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奸雄纵横三国:品曹操-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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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依计而行。但大军刚刚出发，荆州内部的形势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刘表有两个儿子，长子刘琦，次子刘琮。按照惯例，刘琦应是刘表的继承人。刘表因刘琦长得很象自己，最初也很喜欢他。但是，刘琮娶了刘表后妻蔡氏的侄女为妻，蔡氏便喜欢上了刘琮，常在刘表面前说刘琦的坏话。刘表因宠爱蔡氏，也就听信她的话，逐渐疏远了刘琦。蔡氏的弟弟蔡瑁、刘表的外甥张允都是刘表的心腹，他们也都拥护刘琮。在这种情况下，刘琦心里很不自安，便去向诸葛亮请教，诸葛亮却总是避而不答。一次，刘琦请诸葛亮到后园高楼上饮酒，中途让人搬走了楼梯，然后对诸葛亮说：
　　“现在我俩上不挨天，下不着地，话从您口中说出，就钻进我一个人耳里，您总可以开口了吧？”
　　诸葛亮听后，不慌不忙地说：
　　“您没有看到申生留在京城却遇到了灾祸，重耳逃亡在外却获得了安全吗？”
　　申生是春秋时晋献公的太子，被骊姬迫害，自缢而死。重耳是申生的弟弟，为躲避骊姬的陷害而逃亡在外，晋献公死后回国即位，即晋文公，后成为春秋五霸之一。刘琦明白了诸葛亮的用意，不久便趁江夏太守黄祖被孙权杀死的机会，要求出任江夏太守，离开襄阳到了夏口。
　　曹操大军南下不久，刘表便因背上毒疮发作死去。刘表病重时，刘琦回来探视，被蔡瑁、张允拒之门外，只得流泪离去。刘表死后，刘琮继任荆州牧，同他母亲蔡氏一起掌权。
　　这时曹操大军已到新野，谋士蒯越、韩嵩及东曹掾傅巽等都劝刘琮归降曹操，刘琮还想象刘表那样，“据全楚之地，守先君之业，以观天下”，但傅巽劝说道：
　　“曹公以天子的名义前来征讨，我们以臣下的身份进行对抗，这是叛逆；公子刚刚继位，内部还不稳定，想要抗拒朝廷大军，这是不现实的；想要利用刘备的力量去抵御曹公，也不可能达到目的。”
　　傅巽进一步指出，即使刘备能够抵抗得了曹操，荆州也将不为刘琮所有，因为到那时刘备就不可能再听刘琮的调度了。刘琮及其亲信本都是一帮软弱无能的人，听了这番话，自觉没有更好的出路，也就同意投降。刘琮也不通知刘备，径自派人拿着当初皇帝赐给的汉节，前去迎接曹操。
　　刘琮的使者见过曹操后，诸将疑心这是诈降。曹操征求娄圭的意见，娄圭说：
　　“现在天下不安定，谁都想借重王命以保护自己。刘琮的使者手持汉节前来表示归降，肯定是出于诚心。”
　　曹操觉得有理，于是打消了疑虑，下令继续南进。
　　这时刘备驻军樊城，与襄阳只一江之隔，但因刘琮封锁消息，刘备并不知情。等到察觉情形不对，派人前去打听，刘琮这才派来宋忠说明情况。曹操大军这时已到了宛城，刘备闻讯大惊，责备宋忠说：
　　“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办事呢？等到大祸临头了才来告诉我，这不是太过分了吗？”
　　不管怎么生气，事情都已经无可挽回了。刘备深知，单凭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抗拒曹操的，因此，便同诸葛亮率军离开樊城，向江陵方向撤退。经过襄阳时，诸葛亮劝刘备攻打刘琮，这样便可占有荆州，但刘备回答说：“我不忍心这样做啊！”于是停下来呼喊刘琮，邀他一起南撤，刘琮心中害怕，不敢答应。
