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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一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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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微微一笑,看来他对女子的成见还真是深,“李大夫何意呀?”李菁逸知道齐王有雄辩之才,料想这一个小小的女子不可能战胜齐王,如若她失败,必可劝燕王不让她进入朝廷,或许她在齐国游说之时即可被软禁,“我意,既然这位风飘絮姑娘说要出使齐国,与齐国修好,那不如就派遣她去,与齐王谈判,也好让在下见识一下姑娘的口才。”
燕王向风飘絮看去,目光中满是鼓励,“姑娘可以胜任吗?”既然燕王有心成全自己,不如就抓住这个机会,也好让自己报国之心得以实现,“小女领命,如若失败,愿受惩处。”
燕王笑道:“好,就封飘絮姑娘为赴齐使臣,三日后起行。”风飘絮再次叩拜,“谢殿下。”待她退下殿后,一位年老的大臣刘敬之站出来道:“主公,这是否有些太为难飘絮姑娘了?”未及燕王答话,李菁逸便道:“如果她真有真才实学的话,这又怎算是为难呢?”
云琮清明的眸子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向李菁逸看去,“子轩,如果这次飘絮姑娘完美地完成任务,你当如何?”李菁逸也并非没有想到这一层,若她真能斗过齐王,那也算可用之人,而且她若不挑逗齐王,也必不会挑逗自家主公,“那我就从此改变对她的看法。”
云琮佯装疑虑之态,“子轩此话当真?”李菁逸看懂了那人目光中的意思,这个从小到大的挚友,终是最懂他的人,“绝不反悔。”
燕王看着这样的两人,心中快慰,“好,孤此次就做个证人,如果这次飘絮姑娘顺利归来,李大夫再不可为难她。”李菁逸坚决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好!”爽朗的笑声在大殿上空飘起,惊落了飞过王宫上空的鸿雁。
此时风飘絮正在房内收拾东西,计算好了去到齐国所要发生的事情,准备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了,正在整理的时候,一本书籍从手中滑落,正要捡拾,却被一人抢先捡起,抬头一
看,连忙跪下:“风飘絮叩见燕王殿下。”
燕王扶起她,“飘絮姑娘不必多礼,孤还未谢过姑娘今早在朝堂上没有戳穿孤去飘渺阁一事。”风飘絮往并不华丽的木箱中放置书籍,“殿下去飘渺阁自然没有做什么,只是那些有心之人听了,难免要起风波,我帮殿下瞒住也在情理之中。”
燕王眼中暗含几分歉疚,“请姑娘不要怪罪李大夫,他这个人样样都好,只是迂腐了些,还要劳烦姑娘刚来就要肩负起出使齐国的重担。”
风飘絮读懂了燕王的目光,宽慰地一笑,“小女自然明白这一层,毕竟太多君主是因为美人而丢了江山,李大夫如此思虑也对,他是一方贤士,殿下自该好好待他。至于出使齐国,我反倒要感谢他给了我一个报效国家的机会。”
燕王含笑望着风飘絮,“这么说来,姑娘是成竹在胸?”风飘絮将木箱合上,然后向燕王施礼,“小女子虽不才,但也自信不会失败,就请殿下静候佳音。”
燕王从那举世无双的眸子里看到了无比的自信,如同鲜嫩欲滴的花朵,亦在他心里绽放出最美的一刻,“好,那孤就静候姑娘凯旋。”两人会心的笑开了,江边的雾渐渐散开,仿佛要迎接那即将到来的光明。
齐王宫远比燕王宫华丽的多,宏伟雄壮的宫廷,精致华美的琉璃瓦,金龙雕刻的梁柱,紫金香炉摆在大殿中央,散发着迷人的芳香,还有那青绿色的丝绸帷幔,更显庄严肃穆。繁华的景致,记录了几辈人的努力,付出了多少艰辛,才有了今天这个局面。一个衣着华贵的人儿,正襟危坐于高高的殿堂之上,随手拿起一份函件,平静地扫视着廊下的众臣,“近日燕国有使臣到访,众位爱卿,我们应如何应对?”
管宁从众臣之首走出列来,未至而立,却天然生成一种成熟稳重,五官勾勒出温和的线条,书生模样的面颊上,带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洒脱,以及与生俱来的谦虚之气,“主公,不知这使臣是谁?”
