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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世恒言-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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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命结识这小杀才罢!”开了门,便赶出来。慧娘见母亲去打玉郎,心中着忙,
不顾羞耻,上前扯住。被妈妈将手一推,跌在地上,爬起时,妈妈已赶向外边去
了。慧娘随后也赶将来,丫鬟亦跟在后边。
且说玉郎见刘妈妈扯去慧娘,情知事露,正在房中着急。只见养娘进来道:
“官人,不好了!弄出事来也!适在后边来,听得空屋中乱闹。张看时,见刘大
娘拿大棒子拷打姑娘,逼问这事哩!”玉郎听说打着慧娘,心如刀割,眼中落下
泪来,没了主意。养娘道:“今若不走,少顷便祸到了!”玉郎即忙除下簪钗,
挽起一个角儿,皮箱内开出道袍鞋袜穿起,走出房来,将门带上,离了刘家,带
跌奔回家里。正是:
拆破玉笼飞彩凤,顿开金锁走蛟龙。
孙寡妇见儿子回来,恁般慌急,又惊又喜,便道:“如何这般模样?”养娘
将上项事说知。孙寡妇埋怨道:“我教你去,不过权宜之计,如何却做出这般没
天理事体!你若三朝便回,隐恶扬善,也不见得事败。可恨张六嫂这老虔婆,自
从那日去了,竟不来覆我。养娘,你也不回家走遭,教我日夜担愁!今日弄出事
来,害这姑娘,却怎么处?要你不肖子何用!”玉郎被母亲嗔责,惊愧无地。养
娘道:“小官人也自要回的,怎奈刘大娘不肯。我因恐他们做出事来,日日守着
房门,不敢回家。今日暂走到后边,便被刘大娘撞破。幸喜得急奔回来,还不曾
吃亏。如今且教小官人躲过两日,他家没甚话说,便是万千之喜了。”孙寡妇真
个教玉郎闪过,等候他家消息。
且说刘妈妈赶到新房门口,见门闭着,见道玉郎还在里面,在外骂道:“天
杀的贼贱才!你把老娘当做什么样人,敢来弄空头,坏我的女儿!今日与你性命
相博,方见老娘手段。快些走出来!若不开时,我就打进来了!”正骂时,慧娘
已到,便去扯母亲进去。刘妈妈骂道:“贱人,亏你羞也不羞,还来劝我!”尽
力一摔,不想用力猛了,将门靠开,母子两个都跌进去,搅做一团。刘妈妈骂道:
“好天杀的贼贱才,到放老娘这一交!”即忙爬起寻时,那里见个影儿。那婆子
寻不见玉郎,乃道:“天杀的好见识!走得好!你便走上天去,少不得也要拿下
来!”对着慧娘道:“如今做下这等丑事,倘被裴家晓得,却怎地做人?”慧娘
哭道:“是孩儿一时不是,做差这事。但求母亲怜念孩儿,劝爹爹怎生回了裴家,
嫁着玉郎,犹可挽回前失。倘若不允,有死而已!”说罢,哭倒在地。刘妈妈道:
“你说得好自在话儿!他家下财纳聘,定着媳妇,今日平白地要休这亲事,谁个
肯么?倘然问因甚事故要休这亲,教你爹怎生对答!难道说我女儿自寻了一个汉
子不成?”慧娘被母亲说得满面羞惭,将袖掩着痛哭。刘妈妈终是禽犊之爱,见
女儿恁般啼哭,却又恐哭伤了身子,便道:“我的儿,这也不干你事,都是那老
虔婆设这没天理的诡计,将那杀才乔妆嫁来。我一时不知,教你陪伴,落了他圈
套。如今总是无人知得,把来阁过一边,全你的体面,这才是个长策。若说要休
了裴家,嫁那杀才,这是断然不能!”慧娘见母亲不允,愈加啼哭,刘妈妈又怜
