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水到蓝水的过渡-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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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这样的机会，虽然现在我改口叫雷头，可是心底还是觉得有距离，还有张副雷，还有小副，还有政委，他们都是领导，我只是下属，碰见他们要立正、靠边、敬礼、问好，不能有一丝怠慢，他们对我讲话是指示，谈生活问题、谈思想问题是汇报，而我不会说出我的任何真实想法，这是唯一看到的进步，也是我最世俗化的一面。也许我应该利用雷头对我的喜欢，发挥自己离领导近的优势，和领导搞好关系，可是除了专业以外，我想不到其他可以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方法，而且我们不是对等的，但这是大国之间获得平衡的最好手段，这也适用于人与人之间，我的可用性还很低，况且我还有很多不适合接受被利用的心理。

　　回来的时候没有亲眼看到跨海大桥，这是件极富想象力的作品，只能从雷达上管窥一些，粗长的回波借助想象，崇高油然而生。远远的看去，小洋山也就是个几下起伏的小岛，没有楼群，鲜艳的红色钢铁森林已经成型，点缀在四周，这才是他的标志，倘若我站的足够高，恐怕这就是世界上引桥最长的深水码头，要是将大海看着陆地，那么漫长的引桥则是第二条黄浦江。如果说原理，这让我想起了初中课本上的卫星城，不同的是现在换了种形式，地点从陆上转移到了海上。一路上驾驶室里欢声雀语，三天的经历丰富了谈资，不幸消息的是回去还要值更，好在是传令，是我最喜欢的更，不是住舱什么的，坐在值班室里，接接电话，比较容易，并且损管职责也简单，拿个灭火器，不必让我紧绷神经，生怕出什么错。

　　一进蟹峙门，支队的全景就映入眼帘，薄薄的淡雾笼罩，略带马赛格的图像中4806厂的红色吊车最为醒目，船坞里的大驱不在了，我一看码头131在1号，突然悬起的心放了下来，平安就好。盘峙也被感染了，换上了绿色涂装，并不是以前的绿黄掺杂，西边的消磁锚地一片忙碌景象，几条小船挤在一块，有点像扫雷舰的东勤860难得可以鹤立鸡群，光滑的屁股上还缀着锚穴，旁边有条船被五花八绑，长方形的上层建筑靠右，四位数的弦号，以前可没见过这样的船，我赶忙用方位仪瞄了一下，更意外的发现，这家伙居然是艘双体船，船首似乎还有首开门，总体布置有点像老美的LCU1600型效用登陆艇，可是这种匪夷所思的艇体设计估计不适合抢滩登陆。疑惑间一抬头，余光瞥到了新码头，没有139，取而代之的是两个亮呼呼的白影，显然不同于1号的大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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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靠1号2区，这更使我痛苦，好好的传令一下好感全无，因为我不得不面对残忍的折磨，两个诱惑的大家伙就在对面，我却无法过去，要是武装更该多好，下三滥的卫生值日也行，可是现在我只能呆在值班室里，哪也不能去，问了几个家伙愿不愿换岗，都说去码头有事，想到夏黎或者腊柏，可是找老乡即使他们愿意我心里也会不痛快，没什么成就感，不大的值班室里我坐如针毡，可是该死的规矩让我寸步难行。钱佳过来问他晚上有没有更的时候，我又萌生了新的希望，支支唔唔的，钱佳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是不是又想做间谍，好好值更吧！”我再三强调这是我们最先进的导弹驱逐舰，有VLS，有相控阵雷达，相控阵，是相控阵，机会难得！可钱佳又不屑地说了句：“那东西能用吗！”一腔的热情立马被浇的差不多了，没办法，就远远地看着吧，舰尾的好几个开口，诱惑的很，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样的景象。“五一”的时候去25，偷偷摸摸的，做贼一样，紧张地看完一遍，回来的时候才想起把后甲板给忘了，现在想起来，都后悔的要死！

