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 胡 系 列-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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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项密宗的特色就是，不许杀生，但许食肉。据称释伽牟尼生前亦曾食肉；食素只不过是中国僧团所定。究其原因，起于中国寺庙「有香积厨，自煮自食岂能杀生？」这与原来的佛教教义无关，密宗认为，食肉和杀生是完全两回事。
　　起自大漠的蒙古人，怎能够餐餐不食肉？
　　所以，喇嘛七斯隆就因为深明此理，才能知懂得投其所好，最终，他还把蒙古帝王及其后裔全收归为密宗信徒，并同时使他们相信，既能信佛，又能食肉！既能御女，又当修练！元代后来宫廷以淫乱著称，王子、贵族、大臣多
　　数早夭。岂属无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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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喇嘛七斯隆一路追踪玄珠来到了塞外。自从在万夫镇胡林扑了个空之后，他亦计算到玄珠下一站可能会在敦煌出现。
　　主要因为塞外城镇不多，找人就只得那几个去处。
　　敦煌以石窟而称着天下。除了佛教开凿的千佛洞，也闻有全真派道士活动，要在该处与佛教争长短。
　　其实，他已到了近一个月。明查暗访之余，配合当地权势，终于发现了全真派在附近经营的一处道教石窟。然后一网包围，毫不费力。他抓到了一批在该处开凿的石工；连续严刑拷问之下，挑出了其中的工头。这个人死挣不知有什么全真道士。他不过是一名受雇石匠。
　　「那你是受谁雇？那人又在那里？」
　　他答不出那人名字。但说那人不是道士。因为他的衣着是普通人。而且他的凿工很好，还时常到来指点他。
　　七斯隆因而派人守候了一段时间，起初，还打算以工头作饵，希望能抓到真道士；但由于一直没有人出现，最后就索性把那个工头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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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不甘心失败；他继续留了下来。
　　后来就听到有一男一女到处打听道士。他就知道，机会来了；他并且十分自信，他能够一箭双雕；他要既抓道士又抓道姑。
　　于是，他派人分布在市集上留连作监视。最好他们能
　　够找到道士；最好就是可以一举成擒。他在敦煌等候。
　　他总认为，『化胡』内的故事是荒谬的。绝对捏造；出意辱佛。是不能继续容许的。是必须全数毁灭的。特别是他将会身为国师，领导各教，怎能被人耻笑佛祖弃祖忘宗！他要这部『化胡』从此湮没，今后不留任何痕迹。
　　他并认为，『化胡』内的秘密亦属骗人。一种烟幕，故作神秘。令人不想抛弃。藉此增添它的价值。但是他已身怀绝技，同时自恃武功盖世，他不希罕中原道家的这一点末学！即使『化胡』实有秘诀，自此失传岂非更好。无论如何，他要『化胡』自此一了百了。
　　至于道士、道姑，倒不一定要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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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闭关备战
宋化龙就在这天然洞天福地修炼雷法。玄珠遵从吩咐连日为他守护。卫羚乐得帮忙安排买吃煮食。他在塞外长大，衣着随俗，通蒙回语，来去不会惹人起疑。
　　宋化龙打坐的岩洞形如一个品字。最外是一个洞；再入是两个洞；一东一西，分列两侧。都是他自己开凿的。它们其实是陷入在一块大岩的较下部位，但洞口仍距离地面约有一丈多高。而且近湖。实际上几乎是高临湖畔。有精致的石级通路，左右架成八字，虽然狭小尚算整齐。
　　前面的那片湖。水蓝波绿；波浪不大。这是个洞湖。四面状如环。全是凹凸黄岩；俯斜峦叠至顶。整个洞府，下宽上狭。形如一个硕大无伦的大覆斗。不过它的顶竟然是破的。其口不大，若一线天。常透日间折射阳光。
　　湖的其他三面，岩壁处处，亦凿有窟。内里有神龛及石刻的道教神像，有些有金童或玉女在旁侍奉，全都是石刻的。
