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水到蓝水的过渡-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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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中级士官；张志佳和小柯是他的兵。

　　对于士官组，我也是上舰后才知道的，在学校的时候关心的都是装备，对行政编制没什么兴趣了，太八股。现在发现这个由舰上的老家伙组成的行管单位运作的很有效，舰上的日常管理都由他们负责了，几乎无所不包，主管行政的小副应该很轻松了，而且他们住在三号住室里，那可是小间，和部门领导一样的待遇。

　　靠码头的时候主要是专业学习，还安排周检修，我和钱佳呆在360工作室里，钱佳说是躲，边看书边和阿富海吹！我们和360一个班的，属警戒班，声纳、指控也是独立的班，341和343一伙，电子战听说编制是一个分队，有专业军官，但事实上只是一个班的编制，才三个人，执掌的装备却是最多的——徐打炮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这个周末开班务会的时候，钱佳笑嘻嘻的对我说，交给我一个圣神任务，原来是把班务会记录的事交给我了，时间、地点、参加人员，我们三个雷达组成的警戒雷达班，还有主持，是杨班长，钱佳老是想把他改成方丈，这是我接触的最早的八股文。

　　虽然和360、517是一个班的，可我们导航的待遇完全就不是一个水准的，别说自己的私人空间，工作室都没有，装备在驾驶室，那是航海的地盘，平时班长一个人呆在逼仄的电子维修间里，我没进去过，在门口看了一眼，很小的地方了，这与我们导航的重要地位很不相符，不得已，360工作室成了我们俩的栖息地，可杨班没事还拿我们俩开涮，说我俩是正儿八经的黑户，没编制、没地方呆，当然钱佳可不会答应，他总会让杨班与阿富哑口。

　　“钱佳，你们可以向舰上反映一下，把360高频室给你们用！省得你们到处打游击！”

　　“你以为我们想来啊，是雷头让我们来的，有意见找雷头去！”

　　“瞧你们干活的态度，看着就来气，阿富，你那个配电箱我看了擦了几天了，螺丝都没拧开过！”

　　阿富不紧不慢地来了一句：“安全第一吗！”

　　“挨，钱佳，你们可以去高频室吗，地方还挺大！”

　　“539就这么干的！”

　　“对！”

　　“阿富，你看看你，整天不干活，还有这么好的工作室，我们导航多可怜，海上累死累活的，回来还呆在高辐射的高频室里！”

　　“他妈的怎么想的！”

　　“大不了生女儿嘛，生男生女都一样！”

　　“女儿也不错嘛！”阿富又是一字一顿地说。

　　“女儿？我看要是住到里面，就成骡子了，女儿都生不出来！”

　　“你们怎么不把电子备件舱给我们！”

　　“我想给啊，要舰上批准！”

　　“这地方也不错，反正我们不走了，想想我们导航真惨！”

　　“编制太不合理，又没地方！”

　　“导航编制就一个人，连续航行不他妈的累死，看看360，整天没事干，一检修，阿富就拿个抹布装模作样，一点创新都没有！”

　　“还老坏，和阿富一样，很萎，你看我们导航，连续开机4、50小时跟玩的一样！”

　　“阿富，你是不是故意的，坏了报修，不用参加舰上勤务了，修好了，还有个好名声，哎，舰员级装备保障做的好，上军报！”

　　“看书了，王致远，把《雷达勤务》给我，你在看是吧！把那个原理给我，《雷达原理》！”

　　工作室里的铜质船钟悠悠哒哒的往前挪，驾驶室里也有一个，老李班长每天都要校一下，用它的秒表，谁更准就不知道了

　　“停止专业学习，全体舰员换体能训练服5分钟后码头集合，篮球队、足球队、乐队自行组织训练！”

　　“回头我参加乐队去！”

　　“阿富，我们一起报名吧！”

　　“算了，我还是看书吧，准备下半年的支队比武！”

　　“唉，又要绕码头跑个来回了！”