齐王的目光又回到函件上,眉目间似是疑惑,又似是好奇,“是一位名叫风飘絮的女子。”
朝堂上爆发出低低的议论之声,谁也没有想到燕王竟会遣一女子为使,武将中为首的一名将军对此不屑一顾,英武的眉宇间,看不出任何变化,“主公,量一女子,不足为患。”
管宁却劝谏道:“史将军此言差矣,燕王如此精明,怎会派一普通女子为使,想必这女子有过人之处。主公,听说此女子曾是舞妓,却在燕王筹集军费之时慷慨解囊,在燕王宫内领受嘉奖时,竟让群臣大惊失色,主公可要小心,随机应对。”
齐王的面上挂着一层浅笑,淡淡的神情让人猜不透
他的心思,“管大夫说的不错,那她这次来是所为何事呢?”
管宁向齐王道:“依臣之见,那风飘絮来此必是代表燕王与您议和,并劝说您攻打宋国,这样他们就可以□攻打其他国家。”
齐王似是对自己,又像是谘诹群臣,“那寡人该不该答应呢?”
管宁望着这个别人捉摸不透,而却为自己知己的王者,恭敬地答道:“主公应当答应,除此之外,别无选择,等到最后与燕国决战之时,再论胜负。”
齐王的双眸露出了几分精明的光芒,宛若天性狡诈的狐狸,“爱卿以为这样如何,我可以答应他们的要求,但是必要折辱那使臣一番,灭了燕国的威风,必要时可劝说使臣投靠我国。”管宁望着他狡黠的笑意,再次拜了下去,“主公英明。”
☆、使齐国危机四伏 设诡计宴席献舞
天朗气清,一叶扁舟在平静的河面上航行,船桨划动着水面,荡起一路浮萍,又转瞬即逝。那风不觉得添了几分助力,推动着船儿快速行进。
船舱内,风飘絮与一人相对而坐,那人面色温和,神态恭谨,素雅的青衫散发着淡淡的皂荚气息,从骨子里透出宁静安逸,此人名为秦怀远,为燕王宫内的一名书吏,燕王因见他办事稳当,且谦和有礼,便派他随风飘絮出使齐国,其中也暗含一层磨砺他的意思。
曾有同僚指着他的脊梁骨暗暗嗤笑,笑他竟会听命于一个女子,况且是去难以预料凶险的齐国,人人都说他将会成为这个女子的陪葬品。他原本也是有些不甘的,可是听到燕王说起她在朝堂上的见解,又见到那双满带智慧与自信的星眸,便将所有的疑虑都打消了。
又过了几个时辰,那船家朝船篷内喊了一声:“姑娘,到了。”
一身青白色布袍的她缓缓从船舱中走出来,有些寒冷的秋风吹拂着秀发,青丝绾发,庄严肃穆的气息在她身上蔓延,她回眸对秦怀远道:“怀远,欲与我同去否?”秦怀远笑道:“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襄助姑娘吗?”
风飘絮轻轻摇头,又笑着看向那人:“怀远不惧死吗?”“不惧。”秦怀远竟也不知自己为何会那么相信她,或许她就是有一种能够令人信服的力量吧。
早已准备好的马车把她与秦怀远带到了齐王宫,走上玉阶,给门口的侍卫递上通牒,那侍卫拿着 通牒进入齐王宫,片刻,里面长长地喊了一声:“传燕国使臣风飘絮,侍从秦怀远觐见!”
风飘絮缓步走上玉阶,风度翩翩,宛如仙子下界,令在场的所有人惊叹不已,就连齐王也差点陷在这红颜当中,直到她跪下,才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燕国使臣风飘絮叩见齐王殿下。”秦怀远也在风飘絮身后跪下:“秦怀远叩见齐王殿下。”
齐王收回纷乱的思绪,平静地对二人道:“平身,不知燕王派遣两位前来有何要事?”
风飘絮看着这个让人猜不透的君王,像抓着了一条湿滑的泥鳅,稍不留意,就将到手之物拱手让与他人,“特遣我二人来与大王议和。”
齐王直视着这个清丽脱俗的女子,目光犀利而充满挑战的意味,“那燕国有什么资格与寡人谈条件呢,殊不知现在的燕王曾是我齐国的阶下囚?”