　　这无疑像一个半封蔽的神仙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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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教描述的神仙居所都统称洞天福地。
　　从古书上记载，计有十洲、三岛、十大洞天；另外，还有三十六小洞天，及七十二福地。前者，是神与仙出没于虚无的世界；后者，则多属人间修行的道府。
　　譬如，十洲、三岛，住的全都是神。最著名的故事当然就是秦始皇派方士徐福赴蓬莱、方丈、瀛洲取不死药。
　　至于洞天或者福地，其实都是中国胜景。又如，东岳泰山、西岳华山。或接天拔地，气势磅薄；或峰壁奇险，超绝尘寰。本来已是人间仙境，再于那里营造宫观；奇特古朴，灵秀幽静。譬如，武当紫霄、青城古常、千山无量、劳山太清等著名的道观，依山傍海，古迹依然。
　　宋化龙的这个洞窟，一半天然，一半雕凿。有潭湖，有岩壁。洞窟多是天成，间又不乏加工。内里奉道教三清神仙像。他在其中隐居修行，多少拟似半个神仙。
　　至少，从外表到心态，这就是他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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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过了两个月。一切尚属相安无事。天地由秋进入了冬。外面间有漫天轻雪。洞内湖面亦结成霜。气温骤降，少露阳光。玄珠依然持剑守着师叔岩洞。计算日子，已足够六十四天了。如果师叔有成，便应该快出关。
　　直到中午过后，果然洞内有辟拍的响声。又过良久，响声增大，断断续续，节奏奇特。继而，传出连绵大啸，师叔禹步踏斗，现身洞缘，双掌舞动。但见他的双掌忽上忽下，忽前忽后，或左或右，或高或低；如此这般翻扬起伏，人对着湖面随演随喝道：「第一式：日月追逐；第二式：倒海移山；第三式：伏虎降龙；第四式：托天盖地；第五式：气升昆仑。」整个洞府震声隆隆，湖面哗啦，水波迸射。接着他沉声说：「收式：旋转乾坤！」双掌在胸前密密打了几个圈，擎天一指，直立还原。
　　玄珠在一旁直看得又喜又惊。这一天小圆通也刚巧从净土寺来，真是适逢其会，瞧得目定口呆；心里佩服得很。他私下想：「什么时候学它一招半式，不负此生。」
　　宋化龙及后对着他们二人说：「这就是全真派的五雷法！但我的功力还需要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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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卫羚也知道宋化龙已经出关，大家聚着，一齐观看他在洞府继续操演雷法。
　　宋化龙首先在他石窟前那块石地打坐。过了半刻，直觉内心存神，然后口中呵气，手掌运诀，双脚同时踏斗。又过了好一会，他才突然向东一指，口念：「东方甲乙木雷！」向西一指，口念：「西方庚辛金雷！」又向南面：「南方丙丁火雷！」再向北面一指：「北方壬癸水雷！」继而回手指上点下：「中央戍已土雷！。。。。五雷齐集。。。。轰天动地！」
　　他这次用掌心打向洞府正面入口的岩顶上。掌出，风生；击石，轰鸣。该处隆隆然有声，当时塌了一大块。
　　玄珠与小圆通看得血脉沸腾，连忙鼓掌称好！
　　不久，便听到了连续的淅淅声。原来被打中的岩顶正在淌沙。可能那块缺口不大，沙下一阵子便停止。可是已经在洞府入口侧旁的地面上堆起一个小小沙丘了。
　　宋化龙立即收住了雷法；快步地走过去察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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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多天大雪。
　　玄珠穿上道袍，与卫羚一同到敦煌市集溜达。他们并不是要去购买些什么，也不是对这个市集特别喜欢。
　　他们是故意要这样做的。
　　因为这是十八师叔吩咐。
　　雪这么大。一团团的；真像棉花。它们从天空中轻飘下来，掉到地面，融入雪堆，便再也分不出先后。
　　雪厚的道途，即使遭踏，雪冰碎仍洁白。
　　雪薄的泥路，一经践过，雪渐化为浊水。
　　因此，大片漠原，东一块白，西一块黄。
