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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几时有-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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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黄庭坚却笑呵呵道:“你们都放心吧!我早在熙宁年间,就有鬼怪来送梦,提醒我会被贬宜州。宜州者,所以宜于人也;鬼怪之言,岂欺我哉!”
  黄庭坚很早就信佛,以之排遣人生的郁闷和烦恼。第一个妻子孙氏死后,他写了一篇祭文《文愿文》,说:“今日对佛发大誓,愿从今日,不复淫欲、饮酒、食肉。设复为之,当堕地狱,为一切众生代受头苦。”此后二十年,他基本上践言而行,保持清心寡欲、超然淡泊的心态。据说他还和苏轼一道拜访高僧,高僧说东坡前身是五祖戒和尚,而山谷前身则为一女子。黄庭坚信以为真,恍然大悟地说,难怪在贬谪到涪陵时,曾梦见一女子来送梦,告之是她转世云云。他特地记载了这件事,刻石于涪陵江上。可惜后来春夏江水上涨,石头被淹失传。
  崇宁三年(1104年)三月,黄庭坚到了宜州,却没有居所。他向小老百姓租房,却遭无理官吏刁难,竟租不到一间房子。无奈之下,他搬进宜州唯一的一处寺庙居住,可这所崇宁万寿寺却是皇家专用的,又被人驱赶了出来,流落街头。直到崇宁四年(公元1105年)五月,黄庭坚才好不容易在城头寻觅到一间破败阁楼,算是有了栖身之地。
  宜州潮湿闷热,夏秋之交更是难捱;而秋老虎肆虐之时,小小阁楼里闷热、潮湿、狭窄,简直就不是人过的。但黄庭坚并没有怨天尤人,还读书赋诗,写词唱歌,书法越练越精。
  这一年重阳,有人在宜州城楼大开筵席,鉴于黄庭坚的声望,也邀请他参加。在大家酒酣耳热之际,黄庭坚悄然退出,独立城头,吹着短笛,临高望远,思亲怀乡。突然,他听见有几个少年在慷慨陈词,大谈“万里封侯”的热血理想,不禁宛尔,喟然长叹。
  于是,他往头上插了一朵###,作了一首《南乡子》,倚栏高歌,这是他最后的一首词:
  “诸将说封侯,短笛长歌独倚楼。
  万事尽随风雨去,休休,
  戏马台南金络头。
  催酒莫迟留,酒味今秋似去秋。
  花向老人头上笑,羞羞,
  白发簪花不解愁。”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黄庭坚旁若无人,飘然下楼。
  九月三十日,干涸多日的宜州下了一场小雨,酷热的天气倏地变得凉爽。黄庭坚高兴得手舞足蹈,叫来好友范寥,破戒喝了几两小酒。饭毕,他坐在小凳上,挽起裤子,脱掉鞋子,把双足伸到屋檐外。当双足沾到清凉的雨点时,他舒畅极了,笑得散乱了满头白发,还回头对范寥说:“真爽啊!信中(范寥的字),我一生从没有这样快活过!……”
  话音未落,他就慢慢地倒了下来,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小传:
  黄庭坚(1045…1105),字鲁直,号涪翁,又号山谷道人,分宁(今江西修水)人,私谥文节先生。尤长于诗,世称“苏黄”。工书法,与苏轼、米芾、蔡襄并称“宋四家”。著有《豫章先生文集》三十卷、《山谷琴趣外编》三卷、《山谷词》。
  

秦观: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冯梦龙《醒世恒言》中,记载了一个“苏小妹三难新郎”的趣味故事。
  苏东坡有一个聪明调皮的妹妹,配与了少年才子秦观。新婚之夜,苏小妹在门口设置三道考题,故意刁难秦观。秦观很快就答出了前两道考题,却被第三道题难住了:“闭门推出窗前月?下联呢……”搔头抓耳,急得满头大汗、惶惶不安。
  苏轼见了,暗想道:“少游有大麻烦了!我不解围,谁为撮合?”遂咳嗽一声,拣起一块小砖片,“砰”的一声,投入院子里的水缸中。少游当下晓悟,遂取笔对云:
  “投石冲开水底天。”
  小妹格格地笑。于是,才子佳人相拥入房,温柔缠绵,如胶似漆,好不称意……
  这个故事流传甚广,人人都愿意相信是真的。只可惜,真实的历史,却总未免让人失望:因为,苏轼并没有妹妹,秦观自然也不是他的妹夫!
