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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之元春晋升记-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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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之桢站在大门外,身周萦绕着淡淡酒气,面带微笑目送大哥乘轿远去,转过头来便换了一身冷意,看着眼前的儿子爱将以及一众心腹,“回书房,一样一样说。”
最先被拎到赵之桢眼前的还是石江。
石江是个秀才,他的父亲连秀才都没能考取,身上的功名纯是捐来的。读书不成,可他的父亲却在经商上极有天赋。如今缮国公石家的生意有四分之一都在此人的掌控之下。
而一个出色的商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自然消息灵通。不巧,逃跑的这位太子管事正与石江之父曾有过生意上的往来——石江再坦诚不过,“他欠账没还。”
显而易见,几十几百甚至几千的银子石江的父亲都不会时刻紧盯,果然石江比了个手势,“二十万两。”
房中气氛登时一滞,整个王府摆在明面上的收入,一年也不过二万两……一个太子的管事居然能欠下二十万两的外债!
屋中众人互相递着眼色,唯有赵之桢仍旧淡然,“他们何时离京的?”
石江道:“申初。”
众人算了一下,从这家人出门到现在,怕是已经上了京城北面的山路。
这家人没有在出城后就与人接头,或是直奔早就选好的安乐窝,就是为了避开各家安排在城外的眼线。而跑进了山林,再想找到人就得看运气了。
不过石江又哪有因为没了二十万两银子而有半点懊丧之意?想娶王爷唯一的女儿,他没点底气怎么成?
不过缮国公石家,以及眼前石家父子的打算赵之桢并没兴趣,至少现在没有。而且石江今日之举,也算“中规中矩”,他点了点头,便目视大总管好生招待石江。
石江见状,果断告辞。
这回书房里没了“外人”。
赵之桢面露疲惫之色,众人与他一起吃了提神醒脑的参茶,又用了几块点心,待大家都恢复了几分,赵之桢才看向柳桓,“河东那边如何了?”
柳桓正色道:“正如王爷所料,这些年西面诸国炼铁的工坊涨得太多太快了,河东自然也受了波及。”
河东可以算是韩家的底盘,赵之桢向来不愿给父皇留下“爪子伸得长”这种印象,即便河东首府距离北面大营驻扎之地不过百余里,他不仅没去过,连当地的消息都甚少打听:他一个带兵的王爷太过关心邻省民生经济也的确不大妥当。
而他觉得河东的炼铁的贸易作坊不大对头,还是源于费大公子。盐铁自古获利甚居,自认背景深厚依仗极多之人总会铤而走险。
费大公子不是第一个,更不会是最后一个。他被家人强行圈禁之际,给南方盐务留下了将近百万的亏空……盐他拿走去买了,更挪用了银钱收购了一批铁矿石,但银子还没收回来,他却已经再也出不了门了。
这个大窟窿甭管费家愿不愿意,都要尽全力来填补。
不过费大公子“倒台”,可私贩盐铁的商队依然穿行于河东……韩家便以为这是太子默许费家填补亏空,干脆睁一眼闭一眼了。
毕竟从河东出关,盐铁的主要去向还是西面诸国,北狄人虽然也能从西面诸国之中采买到,可量小不说花费也很不划算。
赵之桢也是如此猜测。
因此经过关口城和北面大关的商队若是偷偷携带的盐铁数量不大,他也就装不知道了——毕竟东北的那些向来安生又规矩的部族也不产盐铁……
可是数月下来,从他的地盘——也就是北面大关,经过的费家商队……几乎绝迹。
赵之桢本以为这是手下“善意的谎言”,等由自己提拔,又深得信任,人又还比较机灵的二三心腹跟他禀报过后,他才知道费家商队买卖照做,但盐铁实在是一点都不敢沾,远比别家更为谨慎。
这……怎么琢磨都有点不对味儿啊。
论亲疏,赵之桢就算跟太子略略生分了点儿,也总比韩家靠得住。论在自己地盘上的掌控力,也是赵之桢更胜一筹。
太子以及费家真想继续“暗度陈仓”必然会选择赵之桢这边才对。
要知道当年费大公子也是宁可让赵之桢抓住,而非韩家。
原因也是顺理成章:被七皇子赵之桢逮个正着,他必是“为尊者讳”,为了圣上与太子的颜面也会极力封锁消息,绝对不会想着把事情闹大……最终也是交由圣上独断。
但韩家就不一样了,被他家拿住,可不就是现成把柄,威胁恐吓,好生利用一番之后不知道又会落在谁的手里。
若是事败遭罪,还不如来个痛快的!
