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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情未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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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军阳拦住道:“几个青皮为非作歹,被我揍了。”

  就你一个人吗?乡长儿子质问着。

  不信,你也让我踹一脚试试,包你断三根骨头。李军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混蛋,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当兵的,你丫要为这件事儿负责!乡长儿子暴跳如雷,指着李军阳的鼻子,喷着白沫星子叫道。

  矛盾极为尖锐,李军阳面临着挑衅。

  人们正要说什么,陆则邦跑来道:“军阳,电话!”两人趁机离开进了帐篷。原来,此时陆则邦正接到了连长高相挺的电话,便故意喊李军阳来接,以帮他逃脱出麻烦局面。

  李军阳接起电话:“连长——是——是——是——”

  钱余飞和白羽珍为李军阳担心,也全都进来了。

  连长的声音越发大起来,陆则邦等几人都听得清楚:“你给我听清白喽!先不要管这些乡长村长的破事,马上给我集合队伍回城,此事非同小可,要弄出半点儿差错……”

  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李军阳大声回答。

  再给我将命令重复一遍!连长说。 

  是!一支非法的越境武装,持有自动武器,已经冲出了首都机场,侦察营马上集合队伍,以最快速度开赴京城,进京,进京勤王!李军阳双脚并拢作立正姿势。

  我要晓得那边是谁在讲话!连长声音更大了。

  是!北京军区第三十八集团军直隶侦察营八连九班副班长李军阳!李军阳的声音早大得难以形容了,他是在狂叫,其他人都为之震撼。

  嚷毕,放下电话,而是跟陆则邦互视一下,两人立即拿起电话机旁的喇叭跑出帐篷,叫卖似的,扯着嗓子大喊:集合!集合!集合!侦察营八连九班全体集合!

  李军阳已经在帐篷前的空地上站着了,坚定,犹如一尊沉重的雕像。

  一分钟后,一班十几个士兵已经梅花桩似的,齐齐整整地站成一排。白羽珍第一个抓住机会,拿着相机匆匆一笔画,就拍下一张。别的学生们也相继效仿,快门声此起彼伏,白光闪耀,这队即将出征的士兵简直就像正在召开记者招待会的明星似的。 。。

第六篇 御林军
京都城区。不仅是陆则邦和李军阳的八连九班,还有许多荷枪实弹的解放军战士,巷战飞奔一般,急急地向市中心靠拢。天色深沉,伴着寒风,鹅毛大雪缤纷而下,积满雪的大街上早已空无人影,冬夜一片肃杀,深夜静悄悄,只有大雪落地和脚步踏雪的声音。

  正当大批军队涌进城内之时。

  那一片街面上,很像几天前永强的南国大道,唯有不同的,现在北京的街面,在深夜的路灯下,白的光,厚的雪,一片枯燥惨淡的银色。

  十几个人,都提着枪,疯狂地在雪地上急行。

  暗,虽然有路灯,但依然谁也看不清谁。十几个人,十几条清一色的M4A1突击步枪,十几根手电在雪夜下形成的光柱,蹭蹭蹭地脚踏雪尘,只在夜色苍茫之中听到那个领头之人沉重而带劲的喊声,震碎镜子般平静的夜空:

  Hurry! Hurry up guys! Someone is follow us!

  深远的街角,同一个街角,汤尔克和茜莉亚出现了,他们和这群人怀着不同初衷来到了北京,追击与逃亡的角色,他们的目标截然是对立的。他们尾随着这支小规模急行军的脚步而行,警惕地用眼睛视察着四周,汤尔克手里一个大功率的探照灯,强烈的灯光无法刺穿的夜的黑暗,他从容地蹲下来,灯光照下,他留意与地上的脚印,放出话来:

  ; boots for American armed!

  (,美国军用靴,脚印很深却边缘明显,很容易辨认。)

  茜莉亚脸上显出了惊悚和兴奋,喃喃地说了句:

  Clarence and his men! What we want to get!

  正喊着,汤尔克和茜莉亚嘎然站住,那边,也有脚步的声音,而且愈来愈近。

  My Jesus! They are back!

