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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一代读者的小说:布鲁诺与布茨-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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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唐纳男校的校长威廉？斯特金先生站在外面那间办公室里，用冷冰冰的眼神———正是这种眼神为他赢得了“鱼儿”这个绰号———凝视着那台闪闪发亮的崭新的计算机。计算机也在瞪着他———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结果还是校长败下阵来，把脸转了过去。
“我很难习惯这台机器，”他对女秘书戴维斯太太说，“在一所文科中学干了这么些年，突然用车装来了一台什么麦格尼乔尼克515型计算机，把我的学生们变成了一串串代码，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我对那位维茨尔先生也习惯不了，”戴维斯太太一本正经地说，“他和他的计算机叫我心里发毛。我总忍不住要想，这里的一切可能不会再是过去的样子了。”
斯特金先生伤心地笑了：“我猜这就是所谓的进步吧。”
“进步！”戴维斯太太厌恶地说，“仅仅是新鲜和时髦的东西并不一定好。”
正在这时，瓦尔特？维茨尔先生走了进来。他是个矮矮胖胖的年轻人，长着一头乌黑的卷发。他穿得齐齐整整，步伐轻快，像是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头。
“下午好！”他大声嚷道，那劲头足以同他的步伐媲美，“我看见你们在欣赏515机呢。”
“我看欣赏这个词儿不大准确，维茨尔。”斯特金先生挖苦地说。
“它的声音太响了。”戴维斯太太冷冷地抱怨道。
维茨尔先生迷人地笑了，“啊，咱们很快都会习惯的。”他胸有成竹地保证。
“我们都不得不在它旁边工作。”戴维斯太太尖酸地冷嘲道。
维茨尔先生转身对校长说：“你现在有空吗，斯特金先生？我想把明天召开大会的计划读出①一下。”
两个人走进里间的办公室，关上了房门。
戴维斯太太瞥了一眼房门，又厌倦地扫了一眼计算机。
“读出，”她怪声怪腔地嘟囔着，“哼，倒不如说滚出！”
维茨尔先生在来宾椅中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嘿，我建议向学生们解释清楚，515机是什么样的机器，以及我到这里来是干什么的———为了使一个过时的学校现代化。”
斯特金先生抓住扶手的指关节都发白了：“也许，我该提醒你和515机一下，在整个安大略省，这个过时的学校是最有学术水平的学校！”
“我和515机”（2）
“的确如此，”维茨尔先生说，“但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无可挽回的陈腐，教学方法原始，学校体制落后，我和515机将改变这一切。”
斯特金先生问：“那么，你的衣着规定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呢？我原以为现代化就意味着一种自由自在的气氛呢。”
“在你们的董事会和斯诺先生聘请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对他们解释过了。我控制学生的方法是基于我自己的心理学研究新成果的。现代教育是开放的，但有一个许可的限度。我的新方法是开放的，但又要用纪律来保证。一个学生穿着随随便便就会没精打采，而且这种随便态度还会影响到他的学业。一个穿得整整齐齐的学生就会坐姿端正，注意力集中，从而更好地学习。”
校长慢悠悠地点点头：“董事会也同意你的看法吗？”
“不仅同意，”维茨尔劲头十足地说，“他们还一致投票赞成，授予我和515机以全权来促进麦克唐纳男校的现代化！”