总而言之,费家人虽然心思多,胆子大,但却有股子刚烈之气。
赵之桢生怕自己“自作多情”,对费家的理解有偏差,还特地派人却问了费家在关口的大管事,得到的回答便是他们在河东的商队只管贩卖珠宝玉器布匹纸张了。
那在河东顶着费家名头私贩盐铁的那群人究竟是哪一路的?
却说赵之桢的心思多在练兵用人之上,当时虽有怀疑,却也只派了两三人到河东去查探一下……本来有心烦劳便宜大舅子韩大公子,几次往来之后赵之桢觉得此人比他的晗儿更“实在”,而且当时人家一门心思顾念太子,他便干脆提都没提。
如今的柳桓正是带着那二三人的消息前来禀报……在场之人都是一点就透,本来几年间炼铁工坊忽然增多就是件足够“扣人心弦”的大事儿了。
工坊增多,自然出产的铁器也跟着增多——反正这些铁器总不会是农具。
如果还是费家在暗中运送盐铁,众人倒也不至于这般介怀:北狄人不只是大齐的劲敌,他们在啃不下大齐的时候,就会欺负西面诸国以及东北的那些部族。
而后面二者的兵器来源,长久以来他们也的确都得指望着大齐……的商人。
赵之桢扶额冷笑了一声,“他们除了自用,怕是接了个好生意吧。”不然至于自己忙不完,还要把若干冶炼矿石的买卖分给河东的工匠来做呢?
隔了一会儿,他又轻叹道:“西南那位实在是好本事。”
黑锅费家背了大半,又靠着盐铁的生意把不少人家牢牢地绑在一处:开设新工坊也是要钱的,纯靠工匠自发修建工坊购买炉子和煤炭,怎么在几年之内工坊数量变得这样大?
赵晗也跟着长叹道:“那些人家原先以为铁器销往西面诸国和东北的部族,获利不小且不犯大忌讳,如此一来想撇清关系都难了。”
赵之桢点了点头,“明年得多做准备。”
平南王要起兵,北狄人就算看在了银钱和兵器的份儿上,也会出兵南北呼应。
众人坐在一起商量了些对策,长史和几位幕僚负责连夜把赵之桢的各项命令传达出去。赵之桢太阳穴隐隐作痛,缓步进了元春的院子,就见卧房处还点着灯呢。
他这一颗纷乱的心顿时就温暖且安定了下来。进门后,元春先把健儿从腿上划拉开,起身之后还揉了揉眼,“哎呀,差点就等不着了。”
赵之桢故意嗔道:“怎么说话呢!”
元春笑嘻嘻道:“差点就睡着了,可不就等不着醒着的我啦。”
☆、第71章
从石家公子,到大皇子,再到柳桓,王爷那边的来客都不断流儿。送走大皇子之后,书房里又一直灯火通明,众人一直议事到了半夜才刚刚“散伙”……
元春要是对此一无所知,那得多聋多瞎?!
顺便一提,在大皇子面前露了一面的王妃韩续回房便叫了大夫。
要知道韩大公子昔日奉承太子,也留了些不好收拾的把柄。按照元春对王妃韩续的了解,这位虽然也偏心娘家,但却绝不甘心什么事儿都让娘家人拿捏。这回又得给娘家哥哥背黑锅,想来也是气不顺才又不舒坦上了。
谁家没点烂账和糟心事儿?元春哪里幸灾乐祸得起来?