  两个人被风吹乱的头发里夹杂着雪粒,遁声望去。

  嗒,噗,黑暗中一颗在枪膛里绕红了的子弹,在昏暗的路灯下闪过,杀入雪地,暴烈地炸起几块飞扬的碎雪。汤尔克看时,只见拐过街角的地方,齐齐整整地缓步跑来十几个身着野战服的人,个个手持一把寒光熠熠的M4A1,脸面沉寂杀气腾腾。

  Bayonet charge guys!

  领头者边跑边喊,十几人拿枪的人纷纷给枪上了短刺刀。

  So; this is beginning!

  汤尔克无奈地说了声,努力使自己镇定,两眼瞄处,他和茜莉亚要追踪的人,克拉伦斯,已走上前来,端着枪,是那十几个人之首,汤尔克看着他笑道:

  I miss you so much; my friend!

  克拉伦斯冷眼看了看他:

  Just you two? Tank; are you crazy or just plain stupid?

  汤尔克却嘻嘻笑起来,说:

  I h*e allies; boy! Stupid is as stupid does; you know; I love this film!

  克拉伦斯问:Where is your allies; son? 汤尔克答:Very soon! They will e!

  言毕,汤尔克沉下脸,几乎在静静地等待,茜莉亚已经感到了危险,克拉伦斯的人马是一群职业杀手,曾在当今美国经历的每一片战场上出生入死过。

  四四周周一片肃杀的安静,只有雪在飞扬。

  夜幕深沉,晦涩,昏暗,路灯淡然,隆隆鸣鸣,远处,四面八方,全是步声。所有人都听得清楚,声音渐近,越发轰鸣,越发地撼天动地,越发地振人心肺,简直有千军万马朝这边靠拢,而且速度很快,步履齐整,都是军人!

  所有人都屏紧了呼吸,轰鸣的步履声确实使人紧张。

  克拉伦斯问:Who is ing? 汤尔克答:Chinese army!

  终于,一支全副武装的中国军队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端着九五式突击步枪。

  枪口所指,他们被完全包围。

  陆则邦指挥八连九班,李军阳顶在最前头,开始用几句简单的英文喊:

  You are all already surrounded by troops!

  Drop your weapon right now!

  紧随其后,中国军队越聚越多,包围圈也越来越大,里三层外三层,围出一块雪白的圆地面,中间站的,是汤尔克、克拉伦斯、龙雷及他们手下的一干人。

  毫无胜算,但是克拉伦斯还是喊:

  Make ready! Take aim!

  克拉伦斯的人统统端起手中的M4A1瞄准,解放军战士们也全部端好九五式突击步枪,枪托顶肩,瞄准星后的眼睛目光冷峻,成百上千个人齐刷刷地举枪,声音豪壮。每一个枪口都相互指着,瞄准了心脏和头部,枪手是弹无虚发的。

  眼见一场可怕的流血恶战。

  汤尔克急忙叫道:“No! No! 不要开枪!Don't shoot!”他知道这样根本没法打,人手是明显的劣势,只要眼前这个年轻的中国军官一声令下,克拉伦斯的十几个人就会被打成筛子。

  中国军官,李军阳察觉到了什么,闻言,于是对士兵们喊道:“莫开枪!莫开枪!”命令只是阻击,没说杀人,当兵三年他还从未朝人开枪过。

  Clarence; drop your weapon! I shall promise I’ll take you where you want to go!

  茜莉亚说,男人们的对峙中终于出现了女性的声音,温柔,清脆,荡涤在夜空里,

  克拉伦斯依然警惕着,问道:

  You know where do I want to go?

  汤尔克上前来,扯着嗓子叫道:

  Wenzhou; you want to go to Wenzhou; you know; southland; seafood; leather shoes; cigarette lighter; and the *ing Mission Real Estate; holy shit Wenzhou!

  克拉伦斯再没有说话,紧握枪扳机的手开始渐渐松下来。

  茜莉亚匆忙上前去,握住他的枪杆:

  Give me your gun!