  但这个故事有一点是真实的:即苏轼和秦观的关系确实不错,在“苏门四学士”中,东坡偏爱少游,对他关心、帮助最多。
  秦观的一生命运与苏轼密切相关。早年,秦观两次科考落第,未免心灰意冷。熙宁十年,秦观听说苏轼出任徐州知府,起了仰慕之意,专程前往拜谒,说:“我独不愿万户侯,惟愿一识苏徐州。”苏轼不仅接见了毫无名望、贫穷寒酸的秦观,还称赞他“有屈、宋才”,与他同游戊烯、吴江、湖州、会稽各地。元丰七年(1084),苏轼路经江宁、拜访王安石,也力荐秦观,离开后,又寄书恳请王安石,道:“愿公少借齿牙,使增重于世。”王安石也由此赞许秦观,“其诗清新妩媚,鲍、谢似之。”
  在两位前辈的鼓励、称许下,秦观鼓起勇气,再度赴京应试,终于以36岁的高龄登第。考取进士后,秦观初任定海主簿。元佑七年,苏轼进封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礼部尚书。秦观也迁国史院编修,与黄庭坚、晁补之、张耒同时供职史馆,经常出入苏轼门下,时人称之为“苏门四学士”。在这一段时间,秦观与众师友谈诗论词,歌酒唱和,过得相当愉快。
  由于生活富贵舒坦,加之风流儒雅,故而少游早期的词,大多描写男女情爱的离愁哀思,修辞工巧精细,音律和谐柔美,情韵缠绵婉转,在婉丽清新的语意之后,洋溢着一股朝气和柔情。最著名的,当数“七夕绝唱”的《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江城子》也是一首很出名的词,为少游在暮春之际,抒发离愁别恨之作:
  “西城杨柳弄春柔,动离忧,泪难收。
  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
  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
  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
  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
  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减字木兰花》描写闺中女子的情愁,出语凝重,意境凄美,也是佳作:
  “天涯旧恨,独自凄凉人不问。
  欲见回肠,断尽金炉小篆香。
  黛蛾长敛,任是春风吹不展。
  困倚危楼,过尽飞鸿字字愁。”
  但我总觉得,少游的离愁哀思,到底只是一种淡淡的哀伤,一种可以随时可解脱的愁苦,如敖陶孙说:“秦少游如时女游春,终伤婉弱”,或者胡元任所说:“少游之词虽婉美,然格力失之弱”,明显缺少了李煜的恢宏气势。毕竟,李煜的血泪之书,不是那么容易比拼的。
  《高斋诗话》记载,秦观曾将得意名句:“小楼连远横空,下窥绣毂雕鞍骤”,送给苏轼品赏。苏轼见之,哈哈大笑:“十三个字,总共只说得一个人从楼下经过!少游,你的毛病是,语多而意少。”《王直方诗话》中记载,东坡又将自己的词给晁补之、张耒品赏,问较之少游如何,两个门生高徒皆齐声回答:“少游诗似小词;先生小词似诗。”当时,人人都认为“诗庄词媚”,诗的风格和品格要高于词。少游听得既惭愧又佩服。
  《满庭芳》是少游享誉一时的杰作:?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
  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
  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
  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
  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
