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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王爷说不:玉台碧-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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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三娘就起身扶了老夫人出府。坐的是双马拉的朱壁华盖车。带齐了四个丫头,方妈妈和尹妈妈随侍。又点了一队侍卫护送。
  两人走后,厅堂后转出杜燕绥兄妹来。杜燕婉吐了吐舌头道:哥,你说只有祖母和嫂嫂能应付得了么?
  杜燕绥笑道:有道是好男不和女斗。崔侯爷论身份比不得祖母尊贵。论口才说不过你嫂嫂。我在场反而不好了。
  崔侯爷茶水喝了一肚子后,终于那县尉高喊一声:被告一品国公府杜家人带到!
  崔侯爷霍的站了起来,欣赏的看了眼长安府尹,等着杜燕婉被押解进堂。却只见门口施施然停下一辆华丽的华盖马车,丫头婆子侍卫簇拥着银发端庄的老夫人走了进来。气得狠狠一拂袖子坐了下去。
  还没坐稳,听见一人高喊着:一品蔡国公夫人到,长安府尹还不速速前来见礼!
  长安府尹抹了把汗,深揖首:下官见过老夫人,给老夫人看座。
  岑三娘扶着老夫人走到了崔侯爷面前。
  杜老夫人用拐杖敲了敲青砖地:崔侯爷。
  崔侯爷转过身哼了声。
  杜老夫人扬起拐杖就打了过去,崔侯爷猝不提防,被一拐敲在肩头,疼得哎呀叫了起来,指着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杜老夫人收了拐哼了声道:见长辈不知行礼,老身替崔老夫人教训你一下。怎么着?不服气?她站定了身子,不喜不怒的看着崔侯爷。
  这一拐打得崔二郎崔三郎目瞪口呆,长安府尹心都揪成了一团,赶紧打圆场:崔杜二府今日可是来打官司的
  崔侯爷拱了拱手,牙缝里挤出话来:杜老夫人安好!
  杜老夫人脸上一下子有了笑容:老身力气小,没伤着侯爷吧?
  崔侯爷吸气,脸憋得通红,就想发作。
  谁知杜老夫人再没了下文,已转身走向了另一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既然今日是崔家告我杜家毁婚,杜家自然是要来应诉的。杜家下人,一律堂外静侯,不得咆哮公堂,否则以家法论处!
  是!丫头婆子侍卫们齐声应下,整齐划一。
  那声势震得长安府尹心神又是颤了颤,拍了拍惊堂木,咽了口干沫努力想威严几分:开堂!

☆、公堂
  公堂
  听说长安府开堂审理开国侯府诉杜国公府,衙门外人山人海,围了个水泄不通。
  岑三娘站在老夫人身后,往外瞧了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头忍了忍笑。
  崔家的讼状是崔二郎写的。崔季冬是庶子。大哥崔孟冬如芝兰玉树般,小弟崔仲冬深受嫡母宠爱。他夹在中间,唯有沉稳,刻苦,努力才有出头之日。一手文章写的极漂亮。讼状也写得入木三分。
  崔家根本不提杜家毁婚一事。只说皇后娘娘懿旨赐婚。两家换了婚书,过了定礼。谁知崔孟冬五月初五端午节溺水死在曲江。家中设着灵堂,头七未过。杜家就扣着自己家媳妇不放。以至崔孟冬灵堂前连个哭灵的房里人都没。
  字字句句指责杜家泯灭三纲五常。又赘诉了一番崔孟冬的惨状。崔二郎读得悲痛欲绝泣不声成。
  最后一句念完,崔侯爷就红了眼睛:请大人作主!让那杜家还我儿媳妇返家,让我家大郎不至灵前孤独!
  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人家儿子死了,头七还没过,你就把女儿拽回家。实在是太过分太过分了!
  长安府尹心里也犯了嘀咕,若真是如此,杜家还真没理了。如果家家户户相公死了,婆家人就把女儿拽回家,还不乱了套。他又不敢吼杜老夫人,只冷着脸道:崔家读了讼状,杜家如何说?
  禀府尹大人,祖母年事已高,便由妾身来应诉吧!岑三娘站了出来朗声说道。
  先说两家幼时定亲,十来的不曾往来。杜燕婉拖到快十八岁,信守与崔家承诺,仍未定亲。
  就听公堂外有人高呼:皇后娘娘不是赐婚了吗?
