来这里解围。毕竟他对军前制度也是了解的,他们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军奴,况且这些兵卒,在几天前也是他的奴才。

可是,艳阳想错了。没有人来管理这片骚、乱的空地,有管事路过,也只当没看见一样——甚至——当一个大胆的兵卒走上前把艳阳摁到在地上,拖着他进了近旁的营房时,都没有任何人出面制止。有一些兵卒也跟着进来,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一些手开始猥琐的抚摸艳阳那入丝绸一般顺滑的肌肤。

竭尽所能的羞辱,这话一点不错,封闭已久的军汉们早就理解了这话的真正内涵,他们不需要等待,更不需要什么廉耻和道德。因为,摆在他们眼前的艳阳,比他们更没有廉耻、更没有道德,这个罪犯活该如此,他们只是用一种别样的方式替王爷和世子惩罚他。

何乐而不为呢?

“不要求求你们,”艳阳恐惧的瑟缩在营房的角落,戴着沉重的镣铐,他没力气躲闪,只能不断地瑟缩自己,躲避那些贪婪的军汉,“士可杀,不可辱你们!你们这是违背天伦!”

“妈的,嘴巴倒是一套一套的,”最先摁到他的兵卒不耐烦了,一边咒骂了一句,一边解开腰带,用腰带先抽了艳阳几鞭子,“下贱的畜生,还有资格说老子?”

不同于烙铁那灼烧的痛,鞭子带来的,是另一番撕碎肌肤的割裂痛楚。艳阳痛得叫了起来,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下来,身体因为腰带的抽打,一时少了些许必要的防备。而就在这个空当,那兵卒扔掉裤袋,将艳阳压在身下,没有任何准备、没有丝毫怜悯,他残忍而冷酷的剥夺了艳阳本该有的贞洁。

这是军前固有的老把戏了,偶尔几个眉清目秀的军奴,总会在某个空荡荡的营房承受一番蹂、躏。只是,艳阳不仅仅是眉清目秀,他俊美夺目、他柔弱无骨、他温润如丝绸,他是他们曾经的半个主子,他是罪不可恕的罪人——把这样一个身份的人压在身下,似乎也是一份成就感和报复感。

艳阳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人侮辱了他,眼泪流干了,嗓子喊哑了,他连摇头哀求的力气也失去了。最后,当他已经开始两眼发黑的时候,噩梦终于告一段落,没有人给他军奴的衣服,只用一张床单和一根麻绳,草草的包裹了一下——从此时起,艳阳在军前的身份就已经有了定位,他不需要衣服,更不需要谁费心清洗他,因为他随时都会被享用。

晚秋初冬的风,吹起来有些萧瑟。艳阳跌跌撞撞来到军奴休息的营房,却没有得到他想象中的任何东西——那些军奴只是看了他一眼,看到他那凌乱的头发、脏兮兮的脸,以及包裹在他身上的床单,他们马上了解了艳阳的身份——即使是在军奴中,也存在着看不见的等级,很显然艳阳不会得到任何同情和关切。

在军奴的营房里,自然没有烧火取暖的大通炕,只有一张张单人的硬木床整齐摆放,可艳阳环顾四周,每张床都有人或物品,他找不到自己的床位。

然而,伤痕累累,饥寒交迫,艳阳急需一张床。苦于无人理会,他只好找了一个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军奴,轻问道:“请问这位——我——我的床在哪里?”

“床?”年轻军奴眨了眨眼睛,指着地面,“这就是。”

“这”艳阳怔住了,低头看着脚下坚硬冰冷的地面,一时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耳边有人发出耻笑。

“啧,一个军、妓罢了,还想要床?”

“少说这个词!”有人警告,“走吧,劈柴去,当心柴不够用要挨鞭子。”

“干什么咱们去,外面起风了,让那个新来的去呗。”又有人说。

这边话音刚落,就有人推搡了一下艳阳,催促道:“新来的,去把柴劈了,快点!”

如果换做以前,哪怕是在昨天,倘若有人敢这么和艳阳说话,艳阳必然要以唇枪舌剑置他于死地。再以前,他必然要让人把这军奴吊起来抽他二百鞭子,活活打死更好。

可现在,虎落平阳,艳阳受了那么长时间的蹂、躏,连站的力气都快没有,哪里还有精力大声说话——更何况以艳阳素来的文弱性格,欺压低人一等的雪夜倒还是轻车熟路,但遇到比他厉害的,特别是粗鲁的野蛮人,他是完全没辙的。

因而,他只能轻声而无助的说了一句:“我,不会”

这一句话尚未说完,脸上就已经挨了一个耳光,打得艳阳眼冒金星,嘴角火辣辣的疼。军奴才不管他会不会,反正是认准了要让这新来的替他们干活,又拖又拽又推,外加拳打脚踢、侮辱谩骂,强迫艳阳把柴禾劈完。在军奴们的世界里,不需要同情和他们一样身份的人,但的确需要一个比他们还底下的人,好供他们泄愤。

比如艳阳。他们可以让他睡在地上,让他去替他们干重活,甚至让他为他们做些特殊的服务——因为艳阳比他们还要低下,而且所做的也是道德沦丧的事情,贱奴中的贱奴,不需要得到任何同情。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成为军奴的艳阳,无助又天真,下一篇是不是该让雪夜看看他?琢磨一下

我突然觉得,一个文弱公子沦落到野蛮人手里真是悲剧,是不是虐过分了。。。如果虐过分了,告诉我一下,下章我会把重点转移的 

                  初入王府受虐番外

【前情提要】

萧远枫问道:“你究竟想要如何发落那艳阳?”

