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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床万福妻-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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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挖到了!”工匠蓦地一声热烈惊呼。
  尹泰和擎曦、予月猛然回头看,石块底下,的确有铁板,见状,众多工匠急急松松去寻来绳子、将铁板吊起,在铁板底下,果然出现一个密室。
  “放梯子下去!”尹泰出声,工匠们纷纷动起来。
  “殿下,梯子不够长。”
  “去后头林子,砍些竹子来用。”
  擎曦问她,“想不想下去看看?”
  “好。”
  予月点头,擎曦揽住她的纤腰,一个纵身、施展轻功,飞下密室。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过去几年,他能夜夜偷渡到自己床边却不教阿爹发现,他的轻功,还真的是一绝。
  “你还好吗?有没有吓着?”双足落在箱子上头,擎曦问。
  “没有。”有他在,哪里有事情能吓得着她。
  不多久,尹泰也飞身下来,他们并肩站着,擎曦没松开予月的腰,他们四下探看。
  孙睿图真的很聪明,池塘面积不大,谁都不会想到,下面能理多少东西,所以宝亲王把整个府邸都给挖透、挖烂了,独独没想过池塘。
  密室不大、却很深,箱子一个一个堆叠,叠上好几层,尹泰拍去箱子上头的灰尘,打开锁扣,里面全是黄澄澄的金子。
  予月心有感叹,当初若不是陈序东、陈尚礼父子贪财,怎会弄到满门抄斩,害死他们的,是钱还是贪婪?
  他们并没有在下面待很久,擎曦便纵身抱着予月往上飞窜,下面的空气不好,而且阴冷潮。
  “要不要四处走走?”他问。
  予月点头同意,对这里,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两人离开挖掘之地,手牵手、悠哉悠哉、慢慢走,没有目的、只是随意,可予月还是下意识地挑了条自己感觉熟悉的小径。
  半晌,他们走到一问低矮的屋子前头。
  不明所以地、有几分迟疑,可她还是决定伸手推开门。
  擎曦站在她身旁,静静观察她每一分表情,门扇的后头是间厨房,有灶有锅,还有几根柴火堆在角落。
  她进门后,直接走向柴火旁的水缸,企图把压在水缸上头的木头盖子给掀开,那个盖子很重,擎曦虽不明白她为什么想这样做,但他还是接手,把木盖给搬到一旁。
  然后
  “没有!不见了?”这里没有她要找的东西,她又是惊讶、又是沮丧,说不出口的复杂感觉在心头冲撞。
  “别急。”擎曦拥她入怀,在她耳畔轻道。
  “你想找什么,我来帮你找。”
  她想找什么?不确定啊,只是她的视线无法离开空落落的水缸。
  擎曦不打扰她,任由她在水缸前头停顿,只是抱住予月、抱得很紧,他要把她所有的恐惧无助,全部驱逐出境。
  他是个男孩、很小,约莫五、六岁左右,他蹲着,整个头理入膝问,两手抱着腿,全身蜷给成团。她有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也回答了。
  “小良,你怎么在这里?你阿爹、阿娘呢?”
  小男孩口击清晰道:“有坏人来啊,他们拿刀子冲进来,一下子就把老爷、少爷、夫人通通抓起来小玲姊姊想救小姐,坏人用刀子刺进她的肚子姊姊,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找阿娘?”
  她屈下身子对他说:“小良,明儿个我找人来帮忙,带你离开好不?”
  “好可小良得等老爷回来,告诉他,东西理在灶灰里。”
  她弯下身子,找了根薪柴拨开灶灰,她挖很久,从里面找到一个小匣子,里面有一张皮革制的藏宝图和信纸。
  她快步往前院走去,却听见脚步声,她闪身避在树后,没想到来人武功高强,一只爪子似的手掌箱住她的脖颈。
  是擎曦!
