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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琴魔-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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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腾空道:「的确不错,但这样的掌法,理应在武林中极享盛誉,我们竟认不出来,倒是奇事。两人说话之间,只听得华山派老者道:「既然如此,姑娘也该留下名字来!」
谭月华笑道:「我姓谭,叫月华,我爹叫谭升,可记住了?」
那老者『哼』地一声,道:「青山不改,细水长流,咱们後会有期!」
一声呼啸,便带着其馀两人,离了开去,想是心中骇极,竟连同伴的首,都顾不得料理。
谭月华见叁人离去,满面得意之色,口中哼着歌儿,一步叁跃,向林外走来,看她的情形,实在是一个天真未泯的少女,谁会想到,刚才就有华山派的两个堂主,死在她的手下?
昌腾空想要现身与她相见,但是却被西门一娘止住,等谭月华走得看不见了,西门一娘才道:「这女娃子年纪如此之轻,但武功竟已与我们,相去不远,未明来历之前,还是不要多去招惹的好!」
吕腾空道:「我正是看她武功极高,是以才想请她相助!」
西门一娘道:「如果她竟和六指先生那一方面有什麽渊源,我们岂不是弄巧成拙?」
吕腾空将『谭升』两字,翻来覆去地念了好几遍,以他在武林中的阅历,实是想不起有这样的一个人来。当然,武林中的高手,有许多,名字反倒不为人知。如六指先生、铁铎上人烈火祖师,以致金骷髅等人,谁知道真实姓名?
但凡是这一类人物,称呼起来,也无人呼其姓名,除非谭月华是故意隐起了她父亲的外号,不然便没有别的理由可供解释!
因此,西门一娘的怀疑,也极有可能,两人整顿了一下衣物,重又向前行去,到天色傍晚,已然来到了太湖边上,当晚在小店中宿了,并没有发生什麽事,第二天,绕湖西而行,下午时分,已然来到姑苏城闾门外。
吕腾空和西门一娘,早年闯荡江湖之际,那金鞭乾坤韩逊,远在云南苗疆一带,扬威立万,因此相互之间,并没有见过面已两人进了闾门,知道以金鞭韩逊,在武林中的名头之响,一定是一间便着,心知此事终算已了,立即便可以分头邀人,前去武夷报仇,心中皆是一松,行不多远,已见到一家镖局,设在道旁。
吕腾空正待到镖局中去间,那金鞭韩逊住在什麽地方,忽然看见街口处转过两个人来,俱是一身劲装,更惹眼的,是腰际各缠着一条金光闪闪的软鞭,见了两人,略一打量,便拱手道:「两位可是从南昌送东西来,家师已等了多天了!」
西门一娘向两人问道:「令师是……」那两人向腰际金鞭一指,道:「家师人称金鞭震乾坤,姓韩名逊!」
两人一听,心想来得正好,也不用自己去寻找,便道:「相烦两位带路。」
那两人答应一声,便向前走去,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两人,跟在後面,只觉得两人,专拣僻静的小巷走,转来转去,好大一会工夫才来到一所巨宅的门前。
那所宅子,气势极大,门目两只大石狮子,朱漆大门,门口也站着两人,一样是腰缠金鞭。
那带路的两人上前去招呼一声,道:「快去通报师傅,吕总镖头夫妇到了!」
那两人答应一声,便跑了进去。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仍跟着两人,走进了大门,穿过了一个天井,便是一个大听,来到大听中坐下,自有人冲上茶来,不一会,只听得靴声响处,门一掀,一个神威凛凛,年约五十,紫棠面皮的轩昂大汉,走了出来,双目精光四射,抱拳道:「在下韩逊,两位路上辛苦了!」
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两人,见韩逊气度不凡,显是一代宗师风范,连忙起立相迎,道:
「一路上,确是有不少人想要劫镖,但幸不辱使命,已然送到!」
金鞭韩逊以手加额,道:「这物事在途中,遭人觊觎,自是必然之事,如今送到了,总是不易!」叁人一起坐了下来,吕腾空手在怀中一探,将那只木盒,自怀中取了出来。
金鞭韩逊便要伸手来接,西门一娘却在此时问道:「敬问韩大侠,这盒中究竟是什麽东西?」
韩逊本来已然欠起身来,经西门一娘一问,又坐了下去,眼望着吕腾空手中的木盒,答道:「两位请原谅,在下实是未便奉告?」
话刚说完,又待起身来接。
西门一娘一见金鞭震乾坤韩逊,这样焦急,心中不禁陡地起疑。
暗忖那只木盒,既然是有人出了那麽大的代价,专程要自己送来此处,路上多少高手,想要抢夺,俱都未曾得手。如今已然送到,当然再也不会被人夺去,他心急什麽?
