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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依稀共采薇-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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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琮轻轻吻上我的脸颊,我耳畔一热,惶然躲闪,遽然与他面对面吻个正着。萧琮眼眸一暗,吻的力道更加缠绵,我被动的接受着他的需索,心里却彷徨不定,躲还是不躲?
  今日已成骑虎之势,我还可以躲吗?
  肌肤忽然一凉,寝袍被他渐次拉开,我心里惶惑,微微用力一挣,肩头轻薄的罗衫已经松松的滑落了半边,露出月白苏绣广玉兰抹胸。半个肩膀和大片的背部肌肤暴露在空气里,骤然显出莹泽雪亮的白来。
  我实在难以投入,却又拒绝不得,萧琮见我揪着寝衣两边不松手,哑然失笑,轻轻的在我拧紧的手指上印下一个吻,又沿着锁骨向后背细细密密的吻了过去。突然,他顿住嘴唇的游弋,用手指抚着一处肌肤问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胎记?”
  我透过旁边摆放的锦春绣花镜屏折射出的影像看到他所指之处正是那片火红印记所在,便拉起寝衣,侧过头去说道:“是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臣妾只记得大病一场之后就有了。”
  萧琮显然对眼前的火焰状胎记很有兴趣,一手又将我的寝袍拉了下去,兴趣盎然抚摩那块红印道:“婉儿肌肤白皙莹亮不在珍淑媛之下,又有这等天赐胎记,红白相衬,倒是香艳的很。”

  第十三章 脉脉遗芳媚寝情
  萧琮的气息越来越重,他紧紧贴在我背后,渐渐已有蓬发之意。我窘的不知如何是好,顾左右而言他道:“臣妾为皇上奉茶。”
  他却不许我起身,手从背后伸出来,在我周身探寻。我涨红了脸道:“皇上,臣妾尚未沐浴焚香,况且是白天”
  萧琮左手环着我,右手食指轻轻按在我嘴唇上,在我耳畔嘘道:“卿卿勿言,莫负良期。”
  鲛纱帷帐委落在地,萧琮的赭色金丝九龙缎袍在窸窸窣窣中滑到地上,满室芬芳清远的苏合香让人沉醉。他紧紧拥着我,并不给我半点思考和躲避的余地。我下意识的推搡着他,却随着他连绵不断的摸索碾压,逐渐有着些许的意醉神迷,那带着晕眩的感觉让我微微颤抖,他温柔而又热烈的动作,使我在刹那的疼痛之后陷入迷堕。
  四下里寂寂,我的头刚好顶在白玉雕龙枕上,每每萧琮动作时,百会一带就觉得硌的难受,我努力在他的压制下移动身子避开玉枕,却引起他更激烈的爆发。带着两人的呻吟与喘息,偶尔有汗滴滑落在身上,激起一阵战栗。
  多子葡萄别针上凸起的紫水晶隔着锦缎清晰可辨,随着萧琮的反复冲撞在我脑后若即若离,我在意乱情迷中舒展两手将它拨开,萧琮的眼眸黑的发蓝,我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他见我怔怔看着他,略有些停滞,哑声道:“这种时候,你喜欢看着?”
  我骤然反应过来,忙歪着头朝外面,脸颊红的似火。他将头埋进我的脖颈,细细噬啮那片柔嫩肌肤道:“卿卿体态如云似棉,朕真想”
  我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往脸上涌去,这就是嫣寻提过的闺房密语么?即便我在那一世也从未与人欢爱,现在反而借着裴婉的身体听到这样变相赞美的私密话,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尴尬?
  萧琮身材颀长结实,一点也不像养尊处优的废物皇帝,我虽然从未见过他骑马射箭,想必操练起来也不会差。毕竟他六七岁登基,在太后的垂帘听政和朝臣藩王的虎视眈眈下,历经十几年沉浮磨练才有今日,若是不能文武兼治,只怕早在多年前就已经被废黜。
  此时他像只不知餍足的枭兽,一味攻城略地。起先我还能听到窗外淅沥雨声,到后来如同坠入迷梦的幻境里,只管与他十指紧握、蜜意交缠,哪里还能留意到外面的世界是阴是晴、是夜是昼
  我醒来时,萧琮还在身边。
  外殿和廊下已经燃起了宫灯,寝殿里不知何时也点了两盏青纱明灯,暖暖的光透过薄薄的纱橱,点缀出满屋的光影疏离,晦暗不明。
  第一次见到萧琮是在晋怀寺外,那个混乱的场景让我并没有心思多看他一眼,而他却在那一次接触之后改变了云意和我的命运。我不禁有些怅然,究竟是应该怪他,还是怪这叵测的命运?