一出口便如此狠辣,如此不留情面,风飘絮知道她遇到了一个极其强大的对手,“燕王确曾是齐国的阶下囚,可那只是上一辈人的功劳,和殿下又有何关系呢?”
齐王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了一下,他着实没
有料到这个舞妓竟会有如此的定力,面对这般直接的羞辱,却还能不动声色,冷静应对,“愿闻姑娘高论。”
风飘絮找到了反击的机会,刀子般锋利的话语割着齐王的血肉,以缓慢而剧烈的疼痛折磨着他,“大王初登王位就扫平魏国,并且仅以数千兵力抵住楚国的增援,可谓英勇盖世,但在下听闻,近日大王曾与宋国交恶,可有此事?”
齐王依然保持冷静,而风飘絮的最后一问却如一根跗骨针扎在了他的心头,“确有此事。”
风飘絮始终不动声色,却更令人畏惧,“而宋国又与韩国交好,如果大王攻打宋国,韩国势必来援,这倒还不算什么,若是大王今天不答应议和,再加上我燕国与那两国结盟,大王岂不是自顾不暇了?”
齐王反问道:“那寡人若是先攻打燕国呢?”
风飘絮不慌不忙,“若是大王先攻打燕国,燕国子民必然拼死抵抗,想必大王也听说了,燕王最近一直招兵买马,大举训练军队,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况且大王就不怕宋国,韩国趁齐王宫空虚,一举拿下吗?到时候大王可就成了无家之人,请大王细细思量。”
齐王此时却冷静得出奇,脸上甚至飘过一丝狡黠的笑意:“那燕国又有何诚意与我齐国交好?”风飘絮依旧笑着问道:“敢问大王,燕国如何没有诚意了?”
齐王不急不躁地问了这样一句,“请问姑娘芳龄几何?”
风飘絮揣度到几分齐王的意思,“小女虚度二十岁。”
齐王的眼眸中满是精光,甚至还有几分得意,“众位爱卿请看,燕国不但派一介女流之辈与我泱泱大国议和,而且此女子年岁甚小,敢问姑娘,燕王的诚意就是这样吗?”
众臣戏谑的笑声如同钢针一般扎向风飘絮的耳膜,而她只是微微一笑,却不知那一笑震慑了多少人的心:“女流之辈中,也有许多英雄豪杰,如花木兰代父从军,西施挑得吴王心思,帮助勾践一洗三年为奴之耻,还有王昭君,不畏边疆苦寒,远嫁匈奴和亲,保持了汉朝和匈奴将近五十多年的太平。年岁小又如何,自古英雄出少年,东汉末年吴王孙权九岁去刘表营寨讨回父尸,诸葛亮静观天下,二十七岁刘备三顾茅庐之时,已知三分天下,难道齐王非要以这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来指责燕王没有诚意?况且据我所知,大王也不过是将近而立之年吧。”
齐王竟一时语塞,连那些大臣也止住了笑声,齐王心想:想不到这风飘絮竟如此厉害,不过我还有一张王牌没出,“姑娘好口齿,要寡人答应与燕国结盟可以,不过还要请姑娘答应我一件事。”
风飘絮深深一揖,继而恭敬地问道:“何事,但请大王吩咐。”
齐王顿时感到一种沁入骨子里的阴寒,她的冷静,她的智慧,她的随机应变,都令人凛然一震,“明日戌时寡人要大宴群臣,顺便让人拟好条约,与燕国议和。但是这宴席之上不能没有舞蹈,听说姑娘舞姿出众,就请姑娘表演一次如何,也让寡人见识一下燕国的舞蹈。”
风飘絮道:“既是有利于两国邦交的大事,在下自当领命。”
齐王招手吩咐几个侍从,“好,来人,带风飘絮姑娘到驿馆歇息,”继而对风飘絮道:“明日请姑娘准时到场。”风飘絮回礼道:“遵命。”
风飘絮并秦怀远踏出王宫,此时秦怀远的眼中满是敬佩之情,“方才姑娘那一番辩论,实是让怀远大开眼界。”风飘絮勉强笑了笑,“怀远可知今日齐王让我献舞是何意?”秦怀远蓦地清醒过来,“我曾听闻齐王初登位时楚王曾将舞蹈仙子送给齐王,难不成”“不错,不过我不会令此次议和不成,怀远且附耳。”