“我想,留他一条生路,放他回军前为奴。”雪夜说,这个法子,也是他方才回来之时,前思后想之后才决定的。

“不行!”雪夜话音刚落,萧远枫就立刻否决了他,“养虎为患终究难免放虎归山,艳阳歹毒至此,贼心不死,罪无可赦,如今定要将他与那卢孝杰一并治死!”

“父亲,”雪夜一听萧远枫这话,赶忙又说,“如果艳阳真是冤枉,岂不误杀了他?他虽然有错,可如今却才二十岁,还这样年轻,为何不放他条生路,留他继续为奴,赎了罪孽?”

萧远枫长叹一声,对雪夜道:“你和香儿说得虽然没错,但那艳阳实在可恶——如今也不能再放他回到军前为奴了,索性便留在我的王府,看管起来,也比在军中严密”萧远枫说到这里,提高声音,对左右吩咐道,“来人,去了地牢,打断那艳阳的一条腿,给他烙了王府的印记,记为王府奴隶!”

雪夜一怔,看向萧远枫,但却没有再说什么。毕竟,以萧远枫的脾气,打断艳阳的一条腿,也算是格外开恩了。

*

却说艳阳蜷缩在地牢里,身子紧贴着墙壁,眼泪已经哭干,干涩红肿的眼睛沉重困乏。他无力的闭着眼睛,地牢里的冰柱偶尔会滴下水来,发出“滴答”的声音,在空旷的地牢里发出回音,听上去阴森可怖。

突然,寂静的地牢外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其实不外乎是两个来给艳阳动刑的王府家丁,可是声音被空旷的地牢无限放大之后,却足以让艳阳猛然触电般的惊醒了过来。牢房的门被打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声,艳阳恐惧的低吟了一声,吓得将身子缩在黑暗里,手脚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他以为他们要来处死他,可纵然受尽苦难,现在的艳阳却还是惧怕死亡——毕竟,除去人类惧死的本能,他还是个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人。

畏缩在黑暗里不代表家丁不会发现他,两个家丁进门后便点起了壁火,借着火光朝艳阳步步逼近。

“哼,赫连艳阳,还记不记得老子?”点火的家丁一声喝问,吓得艳阳肩膀一抖。

艳阳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逆着火光看那喝问他的家丁,却想不起来到底哪里见过这些人。应该是曾经在王府伺候他的人,可是他当时是何等尊贵高傲,除了个别漂亮可爱的丫鬟和听话乖巧的小厮,哪里有下人能进了他的眼?

“算啦,他能记得你?哼,快别和他多废话,早早干了事儿回去复命,免得王爷迁怒。”另一个家丁不耐烦道。

这家丁一说话,艳阳方才注意到另一个家丁的存在。但见这家丁也是膀大腰圆,手中拿了根一个半手臂粗的大棍子,光是看着就倍感那木棍的沉重恐怖——艳阳的嘴唇颤抖起来,难道,他们要用这棍子活活打死他?让他到死,都要如此痛苦?

点灯的家丁抬起一脚踢了一下艳阳的肩膀,力度随不大,但对于饥寒交迫、伤痕累累而几乎弱柳扶风的艳阳而言,只这一脚,便被踢得倒在了地上。艳阳这么一倒,一条腿自然而然便舒展了开来,那拿棍棒的家丁也不含糊,举起那一个半臂粗的棒子便打了下来。

地牢如此寂静,回声如此清晰。

哪怕是骨头断掉的脆响,那“咔嚓”一声竟也能让人听得到。

艳阳压根没想到自己的腿竟就在眨眼间被人打断,他甚至听到了自己腿骨断裂的声音,只是张大了嘴,却因为疼痛过于剧烈而完全发不出声音,只是把眼睛瞪得极大,甚至要夺眶而出,手指狠狠地抠住了地面。

点灯的家丁见艳阳这副凄楚模样,心中却没有丝毫同情。昔日艳阳因记恨雪夜而迁怒于他,随便找了个罪名便打了他三十鞭子,含怨恨意怎会被怜悯取代?这家丁见艳阳疼得连喊都喊不出,便索性抬起脚,用尽全身的力量,狠狠地踩踏了艳阳那条断腿一脚。