  岑三娘就接口答道:是啊,皇后娘娘重信守诺,哪能由得自家兄长坏了自己的名声,因而赐婚。既然有娘娘出面,杜家念着崔孟冬尚未婚配,自是允了。两家五月一日才交换了婚书过了定。五月初五开国侯府请我家曲江观竞舸,崔家大公子竟与佳人幽会,没曾想泛舟曲江,船却翻了,丢了性命。短短四五日,我家姑娘哪里曾被迎娶过门?那崔大郎因**丧命,如今竟要我家姑娘捧灵结阴婚。我家自是不肯。崔家不知羞的告上公堂。还口口声声说我家藏了他家媳妇,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大人,崔家一派胡言,还请大人为我家姑娘作主!
  长安府尹听了心里就明白了。两家因皇后赐婚换了婚书,才几日崔大郎就去了。崔家要结人家姑娘捧灵结阴亲。这可是国公府的姑娘,人家当然不肯。
  我家大郎明明是被人下了圈套害死在曲江上,哪里是意外!崔侯爷气道。
  岑三娘朝府尹行了礼道:大人,崔孟冬**成性,杜家有人证!可否传上堂来?
  府尹允了。
  只见公堂外早停了两辆马车,听到召唤,轿帘一掀,娉婷下来十来名美人。高矮胖瘦,中土美女,西域胡姬,应有尽有。
  莺莺燕燕一群朝着公堂行来。
  哎呀,那不是春满楼的小月姑娘吗?
  那个是聚仙楼的华姬,她跳的胡旋舞一曲值百金!
  崔大郎艳福不浅哪!
  崔家父子瞧的目瞪口呆。
  这群美人往公堂上一站,齐刷刷行礼,口称:妾身见过府尹大人!
  长安府尹眼珠子都瞧直了,咽了咽口水,问道:你等可是开国侯崔家大公子的相好?
  有人回了:回大人,玉倌上月才说要包下奴赏一月的舞呢。
  就有人不服气起来:回大人,大公子还说要赎了奴带回侯府呢。
  瞧,崔公子给人家买的玉搔头!
  嘁!这是大公子亲手插在我髻上的金步摇!
  
  越说越**,越说崔家父子脸越难看。
  岑三娘笑道:大人,崔公子**成性,不用妾身再说了吧?
  崔侯爷指着那群美人,气得对眼看直了的府尹道:大人,今日是审我崔家讼杜家不肯还我家媳妇一案!不是论我家大郎是否**!
  府尹大人回了神,重重拍了声惊堂木,言语却甚是温柔:姑娘们,请退去吧。你们的证言本官已听清楚了。
  美人们纷纷朝府尹再送秋波,娇笑着去了。
  岑三娘凉凉说道:大人既然已经听清楚了证言,请断案吧。杜家要退婚!什么崔家媳妇,我家小姑尚未出嫁,侯爷慎言。
  崔侯爷嘿嘿冷笑道:我家有婚书在手,依律法杜姑娘已经是我家媳妇了。
  哎呀,崔侯爷,话可不能这样说。自古成婚,三书六礼不得少。照您那样说,只需要双方签下婚书,三书六礼只需一书在手请收藏、推荐。您是觉得圣人教导咱们行的礼太罗嗦了?还是开国侯府不需要讲‘礼’?!岑三娘挑眉反问道。
  公堂外又哄声四起:开国侯讲理就不上公堂了!
  崔侯爷大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
  既然侯爷不是这意思,三书六礼未行完,我家姑娘就也不算嫁到你家。既然还没嫁,那来的你家媳妇?!姑娘家的闺誉岂是你家红口白牙想怎么损就怎么损的?婚礼未成,你儿子又死了。我家退亲理所当然!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呀!岑三娘飞快的打断了崔侯爷的话,朝着公堂外大声问道。
  公堂外蓦的冒出一个声音:我明白了,崔家是想要国公府的姑娘捧灵结阴婚!
  国公府的姑娘啊!也敢想!
  你懂什么,开国侯是皇后娘娘兄长哪!杜家又没个真的公爵在身!
  先蔡国公可是凌宵阁二十四功臣之一!没想到嫡孙女被人硬要抢了去结阴亲!
  仗着皇后娘娘的势呗!
  议论声此起伏彼,气得崔氏父子三人脸色铁青。崔侯爷指着岑三娘道:好个伶牙俐齿的杜少夫人!府尹大人,两家的话你都听了,这阴婚我崔家结定了,我家不退婚,你断吧!
