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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棺劫-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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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他不顾宋琪凰眼色,继续说道:“妹妹,可知道我是谁?”师诗起先迷茫,最后目光在宋清陵和宋琪凰之间徘徊一阵,恍然大悟,俊脸霎时悲愤,嘶声道:“你……你是宋清陵!你也是阴离宫的人!——”

  “要我还你爹爹性命是吧?”宋清陵接道,“那先就把自己的命保住。”

  师诗脸上悲恨交织,突然她夺过紫苒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

  “对付小姑娘,还是你最有方法。”宋琪凰有些头疼地拄着脑袋。

  宋清陵无可置否。

  师诗恶狠狠地瞪着宋清陵,说道:“我要跟你们出谷!”

  宋清陵笑:“我们去何处,你知道吗?”

  师诗恨道:“总之一直跟着你,总会找到君无忧!”

六·佛家一梦
这是什么状况,修明彻底懵了。

  那位着红衣的女施主和那位一头白发的男施主都是满面怒色,那个架势像是要以命相搏;那位身着青衣、手执竹萧的男施主挡在中间,像是在劝架;而离他们不远的一桌,还坐着四位女施主和一位男施主,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他们身边的争执,特别是那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施主,还在若无其事地吃菜……

  想太多,修明的脑子就糊涂了,他只好呆呆地站在门槛边,看着眼前众人。

  客栈内是一片寂静,只听见那位男施主一人戛吧戛吧的嚼菜声。

  修明站得越显尴尬。  

  身后的元空师兄已不耐烦,抢声问道:“我们主持问了,这里是客栈吗?”

  葛霏霏轻瞥了应孤翼一眼,忽然一笑,整理了一下衣裳迎上前去,说道:“这里是客栈。各位大师里面请!”

  应孤翼欲动,却被乔自愁按住。乔自愁轻声说道:“应兄,莫以小失大,我们还有要事。”

  应孤翼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一脸阴霾地回到自己座位,拿起桌上的酒坛子就开始灌。

  葛霏霏回头冷声对小二说:“记着他喝了多少酒,待会清算!”

  应孤翼冷冷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再多动作。

  于侧众人总算松了口气,只有弦逸一脸大失所望,好像错过一场好戏。

  修明携众僧围坐于乔自愁一行人旁,弦逸瞥了一眼修明,心中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着实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小和尚。小乖发现弦逸的神情突显怪异,指着修明奇怪道:“少爷,他该不会是你弟吧?”

  弦逸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拿起筷子便往小乖头上打:“诶啊丫头,敢学我?”

  小乖被打地一阵委屈,嘟着嘴向乔自愁求救:“公子你看他,尽欺负我!”

  乔自愁却是漫漫说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惹得小乖更加张牙舞爪。弦逸则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阿冰和*同是面无表情,袭香却是掩口笑起来。四人齐刷刷看了袭香一眼,只闻*轻道:“公子的笑话,也只有你笑得出来。”这下却说得袭香满脸通红。

  乔自愁将目光复转向那群僧人,他也稍稍一愣,随后上前向一位稍年长的僧人稍一鞠躬,询问道:“这位莫不是佛门的无一大师?”被问之人亦是一惊,旋即站起身来回礼,抬眼之时忽认出乔自愁来:“贫僧正……啊……啊,是乔公子!”

  修明还未想通这“乔公子”的来头,只能向无一询问:“师叔,这位是——”元空师兄却抢声道:“原来是雨竹公子乔自愁!”

  哦,原来是那个赫赫有名的乔自愁。

  “佛之机缘,能让贫僧与公子重逢。”无一感叹一声,“当初佛门有难,乔公子于佛门援手之情,佛门上下至今仍不知如何报答。”

  乔自愁自谦道:“大师此话不必再说,这本是乔某举手之劳。当时道宗于佛门之仇起于误会,相杀自可不必。何况凭佛门主持无音大师的修为,足以止杀戮。”

  不知为何,当乔自愁提到无音大师时,无一的脸色霎时一暗,身后众僧也纷纷起立,低首合掌,齐声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乔自愁似想到什么,惊道:“难道……难道……无音大师已经……”

  “师兄已经圆寂。”无一低沉地说道,身后又是一阵悲痛的颂经声。

  无一继续说道:“师兄之死,掐指一算也有七八日。佛门不想多生事端,让道宗有心之人有可趁之机,因此一直未向外宣布。但乔公子不是外人,因以实情告知。”

  乔自愁道:“谢谢大师对乔某的信任。唉……没想到,无音大师……真乃武林大憾!”