但见艳阳的身子猛然一挺,肌肉都僵了,终于发出一声惨叫。只是这惨叫极为短促,甚至还没完全呼出这刻骨的痛,他便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趁着艳阳昏死的时候,这两个家丁便又去外面取来王府奴隶的烙印和火盆,将其烧热至发白冒烟,随后在他的臂膀上烙了下去。

“啊!”艳阳疼得一声哀嚎,猛然从昏迷中生生疼醒,觉得臂膀灼烧剧痛不已,完全清醒后才发现上面已经有了焦黑的烙印。

娇生惯养的公子,细皮嫩肉的,本就不是个耐痛能力强的人。更别提艳阳先前已受了连续三天的严刑拷打,不论心智还是体力都已沉在低谷。烙印之苦他不是没受过,可此刻腿疼加烙上,再加之心里的创伤,竟疼得艳阳忽然哭了起来。

家丁倒不在意他的哭泣,只将王府奴仆的花名册扔到艳阳跟前,用脚碰了碰他:“喏,在此处签了名字,快些个!”

借着忽明忽暗的昏沉火光,艳阳用泪眼定睛一看,方才认出这册子是何物。随即,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未来的命运是什么——原来,军营、赴死,都不是他的命,他的命竟然是——他甚至想都没想过,想都不敢想,他竟然有朝一日会成为王府的奴隶!成为箫远枫,成为雪夜,成为香儿的奴隶!

不过这又有什么不合理呢?艳阳还记得香儿那义愤填膺的话语,她说要让他伺候她和雪夜,她说要狠狠折磨他,让他感受雪夜所感受的一切难道从此刻起,就开始了么?这主意,难道是香儿出的?她她连往日的些许情分,都不曾再顾及了么?

然而,艳阳转念一想,心却随即沉入谷底。

他和香儿,哪里有什么情分可言。从来都是他自作多情的痴痴恋着她,而她却死心塌地的追寻着雪夜。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除了短暂的让他如梦似幻的友好日子,其余的时光,他只不过是个让她憎恨的孤家寡人。

想到此处,想到未来那恐惧的日子,艳阳心中愈加难受得翻江倒海,更是止不住的嘤嘤哭了起来,更显软弱无能。

“哭什么哭,快签字!”那家丁厌烦道,见艳阳哭着没完,便蹲下身子,揪住艳阳的手,用还半热的烙铁边缘狠狠一割,艳阳的食指便冒出血来。

艳阳受过拶刑的手指无助的颤抖着,迫于家丁逼迫的压力,他不得不将目光转向眼前的花名册。有那么片刻,他真想咬舌自尽以了断自己,可却连鼓起勇气的胆量也没有——不得已,他还是将滴血的手指放在了花名册上,歪歪斜斜的写下了他的名字——刘艳阳。

摈弃本该有的姓氏。

既然王府为奴的前途难免羞、辱,既然他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那么又何必,玷、污“赫连”的姓氏?

“赫连艳阳”,是他唯一仅存的昔日尊贵,他宁愿将其永远封存,以求这四个字的清白。

既已断了腿、烙了印,复又让艳阳签了字,两个家丁便也不再多耽搁,独留下痛得身体颤抖的艳阳,随即熄灭了地牢的光源,走出去向箫远枫复命。

翌日过了巳时,地牢的牢门再次打开。艳阳正蜷缩在墙角被断腿的伤折磨得低声哼哼着,发现又有人进了地牢,立即吓了一跳,正想本能的躲开,可伤腿却阻碍了他的逃避,只能让他无助的被进门的两个家丁残忍的拽了起来。

艳阳的断腿哪里能站得住,脚刚一碰地面,就已疼得浑身颤抖,歪歪扭扭的站立不稳。旁边的家丁此刻倒多了几分仁慈,伸手扶住了艳阳,方便另一个家丁给他戴上枷锁,随后,那家丁一拽手中的长链子,便牵得艳阳踉踉跄跄向前迈步而去。本就断了骨头的腿,如此强行迈步岂能受得住?一阵阵钻心的剧痛袭得艳阳眼前发黑,禁不住哀叫连连。

“哎呀,别这样。”扶艳阳的家丁终于难免恻隐,对拖拽链子的家丁蹙眉道,“好歹轻些吧,这贱奴腿也断了一条,你再怎么拖他也走不快啊。”

“哼,这贱奴是个疯子,你为他想那么多作甚!”另一个家丁回应道,手下片刻不停,依然拖拽着断腿的艳阳磕磕绊绊出了牢门,继而道,“如今王爷一心放在世子身上,主子的心思,我们做奴才的还想不到?你若对这贱奴多些怜悯,到时王爷迁怒下来,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艳阳一边被拖拽着朝前走,耳旁一边听着这两个家丁的对话。

心下愈加彻底冰凉。

方才那家丁好言相劝,他还以为自己日后虽沦落凄惨,到底还会有善良的人来怜悯他、帮助他。可现在看来,箫远枫的大发雷霆,想必让王府上下都不敢有人对他示好了果然他就这样被逼到如此绝境么?

两个家丁带着艳阳走出地牢,开始了他为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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