  他松开手,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文婉姊姊领我来的。”她拉住他的手。
  “那个鬼女子?”他抽回自己的手,不喜欢被她碰触。
  擎曦的动作令她错愕,她蹙起柳眉,满眼疑惑地看向他。
  她不明白他的冷淡,又握上他的手,他凝重了双眉,冷摸的眼中闪过一分朋明白白、真真确确的厌恶。
  “自重!”他看住她的眼光带着几分冷列。
  一片迷雾在眼底浮起,她强忍哀伤,问:“那么,及笄礼过后,你还要上门向我阿爹提亲吗?”
  “家里认定我与你的八字契合,若能成亲必成佳偶我与你之间只是兄妹情谊,并无男女之爱,成亲后或许可以富贵繁荣,却无法相爱一生”
  泪水瞬间迷雾了予月的双眼,她想起来了,丢掉的那一年重新回来了,那些哀愁、那些沉重,那些压在胸口的阴郁像被一把钥匙打开,解套泪水滑过脸颇,一滴滴跌入衣襟
  擎曦明白这个表情,她想起来了,想起在这个孙家大宅里,他对她的残忍。
  握住她的双肩,将她扳过身子,两人面对面,他勾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说三次对不起?”
  予月知道自己哭得没道理,知道不是他的错,知道他受情蛊所控、身不由己,怎么还是哭呢,不理智、无理取闹,分明是她不好,他何必对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伤心,对不起说那些无情的话语,对不起在夜深人静,没有把你拥在怀里,所以我发誓、发誓、发誓。”
  “又是三次?”她吸吸鼻子,忍不住展笑。
  “对!我发誓一心一意待你,发誓看重你甚于自己,发誓再不让你流下泪滴,所以我要保证、保证、保证,保证你未来的每一天,只有快乐没有哀愁,保证让你成为世间最幸福的女子,保证我是你唯一的丈夫,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予月用才点头,回答,“那么我承诺、承诺再承诺。”
  “你想承诺什么?”
  “承诺心底只装着一个男人,他的名字叫做贺擎曦;承诺与你分享每一分幸福喜悦;承诺若是有女人再缠上你,我不会退却,即便伤心,也要当个面目睁狞的开陋女,强硬把你拉回身边。”
  “说得好?我的妻子就是要有这股锐不可当的勇气。”擎曦两手一圈,再度把她圈进自己怀里。
  “我喜欢你的承诺,但是,我是个得寸进尺的男人,你可不可以为我,再多做几个承诺?”
  “你还想要什么?”
  “承诺你永远不会变心,承诺你眼中只看得见贺擎曦,承诺你不只要我的一生一世,还要我的每个轮回。”
  所有的伤心过往,在这瞬间消弥,她在他怀里笑得满足,这个男人啊,还是一样的恶霸,一样的专制,不过,她就是喜欢上了,有什么办法?
  揽上他的腰,他的温暖驱离了她的寒意,深吸气,她闭上眼晴,想像着他与她的一生一世,想像他们的孩子,想像他们未来五十年的日子
  夏天,悄悄地,脚步近了
  孙沅沅醒得早,她侧身看向躺在身旁的男人。
  曾经,她以为自己将一生顺遂,快快乐乐长大、快快乐乐嫁给阿秦哥哥、快快乐乐一辈子生活着,没想到世事不如所愿。
  她也曾经恨过、怨过,埋怨命运为什么待她如此刻薄?可惜世间事,并非件件有解,只能顺心平意、接受下来,不肯接受的,只能一头撞死或拿根绳子把自己给吊死罢了。
  说实话,嫁进后家,她当然会有不甘愿,但小玲的死换得自己活下,她怎能辜负她?
  除了认命,孙沅沅别无选择。
  身为一个女子,又是罪臣之女,能得一个栖身之所,已经是福德深厚。
  但婆婆惜她、怜她,丈夫敬她、爱她,把她当成掌中珍宝,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矢志不移,便是铁石心肠也要感动的呀。
  所以她感动,所以她敞开心胸,所以她慢慢地欣赏他、爱上他,她与后羿的生命早已扭成一股绳,再也无法分开。
  后羿取代了她心中的阿秦哥哥,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而她,她感激上苍、感激命运把后羿送到自己身旁。
  柔软的眼光活在他身上,孙沅沅轻轻抚摸他的脸庞。这个男人啊,她发誓,一生一世、与他共生死。
  突地,后羿蹙起浓眉,额角流下点点汗水。
  孙沅沅疑问。怎么回事?作恶梦了吗?
