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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的兵城1-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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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这回轮到女真诧异了。


  单一海淡淡一笑。“我也把他放在心中。不过我敢打赌。我们猜中的肯定是一个人?”


  “谁?”女真坚持地看定他。


  “我!”


  “我知道你会猜出来的。”她似乎犹豫了一下,才说,“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她的脸隐在黑暗中,单一海看不清她的面目,甚至嗅不到她的呼吸。他的声音颤抖着:“你对我也这么热衷地参与寻找这样一支失去历史的军队,表示怀疑?”


  “我觉得你身上有太多的不实成分。你是个被幻想吸引着前行的人,有着过多的个人冲动。我有种感觉,你对你的工作不满,或者是对自己不满。你也许想唤醒你的连队身上那股已经疲惫的战争精神。我猜得不错的话,你至少想为你和你的战士们,找到一种遥远的精神!”


  单一海有些艰难地望着她:“谢谢。你对我理解这么深。只是,我没像你想的那样复杂,每个人都该给自己的理想找到一个容器的,或者至少是一种寄托。我同样需要。”


  “所以你与子老一起让我有些悲壮,或者伤感。知道我当时如何想吗?两个失志的男人。一个是因为丢失了以前的一切。子老肯定有过巨大的辉煌,也有过痛彻肌肤的失败,所以他选择这样一个传奇,来弥补自己。而你呢?”她把目光投向单一海。


  “我想听你说出来,你总是可以清晰地看透我。我很悲哀,看清我的不是我自己。”


  “你的骨子里更接近西部这块土地的本质。从你自愿到西部来,就证明了你的失落。你是个在精神上向往战争的家伙。可你生不逢时。你手中有枪,却没有敌人。你的敌人只是那些遥远的幻觉。你拥有战士,却没有发动战争的权利……所以,你研究一切的战争,只是在别人的胜利中充当了一次赝品,或者品尝了一次别人的胜利。”


  “可你还没讲我为什么要寻找这支军队呢?”


  “我刚想讲,可我对你的感觉是零碎的。只有零碎的感觉才可以组成你。你以为自己是在不知不觉地进入这种寻找中的吧?实际上你早就开始了对这座古城精神上的侵犯。你不自觉地研究它,只能说明你什么也没有。你渴望在找到这座古城堡主人的同时,寻找到自己以前一直渴望的东西。”


  “听上去简直像是一个病人。我真的不明白你会说出这样的话。以前我一直以为你对这座古城与我一样感兴趣呢?原来你只是个路过者?”


  “奇怪了,是吗?我只是好奇。我以前一直搞不清男人与女人的区别。可今天听完子老与你的叙述后,我终于看清了自己。女人对一件物体的兴趣是因为好奇。而男人是穿过好奇,把那件东西打碎,变成个人的。”女真几乎有些伤感了,“你是男人,而我是女人。这就是区别!”


  “可你是军人!”


  “我只对自己的军事职责产生兴趣。”女真默默地看定他。她的脸色在暮色中唰地凝重了。


  “战士应该铭记战士的一切呀!不论是它的光荣,还是耻辱!”单一海激动地低叫,“我不可能在这样一种巨大的荣誉面前安静,任何人也不会。我一定要寻找到他们。只是,我现在有了一种深深的恐惧……”


  此时路灯唰地刺透了暮色,女真望着他的眼睛闪着琥珀色的光泽:“为什么?”


  “我怕最后这一切不是真的!”


  女真理解地低语:“那比一次真正的失败还会打垮你的自尊心。我有种直觉。这一切不会是真的!那些古罗马战俘更像一种故事中的影子。”




第26节:战士应该铭记战士的一切(3)


  “你不相信子老的推断?”


  “我保留个人的看法。”


  “可我们已看见了古城堡,那些地图,还有更多的史料!”


  “那座古城堡将永远被我珍藏在记忆中。我被它震撼,只是一种印象上的。我喜欢一些残缺的、带着古旧光芒的东西。可却不会在乎那儿曾住过什么人。有时候对一个地方了解的太深了,反而使这个地方,在自己心目中越来越模糊。”


  “可传说才是一个地方的深度呐!我不喜欢没有传说的地方。知道吗,那个古城堡如果缺失了这些传说,将会一文不值!”


  “就像你的西部生涯故事,如果缺失了这种传奇,也会黯然无光吗?”


  单一海有些慌乱:“你今天怎么如此尖刻!你今天真不像你了。”


  女真仿佛被击中似地,半晌才淡淡地说:“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激动了。”


  “不,我感觉你在掩饰什么,我敢断定,你在试图保护一种东西。”


  “什么东西?”


  “以前的你!”


  “我?”


  “对,你这样尖刻地对我,实际是在对你说话。你越在否定别人,其实只是在否定自己。”


  女真吃惊地站在路过的干河桥上,有些呆呆地看单一海:“一海,我有种感觉,我们俩越来越相似了,相似得让我害怕。你知道吗,我经常从自己的身上读出一些陌生的东西,这些东西不是我的。”


  “所以你害怕它们,是吗?”