  无一道:“涅槃生死等空华,师兄走得安详,乔公子也不必过多悲伤。”说完,他退后一步,请修明上前,“师兄早有预感将不久于世,逝世前于佛门众僧中挑选了下任主持。这位便是佛门新的主持——修明。”修明略 略欠身,乔自愁也予以回礼。

  乔自愁心中其实甚是诧异,无音大师居然会选择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僧来担当佛门重任,但是他转念一想,无音大师乃一代高僧,此番做法一定有其道理,反倒是自己以貌取人,有了这等庸俗的看法。他正欲回座,却听身后传来一语——

  “现在的主持都满街乱跑吗?”

  不用猜也知道,问的人是弦逸。

  乔自愁肃声道:“弦逸,休得无礼。”

  休得无礼那就休息一会再无礼好了,弦逸觉得自己也玩累了,就真乖乖闭嘴。

  反倒是修明,简短而又平静地回答:“此次出行是奉师父遗愿。”

  乔自愁不欲问佛门隐私,只是顺话接道:“众位大师欲往何处?”

  “雨川穆家。”修明还是那波澜不惊的语气,却让乔自愁一行人再次一惊。

  “那我们便是同路了。”乔自愁笑道,转身回座,一把按下兴奋地正欲起来的弦逸。

  弦逸不满,还想向修明询问,却听见久未开口的应孤翼突然出声:“你姓弦?”

  弦逸一愣,反问:“你问我?”

  应孤翼点头,双目一动不动地盯着弦逸。

  弦逸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下来,他随手拿起应孤翼手边的酒壶,一股脑倒在嘴里,末了才擦擦嘴答道:“生我的人姓弦。你可以叫我‘喂’、‘那个谁’、‘阿猫阿狗’,我不会介意。”

  “那,天尊弦傲与你是什么关系?”应孤翼本不想问,但酒劲起,最终还是问出久藏心底的疑问。

  弦逸看了默不作声的乔自愁一眼,忽然笑道:“我若是说我是他儿子,你信吗?”

  应孤翼心下一惊,道:“怎么可能,天尊尚未娶妻,何来子嗣?”

  弦逸嘲讽一笑:“不信吧,没有娶妻就不能生孩子?”

  应孤翼看向乔自愁,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但乔自愁仍是不做声,竟是默认。

  早在乔自愁与弦逸的对话中,应孤翼就猜想过弦逸与弦傲的关系,当时却只当是自己多想,没想到竟确有其事,弦傲真有一子。可弦傲为何一直声称自己未婚配,隐瞒此事?应孤翼不由对传闻中的英雄产生质疑,但他又转念一想,看那少年年纪,弦傲那时也正年轻,年轻时谁没有做过荒唐事,何况弦傲声名显赫,有个私生子毕竟有损天尊之誉,如此看来弦傲此举便可谅解。

  弦逸嘴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注视着应孤翼的神情。待到应孤翼恢复面无表情,他才仰头又灌了一口酒,淡淡道:“我知道,你们的英雄,就算有错都是情有可原。”

  应孤翼不回应他,而是问袭香等四人:“那么,若不出所料,姑娘们便是‘四影女奴’。”

  他这一问,却引得姑娘们怒声一片:“我们不是女奴!”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七·今夜难寐(1)
夜已深,烛火跳动在纸窗上,未眠的人,犹坐窗前。