　　江陵是位于长江北岸的战略要地，刘表在世时，在这里贮存了大量军用物资。曹操深恐江陵落到刘备手里，于是撇下辎重车辆，亲率轻骑奔赴襄阳。当得知刘备已过襄阳，曹操来不及抚慰荆州降臣，便立刻挑选了五千精锐骑兵，继续向南追击刘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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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兵败赤壁（6）
刘备离开襄阳时，刘琮的部属和不少平民纷纷跟着南撤。沿途又加进来不少士兵和平民，快到当阳时，人数达到十余万，还有辎重几千辆，老弱相扶，道路堵塞，一天只能行进十多里。有人劝刘备说：
　　“我们应当快速前进抢占江陵。现在随行的人虽然多，但能打仗的人却很少，万一曹操的军队赶上来，我们怎么抵敌呢？”
　　建议抛下随行的百姓轻军疾进。但刘备不同意这样做，说：
　　“成就大事业必须以人为本，现在大家前来归附我，我怎能抛下他们不管呢？”
　　于是仍同大家一同行进，另派关羽率领水军，乘坐数百艘战船，从汉水前往江陵会合。
　　曹操率领五千精骑，一天一夜急行军三百多里，终于在当阳县的长坂追上了刘备。刘备无法抵敌，队伍一下子被冲得七零八落。刘备见势不妙，只得丢下众人，带着诸葛亮等数十骑落荒而逃。张飞带着二十余骑断后，来到一条小河边，将桥拆毁，自己横矛立马站在桥头，眼睛瞪得溜圆，对着追来的曹军猛喝：
　　“我就是张益德，你们谁敢过来同我决一死战？”
　　曹军早就听说张飞勇猛无比，现在见他果然威风，加之担心张飞身后有埋伏，都不敢贸然近前。这样，刘备等人得以从容撤离。
　　长坂坡一役，曹操截获刘备的全部辎重，并俘获大量人马，刘备的两个女儿也被曹纯活捉。刘备甘夫人及其子刘禅因赵云奋力抢救，才幸免于难。徐庶母亲被曹操抓走，致使徐庶辞别刘备，投归了曹操。
　　刘备冲出重围后，只得放弃原定撤往江陵的计划，折向东南往汉水方向撤退，途中刚好与关羽的舰队相遇。渡过沔水后，又碰上江夏太守刘琦率领的军队一万余人，于是一同撤到夏口。
　　曹操未再追击刘备，而是按照预定计划南进，顺利地拿下了江陵。占领江陵后，立即下了一道命令：
　　荆州吏民，与之更始。
　　即允许追随过刘表的官吏百姓重新做人，以收附人心，安定秩序。接着，让主动前来投奔的荆州士人刘巴渡过长江，招纳长沙、零陵和桂阳三郡，同时委派京兆人金旋为武陵太守。这样，荆州八郡全都落入了曹操手中。
　　曹操占据荆州后，一一论功封赏。刘琮被任为青州刺史，封列侯。刘琮请求留在荆州，曹操于是下令，以“虽封列侯一州之位，犹恨此宠未副其人。”为由，同意刘琮辞去青州刺史之职，改任他为谏议大夫参同军事。刘表治理荆州多年，有一定根基，曹操是不可能再让刘琮在荆州任职的。谏议大夫秩禄虽高，但并无实权，曹操对刘琮实际采取了明升暗贬的做法。
　　刘琮以下，蒯越等十五人被封侯。蒯越字异度，原为大将军何进的东曹掾。劝何进诛宦官，何进犹豫不决，蒯越知其必败，出奔刘表，成为刘表的重要谋士。官渡之战时，刘表持观望态度，蒯越曾劝刘表归附曹操，刘表不听。曹操早想得到蒯越，平定荆州后，即任蒯越为光禄勋，并给荀彧去了一封信，说：
　　不喜得荆州，喜得蒯异度耳。
　　表达了自己得到蒯越后异常兴奋的心情。
　　荆州名士韩嵩也得到了重用。韩嵩字德高，官渡之战时也曾劝刘表归附曹操。刘表拿不定主意，决定派韩嵩先到曹操那里去探听一下虚实。韩嵩推辞说：
　　“将军如打算归附曹公，派我前去可以。如果还在犹豫，就最好不要派我去。因我到许都后，如天子给我一官半职，我推辞不掉，我就成了朝廷的臣子，对将军来说就成了故吏了。到时，就不能再为将军效力了。希望将军慎重考虑才是！”
　　刘表仍坚持要韩嵩去，韩嵩只得遵命。到许都后，韩嵩果然被任命为侍中、零陵太守。韩嵩回到荆州，对朝廷和曹操赞不绝口，并劝刘表把儿子送到许都去做人质。刘表勃然大怒，认为韩嵩背叛了自己，要将韩嵩斩首。韩嵩镇定自若，对刘表说：
