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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步姗-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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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声轻悠,林笙歌听得清楚,一个转念,聪颖如她,自已明白此人是谁了。
微点头,轻叹:“是了,这位潘公子是当朝丞相之子,自然无法无天,当年他父亲还不是丞相,就敢指使你帮他贩卖朝廷的科考试题,今天又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呢?”
一边说着一边斜眼观察红窈神色,红窈只是回袖,伸手轻轻托起画卷一端,细赏着画中的自己,表情无动于衷。
林笙歌心里莫名的烦燥,竟有些沉不住气了,忍不住出声道:“红窈姑娘,笙歌只想问你一件事,你能否如实答我?”
“林大人,”她头也不抬,语声飘忽——“能说的话我都已说尽了,你我再见便是陌路,望你好自珍重!”
指间微动,将画缓缓卷好,转身裙裾飘动,走到栏杆之畔,仰首望月。
这情形,已是送客之意。
身后传来林笙歌轻轻一叹:
“红窈姑娘,刑部今日既已查到你的头上,避得了今日躲不了明日,此案你不过是从犯,不如自首,还可得以轻判。”
纤纤身影似乎颤了一下,慢慢坐下,却未吭声,似在低头沉吟。
“红窈姑娘,今日笙歌好言相求,只求姑娘信我一片真诚,他日若相对于公堂,只怕姑娘弱柳之躯,不堪严刑之苦——”林笙歌不忍相逼,却不得不实言以告。
红窈仍是默然背对着她。
林笙歌无法,只得道:“姑娘慢慢考虑清楚,笙歌先告辞了。
她轻轻一揖,转身出亭。
走了两步,听得什么东西坠地声,不禁回头,却是她送予红窈的画卷,此时滚落一旁,风一吹,便轻轻铺呈开来,桌上火烛微映,照出一半美人头像。
林笙歌心中暗叹,她恼恨自己,故连这画像也不要了。
甩袖待要自去,眼角突的瞟到了画上一点殷红,心中一动:这美人图上几时多了一点美人痣?
忍不住再看上一眼,冷风突来,石桌上的烛火突然熄了,只剩亭檐一盏纱灯,与波光相映,照着画卷上的那张脸——美人脸上的美人痣经风一吹静静流淌,已变成了一道长长的血痕,那张脸便似被一把刀切过,一分为二,血色狰狞。
林笙歌指尖冰凉,却未被吓住,第一个念头是想到了红窈——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转到红窈面前:“红窈姑娘——”
才叫了一声,红窈的另一只手已自胸前颓然垂下,月光冷冷,清楚照出了一把插在胸口的匕首柄——金花朵朵暗嵌着一颗小拇指大小的宝石,此时已分不清那是原来的颜色还是被胸口的鲜血所染红的,猩红如血,映得那张脸,苍白如纸!
笙歌大惊失色,伸手想要拔出那致命的凶器,却发现匕身已整个没入体内,止不住的鲜血开始汩汩流淌,顷刻间染红了她的手。
她的手只搭在那血红的匕首柄端,哪里还敢使劲往外拔?
红窈只是尽最后的力气看了笙歌一眼,勉力说:“对、对不起——为了我的——”
话未毕, 带着无尽的憾意,长长的睫毛轻颤着,闭上了眼睛。
笙歌低头望着一滴滴血水自指缝间滴滴答答往下滴,脑子里一片空白。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火光冲天——
厚靴踏在石板地上发出的整齐脚步声,刀剑“唰唰”出鞘声,一下子涌入了耳内,惊起回头,面对的是青皂衣的一群衙门差役!