　　除去值更人员，再除去三队，去跑步的都没几个人了，我们的队长韩风——一个个头不大的辽宁人在码头上颠着球，张扬地从队列前招摇过市。

　　“好了，好了，自成一列，不要无组织无纪律，想和大部队一起跑的打报告出列！”

　　“走了！”

　　还未涨潮，岸滩很平坦，悠悠地延伸到海里，小螃蟹在上面继续横行霸道，跳跳鱼感觉到了震动，一齐乱转，把自己隐蔽起来。西候门还是一片昏影，对面的金塘岛仿佛是天然的大门，遮风避雨，真的很舒服，这么好的环境，安宁的军营，和谐的团队，谁会想到我们都是为了战争而存在的！这里是军营，我们是会要人命的军人，有等级，有上下级，有上级与部属的区别，可是现在我感受到的只有和谐，清新的空气，唯一的足球公平地在不同的脚之间转换，军衔不是壁垒，军营之内是一片净土，可以很纯粹，甚至不用钱都可以生活的很好，我们也在工作，但是无法直接享受到劳动的成果，在这里人的需求变的很简单，也许时间长了，凭借惯性就可以了，思想是个多余的东西，但要希望吗，我还不确定。瑞德说希望的另一端会让人崩溃，因为希望没有尽头，此刻我的希望呢，好像没有，因为一切已经很好，用不着想太多，欲望，不必提了，人生、前途、命运？那是多余。

　　我会碰到一个瑞德吗，钱佳？我们无话不说，我的班长，我的朋友，我战友——又不是很确定，此刻不是最合适的词！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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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体能训练的时候，足球队单独带开，玩的时候常和131一起，大驱人多，但水准可不成正比，韩风不停地创造机会，却不喜欢临门一脚，不断给我们创造机会。足球队的人也认的差不多了，不熟的一个是机一班长，还有个是副炮指挥仪班长，姓张，也是士官组的。

　　“放开打！足球上大家都一样！”

　　“只有足球！”韩风冲着我喊。“不要轻意出脚，看球！

　　“搞什么飞机啊；老张！”

　　“不亏是枪炮的！”大家一片嘘声，老张也是士官组的，听说是副炮技师。

　　“球一到你那就丢！”是曾金。

　　“不要慌，你慌什么，这么踢，还怎么玩，全给人家做陪练了！”

　　“是，班长！”我小声的应着，他的话是一下说到我要害，的确我缺少自信，我现在承认了，我要克服，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好大家还是别看出来，只是我的脚法问题。舰上流行一句口号：我的岗位无差错，我的岗位请放心。我连让自己放心的自信都没有，又怎么让别人放心呢，从球场上做起！

　　可是曾金话后气氛一下变得很压抑，刚才的热烈气氛全没了，画面放佛成了无声电影，足球一声不响的转过来转过去，似乎还带了偏见，就是到了他脚底，还是飞不进门框；也没有人发表任何意见。球又到了曾金脚底，他一发力，一记抽射，球飞的老远，可是这下连善意的嘲笑都没有。

　　曾金脚下功夫不错，在队里也算是主力，鼻子挺的很有型，不知道他的口碑为何那么差，可能话多了吧，部队喜欢多干活、少说话的人，但这只是听说！而且现在是娱乐时间，可以很纯粹，仅仅是玩而已，有人批我，说明有人注意我，可他连在意的人都没有，想起了钱佳的话，但这只是大伙对他的态度。

　　当初进足球队的时候，副政委搞了个测试——三公里，理由是体能要过关！我的耐力不错，对应我的性格，能忍耐，小平好像也说过这样的话，部队要忍耐，这大概也是大众化的中国人的典型性格，能忍耐，也有人说是一种策略，韬光养晦，差不多和中庸辨证和谐之道是一个套路。