  他们被缴械了,侦察兵们完成了任务。但是汤尔克呜呀叫嚷的那一段话,李军阳没听懂多少,只晓得他的话中反复出现了这个地名,温州,他阔别已久的家乡。

  李军阳萌生了思乡的情感,在任务结束回营的途中,冷风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原来,喜欢闯荡的,被外人视作惟利是图者的温州人也有多愁善感的时候……。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七篇 侦察兵与大学生
几日过后,他还在北京,海淀军分区大院里。

  遍地铺着白雪,温暖的冬日懒洋洋地烘烤着冰冷的屋脊。

  那天,晨曦微现的时候,李军阳晕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一个女子柔美的背影,神妃仙子一般的,除了脑后乌黑的发髻,通身都穿着素白干净的衣服,李军阳暗暗惊奇地想道:“妈的,哆嗦一下就升天了?”这样的自娱自乐,他早已经屡试不爽,这是什么地儿,其实心里很清楚,军分区卫生站。

  对于士兵来说,军营是个阳刚的世界,刚强,豪迈,粗犷,铁骨铮铮,热血沸腾地保家卫国,偶有赏心悦目的东西出现,便成了很大的刺激,而军中护士,正有这样的效果。

  那个白衣护士转过身来,发现李军阳已经醒了。

  你醒了呀?护士不觉问了一句。

  护士说话的时候,李军阳看到了她的正面。房间的光线很暗,护士的脸也因此显得十分模糊,像有了马赛克的保护。李军阳常读些史书,晓得中国古代的四大美女都是以模糊美著称的;但现实又怎么能盲从历史,美妙的视觉享受还是直观清晰些的好,于是想来便来。

  李军阳心想处,那个护士便将窗帘拉开了,积满白雪的屋脊仿佛让天亮得更早些,明媚的阳光将整个房间映得透亮。李军阳看得清楚,正如他所期盼的,护士确实十分漂亮,亲切和蔼,平易近人,确是一个白衣天使的形象。

  李军阳认出她是前不久在那个受灾村子里碰到的学生记者,她叫什么,不晓得,只晓得是他的青梅竹马童惜雨介绍来的,他笑问道:“怎么,不希望我醒来?”

  白羽珍护士笑起来:“哦,对不起,李大班长。只是昨天你的战友将你送来的时候,那额头烧得几乎可以煎鸡蛋了,而且还昏迷着,真吓人。”

  李军阳似乎还睡着,是问非问地说:“真的么?”

  白羽珍说:“当然真的,我还骗你不成?”

  李军阳说:“哎哟,我真得好好想想我是怎么进来的。”

  正逢新春佳节,大年初六的时候,军分区才安排士兵们好好轻松一下,好像才刚刚过年似的,过年情景在此就不必多讲了。不过这回不同的是,士兵们又遇上了庆功宴。两个月来一直在冰天雪地中苦苦拼命,士兵们有许多人冻伤,但抗灾成绩显著,于是有了庆功宴,军分区特许可以喝点儿啤酒……

  然而李军阳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因为他不会喝酒。

  庆功宴庆的最大的时间莫过于那场出色的阻击,几天前,八连九班遭遇了那支越境武装,克拉伦斯在最后关头放弃了抵抗,汤尔克、茜莉亚和中国军队胜利了。李军阳满以为这可以荣登首都各大报纸的头版,后来拿来一看,头版的位置竟大多让他的青梅竹马占全了,首都剧院的世界大学生艺术节,《叶卡捷琳娜大帝》多受好评,意外,李军阳是高兴的,童惜雨向来对艺术充满天赋,终于在共和国的首都大放异彩,目的也同样是抗灾。