又恼,到没了主意。
正闹间,刘公正在人家看病回来,打房门口经过,听得房中啼哭,乃是女儿
的声音,又听得妈妈话响,正不知为着甚的,心中疑惑,忍耐不住,揭开门帘,
问道:“你们为甚恁般模样?”刘妈妈将前项事一一细说,气得刘公半晌说不出
话来。想了一想,到把妈妈埋怨道:“都是你这老乞婆害了女儿!起初儿子病重
时,我原要另择日子,你便说长道短,生出许多话来,执意要那一日。次后孙家
教养娘来说,我也罢了,又是你弄嘴弄舌,哄着他家。及至娶来家中,我说待他
自睡罢,你又偏生推女儿伴他。如今伴得好么!”刘妈妈因玉郎走了,又不舍得
女儿难为,一肚子气,正没发脱,见老公倒前倒后,数说埋怨,急得暴躁如雷,
骂道:“老亡八!依你说起来,我的孩儿应该与这杀才骗的!”一头撞个满怀。
刘公也在气恼之时,揪过来便打。慧娘便来解劝。三人搅做一团,滚做一块,分
拆不开。丫鬟着了忙,奔到房中报与刘璞道:“大官人,不好了!大爷大娘在新
房中相打哩!”刘璞在榻上爬起来,走至新房,向前分解。老夫妻见儿子来劝,
因惜他病体初愈,恐劳碌了他,方才罢手。犹兀自老亡八老乞婆相骂。刘璞把父
亲劝出外边,乃问:“妹子为甚在这房中厮闹?娘子怎又不见?”慧娘被问,心
下惶愧,掩面而哭,不敢则声。刘璞焦躁道:“且说为着甚的?”刘婆方把那事
细说,将刘璞气得面如土色。停了半晌,方道:“家丑不可外扬,倘若传到外边,
被人耻笑。事已至此,且再作区处。”刘妈妈方才住口,走出房来。慧娘挣住不
行,刘妈妈一手扯着便走,取巨锁将门锁上。来至房里,慧娘自觉无颜,坐在一
个壁角边哭泣。正是:
饶君掬尽湘江水,难洗今朝满面羞。
且说李都管听得刘家喧嚷,伏在壁上打听,虽然晓得些风声,却不知其细底。
次早,刘家丫鬟走出门前,李都管招到家中问他。那丫鬟初时不肯说,李都管取
出四五十钱来与他道:“你若说了,送这钱与你买东西吃。”丫鬟见了铜钱,心
中动火,接过来藏在身边,便从头至尾,尽与李都管说知。李都管暗喜道:“我
把这丑事报与裴家,撺掇来闹吵一场,他定无颜在此居住,这房子可不归于我了?”
忙忙的走至裴家,一五一十报知,又添些言语,激恼裴九老。那九老夫妻因前日
娶亲不允,心中正恼着刘公。今日听见媳妇做下丑事,如何不气!一径赶到刘家,
唤出刘公来发话道:“当初我央媒来说要娶亲时,千推万阻,道女儿年纪尚小,
不肯应承,护在家中,私养汉子。若早依了我,也不见得做出事来。我是清清白
白的人家,决不要这样败坏门风的好东西。快还了我昔年聘礼,另自去对亲,不
要误我孩儿的大事。”将刘公嚷得面上一回红,一回白。想道:“我家昨夜之事,
他如何今早便晓得了?这也怪异!”又不好承认,只得赖道:“亲家,这是那里
说起,造恁般言语污辱我家?倘被外人听得,只道真有这事,你我体面何在!”
裴九老便骂道:“打脊贱才!真个是老亡八。女儿现做着恁般丑事,那个不晓得
了?亏你还长着鸟嘴,在我面前遮掩。”赶近前把手向刘公脸上一揿道:“老亡
八!羞也不羞!待我送个鬼脸儿与你戴了见人。”刘公被他羞辱不过,骂道:
“老杀才,今日为甚赶上门来欺我?”便一头撞去,把裴九老撞倒在地,两下相
打起来。里边刘妈妈与刘璞听得外面嚷喧,出来看时,却是裴九老与刘公厮打,
急向前拆开。裴九老指着骂道:“老亡八打得好!我与你到府里去说话。”一路
骂出门去了。刘璞便问父亲:“裴九因甚清早来厮闹?”刘公把他言语学了一遍。
刘璞道:“他家如何便晓得了?此甚可怪。”又道:“如今事已彰扬,却怎么处?”