　　曾金把球踢飞了，头也不回，更无捡球的意思，大伙也不说话，韩风叉着腰，汗水顺着圆圆的脑袋往下流，似乎想说点什么。眼睛一直盯着曾金，可他也不理会大家，自顾跑到了后场，我也感到了气氛的僵硬，还是去捡球吧，而且场上没有比我更适合捡球的，这里我同样是最低级，不想捡球的时候的还有一个很小的意外发现。

　　回想起踏上540的第一感觉，不是来自五官的兴奋与紧张，而是来自脚底——防滑甲板的踏实感，所以一想起这第一感觉，心头不免有些自豪：非常的专业，不亏是资深海军发烧友，能像我玩的这么专业的又有几个呢！而且这全是个意外的发现，之前在图片上看到的大多是反着光的甲板，看上去就很滑。刚上舰的时候端着餐具去后甲板清洗，下斜梯的时候可是非常的小心翼翼，十来阶的斜梯能要上一分钟，而且不光是紧张，还很窘，因为下边有一帮人等着上来！我都可以想象出自己的笨拙，脸上只发烫，好在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坐过“电梯”！

　　曾看过中国的军事代表团对美国航母飞行甲板涂层感兴趣的新闻，想打探一下还遭人白眼说是军事机密，可眼前的这东西似乎并没有那么高的技术含量：表面紧密附着微小的颗粒，很硬的，但也容易脱落，好在颗粒密集还挺厚，也就不会影响防护滑效果。前天见帆缆班（其实编制是分队，大伙都这么叫顺口了）在导弹平台忙活，原来在补脱落了的一小块防滑层，好像是遭钝器撞击的，恰好通过这个切片，我有机会可以一探究竟：最下面是一层红色的软绵体，估计是和橡胶差不多的材料，不厚，也就二三毫米，估计就是奥秘所在，用来粘住表层的颗粒——金刚砂，那天他们修补的时候，旁边放着一个小蛇皮袋，写着这三个字。

　　回支队的时候，看到522的导弹平台并没有敷设防滑层，做的不如我们彻底，滑倒的机率还是很大的，要是挂彩那可是很惨的。一次机械检拭，大伙都从舱内通道去，都挤在舱门口，水密门只容一人通过，可就是没人从旁边的斜梯上去，可以从导弹平台去驾驶室，这可比舱内通道方便的多，顺便还可以呼吸点新鲜空气。就在我以为轻车熟路的时候，一脚踩在烟囱周围一圈没有防滑层的区域，猛地一滑，我拼命地下蹲收身体才幸免挂彩，差点就滑倒，要是那样可有我受的了，到处是铁家伙不说，旁边就是表面有一排突出把手的吊艇架，而我还在为被勾破的作训服耿耿于怀，刚发下来，很心疼的。

　　捡球回来的时候，瞥见跑道流水孔旁边有破损，露出里面的橡胶层，我突然想起这玩意有点熟悉，一想是和舰上的防滑层很相像，只不过红色的塑料颗粒换成了金刚砂，其分层几乎与舰上的破损如出一辙，原来是这样，我顿时茅塞顿开，原来老大难的技术难题可以这样轻而易举的解决，也破解了困扰水兵多年的心头之痛，也不用挖空心思去觊觎别人的东东，需要的只是联想，用老师的话就是触类旁通，记得从小到大的数学老师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说到底只是思维的问题，原理的问题，简单的问题简简单单就解决了，自然不会重复花很大的代价去研制在无重力环境下使用的笔这样的笑话了，而且不管是性价比，还是施工难度，还是实际效果，没得说，跑战位的时候不仅心里踏实，速度也可以更快，看来在海军流行了几十年的挂彩、见红之类的语言要绝迹了，而且代价应该很小，因为旁边的515也享受了这样的待遇。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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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码头并不令人轻松，整天都专业学习，对着一堆书，下午体能，晚上夜间操演，规律的极易滋生烦躁，周二周四还要出队列操，那不是我的舞台，到底是因为队列不好我才抵触队列训练，还是与生俱来的叛逆品质，反正对队列训练已经没有任何的好感，而且我从不缺乏服从意识、纪律意识和细节意识，我可以很好地压抑和忍耐，我有很多理由渴望出海，也不惧怕海上的枯燥无聊。