　　“是将军辜负了韩嵩，韩嵩没有辜负将军！”
　　

第十三章兵败赤壁（7）
接着将临行时说的一番话复述了一遍。刘表仍然怒气未消，但因韩嵩说得在理，蔡氏又出面替韩嵩说情，只得将韩嵩囚禁起来了事。曹操到荆州后，立即把韩嵩从监狱中释放出来。韩嵩正在生病，曹操就在其住处将大鸿胪的印绶授给他，把他当成至交好友对待。曹操请韩嵩品评荆州士人的优劣，凡韩嵩推举的一律予以任用。
　　曹操同时重用了大将文聘。文聘字仲业，原为刘表大将，刘表让他北御曹操。刘琮投降时，文聘不肯跟他一起投降，说：“我不能保全荆州，只有等着惩罚而已！”曹操渡过汉水后，他才前来投附。曹操问他：
　　“您怎么来的这么晚呢？”
　　文聘回答：
　　“早先我不能辅佐刘荆州，以致使荆州丢失。荆州虽已丢失，但我还想据守汉水，这样活着可以不负于孤弱，死了可以无愧于死者。但计划仍然难以实现，以致弄到这个地步。我内心深感悲痛和惭愧，没有脸面早来见您！”
　　曹操听了，也不禁为之怆然，说：
　　“仲业，您真是一个忠臣啊！”
　　于是仍将兵权交给文聘，让他同曹纯一道去追击刘备。平定荆州后，因江夏与孙吴接壤，民心不安定，又让文聘担任江夏太守，并赐爵关内侯。
　　此外，傅巽因劝说刘琮归降有功，赐爵关内侯。邓义在刘表外联袁绍时劝阻过刘表，被任命为侍中。刘先曾劝说刘表归附曹操，被任命为尚书令。王粲曾劝说刘琮归降曹操，被任命为丞相掾，赐爵关内侯。桓阶在官渡之战中曾劝长沙太守张羡起兵反叛刘表，被任命为丞相掾主簿。赵戬曾反对董卓，曹操早闻其名，见面时拉着他的手说：“我们怎么这么晚才见上面呢？”于是任命他为丞相掾。又任命韩暨为丞相士曹属，裴潜参丞相军事，和洽、刘廙为丞相掾属，隗禧为军谋掾，司马芝为菅长。书法家梁鹄、邯郸淳，音乐家杜夔等人，也都得到曹操礼遇，并安排了一定职务。
　　汝南王隽，年青时同曹操交好，后避居武陵。献帝都许后，征为尚书，不就。刘表见袁绍强大，私下与之往来，王隽曾加以劝阻。后死于武陵，曹操得知消息后十分悲伤。平定荆州后，曹操特地将王隽迁葬江陵，亲自到江边迎接灵柩，并表为先贤，表达了对亡友的缅怀之情。
　　曹操几乎是兵不血刃地夺取了荆州，并获取了荆州本地和外地来荆州避难的大量人才，从而大大增强了实力。这一胜利的取得，固然由于曹操主观指挥的正确，如善于把握时机，行动果敢、迅速，发扬了长途奔袭、不怕疲劳的精神，以致出敌不意、轻而易举地夺得了长坂之役的胜利，而这一胜利对于夺取江陵、进而夺取整个荆州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从另一方面看，则是无能的刘琮和荆州统治集团内部的矛盾帮了曹操的大忙。如果刘琮、刘琦和刘备三人能够团结一致对付曹操，那局面可能会是另外一个样子。当然，刘琮的投降也与曹操自己拥有雄厚的实力有关。如果曹操实力不强，后方不稳定，举措不得人心，别人有隙可乘，刘琮就不会轻易投降，刘琮手下的人也不会纷纷劝刘琮投降。刘琮手下的蒯越、韩嵩、邓义、刘先、桓阶等人，都是早在刘表时代就已倾心曹操了的，他们在刘表集团内部形成了一股势力，在舆论上大大地帮助了曹操，最后终于水到渠成，一举改变了荆州的命运。曹操自###董卓以来逐渐树立起来的巨大声威和影响，大大地帮助了他自己，使他自己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曹操占据荆州，不仅把刘备重新逼入了无立锥之地的困境，就连屯兵柴桑、观望成败的孙权也深切地感受到了现实的危险。远在西蜀的益州牧刘璋，也匆匆派来使者，向曹操表示臣服，并开始接受征兵和纳税的任务，立即派来士兵补充曹操的部队。曹操可以说是威震天下，达到了他事业的一个顶点。
　　三“方与将军会猎于吴”