  杜老夫人也重重哼了声:结阴婚伤德!我杜家不会答应。府尹大人你说呢?
  长安府尹苦笑着想,他断不了。见师爷使了个眼色,无声说:拖——
  长安府尹重重一拍惊堂木:本官需仔细研究案情,暂不宣判,退堂!
  他朝杜老夫人和崔侯爷拱拱手,转身进了衙门后堂。汗湿后背,长长的舒了口气:师爷哪,能拖到几时啊?
  师爷笑道:两家都是权贵。拖到上面发话呗!他用手指了指天。
  府尹就明白了。这事得皇上说了算,他听旨意就行了。
  两家离开长安府衙,各自回府。
  崔侯爷脸色极不好看,道:杜家胡搅蛮缠。明日请御史台的大臣们上书,告那杜家抗旨毁婚。
  这厢老夫人累了,却是笑着的:今日一闹,整个长安都知道了。崔家想要燕婉捧灵结阴婚会被唾沫星子淹死。回头再进宫,请得老国公相助。皇上未必会让崔家如意。
  是!您先歇着。岑三娘递了杯茶给她,轻声说道,祖母,三娘还要去见一个人。就不侍奉您回府了。
  杜老夫人点了点头:去吧。
  岑三娘下了华盖车,带着阿秋和夏初上了另一辆马车,在侍卫的拱护下驰向另一个方向。

☆、心意
  心意
  马车载着岑三娘停在一间酒楼外。她下车戴了帷帽遮住了面容,吩咐侍卫们在外等候,领着阿秋和夏初进了酒楼。
  报了姓氏,酒楼掌柜的亲自前来招呼,领着岑三娘主仆三人上了楼。推开雅间的门,做了个请字。
  岑三娘主仆走了进去。雅间宽敞,中间以雕花月洞门隔开。门口站着一名小厮。里间榻上站起一人,身着朱色绸缎长袍,面带笑容,举手一揖:杜少夫人!
  你俩在此候着。岑三娘取下帷帽,吩咐二婢侯在月洞门旁,笑吟吟的走了过去,欠身还了礼,邹公子。
  里面摆了两张榻,两人分两端坐了。彼此同时打量起对方来。
  岑三娘头一回正面看清了邹雄杰的长相。
  正如那幅肖相所画。单看邹雄杰的五官,委实偏丑。脸瘦削,眉如立刀,极小的单眼皮。挺直的鼻梁如果拆开单看,不会丑。放在他脸上就有些突兀的感觉。额宽嘴阔,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协调。
  岑三娘看清楚了,却松了口气。邹雄杰的相貌并没有让她一见就难受。他的小眼睛特别亮,一双瞳仁闪动着水银般的光泽。笑着的时候,眼睛眯的更小,不出彩的五官都被笑容淹没了。看着他的笑容,岑三娘只想起了晴朗二字。
  邹雄杰也好奇的打量着她。父亲提起岑三娘只说了两字:奸商!邹家行商,父亲能赠她奸商二字,实是赞赏有加。
  他万没想到岑三娘这么小,娇小玲珑的身材,秀美如画的面容。笑容像春水荡起的涟漪,浅浅的,丝毫不见半点心机。
  奸商?父亲这评语搁杜少夫人身上,怎么看怎么不合适啊。
  案几上有茶,尚未上菜。邹雄杰端起茶盏浅啜着。
  岑三娘抢先开了口:邹家路见不平,见义勇为,妾身感激不尽!