　　值更和副空搭档，可我仍没有想说情的想法，不想求人，即使面对诱惑，我不喜欢这种感觉，要是拒绝会让我感到很伤自尊，同意了又感觉欠别人的，两难，还是算了吧，但是和副空一起配合并不是件好受的事——居然要我挑起话题，他还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要么冷不防地问我有没有女朋友，随即又立即沉默，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好像比我还复杂，要是能来个电话真是谢天谢地了，并且他已经结婚了，他说出这句话时，让我意外的同时我开始同情这位不幸的女性，虽然我对副空的了解还是限于别人的传说，都是些不好的话。我看到的副空很少说话，哪怕是张一下嘴，也是“是、明白”之类，对小副是这样，对航空长也是这样，对范班长也是这样，航空平时没什么事，副空更也就整天无所事事的样子，似乎也从不理会别人的不友好言语，几乎是让我羡慕的超脱。

　　副空进来后，连探头不行，只能无聊地看着值班室打发时间值班室的空间很小，不到两个平方，放着一小号办公桌，同样长度的椅子，四壁挂满了各色开关和报警器，里头的舱壁上挂着舰艇生命力巡逻更牌，竖着的内容是需要巡查的地方，横向是时间段，两小时一更，机电值更人员将下更的牌子换上上一更的，以示到此一游，检查过了。据说这个方法还是支队首创，后来推广开来，我在报纸上还看到过相关的报道。值班室里还有舱面灯的开关，在这里可以进行全舰性的广播，找个人、通知个事什么的都是在这里，两部电话，一个内线一个外线，舰上的号码是三位数，电话系统分两部分：一套是日常勤务用的，军官住室都有，话机上有关小把，可以将话筒固定在话机上；另一套是指挥电话，也就是战位电话，组成了最原始的作战指挥系统，配置也相应高级点，安装在舱壁上，话柄挂在话机上，话柄上还有个小长方体鼓包，把他摁下去才能正常通话，初学者会不适应。我们的战位电话又不同，个头不大，是振动式的，要将话筒贴在腮上才能用，好在我们这个还不是最落后的，舰上还有种电话，是更老的磁电式，有个摇柄，体积超大，真难以想象，这种混乱的情况在054上终结了！

　　时间过得真慢啊，值班室里连钟都没有，全舰那么多船钟，值班室倒没有了。我无聊地翻着值更值勤表，看看下次是什么更，坐在狭小的值班室里，外头堵着一声不吭的副空，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样，就怕这两个贵客不打招呼就走了，只要它们呆到六点以后，我还是有机会的，而且天色已晚，不易出门。寻思间，外面响起了一连串的哨声，此起彼伏，可能要降旗了，副空依然正襟危坐，睁着眼，端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也没有一点肢体动作，不知道在想什么，可我也不敢确定，降旗时间是五点，看样子差不多了，旗一降，二十分钟后就开饭，时间立马提速，一小时很快过去，然后我就可以，哼，哼！副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副空，刚才外面吹哨了！”

　　“吹哨，吹什么？”

　　“好像是降旗！”

　　“降旗？”

　　副空继续刚才发愣的表情，抬手看了一下表，我凑过去一看已经过了两分钟。副空一声不响地出去了，我赶紧跟着他跑了出去，看看什么情况，要是小副知道了，肯定要批，士官组肯定会落实一下，奖励我一包方便面。还在信号值日已经把尾旗降了下来，朱彬回头一看，和来回晃的更位长相视一笑无语，我也尴尬地干笑。副空也不说话，表情都没有，两颗星并不能让他的脸色有点生气，简短的停顿之后，副空一转身，看了机库里的乒乓球桌一眼，有个球，走过去把玩了两下，扔了，球“哒哒”地在桌面上弹跳了几下，掉在地上，滚到一边，副空又静止了，仿佛被某个深沉的问题所困扰，在我被干扰的瞬间，他又突然动了起来，燃气轮机一样，下去了。

　　“传令，电话！你以为你是副空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回值班室，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我，是副空！