刘公又想起裴九老恁般耻辱,心中转恼,顿足道:“都是孙家老乞婆,害我家坏
了门风,受这样恶气!若不告他,怎出得这气?”刘璞劝解不住。刘公央人写了
状词,望着府前奔来,正值乔太守早堂放告。这乔太守虽则关西人,又正直,又
聪明,怜才爱民,断狱如神,府中都称为乔青天。
却说刘公刚到府前,劈面又遇着裴九老。九老见刘公手执状词,认做告他,
便骂道:“老亡八,你女做了丑事,到要告我。我同你去见太爷。”上前一把扭
住,两下又打将起来。两张状词,都打失了。二人结做一团,直至堂上。乔太守
看见,喝教各跪一边,问道:“你二人叫甚名字?为何结扭相打?”二人一齐乱
嚷。乔太守道:“不许搀越!那老儿先上来说。”裴九老跪上去诉道:“小人叫
做裴九,有个儿子裴政,从幼聘下边刘秉义的女儿慧娘为妻,今年都已十五岁了。
小人因是老年爱子,要早与他完姻。几次央媒去说,要娶媳妇,那刘秉义只推女
儿年纪尚小,勒掯不许。谁想他纵女卖奸,恋着孙润,暗招在家,要图赖亲事。
今早到他家里说,反把小人殴辱。情极了,来爷爷台下投生,他又赶来扭打。求
爷爷作主,救小人则个!”乔太守听了,道:“且下去!”唤刘秉义上去问道:
“你怎么说?”刘公道:“小人有一子一女。儿子刘璞,聘孙寡妇女儿珠姨为妇,
女儿便许裴九的儿子。向日裴九要娶时,一来女儿尚幼,未曾整备妆奁;二来正
与儿子完姻,故此不允。不想儿子临婚时,忽地患起病来。不敢教与媳妇同房,
令女儿陪伴嫂子。那知孙寡妇欺心,藏过女儿,却将儿子孙润假妆过来,到强奸
了小人女儿。正要告官,这裴九却得知了,登门打骂。小人气忿不过,与他争嚷,
实不是图赖他的婚姻。”乔太守见说男扮为女,甚以为奇,乃道:“男扮女妆,
自然有异,难道你认他不出?”刘公道:“婚嫁乃是常事,那曾有男子假扮之理,
却去辨他真假?况孙润面貌,美如女子,小人夫妻见了,已是万分欢喜,有甚疑
惑?”乔太守道:“孙家即以女许你为媳,因甚却又把儿子假妆?其中必有缘故。”
又道:“孙润还在你家么?”刘公道:“已逃回去了。”乔太守即差人去拿孙寡
妇母子三人,又差人去唤刘璞、慧娘兄妹俱来听审。不多时,都已拿到。
乔太守举目看时,玉郎姊弟,果然一般美貌,面庞无二。刘璞却也人物俊秀,
慧娘艳丽非常。暗暗欣羡道:“好两对青年儿女!”心中便有成全之意。乃问孙
寡妇;“因甚将男作女,哄骗刘家,害他女儿?”孙寡妇乃将女婿病重,刘秉义
不肯更改吉期,恐怕误了女儿终身,故把儿子妆去冲喜,三朝便回,是一时权宜
之策。不想刘秉义却教女儿陪卧,做出这事。乔太守道:“元来如此!”问刘公
道:“当初你儿子既是病重,自然该另换吉期。你执意不肯,却主何意?假若此
时依了孙家,那见得女儿有此丑事?这都是你自起衅端,连累女儿。”刘公道:
“小人一时不合听了妻子说话,如今悔之无及!”乔太守道:“胡说!你是一家
之主,却听妇人言语。”又唤玉郎、慧娘上去说:“孙润,你以男假女,已是不
该。却又奸骗处女,当得何罪?”玉郎叩头道:“小人虽然有罪,但非设意谋求,
乃是刘亲母自遣其女陪伴小人。”乔太守道:“他因不知你是男子,故令他来陪
伴,乃是美意,你怎不推却?”玉郎道:“小人也曾苦辞,怎奈坚执不从。”乔
太守道:“论起法来,本该打一顿板子才是。姑念你年纪幼小,又系两家父母酿
成,权且饶恕。”玉郎叩头泣谢。乔太守又问慧娘:“你事已做错,不必说起。
如今还是要归裴氏?要归孙润?实说上来。”慧娘哭道:“贱妾无媒苟合,节行
已亏,岂可更事他人?况与孙润恩义已深,誓不再嫁。若爷爷必欲判离,贱妾即
当自尽,决无颜苟活,贻笑他人。”说罢,放声大哭。乔太守见他情词真恳,甚
是怜惜,且喝过一边。唤裴九老分付道:“慧娘本该断归你家,但已失身孙润,
节行已亏。你若娶回去,反伤门风,被人耻笑。他又蒙二夫之名,各不相安。今
判与孙润为妻,全其体面。令孙润还你昔年聘礼,你儿子另自聘妇罢!”裴九老
道:“媳妇已为丑事,小人自然不要。但孙润破坏我家婚姻,今原归于他,反周
全了奸夫、淫妇,小人怎得甘心!情愿一毫原聘不要,求老爷断媳妇另嫁别人,
小人这口气也还消得一半。”乔太守道:“你既已不愿娶他,何苦又作此冤家!”
