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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嫁衣-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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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看她就这样走了，心想自己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便纷纷找理由推托，说什么门派中事务繁杂，急需处理等一些乌七八糟的理由，见卓王孙仍是那副表情，心头一紧，也不等他回答，小心翼翼地出了大厅。只剩下杨逸之和俺答两人。
那些人刚走出几步，便听得卓王孙在背后冷冷地道：“恕不送。”顿时觉得更添寒意，于是连头也不敢回，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待他们都走远后，卓王孙脸色才稍稍缓和一点，对杨逸之和俺答说：“卓某刚才不周之处，还请两位见谅。如今天色已晚，两位可回房休息。”说完，径自离开了大厅。
俺答见卓王孙如此，便惊讶地问杨逸之：“卓阁主如此模样，难道步小姐的病，真的无药可救了么？”杨逸之面上闪过一抹悲悯的神色，缓缓道：“只怕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了！”俺答听得这样的回答，竟也有一股悲凉之情从心中升起，久散不去。
卓王孙来到步小鸾房前的池塘，望着她的房间，里面灯火通明，相思和月如是正在房间里忙这忙那，看样子应该很严重吧。他收回目光，竟感到一丝落寞。他是威震天下的华音阁阁主，在江湖中，传说是无所畏惧，无所不能的。可又有谁能想到，他连一个女孩子的命都保不住。他叹了口气，曼陀罗曾问自己究竟有没有爱别离之苦，当时竟不觉得，可现在……她究竟会怎么样？离开自己，去那个很遥远的地方？不！他不想要这样的结局！可光凭自己不想又有什么用呢？曾经不相信世上没有自己做不到的事，不相信命运上天注定。可她呢？究竟有多少东西是自己无力改变的？
想到这里，卓王孙定了定心神，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眼神捉摸不定，深不见底。
这时，他想起了多年以前，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她那张小小的脸上，盈盈的笑容。
正是因为这样的笑容，才使得他接受了与自己一向不和的步剑尘的嘱托，把她带在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尽心尽力地为她寻访天下各种奇方异术，来帮她延续生命。在江湖上，他是武功天下第一、势力天下第一、智慧天下第一、气概天下第一的华音阁阁主，可在她面前，没有什么天下第一的阁主，他只是个关心她、爱护她的哥哥。在别人心目中，他冷漠无情，不易接近；变幻莫测，不可捉摸。于是人们或多或少地都对他心存敬畏，甚至畏惧。就连相思，也只是恭敬地称他一声“先生”，无论心里有着怎样的感情。只有她，总是一脸纯真地对待自己，亲热地喊他“哥哥”；而他，似乎也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放下平日里的威严，温和得不象华音阁阁主。她总想着长大成人，多年来为这忍受了多少痛苦！可在人前却总是微笑，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总是把苦藏在心底。这份毅力，世间有有多少人可以比得上？！而如今，丹真帮她延续的三个月生命期限就要到了。到那时，她会怎么样？自己又会怎么样？这是他必须该想早就想过但又不想去想的问题。
卓王孙就这样站在那，默默地沉思。这时，相思从里面缓步走出来，轻声道：“先生，小鸾已经平静下来了，您是否先回去休息，这儿有我照顾。”卓王孙转身看着她，只见平日里看惯了的清秀面容此时只是苍白，那双温柔动人的眸子此时也因为刚才的惊慌忙乱而显得有些无神。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低头叹了口气，默默离去。