  “不,是在挣扎。我希望可以克服掉这种东西。你知道,我们是普通朋友。”她望定单一海,坚持着,“只是普通朋友!”


  “当然。”单一海抬眼望她的侧影,不明白她为何突然伤感起来。更令他吃惊的是,她怎么说得如此突兀,“我们还是好朋友。”说完,他无言了。两人快步向前走。刚才他们散步走时,已过了班车停靠站点。此去离营区还有10公里。


  单一海轻声对女真说:“我们得走着回去了。10公里,你能行吗?”


  “没问题。我也真想这样痛快地走走,长距离走动让人心里舒畅啊!”她望着前方,轻声叹息,“有时还适合想心事。”


  单一海异样地看看她。低语:“走吧!”转身向前走去。一路上,他始终走在前面。头向前耸着,走得不紧不慢,仿佛一个人似的,身上写满深深的孤独。


  女真跟定他的背影,并不超过他。两行单调的步子,默默地敲碎着夜色的寂静,一直到暗夜的深处。


  单一海被身后的脚步给打动着,他忍不住回头。看到女真正孤独的模样好动人,月光披满她全身,不由地轻声说:“今晚月光真好。”


  “是吗?”她抬头望望月亮。那颗月亮如同冰盘,挂在树梢儿上,幽幽地注视着她。她有些喃喃地说:“其实真想永远看见这轮月亮,永远这样只在这种气氛中。”


  “为什么不可以永远像今夜?”单一海热烈地看着她。


  “为什么?”她喃喃了,“我也不知道。也许永远不会有答案的。”


  单一海无言了,女真的话令他深深惆怅。同时他有些诧异,她今天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忧伤?




第27节:唇舌间的战争(1)


  六


  ◎唇舌间的战争


  邹辛在梦中听到叩门声。


  她推开门,看到爷爷满脸阴沉地站到门口,他不看她,只是说:“院里那堆沙,是谁堆的?”


  “哦。”她的睡意顿时全无。昨晚真是太累了,她一觉睡到天亮。这会儿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爷爷笑笑。“是单一海呀!”


  “单一海,就是那个小军校生?”爷爷满脸狐疑,看她一眼,“快起床吧,太阳都一竿子高了。”说完,又似乎考虑什么似的,把手背在身后,来回地踱着步,踱着踱着他竟又回到了那堆沙前。低首垂视,之后就再也没动静了,似乎已经浸入到了那个沙盘的意境里去了。


  邹辛看看他的背影,不再言语。昨天晚上,他很晚才回来,回来后竟一语不发便睡去。今天这么早又起来,爷爷肯定有心事。邹辛知道他的习惯,只要心中有什么事,他总是会被胀得满满的,再用散步、沉默啦什么的慢慢消化它。


  可令她有些吃惊的是,他竟看到了这个沙盘。更令他吃惊的是她看到单一海早就起来了,捧着一本什么书,坐到阳光中,默默地读。但邹辛感觉上他不是在读书,倒像是在用读书掩饰什么。这时她想到昨天他的那些怪论,心中竟泛起淡淡的隐忧。这样两个男人到了一起,简直是太可怕了,她有些短暂的惊慌,同时又有种期待。凭直觉,她觉得单一海会去找爷爷的。并且,他们的争论也许会十分独特。她又一次回味他的那些话,仿佛回味着一种心情。自己心下竟渴望单一海走过去,与爷爷说上句什么。她觉得,爷爷挺孤独的,他也许需要个对手,不管是谁。


  她转身返回屋内,简单梳洗之后,重又走出来。爷爷和单一海不知什么时候,都站到了那堆沙前。他们仿佛在沉思什么,都不说话。但邹辛觉得,他们的沉默其实只是一种表情,他们用沉默想互抵触,是因为他们同时面对着这样一堆黄沙垒就的遗址。她远远地坐在他们的沉默之外,装做读书。男人之间有时会因为女人的在场,而削弱许多对话的质量的,或者说隐藏起许多的东西。因此,她只用目光偶尔加入到他们中间,去抚摸一下他们的表情。感觉上,她已远离他们。


  果然,爷爷打破了沉默。他用手指着那堆沙低语:“这个沙盘质量上乘,至少是专业参谋水平。我推测,你在军校学的是初级指挥专业,但你却比你的专业更进一步。你练习了许多你自己的功课?”


  单一海似乎预料到爷爷会问,把眉一挑:“那点儿东西我只消用三分之一的精力去消化他们,初级指挥专业是最基本的军官形式,我本来已考上了本科生,可我不想越过这一课。所以我只上个大专。”他的语气平缓,仿佛随便说什么似的,轻轻地就把这么个让人震惊的意思给抛了出来。


  “你野心不小,小子,你今年多大岁数。我想是22岁吧!感觉上你的雄心已不止22岁啊。我22岁的时候,哦……”爷爷忽然缄默不语。


  “你22岁的时候已经干上了连长,那会儿,你已经用枪至少毁灭了10余个真正的敌人。”单一海略带些怅然的神往。


  “你小子对我了解挺多的啊!这些天,我老见不到你,还以为你对我一无所知呐。”爷爷哈哈大笑,连空气也跟着颤了几颤。


  “当然了,你是中国少数几个对日军作战中取得过辉煌胜利的老将军之一。光我学的战役学上,就有好几个战例都是以你为主首创的。如果不见到你,我会一直把你遥远地当成一尊神的。”