　　“开始机械检试！”

　　擦拭，通电，加高压，这个过程已经重复了很多遍了，雷头说最近要对我进行独立值更考核，这让我很兴奋了，班长倒不屑一顾：当初他上舰一个月就独立值更了，钱佳的想法是终于多了一个干活的，也太打击我的积极性了。不过现在我心里有底了，有了干好这份工作的信心，对雷达的认识也从模糊到具体，不再是发射机、接收机、显示器这三大块。

　　预热完毕加上高压，抓了几个港区的目标，钱佳坐在舰长的位置上，玩起了测报目标的练习，寓学于乐了。

　　“报告副长，右舷35度，距离18链，发现小型目标，航向193，航速12节，5分钟后CPA2链！”

　　“怎么过！”

　　“没有会遇，是相对运动！”

　　“不错！”

　　“右舷20度左右的渔船看见了没有！”

　　“估测一下距离！”

　　“30链！”

　　“这么准确，看一下雷达！”

　　“嗯，还没有捕捉上！”

　　“死脑筋，用电子距离方位线！”

　　钱佳回过头，有点不满意，我自己也是，太死了，手中的装备还不能灵活使用，这是最基本的要求，班长说导航的要求很高，是对舰领导直接负责，一个合格的导航兵不仅要懂雷达，还要是活海图，活电路，会用会修。

　　“呦，两个玩的挺带劲的吗！”老李后面的从海图室里拿出一堆望远镜。

　　“我们在搞训练，不要瞎掺合！”

　　“那请致远同志也大方一下，也让我尝尝做首长的感觉！”

　　“首长，首长有腰不行的吗！”

　　“钱佳，你这嘴是越来越厉害了，但陈伟不是个好榜样，能说但是没人听！”

　　老李的腰不好，老李说是坐出来的，这操舵兵一干就是11年，现在扫地腰都弯不下来。航海部门不到十个人，有毛病的不少，小缪班长也是腰，电航的杨班不知道是什么来着的，航海长恰好相反，壮的很，听说他参加过99年的大阅兵。

　　“我们可是直接对舰首长负责，我们可不是想一般人报告！”

　　“牛了，好像我们不是，驾驶室里的谁不对舰首长直接负责？”

　　“要是把你干信号，那还了得，那还连着上面的首长呢！”

　　“你看看对面的朱彬，多谦虚，学着点，老兵可不是吹出来的！”

　　“向你这种只会用望远镜看小姑娘的家伙，首长从高频里一听就知道有几斤几两，而且还是个问题青年！”

　　“唉，堂堂帝国海军就是在机械检试时间耍嘴皮的！”杨班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上来，依坐在左边的小空调上。

　　“你怎么上来了，稀客啊！”

　　“上来透透气，用不着整天呆在水线以下吧，好歹也是航海部门的！”

　　“行了，看看你们班的小伙，干活多认真，你什么时候和老班长说话客气一下就行了，我这样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切，到底是一个部门的，一个鼻孔出气！”

　　对面的131和515也在忙活，他们的舱面战位很多，尤其是枪炮，长枪短炮的，131连25炮还一个不落的保留着，北海的同型舰早就拆了，131的前主炮还歪着个脑袋，倒是憨的可爱。

　　听雷头讲过一个笑话，说新兵问大驱的前甲板怎么有辆坦克，在引桥的时候我还特地留意了一回，还真那么一回事。上次回支队看半仙，也曾钻进去一瞧究竟，真的很震撼，完全是个机械产品，很有大工业时代铁甲巨舰的风采，炮座上有两个扬弹口，让我很意外，看来弹头与发射药筒是分装的，这在舰艇上可不多见。我看过130的教练弹，个头很大，我不禁佩服起装填手了，这的确是个苦差，而半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