她也勾起了番心事:宁府那边的官司还没落幕,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翻出来呢。荣府琏二哥因为身边的姐妹花势必被忠顺王府多记了一笔……麻烦越积越多,到时候一起发作,只闹得灰头土脸都得称得上“侥幸”。说实话,元春如今可是一点都不怕忠顺王府,但她怕娘家哥哥们一起丢人……
而且算一下年头,太子……怕是要倒了。
王爷满心愁事也可想而知。她已经无需小心翼翼地奉承王爷,反倒是赵之桢更在意她,可她若真是连王爷的喜怒哀乐全然都不放在心上,也……忒没良心。估计今天王爷再累再烦也会专程过来看一看,甚至还想跟她说说话。
那她也等一等他呗,结果果然等来了一脸疲惫但欣慰至极的王爷。
赵之桢不等她屈膝,一步当先搂住她的肩膀晃了晃,“好。没睡着很好,难得了。”
元春一撇嘴,“我经常等着您啊。”
赵之桢忍不住调侃道:“也不知道是谁,我来时睡得极香,还因为我碰着她而踹我两脚呢。”
元春辩解道:“您可真够小心眼儿的,我第二天起来以后都忘了呢。”
赵之桢也笑了,“好。明儿我也忘了去。”
能跟她玩笑,果然心情还不顶坏,元春摸了摸王爷脸,稍微有点凉,“用点粥垫一垫?”
赵之桢累是真的,烦却未必:早就有所准备的事儿,事到临头照以前的计划吩咐下去便是。是成是败也是以后的事儿,只是他看着坐在身边陪着他“强吃”的元春,忽然很想跟她说说话。
做了番大事都不冲着爱人显摆,堪比……锦衣夜行!
吃完便是更衣洗漱,再回卧房时元春已经把健儿“丢”回了暖阁——这臭小子向来睡得沉,别说娘亲那一划拉,之后爹娘又是说话又是用夜宵也就换来他扁一扁嘴。
如今二人一起过来看他,在父亲“大手摸额头”的打搅之下,健儿睡得依旧沉。
儿子这个没心没肺劲儿还是挺像她的,元春也有点不好意思,“健儿倒是皮实。”
赵之桢道:“年纪小,没心事才好。”他自觉作为好爹,就是尽力让儿女在幼年过得无忧无虑些。
直到二人回房并肩躺下,抱琴到外间的床上守夜,赵之桢忽然翻过身来,就见元春眼睛亮亮的……可不正等着他先开腔呢。
赵之桢揽着元春的腰身,看着那依旧平坦的小腹,还是嘀咕了一下,“歇了吧。咱们明天起来再说话。”
元春可就不依了,“您把我精神头勾起来了,又不说了……您这让我后半夜可怎么睡得着?”
“是我不厚道了。”赵之桢揉了揉眉心,开门见山,“北面终于出事了。”
元春也是一点就透,“迟早的事儿。圣上圣明,可此事也得睁一眼闭一眼。”
元春果然和自己想得差不多。赵之桢心中慰贴,“只断人财源,却不另给生路,这自然是大忌讳。”
谁不知道往北面私贩盐铁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有部分转到了北狄人手里,这不就成了资敌?无奈这笔生意风险大可获利更大,同时因为获利极大,敢往里搀和的人背景和家底也都不小。
这其中牵扯太多,圣上也不得不暂且“得过且过”,毕竟再怎么乾纲独断,也没独断到跟这么多世家乃至自己的族人作对。
再说堵不如疏,圣上不能一下子禁了盐铁买卖,却能悉心引导,让西北诸国和东北的部族落得大部分盐铁就好,至于人家背地里再去转卖,好歹卖得更贵些,不让北狄人实力增长得太快。
于是赵之桢又道:“我估摸着,如今费家在关口的那位大管事就是父皇的人。”
元春轻声道:“边关那样要紧的地方,圣上怎么不安排心腹过去如何放心?王爷不肯让咱家的管事到关口开铺子,不就是担心落个‘监守自盗’的罪名?”