　　敦煌市集在下雪天，路人和商贩都不多。偶然有谁过路，也是脚程匆匆，而且大多数都重衣蒙头。
　　玄珠和卫羚来回地在商贩布篷间走动。
　　停这停那，穿穿插插。间或，故意挑选东西，大声讨价还价。总之，十分惹人注目。这也是他们需要的。
　　

第45章　　敦煌闹市
喇嘛七斯隆果然是带着大批武僧来了。
　　头胖耳大，一身红袍。手中握的那对铜环，积满片片雪花。他厌恶地要将它们一再抖落到地上去。
　　跟他一路践踏而来，全是武僧。他们一色灰衣，各人手提兵器，个个颈系佛串。前拥后随；他们所悬那串念珠则在身前左右摇曳。
　　玄珠和卫羚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看你们还往那里跑！」喇嘛大叫。
　　武僧们都一窝蜂地拔脚冲了上去。此外，还有少林那位住持福裕。他竟然也率众来了。
　　玄珠和卫羚已起步逃走。
　　彼此追追逐逐。
　　一直保持距离。
　　市集上的道途，融雪开始变泥。加上众人践踏，更是泥□飞溅，地面黑一片白一片。
　　玄珠和卫羚发力向前奔，一再转折，终于抛离那处市集；转眼间便奔进了敦煌以外的茫茫雪野。极目可见一列列大小的依山岩窟，屹立在飞雪弥漫的石崖与沙坡上。
　　那就是风雪中的千佛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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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窟相邻；层层叠叠。洞内有洞；窟中有窟。洞以百计；窟以千计。前后相通；左右相接。如蜂巢，若蚁穴。洞中有石雕佛龛；窟内有彩画仙斑。或大，或小；有宽，有狭。有些坚如白玉；有些五色缤纷。总之，这是宗教神话中的世界；亦是偶然闯入者的迷宫。
　　玄珠与卫羚就是要藉此与对方捉迷藏。
　　几经转折，诸多错合，才终于逐批逐批地摆脱了少林福裕和那些武僧。
　　最后，就只有那喇嘛。他们其实是故意连激带诱地骗得喇嘛独个儿追上来。转眼之间，就来到了十八师叔的这一处山岩。
　　转入了外洞；再进入内洞。穿过一个窟；又到另个窟。就到了这洞天的入口了。
　　小圆通已早在等候。
　　一切彷佛如此顺利，相信喇嘛片刻亦到。小圆通上前与玄珠话别，他拍了她一下，同时祝她好运。然后，就迅速地不见了。只是卫羚依然紧紧跟着玄珠。
　　「这是我教的事，你犯不着来陪！」她已停了下来，面对着他，直言要他离去。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卫羚却这样答。
　　「但是，这场战斗连十八师叔都没有必胜把握，进到里面，九死一生。我不想你送死！」玄珠眼泪汪汪。
　　「你既决心去死，我更加要陪你！」他此时握着她的手，连拉带推地催促她。因为已经听到有人来了。
　　这人肯定就是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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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喇嘛自恃艺高，一直穷追不舍。
　　他进了洞府后，面对着洞内一连三级的潭湖和好几个岩窟，道姑他们却无影无踪了。
　　他在洞口停了许久。内外此际全无动静。
　　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大胆地移步向内踏进。只是，又再走了一会，周围仍无动静；他正心内犹疑，眼前变化骤起。先是，他见有一个道士出现在他前面的一个岩窟的洞口。此人居高临下，举起右掌，竟然一言不发便朝着他这边打来。喇嘛立刻向旁闪避，并觉身后雷声霹雳，岩泥迸裂，飞沙走石。
　　他猛然地回头，见刚才那入口，已是岩壁倾塌，附近沙落如注；泥尘四起，黄雾飞扬。他即时想到了那个人那一招旨在封洞。
　　这可是个陷阱？他不禁这样想。
　　岂料，更加出乎他意料之外是，在那塌落的洞口沙堆中，竟然有人推沙而起。一个、两个、三个。。。。总共先后飞出了七个人。他们全是道士，扮相衣着雷同。只是他们之中的道袍颜色有稍有差别。一人衣紫，六人衣黄；身上都佩剑，情状很狼狈。
　　这七人是天师派的掌教、两仪、四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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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七个人亦刚巧为追踪玄珠而寻找到这里。不过阴差阳错，当他们闯入时，便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当头塌圯同埋沙内。七个人合力齐反应；才侥幸及时破土出。否则，倘若时间久了，就不堪设想了。