　　“我在4号，有事叫我！”

　　我真想说马上要下更了，可已经来不及，赶紧回去接电话为先，不然同样可以奖励我一包方便面。

　　“你好，540值班室！请问你哪里？”

　　“171，你们机电的黄伟在吗？”

　　171！我大脑一下蒙了，是一直朝思梦想的中华神盾，是传说中的剑客打来的！怎么办，怎么办，这是个机会，要是找我该多好，可惜不是我，可要是上面有个老乡或者战友什么的，那也不错，对，战友！新训时一块的湖南战友，好像有几个分到南海，可是想不起来了，分兵后也没联系过，联系方式只有他们家里的！唉，恨呐，书到用时方恨少！

　　“班长好，请问您怎么称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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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洋换上小翻领更帅了，几乎就是新一代军人的典范，形象好、专业精，还挺能说，但和钱佳不同，不是钱佳式的灰色唠叨，而且对我挺欣赏，舰上有个小图书馆，是他们俩管理，刚上舰的时候我还纳闷，怎么没找到那个图书室在哪，后来才知道原来就是两个大铁柜，摆在后段的副炮指挥仪室外，标题党！柜子里的书很杂，钱佳说540有个传统，老兵退伍的时候要给舰上留几本书，事实上也是，许多书的扉页都有少许文字，有的老练流畅，有的歪歪斜斜，连关于厨艺的书也变得厚重。还有许多杂志，有公开发行的军事杂志，也有内部的杂志，不过大多已经过期，有的都是好几年前的，钱佳的答案是：这些都是机关的处理品。

　　新码头设了门岗，但很顺利，刘洋有名有姓地说出了要找的人，我赶紧强行记了下来，说不定用得着。门岗是临时的，通常是139的人，绕着码头跑步的时候，常看到一队老毛子，从新码头出来，估计是搞售后服务的。而换个角度，换个时间，昏黄的路灯下，两位新青年一下老成了许多，光洁的外板幽幽地反着光，暗露锋芒。一眼看过去，171的舱面，从前到后布满了各式天线，尤其主桅，几乎是棵挂满天线的圣诞树，要是有人送我一个该多好。前后的730炮更是诱人，没想到我们也能搞出这样前卫的东东，而且一次新闻中报道了位女技术人员，镜头中就出现了它，要是这么强悍的一种兵器出自一位女性之手，同样需要想象力！相比于171，26看上去更紧凑丰满些，就是前甲板的防空导弹让人很不平，好在530已经组建了，一帮家伙就住在司令部后面的平房里。而我们的目的地就是26，刘洋是来找他一起在蚌埠学专业的战友的，顺便叫上了我！

　　虽然我心里迫不及待，真想一踏上26，就去后甲板，可面子工作还要做点。但是我的小意见在进入兵舱的瞬间，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惊叹，他们的居住条件太棒了：兵舱是个完整的长方体，没有凸一块，凹一块的，三张双层床铺，比我们的还宽了许多，左二右一，中间的过道至少有一米五，灰色地板，右手边外头是内务柜，紧跟着是一张桌子，上有电话，下有凳子，旁边有个热水瓶框，垃圾篓上头挂着镜子，既有生活气息，又有部队的简洁统一。一个专业的没说几句，就聊到了专业，刘洋抱怨老五太破，他们的全数字化了，我虽然不喜欢这种妄自菲薄的论调，他的话倒提醒了我，得赶紧去后甲板看看。