  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
  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隋帝杨广的两句名不见经传的小诗“寒鸦千万点,流水绕孤村”,被少游稍加修改,变成“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顿时蓬荜生辉。师兄晁补之极力称赞这两句,道:“虽不识字之人,亦知是天生好言语也”。
  此词盛行一时,《铁围山丛谈》载,秦观女婿范温某次赴宴,因默默无闻,坐在角落里无人理睬。直到有侍儿吟唱少游的长短句,有人无意中问他:“阁下是什么来历呀?”范温这才缓缓起身,咳嗽一声,略带得意地答道:“某正是‘山抹微云’的女婿!”满座皆惊,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这首词的开头“山抹微云,天连衰草”,也得到苏轼的赞赏,甚至戏封少游为“山抹微云君”。但,一番表扬后,苏轼又嫌这首词格律不高,道:“少游,没想到几天不见,你竟学柳七作词。”柳永因终日流连妓院、与妓女打情骂俏,词多俚俗,世人都认为他“多游狎邪”,不屑为伍的。
  少游当然不认可,急得面红脖子粗,一个劲地辩白:“某虽无学,还不至于如此!”东坡呵呵笑道:“‘销魂,当此际’,难道不是柳七郎的常用词语吗?”少游张口结舌,无言以对。见他窘迫,苏轼更起劲了,哈哈大笑,写了一副对联来取乐:“山抹微云秦学士;露花倒影柳屯田。”“山抹微云”是少游《满庭芳》的名句,“露花倒影”则出自柳永的《破阵子》。
  可是,少游因苏轼而成名,也因苏轼而倒霉:可谓成也苏轼,败也苏轼!
  在“洛”、“蜀”、“朔”党的争斗中,少游被视为苏轼的“铁杆”而频频受到政敌的攻击。他创作的艳情词,也成为罪状之一,元祐五年五月,右谏议大夫朱光庭奏言:“新除太常博士秦观,素号薄徒,恶行非一”,苏轼被贬杭州,少游也被贬出京。绍圣元年(1094),苏轼再次受到排挤,被贬到惠州,少游也被贬为监处州茶盐酒税。
  在处州,少游为了消愁解闷,经常与僧人谈禅论道,写了一首《题法海平阇黎》诗。岂料恰因诗中的“因循移病依香火,写得弥陀七万言”的两句,被政敌们罗织了“谒告写佛书”的罪名,于绍圣三年(1096),受到“削秩徙郴州”的严惩。“削秩”,是删除所有的官职封号,是对当时士大夫最严重的惩罚。
  关于秦观的性格,《宋史 秦观传》这样说:“少豪隽慷慨,溢於文词,……,强志盛气,好大而见奇,读兵家书与己意合”。还有宋人说他十五岁丧父,侍母家居,研习经史兵书,二十四岁作《郭子仪单骑见虏赋》,“事方急则宜有异谋,军既孤则难拘常法。……所以彻卫四环,去兵两夹。虽锋无镆邪之锐,而势有泰山之压。”似乎,秦观少时豪隽狂放,胸怀“驰骋沙场”之大志,颇似文武双全的岳飞或者辛弃疾。
  对此,我是很怀疑的。因为,从秦观的词风上,看不到一丝英武豪迈之气,呈现的是一个敏感、纤细、脆弱、温情、忧郁的书生形象;从他作词的题材看,绝大多数是男女情愁,极少谈论兵书战事、国计民生之类。而纵观少游的人生经历,他步入仕途后的表现,亦无英雄气概。他在“党争”中屡屡受气,逐渐变得抑郁寡欢,再至彻底绝望,对前景完全失去信心,陷入哀伤、悲凄之中而不能自拔。
  性情的改变,使得他后期作词,凸现出凄凉的“身世之感”,忧伤悲苦的情调成为主旋律,词风也由早先的“闲愁凄婉”而变成“悲楚凄厉”。
  在处州任监洒税官时,少游曾到城外的溪水边散心。春花黄莺的美景不仅没有带给他宽慰,反而引发了春光易逝、良辰不再的忧愁苦闷,填了一首《千秋岁》:
  “水边沙外,城郭春寒退。
  花影乱,莺声碎。
  飘零疏酒盏,离别宽衣带。
  人不见,碧云暮合空相对。
  忆昔西池会,鵷鹭同飞盖。
  携手处,今谁在?