斯特金先生又点了点头，但他的脸色却表明，他更喜欢过去的老学校。
维茨尔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一点：“当然，你是校长，我还是需要从你那里输入①一点东西的。”
“那还用说。”斯特金先生冷冷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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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食堂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布鲁诺？沃尔顿正在举行一次军事会议。
“喂，伙计们，关于那个衣着规定谁多少知道一点？”
“嗯，”埃尔默？德里姆达尔认真地说，“从明天上午的全体大会开始，所有的人在参加学校活动时都得穿外衣，打领带，包括上课时和吃饭时……”
“对，对，咱们全都知道啦，”布鲁诺不耐烦地说，“我想知道的是‘鱼儿’为什么要对咱们来这一手！我们这儿过去从没有什么衣着规定，可咱们也没有谁穿得像个叫花子嘛。以后还会有什么事？”
“我不知道这事跟它有没有关系，”拉里？威尔逊插了进来，他是斯特金办公室的信使，“可我半小时前到办公室去报到时，看见那儿安了一台麦格尼乔尼克计算机，一台大家伙。”
“计算机？”
“对，”埃尔默说，一双眼睛在厚厚的眼镜片后闪烁，“一台515机，是麦格尼乔尼克系列中的最新型号，415型的改进产品。对麦克唐纳男校来说，这可算是最先进的计算机了。有这么一台机子真是幸运。”
“不，不可能是它，”布鲁诺以他特有的固执劲头说，“计算机怎么会来管咱们穿什么？你们过去一点也不知道衣着规定的具体情况吗？”
“也许他们在明天上午的大会上会解释清楚。”校报编辑马克？戴维斯说。
“可咱们在那以前就得打领带了！”布鲁诺还是不依不饶，“我要在这事开始之前就让它完蛋！”
“我真不懂你们干吗这样大惊小怪，”埃尔默说，他像往常一样穿着白衬衫，系了条整洁的黑领带，“打领带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那不舒服。”克里斯托弗？塔尔博特抱怨地说。
“而且吃不了饭。”维伯从他正在狼吞虎咽的盘子里抬起头来说。
“我系上领带就动弹不了！”西德尼？兰姆帕斯基插了一句。
“这倒是好事，”布茨咧开嘴乐了，“不算缺点。要是西德尼不能动弹了，他就不会一个劲地摔跟头和打碎东西了。”
“快闭嘴吧！”西德尼生气地挥了挥手，结果一下子把手插进滚烫的土豆泥里去了，“哎哟！”
食堂里响起了一阵狂笑。
布鲁诺站起来敲了敲桌子：“咱们周围的一切都要完蛋了，你们怎么还笑得出来？麦克唐纳男校的尊严正在受到威胁！你们这些家伙还没认识到局势的严重性！明天上午，你们就得在脖子上安根套索啦！嗯，作为反衣着规定委员会的主席，我今天晚上要率领一个代表团到‘鱼儿’的家里去。谁跟我去？”
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只有维伯的嘴在吧嗒吧嗒地响。
“来啊！”布鲁诺愤怒地吼了起来，“你们总不能让我跟布茨两个人去吧？”
“我？干吗是我？”布茨尖叫起来，“我什么也不想干！”
“你是委员会的副主席，”布鲁诺解释说，“你非去不可。来啊，我需要几名志愿兵，维伯、埃尔默、西德尼、拉里、马克———呃，这就够啦，行啦。”
“我不想去。”西德尼很干脆地说。
“一切都安排好了，”布鲁诺说，“咱们吃完晚饭就去，把这事和其他的问题一古脑地统统解决掉。”
“布鲁诺，你疯了！”布茨忍不住了，“你真要到‘鱼儿’家里去，对他说你不喜欢系领带吗？你以为他会说‘哦，好吧，那么就取消衣着规定’吗？”
“没准。快点，赶紧吃。咱们是非干不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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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尔德丽德，”斯特金先生对他的妻子说，“瓦尔特？维茨尔是个白痴。”