　　新舰就是新舰，看哪都顺眼，我那个衰老乡，心里真是不平，猥琐男居然可以分到那么好的舰，真是玷污了054。26的通道是大理石色，头顶的电缆有些是黑色的橡胶包皮，这有点意外，可一出主通道，一幅令人震惊的景象让我忘掉了所有的不愉快：一捆颜色艳丽的管子缠绕在一个巨大的缆车上，缆车的高度几乎触到了甲板顶，比我们的拖曳声诱饵绞车大的多，而且缠着的电缆直径既大颜色又跳，透明的塑料管中每隔一段就是一截桔黄色的柱体，柱体与柱体之间是透明的，连接两者的是多股的彩色细电线，还有一根小绳子，腔体里面似乎还填充了某种液体，外层的塑料管两侧各镶嵌了一根中黄的绳子，估计是用来加固的——这就是拖曳线列阵声纳，我们自己的，还非常有特色，整个看上去就像一条海蛇，色彩艳丽，并且体积庞大。绞车前部是导引装置，舰尾的细小开口对应着制动装置。拖曳线列阵的机组室位于第二甲板的后段右侧，通道右侧是雷弹室，其后是后洗漱间。

　　我突然想起来要找铭牌，型号厂家这些基本信息，都在上面写着呢。可是结果让我失望加意外，铭牌居然已经模糊了，表面黑乎乎的，刻痕模糊不清，真是想不通，这可是新装备，努力辨别了一下，就是几个字母：H/SJG－，后面最要紧的部分看不清了，真要命，只有几个字母，不知道能说明什么问题，SJG，SJG！我迅速地调动储备，想给出答案，S是水声设备的代号，J是装备平台代号，这些都是已知的，关键是最后一个字母G，是G，不是B，不是D，不是X，让人摸不着头脑，按理说拖曳线列阵声纳主要远距离水声监视，测向为主，也有能测距的，退一步讲，如果这个先进的装备纵向比不如人家，那么这个G的含义，应该可能就是测向，可是测向两字的首字母和G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符合命名习惯！

　　舰尾段的第二甲板室两侧留出了有两米的宽度，左侧是雷弹室，水密门上铜质标签很受用，不仅有雷，还有弹，但愿不是同义复用。右舷的开口是用于收放舷梯，使用时挡板向下放倒，而铰接的小艇舱口挡板和我们的机库大门一样，顺着上沿的滑道回收到舱顶，后部亦有老式的副炮扬弹机，直至机库顶部，拿来喂养上面的AK－630，怎么看都有点混搭的感觉，不过挺实用的。因为之前去过25，对前面的东西兴趣不大，后段细细看完，稍稍向前走了一段，不想还有发现，主机集控室也在这一层，宽敞的让我几乎是震惊，没想到一条不到四千吨的护卫舰就可以这么奢侈，真难想象还有171这样更大个的会是什么样子，还有比171更大个的，可是“小鹰”的居住水平也不咋的，士兵睡三层铺，床铺就像抽屉一样，和我们都没法比。而宽敞明亮的集控室东西并不多，舰首方向上是一组柜式机箱，几张转椅，就这些，异常简洁，想起去515的情景，主机集控室像黑屋子一样，受令车钟加两个转轮，而且几乎就是开放的空间，直接对着主机舱，工作环境非常恶劣，我们也是这种布置，好在多了赌墙。现在看来在新一代舰艇设计上，已做了许多人性化的改进，包括增设编队指挥员室，还有眼前的将主机集控室和机舱分离，这些都是实践经验。

　　前后主机舱之间还有段舱室，恰好门开着，可以一探究竟，这里的情况就复杂了，两台稍显庞大的机器表面缠着各式管路，打着银灰色的面漆，显示着年轻，但我完全看不出门道，虽然机器表面有很多醒目的黄色标签，全是英文，除了CAUTION，其余的就看不懂了，这些只能证明这些东西是外国货，好在也有中英文对照的，一个铭牌上写着后主机液压联轴节控制机，好咬口的名字，依此推断，看来还有个前主机液压联轴节控制机，再加上两个估计体积不会太小的主机舱，还有两根庞大的轴系，想像一下都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还要推动这个大家伙，看来还是燃气轮机好啊，体积小，功率高，要是全电力推进，这些恼人的庞大轴系全可省掉了，想想都觉得轻松，可是在海军大国中，护卫舰只能是配角，新码头上就是实例，但也是这个原因，配角并不妨碍他们可以活的很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