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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床万福妻-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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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泰这话,纯粹是开玩笑,这时,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一句玩笑,会在擎曦和予月之间重重地划下决裂的一刀。

  予月又笑开怀,看着擎曦那张踩到粪便似的臭脸,她心想,杀了李媚君大概会比让他心甘情愿迎娶郡主更容易。
  这天晚上,予月和擎曦并肩躺在床上。
  她问:“你觉得,尹秦哥哥会忘记晚晚,重新爱上别人吗?”
  他思索半晌,回道:“我并不认芳尹泰对晚晚有那么深刻的感情,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不过,晚晚对尹泰确实倾心。”
  擎曦的话让予月芳晚晚难过。晚晚倾心,尹秦却未必多情,听起来,让人有些伤感。
  “可尹泰哥哥力晚晚迟迟不肯成亲,是明摆着的事实。”
  “尹秦的性子有些执拗,旁人越是勉强,他越是要逆着来,如果他家中双亲不那么反对晚晚的话,也许他不会反抗得这样强烈。”
  “其实他何尝不朋白,晚晚那样的身分根本进不了他家大门,又怎不清楚就算他真的排除万难,把晚晚娄回家,依晚晚那副清高孤冷的性子,根本无法扮演一个好妻子、好媳妇。也许初时,彼此尚有几分欣赏情谊,但到最后,恐怕两人之间只会剩下无止境的争吵而己。”
  “可我在他脸上真切看见落宾哀伤。”予月反驳。
  “我没说尹泰不喜欢她,以晚晚的才情,心系于她的男子一大把,何况是从小便受诗词文章薰陶的尹泰,然而他们两人的性格相异太大,尹泰从小被人呵护服侍长大,早已习惯身边人的顺从,而晚晚虽出身青楼,性情却颇为清高。”
  “初识那年,尹泰觉得晚晚的性子新鲜特殊,可之后,每每两人想法相左、意见不合时,便会争执不休,一次两次,尹泰不再低头,而被男人哄惯的晚晚,更学不来俯首。”
  “尹泰不雷要一个植诗懂词、才情高超的妻子,需要的是能帮他安定后宅、顺从父毋辱长心意的妻子,而晚晚毕竞出身青楼,身分差距、观念态度,都泣定他们无法得到完美结局。”
  予月问:“难道你不相信,男女之间的感情可以打破门第、超越一切?”
  “你会这样想,是因为你没见识过真正的门户隔阂。”攀曦道。
  “我见过许多女子原本是好的,却因为嫁进错误家庭、碰上不喜欢自己的公婆双亲,而丈夫又不能给予太多的支持,为求在那样的婚姻里生存,慢慢地,她磨蚀自己美好的个性,变得刻薄多疑、满腹心计。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男人在得偿所愿,将心爱女子娶进门后三、五年,又沾上别的女人,那是因为他们发现枕边人变了,再不是当年自己喜欢的那一个。”
  “你这样说话不会平。如果女人可以保持原本的美好性格,就能得到和乐美满的婚姻,谁舍得改变自己?是男人提供不起一个不教女人改变的环境,却又怨恨女人的改变。”
  “我说这些并不是在挞伐女人,我只是在描述一种普连存在的现实状况。”
  “可是,我不喜欢。”予月呕了,背过他。
  攀曦的现实描述让她害怕,如果这个状况普遍存在,是不是代表,他早晚要沾上别的女人,因为她肯定会为生活而改变?
  “予月。”他戮戮她的后背。
  她没理,两手在胸前扭麻花,他知道,她心底犯别扭了。
  “予月,转过身来。”
  她不听话。
  他恼火,手臂一伸一缩,把她扭进自己的怀里,重重的一个吩,吻得她昏天暗地,气息不稳,脑袋成了一团浆糊
  擎曦松开她后,口气仍带着恼怒,“这是警告你,永远不准背过我。”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啊,该生气的是她好不好!她坐起身,怒指他。
  “我不准背过你,那你呢,你就可以背过我吗?而且,背过我的理由都已经找好——你变了,你磨蚀自己美好的个性,变得刻薄多疑、满腹心计,所以,我理直气壮背过你。”
  见她满腹不平、气鼓鼓的模样,擎曦捧腹失笑。
  她居然是为了这个话在对他发脾气,他不过是分析道理,并没有说自己会这样做啊。
  他也跟着坐起身,不顾她的意愿,将她的手攥进自己怀里。
  “你害怕了?害怕我去找别的女人。”
  “不怕。”不嫁给他就不怕。她在心底补上一句。
  “你知不知道贺家家训是什么?”