  她想下床找帕子为他拭去满脸汗,没想到他会突然张开双眼、瞪得老大,她被他惊吓了,可他一看见妻子,连忙抱住她的腰,把头理进她腹前。
  后羿两手紧扣住她的腰不放,她爱怜地顺着他的长发,心疼他发间已经出现斑驳银丝。岁月不饶人呐,一贬眼就是二十几个年头过去。




终章

  “怎么啦,这么大还作恶梦?”
  “沅沅,我作了一个古怪的梦,那个梦真实得让我害怕。”他的眼晴无辜得像个孩童。
  “你还记得那个梦吗?”
  “记得。”
  “要不要说来听听,我很想知道,天底下有什么事情,能吓得着我们家后老爷。”她轻轻一笑,口气像在哄小孩。
  “我梦见天上出现九颗太阳,把土地都烤裂了,河川也烤干了,井里掏不出半滴水,百姓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我看在眼里、气不过,拿起天帝给我的神弓箭往天上射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太阳竟然被我给射下来,从高高的天空坠落,像只乌鸦似的。我快步跑向前,发现那只乌鸦居然全身长满了金色羽毛,我正得意扬扬呢,那只乌鸦居然慢慢幻化成人形,脚长出来、手长出来、身子到脸个都长出来时天呐天呐,我快吓死了,他居然是擎曦!
  “贺老太爷对咱们这么好,我怎么可以射死他孙子,九泉底下,他一定不会饶过我,我恩将仇报,我是坏人啊!
  “我后悔、我懊恼,可是,我又不能从头来过,怎么办啊,我急得道跳脚,擎曦就快要死了。他眼底流出血泪,哭着对我说:‘你把我射下来,我怎么去追逐我的皎月,没有我,她将孤独千万年啊,你让我怎么舍得’
  “沅沅,那个梦好真实,直到现在,我还感受得到太阳照射在皮上的热痛感,耳边还听见百姓的哀鸣,而贺擎曦的眼泪”
  伸出手,后羿看看自己的掌心。那里有两颖血红的朱砂痣,从小就有,那是贺擎曦的泪水吗?

  听着他心病与现实交杂的梦境,孙沅沅叹息,此事她与贺老太爷深谈过,已是证实心中所想。
  贺老太爷交给她一本册子,里面写着“后羿射日”的故事,她考虑再三,始终没把册子交给丈夫,担心丈夫那个执拗性子,会怀疑她联手贺家人,逼他把予月嫁给擎曦。
  那天,她认下擎曦,他孩子脾气似地,气得好几天不与她说话。
  “羿,你起来,我有书要给你看,等你看完,我们再谈,好不?”
  看书?这个时候?
  后羿不解,有东西压在胸口,沉甸甸的、不舒服,他只想让沅沅抱着、哄着,才不要看什么书。
  孙沅沅见他耍赖,笑着拍拍他的脸说:“乖,起来,一下下就好。”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手,她下床取来贺老太爷给的青皮册子,挪了挪位置,她让丈夫靠在自己肩膀看书。
  后羿在看见书名——“后羿射日”四个字时,心陡然一惊,坐道身子,翻过书册一页一页往下读,他看得很认真,偶尔碰到不认识的字,也舍不得略过,非要向妻子给问清楚,直到书本翻到最后一页时,他抬起头看向妻子。
  孙沅沅解释,“这个故事不是我编的,凡是喜欢杂记散文的人都看过,你五个儿子也全都读过,那时他们还曾经背地里取笑,说祖父取名字不用心,随口找个旁人名字便用上了。
  “我曾经问婆婆,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婆婆说你小时候原本不叫后羿,叫做后春旺,可打一出生就常常生病,公公婆婆怕你养不大,只好花银子请算命先生帮忙看你的八字,算命先生帮你改名后羿。说也怪,从那以后,你不病不痛,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强壮,会会婆婆对那名算命先生感激得不得了。”
  “你的意思是,前辈子我真的把擎曦给射下来?”