赵之桢干笑了一声,“我是不怕父皇多想,宫里还有妃母替我分说呢,”说着他便惆怅了起来,“我是担心我的好大哥啊。如今看来,也算是先见之明了。”
元春闻言心中大惊:这可是王爷头回把自己对兄弟们的看法直接宣之于口——重要的是,他这份不满简直溢于言表了。
赵之桢又道:“你早看出来了不是?只是不肯多说。”
依王爷不爱说人是非的性子,毫不避讳地跟她说着亲兄弟的“坏话”,又引着她说些心里话……这是推心置腹了吧?
元春这会儿也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了:什么因为一句话涉及皇子争斗而触怒王爷,落得个比前世还惨的地步,真是想都别想了!
元春只得道:“我搬弄是非,您就喜欢了?”
“你会搬弄是非?”只凭朦胧的月光,哪里看得见彼此的神情?赵之桢伸手便糊在了元春脸上,“我怎么不知道?”
“您别把我想得太好,”元春面皮微热,“我也是有私心的。”
“私心也能说得这样理直气壮,可见是问心无愧。说起来,”赵之桢语气悠然,“你跟旁人不一样。”
在他心里,刘娡和韩续都太偏心娘家了。其实偏心娘家也是人之常情,赵之桢不是不能理解。去了的刘娡不提,只说韩续嫁进来也有些日子了,掌着王府中馈,又跟娘家经常来往,消息自然灵通,可前些时候他心绪不宁的时候没见韩续宽慰襄助,连提醒娘家都没做到,可如今韩家处境不妙她倒先“病倒了”……
赵之桢不会抱怨自己的王妃,毕竟这是父皇和妃母指来的,但谁也拦不住他跟元春感慨,“总觉得自己这些年活得忒窝囊……”
元春抬手按住了王爷的嘴,“您信得过我,我便斗胆多说几句。”说着便凑到了赵之桢耳边,“您要是窝囊,已然握稳了北面大营的帅印又怎么说?太子和大皇子……这些年又有何进益?”
太子那边费大公子的收尾还没扫清,又添了个逃跑的管事;大皇子倒是收买了若干士子,可若是北面盐铁案发,又不知得许下多少官位才能暂保平安,前提还得是圣上无心在此事上发作。
至于圣上……
元春声音极轻,“要我说,北狄人还是时不时地打过来,南边那位好不容易咽了气,西南平南王便要趁火打劫,您说圣上作何感想?”
这还是老天爷给面子,这几年没什么天灾。总之,您父皇活得可比您窝囊多了,坐拥天下,心想事成的时候可谓屈指可数。
话外音赵之桢如何听不出来,他深以为然之余还腹诽了一句:你还没算上父皇为了帝位殚精竭虑的日子。
不过议论父皇只能点到为止,真正让他郁闷的还是自家弟兄,“为了个下人,居然也肯亲自上门,我这个大哥啊……”
“这不正是告诉您,那逃跑的管事牵扯不小吗?甭管您情不情愿,在太子那边看来,您没出手堵住那逃奴,便是说您更偏向大皇子了。”元春小心翼翼道,“其实也没冤枉您不是?真像三殿下那样无欲无求地过日子,您可心甘情愿?”
赵之桢沉默半晌,忽然大笑出声,“知己啊。”
他闭口不提太子,可不是因为他对太子十分推崇,而是不满到了……懒得再提起!
兄弟之间分分合合,互抢地盘都是常有的事儿。
反正赵之桢就没想过兄弟们和和气气,毫无纷争——再说兄弟们都是父皇的儿子,总跑不掉一个王爵,可王与王差别大了去了。
忠顺王和庆王,就足够对比了。
忠顺王有心报复素有旧怨的荣国府二房大公子贾珠,也只敢背后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其小家子气让赵之桢压根瞧不上眼,结果户部侍郎林海不过一封信便把这些手段化解。
换了庆王叔,甚至不用明说,只要点暗示,贾珠怕是连南下参考都没法成行。
不过话说回来,庆王叔也绝对不会在明知贾珠是他要护着的人,还要强行出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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