一面心中起疑,一面暗中以肘碰了碰吕腾空,吕腾空会意,便将已要递出去的木盒,又缩了回来,西门一娘立即说道:「韩大侠既然不便奉告,我们也不会再问,只是,找们还想向韩大侠打听一件事。」
那金鞭韩逊面上,现出了一丝焦急之色,但是却一闪即逝。
那一闪即逝的焦急之色,如果不注意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
但是西门一娘,心中既然已起了疑意,自然目光如电,注意着对方的每一个动作,却已然看在眼中。
只听得韩逊道:「有何事见教,不妨直言。」
西门一娘道:「此次,我们将这木盒,送到此际,实是举世无双,不知道究竟是谁,出此重宝,来托我们的?」
金鞭韩逊一笑,道:「那是我一个多年老友,名字我也不便说出。」
西门一娘追问一句,道:「他姓什麽,韩大侠总不致於也不能见告?」
韩逊『哈哈』一笑,道:「确是不能,吕总镖头且将木盒交付在下,再在此处盘桓几日如何?」西门一娘本待盘问出一些根由来,以证实自己心中,对眼前这个韩逊的可疑之处。
可是问来问去,却是一点结果也没有,总不成拖着不将木盒给他?
心中犹豫,回过了头去,一回头问,只见堂下环立着十几个大汉,每人腰际,俱缠着金鞭,西门一娘心中,陡地如闪电也似,亮了一亮!
她陡地想起,那『金鞭震乾坤』,乃是韩逊本人的外号,当然,不问可知,是因为韩逊所便的兵刃,是一条缠金软鞭之故。
而『金鞭』韩逊的名头,在武林中,既然如此响亮,人人自然一见金鞭,便会想到韩逊身上去,因此韩逊的门下,就算要用软鞭,也绝无便用金鞭之理!
但是那些人,包括将自己引来此处的两人在内,却人人腰际,皆缠金鞭,乍一见,固然会立即令人想起韩逊来,可是仔细一想,却是可疑之极,那些人腰间的金鞭,分明是故意做作!
西门一娘一见及此,心中更是肯定,自己所疑,大是有理,一伸手,从吕腾空手中,接过了那只木盒,不动声色,连身子都不转过来,顺口问道:「韩逊大侠的那条金鞭,不知多重?」
巳腾空听了,心中一楞,暗忖自己老妻怎麽啦?当着主人的面,竟然直呼他的名字起来了?
正在疑惑,已然听得那韩逊道:「他那条……」
那韩逊只讲了叁个字,便立即煞住,西门一娘也於此时,陡地回过身来,喝道:「你是谁?」一面将木盒向吕腾空一抛,道:「收好了!」
那韩逊还自十分镇静,道:「吕夫人何出此言,在下韩逊。」
西门一娘『哼』地一声,道:「你若是韩逊,为何刚才我问起韩逊金鞭多重,你竟说出了一个『他』字?为何你手下,腰际都缠着金鞭?」
话未说完,已然『刷』地站了起来,右手一挥,晶光一闪,长剑便自出鞘,抖起来朵朵剑花,便向那韩逊胸际刺到!
那韩逊面上变色,一跃而起,顺手将坐着的一张紫檀木椅子,向西门一娘抛来。
但吕腾空也已然看出了情形不对,脚下一滑,滑向前来,手起一掌,风过处,将那张椅子,疾荡了开去,而西门一娘剑势不减,『流星赶月』,剑尖乱颤,仍然向那韩逊刺出。
那韩逊呼啸一声,手腕翻处,已然多了一柄点钢判官笔在手,一出手,便是一溜黑虹,直向西门一娘的剑尖点去?
西门一娘的剑法造谐,尚在点苍掌门,神手剑客屈六奇之上,那一招『流星赶月』,一招叁式,剑尖吞吐不定,何等神幻。
但那韩逊判官笔出手,却也极是神幻,只听得『铮铮铮』叁声,笔尖已然与剑尖相碰,西门一娘竟然觉得手腕略略一麻!
连忙手腕一沉,剑走轻灵,平手一剑刺出,乃是一招『推窗望月』,剑气如虹,厉声叱道:「好贼子,你是谁?」
那韩逊也不说话,判官笔顺手向下一砸,在长剑剑脊之上轻轻一碰,突然踏前一步,笔尖顺着剑脊,『跄』地一声,滑了下来,迳向西门一娘腕间『阳豁穴』点到!
西门一娘一声长笑,道:「身手居然不恶!」她一柄长剑,已然练到出神入化的境地,此时两人之间,相距已然不过两尺,照理说极难发挥,但是她手臂疾的一缩,硬又向外挥了出去,『刷』地一声,那柄长剑,竟成了一个圆圈,向那韩逊胸口,疾划而出。
那一招『投水惊天』,险中取胜,乾净俐落,出色之极,那韩逊惊呼一声,立即退了开去,胸前衣服,已然被剑尖全都划破,露出胸肉来,只见他乳房旁刺有青郁郁的一个『判』
字!
西门一娘一和那『韩逊』动上了手,吕腾空已然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原来是有人看准了自己不认得金鞭韩逊,是以才假扮韩逊,将自己骗来此处,好将多少高手,千方百计,抢夺不到的东西,由自己双手送上,幸而给老妻看出破绽,要不然,一世英名,便付诸东流!他本来还在疑惑,那假扮韩逊的人,气度如此高昂,武功也是超凡脱俗,不知究竟是谁?
