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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来的皇妃椒房擅宠:帝宫欢-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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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不容他细想,她已在他耳边低喃:

    “是不是想忏悔当年所做的一切呢?那,我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在说完这句话后,她轻柔地笑了起来,翔王从这句话里惊觉到不对,猛然道:

    “你——”

    即便,他洞察到她要做什么,却没有去避让,其实,以他的身手,是完全可以避让的。

    但,他不想避,假如这样能减轻她的恨意,能弥补曾经的伤害,他不会去避。

    剩下的话,终是说不出来,一把极其锋利的匕首刺进他的背部,匕首上面淬着最剧烈的毒——煞机。

    见血封喉,说的,就是这种毒。

    翔王的身子快要倒下的刹那,越过她的肩膀,看到,山脚下出现了军队的影子,还有,那张狰狞的面具上,绽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其他的,他再也看不到了。

    被圣华公主用力一堆,好像推掉一件令她觉得厌恶至极地东西一般,他的身子从半山坳上,坠落了下去
 
    归远城虽然临近平洲,倒是一派祥和的景象。

    除了那些水土不服,被瘴气感染的士兵,常年居住在这的百姓,早就适应了这种湿潮的生活环境。

    此刻,隆王换了一身绯色便袍,摒退随行的护军,独自撑伞走进一处门口守卫森严庭院。

    这是一座两进的小院落,很是清净,不大的苑子里,布局精巧,碧绿的溪水沿着回廊绕出一小泓池子来,上面除了浮萍,还养着些许的家禽。

    在这些后面,隔着雨雾濛濛,一着青衫的男子正站于轩窗前,闲适地在一个纸鸢上描描画画,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他稍转了身子,望向隆王,却没有说话。

    “太子殿下,你倒真是沉得住气。”隆王说出这句,收起油纸伞,洒了两下,在本来就潮湿黏腻的地上再添上些许的水渍。

    “孤,早已不是太子,只是名废黜的庶人。”青衫男子并不停下手中的豪笔,寥寥几笔,纸鸢上的图案却渐渐勾勒清晰。

    图案十分简单,落日斜阳下,有纤细的女子身影,倚着高高的梧桐树眺望远处。

    这名青衫男子,显然正是已废太子西陵枫。

    “既是废黜的庶人,你不还是习惯了自称孤?”隆王揪出这个字,行到西陵枫身旁,“习惯,有时候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譬如,习惯了对一个人好,渐渐,就容易连自个的命都忽略了。”

    西陵枫露出一丝笑意,手中豪笔最后一挥,勾出女子翩飞的裙摆后,将笔径直扔进书案上的笔筒:

    “平洲那边怎样了?”

    “还能怎样,翔王放不下那个女子,那个女子自然就能要了他的命。”

    西陵枫听完这一语,把手中的纸鸢扔进一旁的炭火盆中,随着咝咝的声音响起,纸鸢顷刻化为灰烬。

    将近四个月的时间,他画过十来只纸鸢,但,每一只最后的下场,都是还没有来得及翱翔于苍穹,就落进炭火盆中。

    灰飞烟灭的景致,莫过于就是这样罢。

    而这炭火盆,也从春初,一直伴他到了如今的盛夏。

    “孤记得,你和翔王之间的情谊,是比其他人都要亲厚的。”

    “亲厚?这帝皇之家,如果亲厚,也是表面上的,如果亲厚,我又怎会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却站在这里呢?”隆王说出这句话,收尾的语音里,确做不到干脆,反是隐隐有着些许什么。

    “孤如今只是庶人,你到孤这里,除了给你平添在帝君面前的罅隙外,不会再有其他。”西陵枫缓缓踏出步子,这一踏出,俨然,是一瘸一拐的。

    “难道我不来,西陵夙就能放过我?你以为,他派本王到这里,目的仅是让本王退去那些亡国的余孽么?这位昔日的二哥,心计城府可是深着呢,借着太后寿诞,演出一幕刺杀,就堂而皇之卸了宝王和筱王的兵力,诸亲王中,除去翔王,就唯有本王还有亲兵,与其被他步步算计,将这些亲兵悉数缴去,还不如反其道攻之。那件事,我替你应了!以你的名义。”