  日边清梦断,镜里朱颜改。
  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
  此词一咏三叹,缠绵哀怨,凄婉动人,结尾的“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一句,以海喻愁,意境开阔,类似李煜的“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夏闰庵云:“此词以‘愁如海’一语生色,全体皆振,乃所谓警句也。”这首词很快就传唱开了,权臣曾布听后,也不禁感动,叹息道:“‘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少游如此忧愁悲伤,能活得长吗!”
  少游是一个脆弱敏感的文人,在无辜遭难、生活困顿时,无法做到象苏轼那样的随遇而安、豁达自适,遂成“千古伤心人”。绍圣三年(1096年)深秋,他夜宿破烂寒冷的郴州驿亭,作了一首《如梦令》,表达的也是这种迁客骚人式的深切悲痛、无限凄凉:?
  遥夜沉沉如水,风紧驿亭深闭。
  梦破鼠窥灯,霜送晓寒侵被。
  无寐,无寐,门外马嘶人起。
  少游后期最著名的词,应是《踏莎行》: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
  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
  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正是少游愁苦、迷茫、绝望心态的最佳写照。“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深为王国维所推赏,认为具有《诗经》“风雨如晦,鸡鸣不已”的大气象,同时指出,“少游词境最为凄婉,至‘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则变而凄厉矣。”苏轼最爱“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两句,共同谪放天涯的无奈和悲愤,尽在不言中。后来,秦观病逝之际,苏轼悲痛难抑,特将这两句诗书于扇上,每日看着,流泪不止,道:“少游已矣,虽万人何赎!”
  元符三年(1100年)哲宗驾崩,徽宗赵佶即位,向太后临朝。政坛局势再度变异,迁臣多有内徙。在郴州苦熬的秦观也“守得云开见日出”,得到“复宣德郎,放还横州”。他迫切地启程北归,行至滕州时,还兴奋地去光华亭游玩。劳累之余,他觉得口渴,向旁人讨水喝。当他端起水碗,看到自己在碗中的白发倒影,想到苦尽甘来,终于可以和妻儿、师友欢聚一堂,不禁展开愁眉,含泪一笑,在微笑中溘然而逝。
  秦词章法疏朗流畅,词语精致典雅,对后来的周邦彦、李清照等人有很大的影响,“秦少游自是作手,近开美成,导其先路。远祖温、韦,取其神不袭其貌,词至是乃一变焉。然变而不失其正,遂令议者不病其变。”那些极度崇尚秦词的“粉丝”,还顽固地认为秦观超过了苏轼和柳永,如孙兢《竹坡老人词序》:“苏东坡辞胜乎情,柳耆卿情胜乎辞,辞情兼胜者,唯秦少游而已。”李调元狂热崇拜秦观,“首首珠玑,为宋代词人之冠”,在《雨村词话》中,甚至将秦观名列“宋代第一”。
  秦观逝世25年后,叶绍翁《四朝闻见录》记载,江南绍兴的一位士人,妻子怀孕后,竟然梦到了他。这个士人,又惊又喜,心怦怦地跳,想:“秦观来送梦,莫不是,我们的孩子将有他那样的才华么?”于是,就给将要出生的孩子取名为“游”,字“务观”。
  果然,这个孩子出生后,才华冠世,所取得的诗文成就,及在文学史上的地位,还远远超过了秦观。孩子成年后,亲眼看到了秦观的画像,为表达仰慕之情,作了一首《题陈伯予主簿所藏秦少游像》的诗,云:
  “晚生常恨不从公,忽拜英姿绘画中。
  妄欲步趋端有意,我名公字正相同。”
  这个孩子,就是陆游!
  小传:
  秦观(1049-1100年),字少游,一字太虚,江苏高邮人,别号“邗沟居士”,学者称为“淮海居士”。存《淮海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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