  原本不是这样的,我设想的平淡度日不是这样被禁锢在宫殿里,我希冀的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快乐到老,那么即便我不能回去,也不至于费心伤神。可是现在随波追流发展成了这样,我成了萧琮的妃子,还与他有了夫妻之实,我现在应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我心中感概,思绪激荡难平,不由借着光影细细看他。
  他有着高挺的鼻梁,悠长的睫毛,眉眼间自有一股男儿的英气,有些像裴少庭,又有些像裴少俊,既斯文又冷冽,当真是说不出的好看。
  他睡得不踏实,薄唇紧抿,眉头拧起,辗转间竟然还在微微叹息,似乎睡梦中也不能得到片刻放松。我突然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情愫,即便他是一国之君东秦帝王,也依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也同样有棘手难断进退两难的迷局。
  纵然他再怎么雄才伟略,他也同样只是一个凡人。
  我伸出手,在他眉间抚摩,不知不觉竟将他当作了裴少庭,只想抚平他眉间愁绪,让他从此展颜。
  直摸了半晌,胳膊露在空中都凉了才悟过来。自己先红了脸,立马抽出手臂翻身下床,捡起被萧琮扔在地上的薄绸碎花寝衣披在身上。外间听见动静,嫣寻的身影即刻闪现,她低着头在纱橱外轻声问:“娘娘要什么?”
  我怔了怔,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只觉得身上黏黏的都是汗水,便轻声道:“我要沐浴——”
  “沏壶清淡的茶来。”身后萧琮的声音响起,嫣寻忙应了,传了话下去。
  我只觉身子一凛,一时不敢回头,萧琮淡淡道:“由来只有朕事后走的,没想到在你这里还颠倒过来了。”
  “臣妾并不敢。”我硬着头皮答道。
  “不敢?”他笑起来,“那你还忙着离了朕去洗浴?朕看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我听出他笑语里含着微微愠意,只有转过身做娇羞状道:“臣妾身子汗津津的,怕皇上见了不舒坦,所以才想去盥洗一下,哪有皇上说的那么文绉绉!”
  萧琮慵懒的躺在雕花大床上,伸出手道:“你来。”
  我看着他裸露在外的半身肌肤,忆起适才的缠绵悱恻,不觉脸上羞红更甚,慢腾腾走过去坐在床沿。
  萧琮看着我,耐人寻味道:“朕所历之女数十,只有你与云意并皇后三人是燕好之后就起身盥洗,余者都恨不得与朕分秒相守一刻不离。皇后有洁癖,云意不惯与人同睡。朕想知道,婉卿又是为何?”
  我些微有些愕然,却不敢表露出来,云意留宿靖国府的时候,每每都是与我同榻,从未听她说过不惯与人睡。难道云意对他竟然全无动心,甚至欢爱之后都从来不与他同床睡吗?
  “婉儿初次承宠难免血液粘结,又不愿意让皇上醒来看见的还是这样一具粘稠的身子,所以才打算在皇上安睡之时先去冲洗一下。并非是要离了皇上。”我调整好呼吸,缓缓说道。
  萧琮挑眉“哦”了一声道:“你果然想得细致周到。”
  便传棠璃打热水,我在外偏殿快速的擦洗了一番,棠璃锦心伺候着我,也不敢说话,只用一双询问的眼神看我,我羞涩的扭过头去,两人脸上便显出了了然的笑容。
  一时换罢,嫣寻躬身捧着嵌螺钿黄花梨玫瑰托盘进来,我拿起和阗白玉茶盏双手奉给萧琮,他依旧躺在床上,半支了身子,接过去喝了一口便递给我道:“像是新进贡的碧螺春,你尝尝。”
  我不好推辞,只得接过来也抿了一口,只见杯中白毫显露,色泽银绿,望之犹如白云翻滚,闻之清香脉脉袭人。
  嫣寻像是什么也没看见,无视萧琮的裸露和我的窘态,又捧着茶盏默默退了下去。
  康延年在殿外试探问道:“皇上可要洗漱更衣?”