    西陵枫听得明白隆王话语背后的意思,可,他的神色依旧无动于衷,只望着窗外的细雨:

    “你走罢,孤在这很好。”

    虽然,眼下,下了这么久的雨,归远离平洲并不远,但,却比平洲更潮湿多雨,也多在春末夏初,蚊虫滋生之际,爆发瘟疫。

    但,即便如此,能活着待在这,总归还算是好的。

    顿了一顿,他复道:

    “多加小心。万事退一步,反能海阔天空。”

    可,事实上,真能顺利地去退这一步吗?恐怕,并不是自己主观意愿想所能左右的。

    譬如,纵然隔了半年,有些事,仍不是他想避,就能避得过的。

    毕竟,斩草除根是帝皇天家权势相争后的必然选择
 
    没有让宫人通禀,西陵夙步进长乐院时,正听到胥贵姬说完那一句话。

    而蒹葭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色平静,平静的背后,是她素来的委曲求全。

    是啊,曾经,他以为她别有心机,可到了今天,在胥贵姬说出那番话后,依旧不为自个辩白,除了,她本就是愚笨的女子外,唯一的解释,就是她顾及了太多。

    哪怕现在,为了自保,鱼死网破的威胁,她都没有用,只安静地坐在那,仿似等着太后的处置,或者,他的发落。

    而他发落过她,又何止一次呢?

    只是,每一次,她都承受了。

    “依胥贵姬之见,既然这盒胭脂是朕赏赐给钦圣夫人,那么,朕都脱不了嫌疑。难道是朕不想要钦圣夫人腹中的子嗣?”西陵夙的声音是和煦如春风的,说出的话,却夹带了森冷的意味。

    随着室内众人纷纷行礼参拜,蒹葭这才起身,一并参拜下去,西陵夙却一手提起她的手臂,半带斥责道:

    “让你无需对朕行礼,怎么就听不明白呢?朕许你的特权,你得好生给朕记着!”

    说罢,他只携着蒹葭朝上座行去,行到太后身旁,狭长的凤眸威慑地睨了一眼众人。

    胥贵姬的脸上一阵泛白,但,仍是嗫嚅地半躬着身子,道:

    “嫔妾妄言了,请皇上恕罪!”

    “雪漫何罪之有?雪漫说得倒也是个理,为何这胭脂中含了附子粉,唯独钦圣夫人却无碍呢?”

    西陵夙冷声说出这句看似赞许的话,语峰旋即一转:

    “或许,这附子粉是方才拿过来的人,临时加进去,嫁祸于朕的钦圣夫人,也未可知。”

    西陵夙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袍袖下的大手不自禁地将蒹葭冰冷的手渐渐捂暖,可饶是如此,蒹葭的手却并没有反握他的,只是若即若离地在那,以不远、不近的距离。

    闻听帝君如此发话的王院判意识到不妙,立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上明鉴,这胭脂盒虽然是微臣验出含有附子粉,但并非是微臣发现的,是简女官递给微臣的。”

    简女官正是尚宫局正四品尚宫,上任这个位置也早有几年了,自然听得懂这一来一往话语间的分量,但,身为尚宫,规矩礼仪,是比常人更胜一筹的,她徐徐跪下,禀道:

    “是奴婢从妆台上取来这盒胭脂给王院判查验的。但当时在场并不止奴婢一名宫女,奴婢所拿给王院判的,也不单单是这一盒胭脂,请皇上明鉴。”

    “很好,都让朕明鉴,朕若不明鉴,岂非就是昏君了呢?对,朕是昏君,你们以前怎么斗、怎么闹,朕都可以不计较,但前提是,不要把这些腌臜事搅合到朕的钦圣夫人身上,否则,朕不止会明鉴,还会杀一儆百!”