斯特金太太正在倒晚饭后的咖啡。“哦。亲爱的，”她劝慰地说，“你还没让他有机会试一试呢。”
“我已经观察他一个多月了，我的看法不变。”校长酸溜溜地说，“另外，他并不需要我给他什么机会，他有515机，校董会也支持他。”校长狠狠地搅着咖啡，“你知道他厚着脸皮对我说了些什么吗？他说麦克唐纳男校过时了！老掉牙了！陈腐不堪了！真见鬼！”
“他的热情可嘉，你得原谅他。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刚出校门，一心想试试自己的新方法。”
“他干吗非得在我的学校试？”校长气呼呼地说，“别的学校怎么就没摊上维茨尔先生和他的515计算机呢？”
门铃响了。
“我去开，”斯特金先生厌烦地说，“没准是维茨尔先生，想要输入点什么东西，好在明天的大会上向学生读出。”他打开门，看见的是布鲁诺、布茨和委员会的其他成员。
“你好，先生，”布鲁诺怀着真诚的喜悦问候道，“夏天过得好吗？”
“很忙，也很快活，谢谢。”校长的回答十分简短，“看到你们回来很高兴，沃尔顿———奥尼尔———小伙子们。”他机械地点点头，算是完成了仪式，“找我有什么事？”
“嗯，先生，”布鲁诺说，“说真的，我们对新订的衣着规定有不少看法。”
“哦？”校长不动声色地说。
“是的，先生。我们都在纳闷，过去从没有过这样的事———呃———我们商量过了———呃———这个，先生，能不能取消它？”
“我和515机”（3）
斯特金先生薄薄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但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明天开会一切都会明白的。”
“可是先生，到明天衣着规定就要生效了！”布鲁诺沮丧地喊了起来。
“是的，”斯特金先生说，“请你们遵守它吧，明天我在礼堂里会看见你们的，再见。”他关上门，回到餐厅。
“刚才是谁在门口，威廉？”
校长坐了下来，心满意足地哼哼着说：“米尔德丽德，我看那是维茨尔爪子上的一根刺啊。”
她蹙起眉头：“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呀？”
“刚才是沃尔顿、奥尼尔和其他学生组成的一个代表团，对我说他们不喜欢那个衣着规定。”他笑了起来，“我敢打赌，维茨尔和他的515机是没法把沃尔顿这小子制服的。”
“你是指望可怜的维茨尔先生遇上麻烦吗？”她不安地责问道。
他理直气壮地看着她：“你想想，竟说我们陈腐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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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诺，快睡吧！”布茨？奥尼尔从靠窗的那张床上喊道。
“决不！”布鲁诺吼道，“如果我睡了，我就得醒，而当我醒了，我就得系领带！”他狠命地翻来覆去，一个劲地蹬毯子，“你没听‘鱼儿’说吗？‘遵守衣着规定！’就是这么说的！”
“就算你不睡觉，”布茨耐心地劝道，“天也一定会亮的，到时你还得系领带。”
“请愿！”布鲁诺发疯似的低声吼着，“咱们要组织请愿！”
“布鲁诺……”布茨打了个呵欠。
“还要示威！”布鲁诺越说越来劲儿了，“咱们要组织一大堆抗议示威！咱们要在办公大楼前焚烧所有的领带！”
“好吧，”布茨哄他说，“明天头一桩事就是它，现在睡觉吧。”
“姑娘们会帮助咱们的，”布鲁诺继续劲头十足地说，“明天晚上咱们一定得溜到斯克林麦杰女校去。”
布茨把脑袋埋在枕头底下呻吟起来。想到要把公路对面的斯克林麦杰女子精修学校的姑娘们也卷进来，他吓了一跳。那边有几位姑娘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对，就这么办，”陶醉在胜利远景中的布鲁诺做出了决定，“咱们叫上凯茜、黛安和突击队。衣着规定就快完蛋了！”他又翻了个身，立刻睡着了。