  萧琮深深看我一眼,我忙垂下头绞着床边帐子上的水碧玲珑翡翠流苏,听见萧琮说:“罢了,今夜就留宿在慕华馆吧。”
  康延年应一声儿又退了下去,在外面不知道嘀嘀咕咕吩咐着什么。
  夜色渐渐深了,下了整天的雨,月亮外围都罩上了一层轻纱似的薄雾。萧琮听着屋檐下雨声滴答,揽着我轻声道:“你从前可曾见过接连三月雨势连绵不绝的?”
  我摇头道:“臣妾虚长了十几年,竟从来未见过。”
  萧琮叹气道:“今年这雨势奇怪,竟无一日停歇,满朝并国师都说是天帝发怒,要朕拿活人去做祭奠,成日家围追堵截着进谏,如今一提上朝朕便脑仁疼。”
  人牲?我骇然坐起道:“满朝文武居然会相信这等无稽之谈?”
  萧琮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婉卿也觉得天帝发怒是无稽之谈?”
  我惊觉失言,但见他并不生气,便缓缓道:“臣妾陋质,从小却也看了些书。书上记载天晴下雨原是气候变迁使然,非关天帝之事。”
  萧琮面有喜色,拉过我的手感叹道:“满朝酸腐也读了不少书,却没有人敢像婉卿这样说上一句话!皇后一味悲天悯人吃斋念佛;云意虽然见多识广,却始终藏愚守拙;昭仪淑媛等更不必说!后宫中多是庸脂俗粉,只知道千方百计讨好朕,却不知道朕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脑中灵光一线,婉声道:“皇上想要的可是红粉智囊?”
  萧琮看定我,似乎重新认识了一次,缓言道:“知我者,婉卿也。”
  我作势要拜,口中说道:“臣妾失言,请皇上降罪。”
  还没跪下去就被萧琮一双手稳稳托住,他温声道:“爱妃所言甚合我意,何罪之有?况且你才来宫里多久,就跟着她们学的满口‘恕罪’、‘有罪’的,以后别这样,让朕也觉得不自在。”
  他言辞温和,一字一句极其亲昵温存,我抬头便对上他深沉的眸子,脸色又一次红透。
  萧琮倒是没注意,也披了明黄丝绸寝衣翻身起来,我忙蹲下给他提拉上软缎睡鞋。他拉着我坐在彩绘龙凤神兽纹红木桌旁,若有所思道:“朕自那日遇见你们姐妹后,回宫便有些牵挂,后来云意入宫,无论朕如何对她,她始终都是淡淡的。”
  我心里些微有些怅然,仍笑道:“沈姐姐原就是那样的,虽然看着像是淡淡的,其实心里火热着呢。皇上别怪臣妾说话不好听,上次张氏那件事,全靠沈姐姐拦在前头压制着,皇上赏了臣妾和慕华馆众人,独独漏了沈姐姐,皇上让姐姐的面子往哪儿搁呢?”
  萧琮轻咳一声道:“这话错了,云意是不在意这些的。朕知道,她原本是只云雀,是朕把她圈进了宫里,做了不能高飞的囚鸟。”
  他顿一顿又道:“她虽然不能违抗朕,但是可以用这种方式来怨怼朕。可是她何曾知道,朕与她一样,也是这正明宫的一只囚鸟。她还可以怨怼,朕却永远不能愤懑。”

  第十四章 慕华旖旎刻漏长
  萧琮双眸远视,脸色晦暗,显是心潮翻涌。我待要说些什么抚慰他,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有默默的陪他坐着。
  萧琮靠在椅背,屈起手指在桌上笃笃叩响,郁郁道:“高山有崖,林木有枝。忧来无方,人莫之知。”
  我接口道:“人生如寄,多忧何为?”
  他微怔,扭头看我:“朕说话时别人都不敢多嘴,偏生你接的倒快。”
  我挤出一抹笑容道:“臣妾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死记硬背的东西多。皇上不嫌弃,就当臣妾是个故纸堆好了!”