临讯
门外的世界,阳光明媚,乌瓦高墙,一排烟柳,鸟雀在枝桠间叽叽喳喳。
只是隔着一道门墙,一道高高的铁栅栏,生铁铸成的“肃静”“威武”两块牌子分立紧闭的府门前,这道门就是平民百姓永远无法跨越的禁地。
这里是刑部,它的大门只对朝廷钦犯与朝廷高官而开。
井形大院中,设着一面伸冤鼓,铁做的架子已经红锈斑斑,牛皮鼓面历经风吹雨打,如老人的脸皮松驰不堪一击。
依东唐的规矩,只有三品以上大员喊冤才可以来敲响它。
如今这鼓至少已摆了十个年头,还未曾有人动用过它。
林笙歌被铁链锁着又一次经过它的身旁,静静地抬起眼;刑部的大堂,在十级高阶之上,石阶两旁,侍卫手执缨枪,矛尖森冷。
这一张张脸孔都是陌生的,显然已经重新调度过。
戴着沉重的铁链,在这枪林之下艰难地跨过这曾经走了两年的高高的十级台阶,不管是冷汗还是热汗,已汗湿重裳。
终于跨入了高高的门槛,铁门在身后发出粗嘎的声音,缓缓关闭。眼前便是一团黑。
她站在原地没动。
并不象初来的人一般惊慌失措。
然后听“哐当”一声巨响,夹着一道风声,似乎是什么巨大的东西当头落下。
笙歌已过一次提讯,已知道这是刑部新来的尚书提议设的一个铁笼子,将犯人与主审官隔开,一是给犯人来个下马威;其二也是防患犯人突然逃脱或对主审官造成人身危险。
四周突如其来的强光一下子涌了过来,照着她的眼,只是眨了两下,纵使这里里外外处处布置都已陌生,她的身子直立着,并无畏缩之色。
“犯人,你的名字?”
强光之后,传来一个刻板的声音,单调却是有些熟悉的。
“刑部侍郎林笙歌。”
林笙歌重复着这句话,心中突生一种渴望。
一个声音轻轻笑道:“林笙歌,你的官衔我们已请旨暂削,自今日起你只是一名普通的阶下囚,今天也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我劝你还是乖乖合作为好,免得吃无谓的苦头!”
林笙歌认得这声音,是大理寺素有老狐狸之称的孙野。
她不动声色,淡淡地笑:“若我是普通的阶下囚,又何劳你孙大人亲自来审理此案?”
本来刑部只审理大理寺交办的难案、重案,林笙歌现在是因涉嫌杀人而被拘,象这种杀人案,通常是哪个巡捕司辖下发生的就由哪处衙门督办。
很少有直接交刑部提办的。
林笙歌此一说,堂上的声音都安静了下去,只剩几声咳嗽。
沉寂之后,是文书翻动的悉苏声。
林笙歌只能勉强看到隐在强光之后三个身影,一人居中踞着主审案台,那身影高高瘦瘦,虽看不清面目,她却已猜到他是谁了。
早风闻说刑部尚书李光辞官归故,会有一位的地方刑吏接任尚书的位置,只是没想到会是他。
“三月十六日晚卯时,犯人林笙歌在安长城西的观心亭与宝月楼头牌名妓红窈私会,因求欢不成,遂用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一刀刺中红窈前胸,令该女子当场毙命,其后犯人林笙歌被当夜巡查城西的巡捕司官差当场擒获,人证物证皆在,犯人林笙歌,你认是不认?”
这是居中之人在开口说话,声音冰凝似霜,带着一种读书一般的平板念完这段话,毫无声线的迭荡起伏,仿佛在说,公事公办,绝不徇私。
“不认。”林笙歌觉得可笑,抿着唇,仍是两字。
左边那雍肿的身影便伸手轻捋了捋山羊须,颤巍巍地说:“如此冥顽不灵,恐非严刑拷打不可。”
这声音却陌生。
右边那个瘦高身影便向中间那位倾斜过来,是孙野。
“下官也建议用刑,先上手绞吧!”
所谓手绞,也就是五根粗木制成的一种刑具,将犯人五指套入其中,左右两人拉紧绞绳,五根粗木就向中间挤压,犯人的五指倾刻就会血肉飞溅,五指连心,痛不可抵。
“林笙歌,你究竟认是不认?”中间那人仍是刻板地问话。
“下官已经将事实经过原原本本供述,我为查案而去,与红窈姑娘并无私情,刑部李光大人可为我作证,大人一问便知。”
林笙歌一无所惧。
她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居右的谢野已不耐地拍响了案前的惊堂木。
“林笙歌,你别再藉词狡辩了,少年风流,本无可厚非,但你无视王法行凶杀人,简直罪大恶极,看来不用重刑你是不肯招认的了,来呀,给我上绞架!”