风飘絮低低地吩咐了秦怀远几句,他便欣然领命而去。
秀逸的发丝在冷冽的秋风中狂舞,她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一片在秋风中打旋儿的黄叶落到了她的肩头,她将那片枯黄的叶子从身上取下,痴痴地看着它粗老的纹理,“落叶归根,我何时才能摆脱这危机四伏的宫廷,何时才能真正实现自己的抱负?”或许这个答案,只有天知道
☆、百鸟朝凰煞全场 战和大计定契约
风飘絮出宫后,齐王宫内却引发了一场纷乱,蔡旻待风飘絮走后,急忙对齐王道:“主公,你怎么能让她献舞呢,她是舞妓,且又不同凡响,这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此时已近黄昏,他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回廊上,痩削的面颊为夕阳所刻,急切的神情印刻得无比鲜明。
戏谑的笑意在齐王脸上蔓延,嘴角勾出诡异的弧度,“只怕不是我们出丑,而是她出丑。”蔡旻有些疑惑了,“主公何意?”齐王侧目向管宁看去,“管大夫知寡人之意吗?”
管宁云淡风轻地回道:“先时楚王曾在主公登位之时献给您楚国的舞蹈仙子云绮罗,传说她的一支《孔雀翎》为众生倾倒,为楚国最负盛名的舞姬,那风飘絮虽灵巧,但她平常所跳的庸俗之舞怎能与这国色天香相比,她自以为简单至极,实则如履薄冰。”
齐王爽朗地笑开了:“管大夫真是寡人的知己,寡人正是要让她知难而退。众位爱卿,明天晚上就等着看一出好戏吧。”
蔡旻及众大臣恭贺道:“主公英明。”
第二日戌时,众位大臣准时来至云水阁内赴宴,云水阁貌似亭台楼阁,实为宫殿,只是修建在水面之上,用石桥连接,此刻月明星稀,清亮的光泽映在水面之上,几条锦鲤围在水中月旁,似在吞食那月亮,引得在石桥上的大臣连连称赞。
大殿内摆满了楠木几,宫女捧着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摆在每个人桌上,就连营中的军士也分到了些酒肉,齐王宫欢笑声四起,充斥着整个都城,百姓从宫门外看到这盛大的场面,也驻足观看门口燃放的花灯,烛火的光辉萦绕着整个王城,笑声,嬉闹声连成一片。
而云水阁内,众大臣都在等待齐王,只听得外面长长的喊了一声:“齐王驾到!”
后面两个宫女手持宽大的蒲扇,再后面的宫女和侍从排着长长的队伍,簇拥着齐王走进大殿,众臣臣拱手施礼,神色极为恭敬,“拜见主公!”
此时的齐王一身紫金乌龙袍,高高束起的发丝上,别着一支玲珑玉簪,那高直的鼻梁,挺拔的剑眉,略微上扬的嘴角,更显帝王气质,他摊开双手:“众位爱卿平身,都入席吧。”齐王则在一班宫人的簇拥下走向那最显贵的位置,坐定后,对众位大臣说道:“众位爱卿平时辛苦了,今天在这宴席之上,可要尽兴。”众臣皆道:“遵命。”
宴席很快开始,众臣品尝着面前的美味佳肴,嗅着那诱人的饭菜香味儿,喝着上好的美酒,任凭那玉露琼浆缓缓流入喉咙。眼前的一些杂耍等无伤大雅的节目虽然有趣,但吸引不了他们的眼球,他们最想看
到的,就是那位楚国最负盛名的舞姬云琦罗的舞姿,以及今早朝堂上那名能言善辩的风飘絮尴尬的模样。
酒至三巡,众人都添了醉意,绯红的脸颊可爱却更可笑,此时钟鼓乐声在耳际徘徊,如山间的溪水清冽,如江边的阵阵清风动听,又如晚间夜莺的鸣声婉转,只见几名身着粉色织锦缎子的宫女簇拥着一身着孔雀丝纹绣服的女子而来,几名宫女围成一圈,仿佛水面上盛开的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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