相思看着卓王孙远去的背影，竟感到有一丝悲哀从中飘出。虽然只是那微乎其微的一点。可是，能在卓王孙身上感到悲哀，那也算是奇迹了吧！大概也只有步小鸾才能使他拥有这种情绪！相思轻叹一声，似笑非笑，眼中竟似有泪光闪烁。她轻轻转身，移步回房。
院子里洒满一地清冷的月光。
次日；艳阳高照；碧蓝的天空上点缀着几朵白云；又是个上画稿的天气；可阁里上上下下却是一片忙碌；对这好天气视而不见。因为阁
中的蛾眉月妃重病在身；昏迷未醒。属下们都知道；这娥眉月妃可是阁主疼爱的妹妹；耽误不起；于是便也欣急如焚；空气也随着变得
燥热起来。
此时，卓王孙也已站在了步小鸾房前的那口池塘边。他昨天一夜无眠；为她的病。神情里也比平时多了几分疲倦和焦虑。想起自己昨
夜的无眠和心头的那些想法；他微微叹了口气；竟像个孩子似的把一块石头踢进了水里；发出〃扑通〃的响声。
伴随着石子落水的响声；房们〃嘭〃的一声开了；相思急匆匆地跑了出来；脸上有掩不住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喜悦；她看见了卓王孙；欣
喜地喊道：〃先生；小鸾醒了！〃
听得此言；卓王孙脸上那忧虑的神色一下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隐约的笑意。他足尖一动；人已经到了门口。
刚进屋；就听见步小鸾喊道：〃哥哥！〃卓王孙连忙走到床边；爱怜地拍拍她的手；温柔的说道：〃小鸾；哥哥在这呢！怎么样；好写了吗？〃
步小鸾的脸上有几朵病人才有的红晕；她眨眨眼睛：〃我好多了；有相思姐姐和月姐姐照顾；不会有事的。哥哥你就放心吧！〃她的话语
很轻松；可身体上的病痛却大大超出了她的忍耐力；不由得微微哼了一声。卓王孙听到这声音；连忙问：〃怎么；哪里又不舒服了？不准
骗哥哥！〃步小鸾却舒展了眉头；笑嘻嘻地说：〃没有啊；只是那些药太苦了；好难喝啊！我以后不喝那些药了；好么？〃卓王孙看着她那病
弱的样子；不忍心拒绝她；只得道：〃好；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去游山玩水；好不好？〃步小鸾笑着用力点了点头。卓王孙替她扯好被角；
起身；道：〃相思；你出来一下。〃便径自出了门。
他们两人并排走着；一直到了那片翠绿的竹林里。卓王孙停下了脚步；转身望着相思；见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想必是昨天晚上劳累
所致；不由得心生怜惜之情；于是道：〃相思…〃这两个字一出口；却没有了下文。倒是相思以为卓要问她小鸾的病情；忙恭敬地回答
：〃先生；小鸾已经度过昨天的危机；这一时会平安无事；只是…先生你也知道；她这病从小就伴随着她；无法根治；怕是怕是捱
不立刻多久了啊！〃说到这里；相思不由得哽咽起来。卓王孙见她如此模样；很是感动；心 想自己多年来一直全心全意照顾步小鸾；并
未将她的深情放在心上。换做别的女子；早就因爱生恨了。难得她还如此尽心尽力地帮助自己。想到这里；不由得拍拍相思的肩；柔声
安慰道：〃好了；我明白。但现在结局还未定；不会就这么结束的。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说完；牵起她的手；送她回了醉莲小筑。
这时；步小鸾正躺在病床上。在这一时刻；她终于忍不住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滚了下来。其实；对于自己的病情；她比谁都清楚。她深深
地明白；这病永远好不了了；除非到死的那天；而这一天，终于也快要来了。从小到大；她被这无休止的病痛折磨着；早就受够了；可她
却从来不在别人面前表露出痛苦；因为她不想让关心她的人为她担心。她想；我是多么希望能和你们在一起；受你们的关怀；受你们的
宠爱，看你们的笑容。可这一切；怕只是一个奢侈的愿望了。她想着；伤心地睡去。
〃步小鸾；你想活下去吗？〃恍惚间；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冷冷的问。〃想！我太想了！你有办法？〃步小鸾急切地问道：〃那女子微微一笑；