刘公亦禀道:“爷爷,孙润已有妻子,小人女儿岂可与他为妾?”乔太守初时只
道孙润尚无妻子,故此斡旋。见刘公说已有妻,乃道:“这却怎么处?”对孙润
道:“你既有妻子,一发不该害人闺女了!如今置此女于何地?”玉郎不敢答应。
乔太守又道:“你妻子是何等人家?可曾过门么?”孙润道:“小人妻子是徐雅
女儿,尚未过门。”乔太守道:“这等易处了。”叫道:“裴九,孙润原有妻未
娶,如今他既得了你媳妇,我将他妻子断偿你的儿子,消你之忿!”裴九老道:
“老爷明断,小人怎敢违逆?但恐徐雅不肯。”乔太守道:“我作了主,谁敢不
肯!你快回家引儿子过来,我差人去唤徐雅带女儿来,当堂匹配。”裴九老忙即
归家,将儿子裴政领到府中。徐雅同女儿也唤到了。乔太守看时,两家男女却也
相貌端正,是个对儿。乃对徐雅道:“孙润因诱了刘秉义女儿,今已判为夫妇。
我今作主,将你女儿配与裴九儿子裴政。限即日三家俱便婚配回报,如有不伏者,
定行重治。”徐雅见太守作主,怎敢不依,俱各甘伏。乔太守援笔判道:“弟代
姊嫁,姑伴嫂眠。爱女爱子,情在理中。一雌一雄,变出意外。移干柴近烈火,
无怪其燃;以美玉配明珠,适获其偶。孙氏子因姊而得妇,搂处子不用逾墙;刘
氏女因嫂而得夫,怀吉士初非衒玉。相悦为婚,礼以义起。所厚者薄,事可权宜。
使徐雅别婿裴九之儿,许裴政改娶孙郎之配。夺人妇人亦夺其妇,两家恩怨,总
息风波;独乐乐不若与人乐,三对夫妻,各谐鱼水。人虽兑换,十六两原只一斤;
亲是交门,五百年决非错配。以爱及爱,伊父母自作冰人;非亲是亲,我官府权
为月老。已经明断,各赴良期。”
乔太守写毕,教押司当堂朗诵与众人听了。众人无不心服,各各叩头称谢。
乔太守在库上支取喜红六段,教三对夫妻披挂起来,唤三起乐人,三顶花花轿儿,
抬了三位新人。新郎及父母,各自随轿而出。此事闹动了杭州府,都说好个行方
便的太守,人人诵德,个个称贤。自此各家完亲之后,都无说话。李都管本欲唆
孙寡妇、裴九老两家与刘秉义讲嘴,鹬蚌相持,自己渔人得利。不期太守善于处
分,反作成了孙玉郎一段良姻,街坊上当做一件美事传说,不以为丑,他心中甚
是不乐。未及一年,乔太守又取刘璞、孙润,都做了秀才,起送科举。李都管自
知愧惭,安身不牢,反躲避乡居。后来刘璞、孙润同榜登科,俱任京职,仕途有
名,扶持裴政亦得了官职,一门亲眷,富贵非常。刘璞官直至龙图阁学士,连李
都管家宅反归并于刘氏。刁钻小人,亦何益哉!后人有诗,单道李都管为人不善,
以为后戒。诗云:为人忠厚为根本,何苦刁钻欲害人!不见古人卜居者,千金只
为买乡邻。又有一诗,单夸乔太守此事断得甚好:鸳鸯错配本前缘,全赖风流太
守贤。锦被一床遮尽丑,乔公不枉叫青天。
第九卷 陈多寿生死夫妻
第九卷 陈多寿生死夫妻
世事纷纷一局棋,输赢未定两争持。须臾局罢棋收去,毕竟谁赢谁是输?
这四句诗,是把棋局比着那世局。世局千腾万变,转盼皆空,政如下棋的较
胜争强,眼红喉急。分明似孙庞斗智,赌个你死我活。又如刘项争天下,不到乌
江不尽头。及至局散棋收,付之一笑。所以高人隐士,往往寄兴棋枰,消闲玩世。
其间吟咏,不可胜述。只有国朝曾棨状元应制诗做得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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