    没有人听过西陵夙用这样一种肃杀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在过去很长的时间中,西陵夙给人的印象,从身为皓王开始,就是温文尔雅,又常带着醉人笑容的。

    但,今日,这位新帝终究是彰显出另外一面来,这一面,无疑是为了身旁的女子才有的。

    没有等太后开口,西陵夙也不再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只冷冷地发落:

    “来人,将今日负责搜寻未央院的所有宫人、太医、医女都押到囚室去,着内侍省彻查此事!”

    内侍省彻查这五个字的份量,让这些被点到的人顷刻间慌了神,谁都清楚,内侍省里逼供的法子,谁也都清楚,只要进了内侍省的囚室,哪怕活着出来,都得脱一层皮。

    可,作为奴才的他们,连一声多余的辨解都不能够,就被遵旨进来的太监们撺掇着往外押去。

    长乐院看似又恢复平静,可,这份平静里,却是惊涛骇浪席卷后的肃穆。

    “皇上,果真是雷厉风行啊。”太后的话语虽是对西陵夙所说,眸华却是睨了一眼默默不语,脸色突然间变得苍白的蒹葭。

    西陵夙并没有接上这句话,傅院正恰从内院匆匆行出,躬身行礼后,禀道:

    “臣已给贵姬娘娘服下汤药,并用金针替娘娘度了穴位,若娘娘能撑过今晚,那么帝嗣还是保得住的。”

    “院正辛苦了,苏贵姬的身子就交给院正了。”太后淡淡道。

    傅院正应声退下,自去煎熬汤药。

    “朕还有事要处理,这里就交给太后了。”西陵夙牵起蒹葭的手,径直走出这处让人觉得压抑莫名的院落。

    太后的目光顺着西陵夙离开的方向,嗖地转冷,一旁是胥贵姬嗫嚅的声音:

    “太后,臣妾不是有心要说错话的。”

    “你说不说错话,和哀家有什么干系?难道是哀家指使你说的不成?”

    “太后,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不论是或不是,今日发生的事已经够多了,尔等没事,也是万幸,各自回去歇息着罢。”太后数落完,回身朝侧房行去。

    胥贵姬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安贵姬走到她身旁,淡然说话,才回过神来:

    “我们还是走吧。在这宫里,未必说得多,才是好的。”

    胥贵姬瞥了她一眼,嗤笑道:

    “我是言多必失了,也总比有些人总是缩在后头,尽挑现成的好。”

    说罢,长袖一拂,显然不屑安贵姬般,朝外走去。

    西陵夙牵着蒹葭径直回了翱龙院,甫进室内,眉妩遵着主子的示意,关阖上室门,西陵夙便甩开了蒹葭的手。

    他走到书案旁,并不再说一句话,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说。

    以她的性子,不止是委曲求全,还习惯为别人求情。刚才在众人跟前,她不能求,现在,就只剩下他和她,他倒要看看,她又准备怎么得寸进尺地去求那些人的命。

    而蒹葭只是站在原地,手稍稍握紧,反咬了一下樱唇,第一次,抬起脸来,注视那淡蓝色的背影。

    或许,只有面对他着淡蓝的便袍时,她能够有足够的勇气说出接下来的话。

    “皇上——”

    “怎么,认为朕的处置有失公允?还是,你准备给朕一个关于那盒胭脂里掺有附子粉的解释?”

    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选择打断她的话,说出这一句来。

    是怕她不知轻重缓节地求情,还是,担心着另外一件事呢?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她知道了些什么,可,还是竭力压制着不说。

    蒹葭顿了一顿,如果说,先前她不知道为什么胭脂里会混有附子粉,但,在这一刻,心底忽然随着西陵夙的话,一阵清明。

    如果说,这附子粉本来的目标就是她呢?

    毕竟,在外人眼里,她怀了身孕。

    倘若,对苏贵姬腹中胎儿最不利的人是她,那么她腹中的胎儿是否也对苏贵姬不利呢?