换了一种声音；亲切地说：〃我当然有。不过要看你肯不肯用了。〃〃我肯；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我能活下来就行。〃〃那好吧。我明天再来
找你。〃那女子说完；转身飘然而去。
〃小鸾；醒醒〃步小鸾恍惚着张开眼睛；看见月如实一脸的焦急。〃小鸾，你怎么了；满头大汗的；是不是做噩梦？〃〃没事；如实姐姐；我只
是觉得太热了。〃步小鸾轻轻回答；可刚才哪个女子的面容却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话语也记得清楚。这究竟是梦吗？步小鸾有些疑惑
了。〃没事就好；我去端药给你喝。〃见步小鸾没事；与饿如实才稍稍放下心来；转身出了门。
送相思回了醉莲小筑后；卓王孙一个人在小径上走着。他想；步的病如今还不能治好末叶许都是因为自己。与永乐公主成亲；就是为了 得到那件天舞法轮。可神器到手后；才发现自己竟不能运用；因为心中有了牵挂。这牵挂；不是小鸾；是相思。于是；他决定在婚典上一
剑刺死相思；于是；便有了那柔情缱绻的七日。那七日；他第一次用心合乎着她；第一次用心满足她每一个小小的愿望。而七日之后；他
就要杀了她。他也知道杨逸之对她的感情；知道杨准备放手一搏；可是最终；卓王孙没有出手。湖边的七日；让他想起了她太
多的好；再加上她平时亏欠她的已经太所太多。何况；这是一个如此美丽善良的女子。于是；为相思；他放弃了医治小鸾最后的机会。
想起相思刚刚昏昏睡去的样子；卓王孙的心里便来了几分愧疚；几分柔情。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被这个一直守侯在他身边的
那个女子慢慢融化。他的眼神里不禁有些疑惑；可嘴角却是漫上了一丝的笑意。
〃卓王孙；你给我站住！〃突如其来的一声利喝；斩断了他心里的柔情；也抹去了他嘴角边的那丝笑意。〃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他冷
冷地回头；看见一个金衣女子怒气冲冲地向他走来。
没错；这就是永乐公主。自从婚礼后；卓王孙就再也没来找过她；甚至连问也不问一声。华音阁的人也似乎一下子忙了起来；看到他；低
头说一声〃公主好〃就急匆匆地走了。几天以来对她不闻不问；这让她十分恼火。虽然说嫁给他只是因为他是华音阁主；自己心中也早
有被冷落的打算。可自己毕竟是个公主 ；受惯了呵护；现在却还要来受他的气。永乐公主不由得怒上心头；再也沉不住气；气冲冲地来
找卓王孙。
〃公主找卓某有何事？〃卓王孙盯着她；口里淡淡地问。〃哼！亏你还记得我是个公主！你这几天对我不闻不问；到底是什么意思？〃永乐公
主见他仍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心中更为气愤。〃呵！这几天阁中事务繁忙；公主如果觉得闷了可以自己走走。不过……〃卓王孙陡
然停住；延伸凌厉地看着她；语气也严厉起来；〃不过；公主心里应该明白；我们这桩为利益而建立在名义上的婚姻；是不会有什么结果
的。所以；公主不要对卓某抱有任何的希望。况且；这样对卓某说话；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还请公主自重！〃说完；再也不看她一眼；从
她身边掠过，转眼消失不见。
永乐公主呆呆地站在那里；忽然眼泪就掉下来了。心想自己跑来同他理论；却被他毫不留情的训斥加威胁一顿。自己是皇家的金枝玉
叶；却还要受这种委屈。想起宫中快乐的生活；不由得悲从心中起；呜咽不止
那天；她就这样站在那里低低地哭着；一直哭到夕阳西下；鸟儿回巢；哭到她的侍女来找她；把她带回家。
相思走进来的时候；步小鸾还在床上躺着；见她一进来；就〃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完全一副小孩子模样。相思见她这样；顿时生出恋
爱之心；走过去坐下；握着她的手；轻声道：〃今天好些了么？〃〃好多了；姐姐。等我病好以后，你和哥哥带我出去玩好不？这里太闷了！〃
相思见她一副天真的样子，不由得一阵揪心的痛；可脸上却漾起了春水般的笑容：〃好啊！姐姐答应你。天不早了；你早些睡吧！〃站起
身来；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离开了房间。