  应孤翼仔仔细细擦拭着白偃刀,微弱的烛光跳跃在闪光的刀背上,映出他苍白而冷冽的面容。仇恨、羞愧、忧虑各种各样的情绪,如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威震镖局灭门惨案,大哥死于君无忧之手,自己却不能与众兄弟并肩作战,即使欲求死却不能;临行前,大哥千叮万嘱,定要将那方棺木送往雨川穆家,没想到路上突生变数,棺木竟然被毁,自己还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大哥?更莫说遇到葛霏霏,自己非但没有手刃妖女,反而被其羞辱,一名刀客落魄至此,应孤翼实在是意难平。

  蓦然,应孤翼握刀柄的手一紧,泛白的骨节突显,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

  正当此时,房门忽然被叩响。

  “应兄,我可以进来吗?”是乔自愁的声音。

  应孤翼将手中的白偃刀放于一侧,起身开门,乔自愁默声而入。

  乔自愁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白偃刀,然后转向略带歉意地对应孤翼说道:“这么晚,打扰应兄了。”

  “乔公子见外了,”应孤翼请乔自愁坐下,“江湖人本就少眠,说不上打扰。”

  乔自愁用手拂拂桌面的微薄的灰尘,莫名道:“离我们相遇应该有三日了吧。”

  应孤翼叹道:“是啊,三日内,竟然就物是人非。”

  乔自愁难得爽快,竟直奔主题:“当初恩公,是让应兄在三日之内护镖至雨川穆家?”

  应孤翼无可奈何地点头:“的确如此。大哥……唉……这次是我办事不利,非但棺木被毁,三日之期也逾。”

  乔自愁忙道:“应兄,该自责的是我,若不是我没有管好弦逸,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屋上忽然发出瓦片碰撞的轻微细响。

  应孤翼急欲起身拿起白偃刀,却被乔自愁无声按下。

  乔自愁看了一眼屋顶,继续问道:“恩公当真说此方棺木将引发武林浩劫?”

  应孤翼虽不解乔自愁的意思,但还是重新坐好,严肃地点点头。

  乔自愁难解:“除了这句话,恩公便再无其他话语嘱咐应兄了吗?”

  应孤翼摇头道:“大哥只对我说了这句话。当时我心中也是疑惑重重,但大哥说时机还不成熟,如果告知我,也许会将事情弄巧成拙。”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他说,命定之人还未出现。”

  “命定之人?”乔自愁重复这个词语,手不觉再次拂上桌面。

  应孤翼说道:“大哥请姜恩来找公子,我想这命定之人应该就是指乔公子你吧。”

  “呵,”乔自愁轻笑一声,无奈道,“应兄高看乔某了,恐怕是……咳……”

  乔自愁欲言又止,一声叹息,不知所谓何事。

  屋上又是一阵瓦片碰撞的声音,而这次,还伴着一声声咳嗽。

  应孤翼辨认出这是弦逸的声音。

  乔自愁嘲笑一声,对着屋顶说道:“身手退步这么多,你还敢来偷听?”

  稍过片刻,弦逸的声音也从屋顶上传来:“……咳……我不过就想喝酒罢了……明明是你们死赖在我下面讲 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咳……”

  乔自愁微微闭眼,最后苦笑一声,向应孤翼拱手告辞。

  出门时,乔自愁忽想起什么,又道:“应兄,那葛霏……”

  “我明白。”

  墨黑的夜色下,连一轮弯月都没有。一个倜傥的身影半仰在笑春风客栈的房顶,有一口没一口地往自己嘴里灌酒。

  另一身影渐渐靠近他,然而却在离他不远处停下。

  弦逸头也不回道:“乔自愁,遇到你算我衰,本大酒仙居然喝酒被呛……”

  乔自愁轻忽一口气:“你没事吧?”

  弦逸哼了一声:“我能有什么事?”

  他这一问,乔自愁反而无话可说。

  弦逸灌了一口酒,开口竟不是平常那惯用的调侃的口气:“今天为什么不阻止我?”

  乔自愁一愣,才明白他的意思:“这本就是事实,迟早会被人知道。”

  弦逸轻笑道:“不怕坏了你师父的名声?”