  几个月前刚分到陆则邦和李军阳班上的新兵,跟着两人鏖战冰雪之中,见李军阳性气刚烈却谈吐风趣,对人对事敢夸又敢骂,跟着这样的班副抗灾,乐趣反多于辛苦。

  因此新兵们感到感触颇深,庆功宴上,也多多地灌了班副几杯,李军阳便全然不省人事了。喝酒好容易顶过去,得以回去睡觉,然而躺下不到一个钟点,酒气从胃里沿着食道冒到嘴里,痛苦得要命。不久便开始反胃,忍不住,爬起来吐了,正是寒冬,深更半夜更是阴气逼人,一面哇哇呕吐,一面那满身鸡皮疙瘩却起不了御寒的作用,身体仍是瑟瑟发抖。

  后半夜便烧得厉害,体温攀升,烤得喉咙到鼻道的一段组织近乎焦灼,火烫火烫,犹如冒烟的毒龙,呼呼地向外出气。热气灼烧之时,便全然不晓得自己怎么了,只是昏迷着,只是感到浑身的筋骨都在不自主地膨胀,每个关节都在热气的动力下不停地颤动。

  整个人就想在火上烤一般。

  清晨的时候,李军阳的脑子宛如一团糨糊,觉得整个人都在迷离之中转悠,然而全身乏力,不晓得该如何有效地应对这种情况。

  幸而,陆则邦向来有早起的习惯,但今天他不是自己醒来的,却是被李军阳的鼾声惊醒的。李军阳如此粗鲁地喘着气,陆则邦还是第一回碰上,在此之前,李军阳睡觉总是安安静静的,不会有丝毫的声响,陆则邦甚至曾开玩笑地说李军阳不像个爷们。一个当兵的,上床起床都像搞文化似的,文绉绉的,宛然一个还没出嫁的闺女。

  好在侦察兵有观察细微的本事,关心不同寻常的物件。陆则邦还不至于无所顾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李军阳今儿个像个爷们了,突然这么粗声喘气,定是件荒唐事儿。陆则邦顿感不对劲,便伸手去触了触李军阳的额头,一触,就像触了电似的:

  妈的,都半死不活了。陆则邦不由得叫道。

  他急忙喊醒了小广东和彪子,班上除了李军阳和陆则邦,只有他俩是老兵。军分区风气向来不错,不喜欺生,何况陆则邦是热心肠的班长,无疑要照顾新兵多睡会儿觉。

  三个人,七手八脚的,将李军阳弄到卫生站去了。

  李军阳想到此处,又随即想到了连长高相挺。今日早操没见他李军阳,高相挺一准骂骂咧咧地问:“九班的,李军阳呢?”至于怎么回复,让班上的那群小子咋说去吧。

  反正,这会儿他李军阳在军分区卫生站,正舒服着呢。

  白羽珍说:“我得去拿体温计来,给你量量。”

  李军阳看着她出了门去,门口处,她遇到了一个人,两人谈着,李军阳听得出来,那人是军分区的后勤部长魏部长,是个矮胖的慈祥的老妇人。

  魏部长道:“羽珍啊,这么早就来照看病人了。”哦,她叫白羽珍,李军阳终于想起来。

  白羽珍说:“嗯,是李军阳,昨天刚来的。发烧,想是昨夜着了凉。”

  魏部长的声音有了变味:“嗯,李军阳?”李军阳听不出魏部长说这仨字儿的语气。随后,她便进来了,白羽珍紧随其后。魏部长看看躺在床上的李军阳,便说:“哎哟,可真是你呀,李军阳,你怎么又进去啦?”话一完,白羽珍慌忙捂住偷偷笑起来。

  哎呀,魏部长,这回可不是我想进去的,是班上的弟兄抬我来的。李军阳哭笑不得。

  是不是抗灾抗累了,想着法儿偷懒?魏部长故意责怪道。

  天地良心,我可从未这么想过。李军阳说。

  怎么回事?发烧?魏部长问。

  讲起来不怕您笑话,昨天的庆功宴上,喝酒,被兄弟们给灌了。一直吐到半夜,多半是那会儿着的凉。今儿一醒来,就在这儿了。李军阳说。

  这些天你们可够辛苦的,盯着严寒,抗击雪灾,报纸,甭看都知道写的可全是赞颂你们的解放军战士的。魏部长说。

  所以,得庆祝,昨天多喝了点。李军阳说。

  好好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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