　　当曹操率军南下不久、刘表刚刚死去时，孙权手下的有识之士便已有了联合刘备以共同对付曹操的打算。当时鲁肃建议孙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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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兵败赤壁（8）
“荆州同我们接壤，江山险固，沃野万里，百姓富足，如果占有这块地方，可以把它作为创建帝王大业的资本。现在刘表刚死，两个儿子一向不和，军中诸将也都分成了两派。刘备是天下英雄，同曹操结有仇怨，寄住在刘表处，刘表因嫉妒他的才能而不予重用。如果刘备同刘琦、刘琮关系融洽，上下一致，我们就应当安抚他们，同他们结盟和好；如果彼此不合作，那就应当另打主意，以成就我们的大事。”
　　接着鲁肃提出了行动的具体计划：
　　“现在刘表刚死，请让我去向他的两个儿子表示吊唁，并慰劳其军中将领。同时说服刘备，让他出面安抚刘表部众，大家同心一意，共同对付曹操。刘备一定会高兴地接受我的建议。如果这事办成了，天下就不难平定了。现在如不赶快去，恐怕会被曹操抢先。”
　　荆州本来是孙权觊觎已久的一块地方，他又何尝不想利用刘表死去、两子不和的机会，从荆州捞到一些好处。但曹操势力正盛，如果荆州不保，江东也将受到严重威胁，因此现在通过刘备来稳定荆州、联合荆州确实不失为明智之举。孙权当即接受了鲁肃的建议，派他前去荆州，以吊唁为名探听虚实。
　　鲁肃刚到夏口，就得知曹操已大举向荆州进军的消息，于是日夜兼程赶路。到南郡后，又得知刘琮已经投降、刘备已经南撤。鲁肃于是往迎刘备，两人在当阳长坂相遇。鲁肃先向刘备问候了一番，然后问：
　　“现在您准备到哪儿去呢？”
　　刘备回答说：
　　“苍梧太守吴巨是我的老朋友，我想去投奔他。”
　　鲁肃听了，立即说：
　　“我们孙将军聪明仁惠，敬贤礼士，江东的英豪都归附他。现在已经据有六郡之地，兵精粮足，足可成就大事。我替刘将军考虑，不如派人前去同孙将军结交，共图大业。吴巨是个平庸之辈，又地处边远，很快就会被别人吞并，哪能够去投奔他呢？”
　　刘备听了，非常高兴，即同鲁肃一起撤兵来到夏口。接着，又退守长江南岸的樊口。
　　刘备投奔孙权的消息传到江陵，在曹操军中引起了一番议论。不少人认为孙权必杀刘备，只有程昱持不同意见，说：“孙权即位不久，威信还不高。曹公无敌于天下，刚刚夺得荆州，威震江东，孙权虽有谋略，但独力难以抵御。刘备早有英名，他手下的关羽、张飞又都是可敌万人的英雄，孙权肯定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来对付我们。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杀掉刘备的。”
　　程昱的意见，既看到了孙、刘之间有矛盾的一面，更看到了两者在大敌当前的形势下完全有可能联合起来的一面。事实上，孙权接受鲁肃建议，已有联合刘备的打算；而刘备刚刚战败，损失惨重，弄到几乎没有立身之地的地步，更深感到了联合孙权的必要。为了各自的利益，他们很快地就走到了一起。刘备刚退到夏口，诸葛亮已经意识到了曹操即将顺江东下的危险，当下建议刘备说：
　　“情况已经很危急了，请让我立即去找孙将军求援！”
　　刘备便让诸葛亮同鲁肃一起到柴桑拜见孙权。当时的情况是，孙权虽已有联刘抗曹的打算，但他坐拥六郡之地，部队还没有遭受任何损失，不象刘备那样有火烧眉毛之感，思想上不免有犹豫反复。因此诸葛亮见到孙权后，首先根据当时的形势，针对孙权的犹疑态度说：
　　“天下大乱之后，将军起兵占据了江东，刘将军也屯兵荆州，与曹操争夺天下。曹操已基本上平定了北方，眼下又攻破了荆州，威震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