  “我又不是贺家人,怎么知道。”她撇开脸。
  厚,还拿乔了?没关系,先饶她一饶,待会儿再来算总帐。
  他勾住她的下巴、扳过她的脸。
  “贺家家训是只能娶妻、不能迎妾,你见过贺家哪个男人有小妾、通房丫头?你又不是没亲眼看见,祖父为了李媚君那句平妻,气成什么样儿。”
  是吗?贺家有这个家训啊?予月抬眼望上,只见他笑逐颇开,弯弯的眉眼像坏心狐狸似地。
  擎曦放柔了嗓音,双手圈紧她,把她箍在怀中,低声道:“放心,我不会再去看别的女人,她们再好都不是我的小予月,我的事业野心很大,但爱情野心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女人,小到只想牵着她的手,平平安安走过一生。”
  她松口气、笑开颜,因芳他几句不像承诺的承诺。
  发觉予月的脾气软下,她的手圈回自己腰际,他恶意地在她耳边问:“你猜,如果我告诉祖父,说你不承认自己是贺家人,祖父会怎样?”
  她猛然睦大双眼。不能,绝对不能讲!
  那年她还小,不过顺口回答,“擎曦哥哥坏,我才不嫁给他呢。”
  只是两句闹脾气的童言童语,贺爷爷就闹上大丰个月,不给她半分好脸色,要不是擎曦领着她软言好语央求多回,她怀疑,到现在说不定贺爷爷还不理睬自己。
  “求求你,别说、好不?”
  会怕啦?擎曦一笑,点了点自己的嘴唇道:“不要说吗?行,表现一下!”
  予月红着脸,看住他的狐狸眉、孤狸眼,孤狸到很矫情的坏脸,将自己的小嘴轻轻凑上前
  二伯贺铭端坐在正堂大厅,与四叔贺谨隔着桌案对望,几个年长的儿孙坐在下首,擎曦也在其中,唯贺老太爷不在厅里,这些年,家里的事传承给下一代,老人家已经鲜少管事。
  “擎曦,你怎么看?”贺铭点名。
  他问道:“二伯、四叔,以宝亲王的面相来说,此人如何?”
  “鸿运既临嘉瑞彰,灾除厄消献符祥,营谋百计皆如意,内外咸享福展将。以他的本相而言,倒是有相当不错的运势,若不是他十七岁那年破相,一道伤疤从印堂横画至鬓角,以及这些年戮杀忠良太多、目染凶光,面容异变,倒是皇帝、名将之相。”
  “所以现在呢?”
  “刑命连逢蜀道行,六亲失义寒阴起,庶人口舌相残害,利禄功名变化惊。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他的下场定是众叛亲离、死于非命,至于何时祸起,还得看他的机运。”
  “怎么说?”
  “命是天定,但运由心转,我见过一世碌碌的灾星,对一人施善,恰恰那人是个偶遇灾祸的福将,从此那个一世灾星,命垣逢合四方祥,呈贵三台嘉瑞彰。若宝亲王能受到得道高僧渡化或得贵人相帮,许会逢凶化吉、一世安康。可若他性格不改,便是高僧贵人依停,也无法改变他的运势分毫。”
  擎曦不懂命数,但他懂人心。宝亲王野心勃勃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若非如此,皇上怎会对他心生猜忌,何况从尹泰搜集到的罪证中,可嗅出些许端倪—他的篡位念头,从未消退。
  猜忌之心已起,卧榻处岂容他人酣睡?依皇上的性子,怎会允皇权有半分的不确定?他猜浏,这情况绝对不会太久,至多,也就这一、两年的功夫。
  “既然如此,二伯、四叔,一个字,拖!”