　　紫袍道士更是吹须睁眼，气愤填膺。只是他一时间也不清楚到底是受到了谁的暗算。他们面前所见只有两人。一个近前，一个在远；一个和尚，一个道士。
　　谁是敌？谁是友？又或是两者都是敌？
　　正盘算中，那边远在岩窟上的那名道士已经这样对着那名和尚开口：「阁下的『如来大印』确厉害！竟将这处的洞门封住了。贫道今日誓死护教，即使不自量力，也只好在这洞内拚命相陪了。」
　　紫袍道士等人听后，七人同时拔剑，飞身掠起，攻向
　　喇嘛。
　　七剑齐刺，势若雷霆。
　　喇嘛左手收起双环，右手轮掌朝外推打：「这才是密宗的『如来大印』！」
　　隆然一声巨响；撞向七名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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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袍道士首当其冲。他胸前中招，口鼻齐喷血。当场萎跌；宝剑脱手。人也颓萎在地，似是人事不省。其他另外六名道士，亦被撞得向后飞退；东颠西倒，哎唷连声。
　　喇嘛哈哈大笑，简直得意忘形。
　　宋化龙见此，心头亦一震。他不敢贸贸然攻向喇嘛。他先向那六名道士说道：「诸位道长远道光临，不知是来帮拳，抑或另有别情。望能说个明白！」他依然站在他那岩窟上，持剑在手，不敢轻敌。
　　其中一名黄衣道士却大声说：「先杀这名番僧！」也不知他是在答话，还是在那发号施令。他与其他五人，接着一齐弃冠，变作披头散发。他们口中念念有词。手舞龙蛇，对空书符。然后，又合口同声，大叫和大喝。
　　此际，洞外忽然砰砰大作，地动山摇，似有更多巨岩在洞口外塌落，但是众人在洞内则只闻震音，不见飞沙，亦无下石。喇嘛觉得奇怪。宋化龙却清楚，是小圆通在外面依言替他开动预设的机关堵洞了。
　　六名道士自唱自画，仍似要施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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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密宗心计
「太上老君律令，敕！」众黄衣道士喝。然后，逐个轮流呼叫：「雷公电母！风伯雨婶！速速听候法旨！」
　　他们各人剑上同时多了一道飞符，纸焚烟起，火随风转。
　　他们接着又喝：「雷部司急降，敕！」又喝：「急急如律令，敕！」
　　看来他们是在请雷！
　　该是天师派的雷法！
　　洞内众人同看热闹。暂时彼此没有行动。
　　玄珠与卫羚对天师派道士的出现，亦感相当意外；他们潜伏一偶，本来等候机会与宋化龙联手合战喇嘛。今见他们进洞，又与喇嘛缠斗起来，遂默待下一步发展。
　　俄顷，纸尽火熄，烟散风停。众黄衣道士忙挥剑，点向空中，频频叫喝：「敕！敕！」湖上水波微荡；四壁亦有回声。但是，只闻剑风乱舞，再无别的变化。
　　喇嘛此时大笑；轮起双环，扑打过去。
　　六名天师派道士见雷法半途施展不灵，又再联手运起剑来，齐齐指向喇嘛。看来，他们这回是真打实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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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名天师道士手捻剑袂，摆出六个剑势。计有：穿刺式、撩拨式、抢劈式、点挂式、云抹式、崩绞式，分别对准喇嘛前后左右上下；束势待发，几尽剑之变化。
　　喇嘛则舞动着手上双环，忽攻忽退，乍高乍低。双环随身四面转动，舞出了大团与小圆罩体。他的武器是铜制的。碰上道士们的剑，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此外，他的内力尤其惊人，运环如轮，虎虎生风。每每能把刺到的剑撞得连连反弹回去。有时甚至引剑打剑，确实厉害。
　　这六名天师派道士，因见仍占不了便宜，随即改变攻势，使出了七星剑阵。虽然只有六人，因为他们熟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