  谢的是邹家寻来的数十名认得崔孟冬的美姬,与十来名在公堂外帮腔的闲汉。一日之内,在邹家的努力下,长安城上下都会遍传崔家硬要强逼杜国公府的姑娘捧灵结阴婚的失德之举。
  岑三娘觉得,后世的舆论造势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因为古人太爱面子。
  杜家在外人看来紧闭大门没有动静。该做的事一件没拉下。
  岑三娘那日折了十八学士回府后,无事时就照着做出了一模一样的一束牡丹。使人送到了邹家。她相信,看到这束牡丹,邹员外会想起当日他开水烫花,表示与崔家做对的壮举。
  皇后赐婚,邹家就没戏了。如今崔孟冬死了,杜家要退亲,和崔家打官司。就看邹员外怎么想了。此时站出来帮杜家是机会,也是豪赌。岑三娘觉得,邹员外花了一万两银子,冲这个,他也舍不得。再说,只是利用邹家的人脉做宣传,又没让邹家人出面,邹员外能亡羊补牢挽回损失,甚至得到优握的回报,他多半会答应的。
  果然,邹家同意了。
  路见不平见义勇为邹雄杰喃喃的重复着岑三娘的话,扑哧笑了起来。他放下茶盏,摇着头笑得欢快之极。
  这个杜少夫人哪,一开口果然有奸商的味道。
  邹家花钱找来美姬,雇了闲汉,商行几千人齐齐将崔家逼人家姑娘结阴婚的事到处传扬。结果在她嘴里,成了邹家的义举。
  岑三娘脸皮厚,笑吟吟的望着他想,我就是不说你家是为了结亲,怎么着吧?
  一大早去衙门,此时已近午时,岑三娘饿了。心想,邹雄杰不会弄两块饼就把自己打发了吧?
  听说这间酒楼的大师傅最拿手的菜是鱼脍。佐以西域美酒,无上的享受。午间就上道这主菜吧。不知邹公子想推荐什么菜式?岑三娘客气的说道,眼微微眯着,轻摇着团扇。
  邹雄杰顿时看懂了。真想攀上杜家这门亲,先得讨好她这个长嫂。她饿了,就毫不客气的点最贵的鱼脍。吃定自己了。
  老爹一万两银子花了。杜家有请求也帮了。还吝啬一桌名菜美酒?
  五两!去把大师傅叫来,现做鱼脍!再送瓶窖藏的正宗西域葡萄酒!让掌柜的安排,另配酒楼最有名的菜肴送来。邹雄杰笑咪咪的吩咐道。
  那名叫五两的小厮应了去办。不多时厨房就让两名侍女端了菜送上。
  大师傅前来,行了礼,从旁边水桶里掏出一条肥大的鲤鱼,鱼头用布一裹,倒转刀背麻利的敲晕。提起鱼刷刷几刀,鱼鳞片片落入水桶之中。然后将鱼往案几上的盘中一摆,抽出一把薄刃菜刀来。
  刀光闪过,一片片晶莹的鱼片如雪般落入两边搬好的青瓷冰盘中。大师傅拱手为礼,收拾了东西离开。
  侍女将鱼脍分送至两人案几。鱼脍卧在冰上,散发出丝丝沁凉之意。旁边配有蒜、姜、橘、白梅、熟粟黄、粳米饭、盐、酱八种料研磨而成的八和齑。色泽金黄,香气扑鼻。
  岑三娘用筷子挟起一片,往佐料中一裹,送入口中,顿时眉开眼笑。
  邹雄杰看着她的吃相,生生咽了口口水,也挟起一片吃了。果然美味啊!
  两人相视一笑,也不作声,慢条斯理的吃完午饭。
  五两,领两位姑娘去用饭。邹雄杰擦嘴漱口后吩咐道。
  这是有话要单独说。岑三娘朝二婢点了点头。二婢行了礼,和五两出去了。
  岑三娘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正如她猜测的一样,这瓶酒和牡丹会上婢女送来的酒一模一样。
  杜少夫人,邹家已拿出了足够的诚意。邹雄杰不饮酒,换了茶,浅浅啜着。
  岑三娘放下酒杯,继续试探着:邹公子做生意,听说到目前还没做过赔本的买卖。可惜,这回要叫您失望了。
  父亲花了一大笔钱,回家兴高彩烈。还没乐够,就被皇后赐婚挨了迎头一棒。邹雄杰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在岑三娘这里连一句话都讨不到。
  他望着岑三娘,心中一动:杜少夫人误会邹某的意思了。邹家行商做买卖不假。但这门亲事,并非只为了图利。
  哦?难道邹家看上的不是国公府的地位?
  邹雄杰凝视着她轻声说道:如果我说,我不是为了国公府姑娘的身份求娶,你信吗?
  岑三娘眨了眨眼道:我信我信也没办法不是?
  一副你明白的,崔家上头还有皇后娘娘,眼下两家角力。哪怕退了婚,为着杜燕婉的闺誉,也不可能马上就另许人家。
  邹雄杰沉默了下道:邹某可以等。
  邹公子,男大当婚,你是长子。你不急伯父也会急的。这姻缘二字,总有个缘份的讲究。妾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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