等到西门一娘,一剑将他胸前衣衫削破,露出胸前所刺的一个『判』字来,两人心中,已然一齐明白,哈哈一笑,道:「原来还是你们!」
西门一娘踏步进身,正待再展剑招时,突然听得『当』地一声云板响,那些环在堂下的人,一齐跪了下来,那『韩逊』也连忙退後,恭手待立。
西门一娘和吕腾空两人,一见这等情形,心中不禁大吃一惊,吕腾空『跄跄跄』一声,已然将厚背薄刃刀,拔出鞘来。
西门一娘立即後退一步,两人背对背而立,只听得一阵极低极低的哭声,迅速地传了过来。
西门一娘站在吕腾空的背後,低声道:「小心!我们一路上所遇强敌虽多,但看眼前情形,竟是那老鬼亲自出山来了。」
吕腾空点了点头,道:「我省得!」
原来,当西门一娘,一招『投石惊天』,将那个自称是金鞭韩逊的汉子,胸前的衣衫划破之後,那汉子的胸肉上,露出了一个刺出的『判』字。
两人一看到这个字,已然知道了那个大汉乃是北邙山鬼圣盛灵门下的高手。
鬼圣盛灵,门下徒众极多,也不乏高手,除了他两个儿子,勾魂使盛才,夺命使盛否以外,尚有森罗殿中的职守,有左右判官,牛头马面,夜叉小鬼等,黑白无常高手。几天之前,他们两人,碰到那个武功高绝的蒙面怪客时,那蒙面怪客便是一出手便伤了黑白无常,可是鬼圣盛灵,一直派人在跟踪他们两人。
而那个自称韩逊的大汉,既然在胸前,刺有一个『判』字,而且所用的兵刃,又是一只点钢『判官笔』。当然便是盛灵门下高手之中,左右两判官之一了。
这两个人,在鬼圣盛灵门下的地位颇高,难怪武功不弱,但这时候一听到那难听已极的呜咽哭声,竟不顾当前的强敌,立即垂手侍立,可知来者,一定是他极其敬畏的人物!
而鬼圣盛灵,在北邙山下,自成一统,不但与武林中毫无往来,甚至与人世亦是隔绝,在北邙山底的一个天然迷宫宫,设有『鬼宫』。
鬼宫中人,不奉鬼圣盛灵之命,绝不能随便外出,因此那大汉所恭迎的是谁,已然不问可知!
当下西门一娘和吕腾空略一交谈,那哭泣之声,已然由远而近。
紧接着,人影连闪,两个人已然飘进了大厅,那两个人,尽皆是披麻带孝,面色诡异之极,一个手持哭丧棒,一个手持招魂幡。
两人一进来,那大汉便恭谨问道:「圣君到了麽?」
盛才向吕腾空和西门一娘望了一下,道:「圣君到了!」
那四个字,讲得又尖又高,声音之难听,实是无以复加,当那个『到』字,仍在大厅之中,荡漾不绝之际,突然觉得整所大厅,皆为之震动,只见两个身材高大已极,手提钢叉,作夜叉打扮的大汉,大踏步地走了进来,在他们後面,一顶软轿,由四个人抬着,跟着走进大厅,软轿之上,坐着一个面色青白,瘦削无肉,倒吊眉,叁角眼,也分辨不出他有多大年纪来的怪人,一身黄服,上面缚出了条条蟠能。
若不是那人面色如此之难看,乍一见,倒像是一个微服的皇帝。
那四个人将软轿直抬到大厅中心,才放了下来。吕腾空和西门一娘对望一眼,心中俱都暗忖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鬼圣盛灵,这个邪派中的一代宗师,竟离了北邙山,在此出现!」
软轿一停下,鬼圣盛灵一撩长袍,便从轿中,跨了出来。
那四个抬轿人,重又退了下去。鬼圣盛灵跟着向那自称韩逊的大汉问道:「左判官何以不见?」
那大汉跨前一步,道:「左判官昨日离城,去打探他们两人的踪迹,至今未回?」
盛灵的一张死脸子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至今未回?」
那大汉又道了一声『是,』盛灵才缓缓转过头来,向吕腾空望了一眼,道:「两位佳宾到此,何不就坐?」吕腾空冷笑一声,道:「姓盛的,你要弄些什麽玄虚,趁早快说!」
盛灵若无其事地道:「两位自南昌动身,我已派了多人在半途拦截,怎知两位名不虚传,各人竟全皆失利,我不得已亲自来此,吕总镖头怀中木盒,尚祈见赐!」吕腾空面上变色,道:「吕某受人之托,要将这木盒送交金鞭韩逊处,焉能给你?」
盛灵阴恻恻一笑,功力深湛,如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也不禁不自觉地,为他这一笑,而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战!
只听得他道:「两人岂不闻古人有言,胶柱鼓瑟,刻舟求剑,皆是愚人所为,眼下你们性命难保,莫非还求保护那只木盒麽?」
吕腾空怒道:「我们性命难保?何以见得?」
鬼圣盛灵怪笑一声,道:「我亲出北邙山鬼宫,焉能空手而回?」
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两人,真气运转,早已将一身功力,尽皆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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