  乔自愁无奈道:“你一直都在误会师父。没有父亲会嫌弃自己的孩子。”

  弦逸反讥:“是吗?那这位伟大的父亲,还能把儿子扔在别人家里十几年,偶尔想起才会来看一眼吗?”

  乔自愁道:“倘若他嫌弃你,他不会教你伏魔指。十多年的偏见,我很难改变你的想法。但总有一天,你会谅解师父的苦心。”

  弦逸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问乔自愁:“乔公子,喝酒吗?”话音刚落,手中酒壶已似弦上箭飞出,直冲乔自愁。

  虽在黑暗之中,乔自愁仍辨悉出耳边微弱风声,一扬手,酒壶已在手中。

  乔自愁轻抿一口,皱了皱眉,转手一推。片刻之间,酒壶又回到弦逸手中。

  “谢了,但我不喝烈酒。”

  弦逸摇头,还是一句“书生”,再灌一口酒:“你是故意让我听见你和老应的谈话吧?”

  乔自愁接道:“你也是故意让我发现你在偷听吧?”

  两人皆是一笑,但随即乔自愁肃容道:“看来那副棺木真的另有玄机。”

  “又要死人了。”弦逸道,“你们这些人,动不动就江湖浩劫。”

  乔自愁缓缓说道:“也许我真得不该把你拖进这浑水中。”

  弦逸笑笑,突然伸伸懒腰:“我就是讨厌你那伪君子的模样,道歉都没有诚意。我都进来了,断没有出去的道理。 ‘命定之人’……看来乔公子日后又多了一个称号了!”

  “你明知……算了……”乔自愁知道弦逸东扯西扯的能力,多说无益。他停顿一下,只是说了一句:“这么烈的酒,小心你身体。早在和君无忧比试的时候,我就看你不太对劲,十几年的武学竟如此荒废。”

  “我可一直遵循你师父的教诲,”弦逸道,“安分守己。武功这东西,看的过去就行了。不过,说起君小猫,三日已过,猫儿再慢,明日也该来了,真是头痛啊!”

  乔自愁默立片刻,转身便要离开。弦逸却突然喊住他:“喂!这几天我在路上,好像看到栖凰谷的鸽子……你不会背着我做什么坏事吧?”

  乔自愁背身而立,只是道:“她很担心你。”

  弦逸烦恼地晃晃酒壶,叹了口气:“你不该把她牵扯进来。”

  乔自愁负手走入夜色,留下一句:“若真关心她,就好好照顾自己吧。”

  弦逸没有回话,只是注视着那没有尽头的黑夜,喝尽壶中最后一口酒,抹抹沾了酒迹的唇角,自言自语道:“人说偷来的酒最有味道,怎么我今日入口,却尽是苦味呢?”

七·今夜难寐(2)
弦逸喝了一壶烈酒,精神反而亢奋起来。他在笑春风客栈的屋顶上溜达了半晌,觉得实在无趣,心想:方才我在乔自愁面前装作偷听,现在闲来无事,就把偷听当做酒后娱乐好了。正这样想着,弦逸暗提真气,脚步轻盈,向前飞越五步,暗俯下身,掀开一块瓦片,还没仔细瞧,便赶紧捂上。

  原来是小乖这些女孩子的房间。

  弦逸虽然看似*,却不是无耻之徒。他在此事上是出奇的安分,言语上偶尔轻薄,实际却从不做越轨之事。

  弦逸无趣,再后退十步,掀起一片瓦片来看。哟,好像是那些和尚的房间。

  弦逸从下往上看,只觉得替那些和尚感觉憋屈,小小的一屋子竟满满塞了七八个人,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动的。难怪听人说武林三门五教中,属佛门最穷。

  弦逸着实想不到和尚能讲些什么他感兴趣的事,可是他突然想起那个令他有莫名熟悉感的小主持,好奇心一起,不知不觉间,他就已经俯在那空缺的瓦片上了。

  他仔仔细细地向这群人中搜寻,无奈这些僧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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