步小鸾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知道她在为自己难过；她在心里说：〃姐姐；我知道你对我好；怕我太小承担不起；可我却是比谁都更清楚我
的病啊！进生我们无缘一起走到尽头；但愿来世还能做你的妹妹。〃她一阵心酸；倒头睡去。
睡梦中，那个女子又来了；〃小鸾；来；我来帮你。〃〃你真的能帮我吗？〃〃我能的；但你得先学会这个。〃〃好；我学。〃步毫不犹豫地说道。
话刚落音；她就看到了………
黑暗中的那女子周身发出了强烈的白光；刺得步小鸾睁不开眼。白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在这如水的光华中；那女子的手如同莲花一
样毡房；她身边的光随着她手的舞动不停地变换颜色。光彩中；她的脸扑朔迷离。终于；在经过了似乎是无数个动作之后；她的手渐渐
地停了下来；交结在胸前。
半晌；她睁开眼睛；望着看得痴了的步小鸾说：〃你八十今天的这些好好练习几遍；过几天我再来找你。〃说完便消失了；一如出现时那
么突然。
〃你别走啊！〃步急忙喊道。慌乱中她从梦中醒来；发现这里的一切依然如同往常；并没有什么变化。然而；那女子的动作已经深深地印
在了脑海里面。她坐起来；开始试着做出那些动作。渐渐地；她觉得自己手上有了微热的感觉；接着；有了些星星点点的光芒。〃难道那
不是梦？〃步小鸾惊讶地想。〃不管怎么样；只要能活下去；做什么都行。〃她的眼里闪过一抹坚毅的光芒。
〃卓阁主；在下阼日接到急报；说母后病重。所以；还得火速赶回草原；走得匆忙；望卓阁主见谅。〃大门前；俺答对卓王孙说。〃哪里的话！
阁下不远万里赶来，卓某感激不尽。如今令堂抱恙；句送十根千年的灵芝给令堂治病吧！〃啄王孙笑着挥手；旁边走过来一个侍女；把
装着灵芝的盒子叫给了俺答。俺答双手接过盒子；转身对相思说：〃：上弦月主；此次因故未能和你比试；身是不快。待下次来时；月主一
定要让在下好好领教一番！告辞！〃相思微笑着点头；俺答拱手；跨上马；飞驰而去。
〃怎么；杨盟主也要走么？〃耳边传来卓王孙的声音。相思猛地回头；看见杨逸之手牵一白马缓缓而来。〃是啊；在卓阁主这也叨扰了不少
日子；该是回去的时候了。在下还地回去想那些名门正派的人士作个交代呢！〃杨逸之笑着开口；可声音里却有一丝不舍。卓王孙笑了
笑：〃既然如此；那卓某也不便强留；免得那些人说三道四；坏了杨盟主名声。〃〃那倒不是；如故不是有事的话；我还真想和卓兄多谈几
天！〃沉默了一会；杨逸之长叹一声：〃只可惜；你我一个是华音阁主；一个是武林盟主。〃说完；策马而去；消失在风里。
卓王孙伫立在风中；心里也不禁有些许的遗憾。他看想相思；她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半晌；他转身；道：〃我们回去吧！〃相思愣了一会；
缓缓跟在后面；大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杨盟主可是回来了，弟兄们可等了很久呢！”杨逸之回武林盟的第二天，马上就有一群人涌了进来．
〃让大家久等了〃杨逸之微笑着很有礼貌地答道。可心中却有一股厌恶之情。〃盟主何必这么客气！〃一个长发白须的老者皮笑肉不笑地
答道；果然，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严肃起来；〃不过，听闻盟主这几天在华音阁中小住；可有此事啊？〃杨不由得皱起了眉；心想
这些人怎么如此罗嗦；连这都要过问；于是语气上便也多了几分怒意：〃确有此事。怎么；有何不妥？〃那老头听出了话中的怒气；忙低头
道：〃在下本无权过问盟主的私事；不过您身为盟主；最好不要和那些邪魔外道交往过于密切；传出去怕毁了您的清誉啊！〃
杨逸之一看这些人表面上毕恭毕敬可实际各自心怀鬼胎的样子就很气愤，于是也懒得和他们纠缠；冷冷道：〃什么名声不名声的；我
既然已经邀他赴了雪山之约；就是履行了自己的职责。虽是打个平手；可也不算是失职。各位还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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