  萧琮哑然失笑,捏着我的脸颊道:“朕有了你,当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我不觉心中一凛,对他充满了悲悯之意,这样一个在世人眼中杀伐决断的帝王,想要一个真心对待的女子居然这样难!骤然涌起的酸楚感掐住了我的喉咙,让我红了眼眶。
  萧琮见我掉泪,一把将我抱在大腿上坐着:“好好的哭什么?”
  相同的氛围,相同的语气,我突然有一种错觉,仿佛此刻抱着我的人不是萧琮,而是裴少庭。我不禁反手将他紧紧环抱住,耳厮鬓摩之间,想要抱住这种感觉,让他永远不离开。
  萧琮抚着我的背道:“这些日子朕也没来看过你,朕知道你受了委屈,以后再不会这样了,朕会好好对你。今日是你侍寝头夜,民间所谓的洞房花烛,可不许再哭了。”
  我止了眼泪,仍吸着鼻子,萧琮环顾左右没见着锦帕,便拉起明黄绣龙寝衣的下摆为我擦拭,我扑哧一下笑出声推开他道:“皇上当臣妾是小孩子么?臣妾可受不起。”
  他抱着我不松手道:“你体态曲线玲珑,又纤秾得宜,即便想装扮成小孩子也没人会信。”说着便轻轻吻过来,我忙不迭避开他道:“皇上,臣妾新承恩宠,身子还不太适应,能不能”
  话犹未完,我已被萧琮打横抱起,他大踏步朝雕花大床走去,凑在我耳边低低道:“越发没规矩了,朕偏要你。”我被他抛在锦被上,闹了个大红脸,兀自絮絮道:“皇上保重龙体”
  萧琮已翻身上来,将我双手压在头侧恨恨道:“你以为朕已是老态龙钟了吗?再要呱噪,朕便要你好看!”我来不及思量他所谓的好看是指什么,已被他深深吻住,兼之他十指并用,渐渐便如坠云端,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在萧琮的眼里看见自已被欲望熏炽的容颜,已不复从前青涩模样。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我在心底喟然:少庭,我们真的回不到从前了。
  空气微凉,绿釉狻猊香炉里的金樽苏合香渐渐燃尽,淡薄的清新香气随着床榻的摇曳一浪一浪轻拂在身上。苏合香还是原来的苏合香,我倔强的保留着这唯一与他有关的东西,却到底物是人非事事休,究竟陪在了别人的身侧。
  萧琮的手脚搭在我身上,微微有些鼾声。虽然已有肌肤之亲,我还是觉得别别扭扭,想要推开他,又怕惊醒了他,只得数着良久的一声更漏期盼着天明。
  渐渐地,睡意席卷而来,我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皇上,皇上”
  我在康延年轻声但坚持的呼唤中醒了过来,萧琮也醒了,他半撑起身子,扯起锦被护住我的身子“唔”了一声,康延年恭敬道:“皇上,卯时正了,您该起身上朝了。”
  萧琮又仰面躺下,斜着眼睛看我,我柔声道:“臣妾起来伺候皇上更衣吧。”萧琮按住我道:“你且睡你的,自然有人伺候朕。”
  康延年一挥手,宫人鱼贯而入。萧琮净了面,又拿青盐漱了口,换上冕袍,玄衣黄裳,蔽膝、佩绶、赤舄等无不精美绝伦,袍上满绣日、月、星、龙、山、海、火为图案,又缀以金饰。萧琮面目清俊,穿上朝服,更显得不怒而威。
  有宫人为萧琮拢头发时却怎么也不如他的意,他只微一皱眉,那宫人便吓得双腿发软跪了下去。我这么躺着也不是个意思,又怕他大清早的就发怒,待会到了朝堂更带着坏脾气,便披了寝衣起来道:“给我吧。”
  那宫人战战兢兢把玉花象牙梳呈给我,我一手握住萧琮的头发,一手执梳慢慢为他梳理,他的头发稠黑浓密,像是握了满满一把墨在手中。我将梳子叼在嘴里,两手拧转将他头发分为几股,逐次拧紧再聚合一起,最终在头顶拢成一个发髻。
  萧琮使了个眼色,康延年忙上来道:“请娘娘把梳子给奴才吧。”我骤然醒悟,我此刻已是四品美人娘娘,叼着把梳子在嘴里成什么样子,岂不是让萧琮和宫人们看笑话么?
  我讷讷的松开口,萧琮笑而不语,康延年忍着笑用手掌接住梳子。我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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