布茨却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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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规定（1）（1）
“我喘不过气了！”布鲁诺？沃尔顿耸眉瞪眼，浑身发僵地站在镜子跟前喘息着。
“真可怕。”布茨声音嘶哑地说。他战战兢兢地伸着脖子，躲在布鲁诺身后偷偷瞧了一眼镜子：“瞧咱们这模样，活像一对账房先生！穿着这套玩意儿，咱们还能吃得下早饭吗？”
“还吃早饭呢，别提啦！”布鲁诺吼了起来。他从来都是一觉睡到八点三刻，然后急急忙忙地赶去上第一堂课，根本顾不上吃早饭，就这样还会迟到呢。可现在衣着规定却迫使他不得不早起了。“我受不了啦！”
在麦克唐纳男校宿舍的每一个房间里都有类似的场面。
“我的领带没你的那样漂亮利索。”维伯？哈肯斯雷默对他的室友拉里？威尔逊抱怨道，“我怎么也系不好！”
“啊，这是因为你没有把它系到衬衫的头一个扣子下。”拉里说。
维伯摇摇晃晃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是说，一定要系到头一个扣子底下？”
“当然。”
“你是说头一个扣子？最上头的那个？就在脖子底下的那个？”维伯气喘吁吁地问。
“对。”
维伯转过身，愁眉苦脸，可怜巴巴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你是怎么啦？”克里斯托弗？塔尔博特冲着他的室友彼得？安德森大声喊，“你不能给黑黄条子的衬衫配紫色的领带！”
“好吧，我这就解下来。黑黄条子的衬衫配什么领带好呢？”
“花粉！”克里斯托弗厌恶地说，“你活像一只蜜蜂！”
“你是怎么系这玩意儿的呀？”西德尼？兰姆帕斯基问，他正不知所措地站在房间的当中。
“让我清静一会！”马克？戴维斯吼道，“我已经受够啦！”
“好，咱们来试试吧，”西德尼说，“我猜，你是把它们绕在一块，再打这儿穿过去，现在看上去行了吧？”
“够棒的啦！”马克头也不抬地咕哝道，“咱们走吧。”
他们朝门口走去，可西德尼突然停下了。
“咳，我的领带给什么东西挂住了。”他抓住领带就往下拽。随着一阵古怪的吱吱嘎嘎声，天花板上的吊灯架被拽了下来，正好砸在自己的头上，西德尼一下就趴到桌子上，直翻白眼。
“哟，你的脑袋！”
食堂里的气氛非常可怕。大多数学生都一言不发地坐着，痛苦地梗着脖子。
“这就像国际僵尸大会，”布鲁诺恶狠狠地说，“再也不像是麦克唐纳男校了。”
“嗨，布鲁诺，”拉里又来火上浇油，“白衬衫，红领带———你活像是让人给抹了脖子！”
“至少我的领带上没有一棵又大又绿的棕榈树，”布鲁诺反唇相讥，“你的领带配上一条草裙还差不多。”
“让领带上的圆点花纹见鬼去吧！我要想办法吃东西！”
“你知道，领带的大头应该比小头要低一点，可我猜这种二流领带不能这样系。”
“我喘不过气了！”
“嗨，傻蛋，你把外衣穿反了！”
“银色的领带？在哪儿呀？”
“所有的东西吃起来都是一个味儿！”
“彼得的领带上有个宝石别针。”
“彼得的领带上有个炒鸡蛋？”
“救命！”
马克？戴维斯牵着西德尼露面了。“给西德尼一点吃的，”他斩钉截铁地命令道，“他刚才出了一点事故。”
“出什么事了？”
“他的领带挂住了灯架，把半个天花板拽了下来，正砸在脑瓜上。”马克解释说，一边从维伯的盘子里拿出了一个面包卷，“给，西德尼，吃吧。”
西德尼吃了下去。
“他是衣着规定的头一个受害者。”布鲁诺断然宣称。
该死的规定（1）（2）
埃尔默？德里姆达尔拿着一杯巧克力牛奶冲了过来：“给，西德尼，喝吧。”
西德尼喝了下去。
“喝下去会好的，”埃尔默在西德尼漠然地喝完后解释说，“巧克力有温和的兴奋作用。”
“你觉得他没事吗？”布茨焦急地问。
“嗨，”拉里大叫，“还有五分钟就要开会了！咱们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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