  “拖?”贺铭问道。
  “对,可能要劳烦二伯或四叔离家一、两年,对外就说听闻外县有一处龙穴,确切地点尚且不知,贺家为宝亲王所托,派人前往勘查。贺家如此“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宝亲王还能对贺家施展什么强迫手段?所以不管出门的是二伯或四叔,这一、两年就当游山玩水,四处走走看看。”
  “擎曦,朝廷已经有风声或动向是吗?你怎么敢确定宝亲王在两年内”
  “我并不确定什么,但皇上疑心已起,再加上些许推波助谰,就算宝亲王两年内不倒,他的势办必不再如同今日这般,能够成胁到贺家。”
  “片刻后,贺铭沉吟道:“既然擎曦这样说,四弟,你备妥行李就准备出门吧,你不是从小就希望有机会能游历三川五岳?恰恰趁此时机,领着四弟妹到处走走逛逛。”
  贺谨动容,他明白这是二哥一番成全之意。
  “若青为人处世玲珑圆滑,不如,我把她留下来给二哥帮帮手。”
  贺铭轻拍弟弟的肩磅,温和笑道:“二哥知道你媳妇儿能千,留下她比留你二嫂有用得多,可我不干离散人家夫妻之事,你还是带她去吧,若是弟妹天天对着我哭鼻子,我还真不晓得应该拿她怎么办。”
  “二哥说什么,孩子们都在呢。”贺谨面覜色。
  “我在说,你们夫妻一个形一个影儿,谁也离不了谁,我不为难你,你也别为难媳妇儿。”
  擎曦和几个堂兄弟听着叔伯问的对话,打心底羡慕他们的兄弟情谊,以及夫妻问的鹣鲽情深。
  想起那日予月生气,平心而论,他挺感激贺家家规中有“贺家男子不许纳妾”这条规定。
  多年来,他听过、见过的事儿多了,许多家庭妻妾相争、纷争不停,说什么多妻多子多福气,可那往往是家败现端倪。
  年轻时,妻妾争夫婚,年老后,子女争财产,人人怀私,以致手足不亲、子孙不睦,哪像贺家,父亲导兄弟皆为一母所出,彼此问相互扶持,加上夫妻没有妻妾问题,进屋服侍的丫头清楚贺家规定,谁也不会妄动乱七八精的心思,于是焉,家和万事兴。
  几个计议后,大事底定。
  贺谨转而问:“擎曦,你四婶被李郡主给吓坏,她没想过女人可以这么大胆,不在乎人命、不在乎舆论,想要什么,手段尽出,她这几日同我合计着,咱们是不是先去向后家提亲?反正予月丫头再过几个月就及笄,不差这些日子,先把人给定下,也好让李郡主死心。”




第十九章

  “李媚君没那么容易死心的,定下予月这件事,别说后叔叔不会同意,我也担心李媚君会转而对予月动手,这段日子予月装病才将她的注意办给移开,我不想让予月再陷入危险。”
  “那你有更好的对策吗?”