    记起那日在车辇上,其实,苏贵姬的举止是异常的——

    彼时,胭脂的表面被苏贵姬用勺子均匀地抹开,看上去,是为了让取用的胭脂更加均匀,但,假设,苏贵姬准备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胭脂盒,在里面放上附子粉,再借着涂抹胭脂的瞬间,偷龙转凤,将这掺了附子粉的胭脂盒换给她,加上胭脂盒表面被抹开,自然更难分辨出被替换过。而她若真有身孕,不是此刻,导致身孕不保的该是她么?

    她没有证据,即便失了孩子,也不能凭空去控诉苏贵姬什么,源于,西陵夙赐给她的这盒胭脂是韶光堂特制的,普天下,只有这一盒。而韶光堂也根本不会承认,这盒胭脂还有相同的另外一盒。毕竟,倘存在另外一盒,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都是韶光堂犯了欺君之罪。

    但,关键在于,只要韶光堂中存着别有用心的人,依法暗中炮制一盒一模一样的胭脂,是完全有可能的。当然,这炮制的胭脂里,远远不单单是普通的胭脂。因为,子嗣之于帝王之家,始终上演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其实,两盒胭脂,不论替换不替换,都是加了附子粉。这点,该是连苏贵姬都不会知晓的。

    所以,即便内侍省把那些人打死,除非屈打成招,是没有人会应下放了这附子粉的。

    “臣妾没有任何解释。臣妾知道,皇上不忍臣妾被冤枉,但,若因为臣妾的缘故,让其他人被屈打成招,只会玷了皇上的圣明,而臣妾不值得皇上这么去庇护臣妾。”

    “是么?那你说,朕该怎么处置?”西陵夙从蒹葭的神色里似乎辨到些许什么。

    “既然那些人意图陷害臣妾,臣妾自然是容不得的,臣妾巴不得他们都死在内侍省,但,皇上圣明,只把那些宫人逐出宫去便罢。”

    他想到她会求,可,没有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求。

    然,本来,他就是让她坐实媚主的名号,也成为让太后动气的棋子,不是么?

    “朕先传太医给你瞧下身子。”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岔开道,“眉妩,传冯太医。”

    “皇上——”她想说什么,可,她又能怎样?

    留她的命,全是他顾念着太后,全是顾念着她如今对他和太后还有价值罢。

    她,再怎样不忍那些人的命,有些话,是说不得了。

    而她,也曾经是那些人中的一个,在这帝宫的辉煌中,卑微如蝼蚁一样的命。

    所以,她对那些人有这怜惜,可这份怜惜,是眼前这位九五至尊无论如何不会懂的。

    “好好做你的钦圣夫人。其余的,朕自有主张。”他,漠然地道,在她由眉妩扶到一旁,等刚顶替王院判给苏贵姬开完药方,匆匆赶来的冯太医诊脉时,才发落出一句,“小邓子,传朕口谕,若苏贵姬无碍,那些宫人仍没有招供,一律作庇护罪,处流放之刑,另,封了韶光堂,将主事的,及制作这批胭脂的人一并流放!”

    纵然,那些宫人要在内侍省的囚室熬到苏贵姬的孩子确定无碍,再被流放贫瘠之地,可,终究是得了一条活路。

    这件事,也终因着西陵夙的发落,成为了宫里,另一桩没有结案定论的事罢了。

    源于,这件事所牵扯到的,恐怕远不止表面那般简单,彻查下去,牵连的人,或许是西陵夙都不愿见到,或者,是目前不能发落的。

    “退下罢。”

    西陵夙最后说出这三个字,只返身走进内室,里面有个小隔间,是御书房,在进去前,他滞了下步子,似乎想对她说什么,但一滞后,却是更快地踱进了书房。

    也在这一滞间,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心,蓦地停跳了一拍,终究是有些不祥的预兆席卷了上来。

    可,她仅能躬身退出室去,被日头一照,手心,却只有冷汗沁出。

    书房的案几上,还放着刚才邓公公呈上来的折子,寥寥数句,字字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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