高声一喝,顶上的铁笼子一下子打开了左右两扇门,自林笙歌身左身右冒出四五名大汉,二话不说,就将林笙歌按倒在地,一副绞架套在了林笙歌手上。
浓重的血腥味迎面扑来!
林笙歌虽然心中已有准备,仍不禁暗里咬紧了牙关。
“且慢——”
随着声音陡响,一个身影几乎完全将林笙歌罩住了。
她不禁抬头。
来人已转到面前。
一袭紫襟莽袍,发束玉冠,端正的五官,在灯下透着融融的暖意,犹是那双狭长的眼睛,永远蕴着正气与宽容。
“臣等恭迎四王爷!”高堂上的右、中二人急忙离座,上前叩首。
林笙歌只听得铁甲碰地声,周边一片响亮整齐的请安声。
连她身边的数名大汉也忙不迭地跪下了。
“起吧。”四王爷头也不回,伸手一挥,目光一瞥,看到戴在她手上的刑具,长眉拧成了川形:“你们这是要屈打成招吗?”
背后两人身形一凝,齐声道:“微臣不敢!”
“老臣潘重见过四王爷!”这时,先前那个嘶哑的老迈声音微喘着,然后一个臃肿的身影,腆着一个大肚子慢吞吞地过来,对着四王爷拱了拱手,并不弯腰。
“原来是潘丞相——”
四王爷回过身来,面对着这个双鬓微白看似已有些年老眼花的大肚官员,狭长的眼划过淡淡笑痕。
“没想到您老还亲自跑来听这风月案,看来潘丞相果真是老当益壮啊!”
调侃之意和着微微笑声,满室气氛立转,虽无人笑出声来,但眼梢眉角微扬,皆流露出轻松之色来。
这位东唐的潘丞相潘重咧开了嘴,露出满口金牙,抚须一笑:“王爷见笑了!不过,老臣见到王爷突然出现在这里,可是吃惊得很呀!”
他浑浊的眼球转动,顿了一顿,又笑:“老臣听说四王爷赶去了端河,难道是老臣耳聋,听错了?”
四王爷嘴角的笑意微深了些,举手轻轻一抚潘丞相的左肩:“丞相老而弥坚,怎会听错?我是在赶往端河途中得到消息,十三弟已在端河坐镇,自然无须我担心了,所以直接回了京城,没想到——”
他也语声一顿,转眼悠然望了林笙歌一眼,笑语:“这一回来我竟是赶上了一趟美差,皇上让我来听审,说是一桩刑部官员的风月案!”
“四王爷,这可不是一桩风月案,而是一桩因情杀人的人命案。”居中的主审官,面目清俊,颌下蓄着美须,风度翩翩,正是刑部新调任的尚书大人,也就是林笙歌的远房表叔,谢曼儿的父亲谢家晋。
他在恭敬地纠正。
听四王爷一再将这个他视为天大的案子与风月案混为一谈,为在这未来的姻亲面前表现一下自己,他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不禁上前更正。
四王爷偏目瞅了他一眼,似乎不知道他是谁,也不想知道他是谁。“是吗?可是皇上是这么对我说的,难道是我听错了?还是皇上说错了?”
给谢家晋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皇上说错了,自然也不敢说是王爷听错了,心中大为懊悔,是自己过于急进了,这时哪里还敢开口应声?只好转眼求助潘重。
潘重两颊的皮肉便垂了下来,象只生气的沙皮狗,但却不马上呲牙发作,只是对另外一名陪审官孙野使了个眼色。
孙野硬着头皮,讪讪地上前一拱道:“禀王爷,这林笙歌确实是杀了一名宝月楼的名妓,人证物证齐全,臣等已禀过皇上,只等他自己亲笔画押,立处死刑!”
四王爷听罢,神色不变,只是转身步上了公堂,仰头注视着堂前悬挂的一幅横匾:“公正无私”,明晃晃的四个金字,仿佛在开口而笑。
“既然你说人证物证齐全,我倒要听听,有哪些人证物证可以证明这林笙歌就是杀人凶手?”