  她没回答,反问:“记不记得,你老夸我学问好,五个儿子都让我取名,独独予月刚生下来,你见是女儿便宠得不得了,说她比天上的月亮还美丽,就自作主张喊她予月?”
  “我记得。”没错,六个孩子,只有予月的名字是他取的。
  “记不记得贺老太爷第一次上咱们家,他介绍擎曦时说过,擎曦一出生便全身通红,全身发热,吓得产婆大叫,老太爷对照他的八字命格掐指一算,算出来擎曦前世是颗太阳,也不知道是惹了谁的眼,居然被人一箭给射下来?”
  后羿点头,他有印象。
  “记不记得小时候擎曦老爱和予月腻在一起,你看不过眼,找我商量,要把两个孩子给隔开,我回答你,‘那是你欠人家的,得还。’”
  孙沅沅望向丈夫。他该明白了吧,事情一件扣着一件,没人可以提前算计、谋略。
  原来沅沅说的“欠”,不是指他后羿抢走贺秦的未婚妻,而是指他上辈子造下冤孽,这辈子得把女儿赔出去?
  难怪他总有修理擎曦的欲望,原来打前辈子起,他就看擎曦不上眼。
  难怪贺老太爷第一次见到他时,上上下下打量老半天,眼底满满的像是怀疑、又像了然。
  低头,再看一眼手中的“血泪”,梦中,他接上金乌的泪水,滚烫的感觉还在掌心中间
  “金乌追皎月,追的是生生世世的爱恋,你心慈,怜惜百姓受的苦楚,却断送了他们的爱情。羿,你还打算继续固执下去吗?打算再阻他们一生、再断送他们一世恋曲?”
  后羿叹息。他终于明白了,天数如此,他何苦再造一回罪孽。
  何况,就算没有这场梦,他也无法否认,予月和擎曦在一起,身子变好、心情变好,荡在颊边的笑意,看得他心疼。
  “沅沅,有空去找找贺老太爷,把贺擎曦和予月的婚事在阿娘的百日之前办办吧。处理好他们,咱们得开始操心儿子们的婚事。”
  孙沅沅叹气。早该如此的呀,好事多磨,终是让这对小儿女磨出一世幸福。
  后家又嫁女儿了!
  这次嫁妆比上次更多,后家违了例制,足足通两百五十六抬嫁妆,把贺家送的几万两聘礼全摆进嫁妆,而且夸张的是,明明嫁的是隔壁邻居,却非要在临州绕上一大圈。
  有人一开始怀疑,不怕被抢吗?后来看了迎亲盛况方知,当然不怕!
  有几百名御前侍卫护着,还有太子爷在迎亲队伍里面,给两家添面子,临州的大小官员全来参加这场亲事,热热闹闹地,说是要席开百桌,谁敢来闹。
  而另一头又有好事的百姓等着看热闹,后家女儿是否当真嫁得掉?这位贺会子八字是否够重、命够硬?
  因此,从亲事发布那天开始,百姓交头接耳,人人都在谈论这件事。
  不久后有人设赌局,让百姓下注,看这回后姑娘的花轿能不能平平安安抬进贺家大门。会不会绕街绕一半,又让人给半途拦下,或者新郎这几天,会不会,病不起,坐实了后予月克夫的名头。
  有人说:“应该不至于吧,上回的嫁妆不是已经进了贺家大院,若是有事,早就传出来,这回亲事,应该会成。”
  又有人说:“若亲事没问题,上回花轿已经进贺家大门,听说连天地都拜下,为啥后姑娘还没当成贺家新妇?”
  还有人帮腔说:“也许时辰不对吧,贺家做什么,这种事儿肯定是小心谨慎。”
  然后,不知从哪里有一个小道消息传出,后姑娘有阴阳眼,身边经常伴着冤死鬼魂,上回她才进了贺家大门,贺老太爷就接连生病三、五天,偏偏不孝子孙不信邪,非要把人给娶进门,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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