  爷爷有些开心:“你爷爷如果健在的话,他还会有更多的战例供你研究的。”


  “你与我爷爷在我心中永存。”稍微沉默,单一海有些动容地说,“可有一个战例,我永世不忘,也没办法忘掉。”


  爷爷一怔,用手一指那块沙盘。“你是说韩略村战斗吗?哦,我早就盼望有人给我讲讲它。可认识我的人,都似乎忘了这件事。可我知道他们都记着呐,永远都记得呐!他们只是不敢说罢了。我知道你会说起这件事的。昨天晚上我回来见到这块沙盘时,就想把你叫出来。”他激动地跺一下脚,要踩住什么似的,望着单一海。


  “那场战斗我爷爷不该死,他不应该在那次战斗中死去,可他死了。在一场不必要的战斗中死去,这正是我的伤心之处。”单一海不看爷爷,只把头偏转过去,眼神示意着院中那棵大树,仿佛是对着某种意境说。


  爷爷脸色一变,沉默了,他坚持着沉默。


  “我是17岁开始看到爷爷的故事的,是在一本传记上,我也是从那上面看到了你的名字。我爷爷牺牲在家门口,对他也是一种安慰。我是从17岁上才回到范村的,此前我一直随父亲在城市生活。那年我看了那本传记,就想回来看看。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爷爷嘴角一动,仍不说话,只用眼神鼓励他向下讲。


  “我一看到爷爷牺牲的那个地方,就有种直觉,这场战斗是败仗。可那时我不懂什么是战争啊!我连最基本的战斗队形、伏击什么的,都不懂!可这个事弄得我心力交瘁,我总对自己不懂的事发生兴趣,而这种不懂往往会使我爱上这种事业。那年冬天,我一直在翻各种军事书籍。冬天过去后,我发现自己已经沉浸到了这里边,无法自拔。我告诫自己,从那天开始,我将以军人为终生职业,所以,从这一点上,我永远地感激你。”


第28节:唇舌间的战争(2)


  爷爷抑制不住地涨红了脸:“那次战斗不应该是败仗,至少是我们打扫战场的,而不是那些鬼子。”


  “刚开始我也以为那场战斗是胜仗,可三年后,当我重新审视它时,我对那场胜利产生了怀疑。”


  “你太感情用事了,虽说你爷爷牺牲了……当然,我理解你。”邹辛远远地看过去。哦,爷爷终于愤怒了。他总是顽固地坚持着自己的意见,即使他心底里承认了,也要自己说出来,而不容他人评述,他无法战胜自己的自尊心。


  “不,与我爷爷无关,我爷爷牺牲得很光荣。”单一海涨红着脸,他有些仰视地望爷爷,“刚开始我还有这样的感情,如果不是在军校熏过两年的话。可现在我只在乎,这次战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结局?当时日军是一个中队,476人,辎重武器精良,而我们伏击的是一个团,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虽说因当时战斗减员,仅有500余人,也在人力上占有优势。可那次胜利的结果却是:日军死伤267人,我方死伤302人。”爷爷稍微怔了一下,似乎未料到单一海会有如此精确的资料,他有些喃喃了:“那只是你的感觉,那次战斗我们的确是胜者。这一点,连日本人也承认的。”


  “可从现代战争观点看,只有取得绝对杀伤效果的战斗,也就是说,只有实力上的过度不平衡,才可算为胜者,我方付出超过胜利的代价。所以,我悲哀地发现,我爷爷死在一次失败的战斗中。”


  “你研究这些就为说明这是一次败仗吗?”爷爷低吼着。邹辛看到他那种面对下属时的硬脆和凶凶的神色又漫浮上来。


  “当然不是,我只是心存疑问。这个战例,除了爷爷的因素外,我尚有许多疑点。这些疑点想通了,也许会使我对战役的研究有另外的意义。当然,不瞒您说,我选了中外100个战争史上的败仗,把自己扮成当时的指挥员。我身处他们的角色,在沙盘和心理上把当时的战争重新推演,我觉得都不是难事。因为我是站在他们的弱点上打仗,所以我总是胜利。可当我拿到这个战例时,却一下子有些拿不准了。我最大的疑惑是,我无论站在何方立场,战争胜负的实际效果总是不出其左右。所以,我心里佩服您了。我觉得,这场失败,即使失败,也是一次了不起的失败,何况形式上还是你赢了。”单一海滔滔道。他的雄心随着语言在院子里弥漫,似乎天下都在他的雄心里变小了。邹辛有些惊奇地被吸引了。她手中的书早已掉到了地上,也似无从察觉。


  爷爷从刚才的不快中拔出,轻轻地问:“你在你推演的这次战斗中扮演谁?”


  “你!”


  “哦,站在我的位置上,你会怎样打这场仗?”


  “我会比你更惨,也会把自己搭上去,甚至不如你。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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