身后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潘重对孙野使了个眼色,他只好上前战战兢兢地回道:
“禀王爷,林笙歌现场行凶被巡捕司的人发现,当场抓获,有巡捕司的赵捕头及十几位衙役为证,这是人证;其二,受害人胸口所插匕首乃是他行凶的凶器,其上有他的血手印,而且有古玩铺的老板可证实此匕首为林笙歌三日前自他铺中买去,人证物证齐全;其三,林笙歌双手及身上衣物皆沾染了受害人的血,这些是物证;再加上,在凶案现场找到的一张画卷,乃林笙歌为这受害人所画,以及下官派人从这林笙歌府上找到的被害人所有的一方绣帕,足以证明林笙歌对这受害人有爱慕之情,因爱生恨,故而杀之,这是他的杀人动机。本案证据确凿,只差他亲口招认画押,本案便可审结!”
初时他还有些口吃,到后来却是越说越顺,侃侃而谈,最后不由挺胸别肚,自觉理由十足。
四王爷淡淡的“哦”了一声,回身一站,俯视堂下的林笙歌,但见他虽然衣襟血迹斑斑,发丝微乱,加上双手双脚铁锁铁链加身,有些狼狈,但苍白如纸的脸上却无畏惧之色。
那目光依旧如朝堂之上初见时的清澄明亮,那过于柔美的唇角甚至还有一抹傲然的笑意,似墙角的白梅倨然绽放。
他心中一动。
“林笙歌,依孙大人所言,你杀人一案确实铁证如山,依我朝律例,刑官犯法,罪加一等,若判你一个斩立决,你服是不服?”
此言一出,堂下三人眼中微露笑意。
林笙歌心中冷冷一笑,朗声道:“我已说过,我改装成画师入宝月楼查案,故与红窈姑娘相交,但也只是藉作画为名,为察案之便,三月十六听闻乃红窈姑娘芳辰,故作画与她贺她芳辰,所谓绣帕,也不过是楼中偶拾,实无私情。红窈姑娘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请仵作观其死前神色,便可查之。只怕此案是有人害怕臣继续追查手中的案子,故想借刀杀人!”
她神色坦荡,义正言词,堂上三人均有些色变。
“荒唐之极!”
孙野率先拂然作色,旋身一指,喝道:“我们已多次讯问过宝月楼上下,红窈姑娘这一月来并无异样,尤其是三月十六宝月楼上下为她特设了庆生宴,她还上下派了红包,神色欢喜,怎会无故自杀?偏偏还是在与你相会之际突然就自杀了?分明是你藉词狡辩,想推脱罪责,一派胡言!”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奉命查案,但我等已请李大人亲自到堂与你对证,李大人说你从未向他报备此事,如今还敢以公事遮掩私情,实是无耻之至!”谢家晋也拂袖驳之。
似乎是为了以示自己的公正,他更为大力地想把林笙歌置之死地。
潘重啧啧摇头:“昨日我听说还有古玩铺老板到堂作证,这杀人的匕首就是你三日前自他铺子里购得,这人证物证皆在,林侍郎,你既是谢阁老之后,年轻人血气方钢,一念之差,难免会做错了事,只要你坦承罪责,老夫总会在皇上面前帮你求情的!”
他一番惺惺作态,一反先前用刑之语,林笙歌也知道他是说给谁听的,只是冷笑。
四王爷察言观色,心中自明。
沉吟半天,才开了口:“这样吧,先把林笙歌带下去,传宝月楼的嬷嬷还有一干与红窈相好或有过节的姑娘过堂,本王要亲自讯问!”
林笙歌见到潘重出现堂上,已知此案不是误会,而是明显的诬陷。本以为自己已难逃一死,如今这四王爷突然出现堂上,尚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林笙歌从未杀人,请王爷明察秋毫!”这是她第一次躬身行礼。
四王爷默然看着他被带了下去,眸光波动,一脸深沉。
玉全
这里是刑部地牢。
据说就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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