  “这件事四叔不必担心,我有办法的。”他微微一笑,自信笃定。
  贺铭、贺谨见状,吞下定心丸。这孩子向来做事有分寸、有定见。
  “只要你有办法就成,你祖父可是下达命令,只有予月能当他的孙媳妇。”贺铭道。
  想起予月的八字,他就忍不住叹息,上苍神妙,它造天必造地,造海川便造山岳,两两相合相成,就像它造了擎曦,便也造出予月来车之相配。
  予月这么轻、摆明没福分的八字,却导擎曦的八字如此契合。
  一个极阳、一个极阴,若是与旁人结亲,擎曦会早年丧偶、予月则薄命早逝,若两人相合,却是凤凰于飞,五世其昌,德望兼备,万全集云,家势盛大,霜雪梅花、春来怒放、子孙兴旺的天作之合。
  难怪当初,阿爹一眼便相中予月丫头。
  “予月姑娘来了。”
  听见下人来报,瞬地,擎曦的嘴角从脸颇两侧咧到后脑勾,叔伯兄弟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好笑。

  真是的,他们有什么好担心的,,瞧擎曦那态度,就算有人把公主塞给他当媳妇儿,他也是不要的。
  “二伯、四叔”他起身,未开口,贺铭和贺谨就连连挥手。
  “去去去,没人敢拦着你。”
  “是啊,拦了你、惹毛你,还得担心,你要怎么恶整咱们呢。”二堂兄说。
  “被恶整就算了,予月妹妹若是等急了,人家不晓得要怎么难受呢。”七堂弟说
  擎曦不介意被众人奚落,因为他们说的无半分错,惹毛他的确会被恶整,予月等急了,他确实要难受。
  提起脚步往外奔走,出大厅三五步,便看见予月迎面而来的身影,这下子,嘴角直接定位在后脑勾,拉不回颇边。
  他上前拉起人就走,一路快步回到自己的精诚居。
  屋里下人眼色好,看见予月来访,三两下添上热茶、摆起一堆点心,就默默退下。
  门方关上,擎曦想到什么似地,对丫头彩玉说:“叫阿儒在门口候着,再汾咐门房一声,若是李媚君上门,别拦着,放她过来找。”
  擎曦的汾咐,彩玉不解,予月也是满头雾水,待门关起,她便迫不及待地问:“李媚君经常来找你吗?”
  他笑着捏捏她的脸,满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真酸,吃了什么,镇江醋吗?快来唱点茶,漱漱嘴。”他拿起杯盏,把茶喂到她的嘴边。
  予月满脸沉重,紧闭嘴唇,眉问凝起一片忧心。面对那人,虽不能畏惧,却也不该招惹,她是属鳌的,一被咬上就不松口。
  他一下子就猜到她在想啥,拉过她坐在自己膝间,把她紧紧密密圈进怀里。
  “李媚君的确经常来找,不过没用,我永远不在家,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在家里,听见脚步声,几个横步跳过墙,你家后门是我最好的出入便道。不过你来了,而且是从大门进来的,我没佑错的话,守在贺后两府前的眼线很快就会往宝亲王府回报,那么要她不来都难,既是如此,就一次让她彻底死心吧。”
  埋下头,予月叹气,“是我鲁莽了。”
  能见到她,他不在意她是否鲁莽。
  “说吧,是什么事让你鲁莽?”
  望住他的眉眼,她轻咬下唇,犹豫道:“我作恶梦了。”
  若是旁人作恶梦,擎曦根本连在意都不会,但她的梦不同于一般常人,经常与事实有某些联结,自从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好兄弟不能找上门,偶尔有想要报恩的,会借梦向她示警。
  好吧,连同上回宝亲王那笔,他承认,鬼界兄弟不全是妖魔,也有心善、懂得回报的,也许他该同意她的提议,一个月当中,固定三天别见面,让想找她的鬼兄弟们能够上门一叙。
  可三天不见那可是九秋、九个年头,他怎么熬得过?
  “梦见什么?”
  “梦见你被下毒。”
  “什么毒?”
  “不知道。”
  “然后呢?”
  “然后你当了大官,搬进京城,所有人都在奉承你,你的生意越做越大,皇上见你、太子见你,你在朝堂中呼风唤雨,你甚至”
  予月深吸气。她承认这个梦前后不连贯,下毒是坏事,可后头所见,每一件全是好事,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作这样荒谬的梦?
  她只是在梦里恐慌、害怕,她东奔西跑找不到方向,她明明看得见他,却无法伸手触摸到他,她放声大喊,他却视若无睹,只是笑着、周旋在一群她不认识的人当中。
  “我甚至怎样?”
  “变成大周第一富豪。”
  所有人都在向他道喜,他的衣服红得很艳丽,他在笑,但笑意凝结在眼角,她感受不到他的真心。
  听至此,擎曦松口气,又把她抱个满怀满心,轻笑说道:“若是中了毒,又能当大官,又能成芳第一富豪,这种梦,可不能算恶梦。”
  “你说的没错。”大概作到这种“恶梦”的人,都会笑着清醒,只不过,那个说不出口的恐慌始终在心头压着、抽着,让她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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